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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菈愣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凶杀现场。”
“对,很像行凶时被撞破的画面,当时我尴尬地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但没有动机啊,你在这里住得好好的,有吃有住,为什么非要想不开干这个?”
“这不还有你吗……”
顾白瞥了优菈一眼,语重心长道:
“我的大小姐,你说你平时喜欢记仇也就算了,没事总喊自己是骑士团的内鬼,加入他们就是为了更好的报仇之类的话干嘛?”
“这下出事了吧?”
“这几天我们还经常在一起,眼下发生了这种事,你说,这两件事结合一下,会不会给人一种……”
“我们两个偷偷联合在一起搞事情的可能。”
优菈接过话,将其补充完整,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再说了,就算琴和我们比较熟,不会怀疑,但那位罗莎莉娅小姐显然不是吧,你和她认识吗?”
“没有,之前好像有听说过,是比较特立独行的一个人,但这次还是第一次见面。”
“所以说,这是陌生人最寻常的一种看法,抛去这些交情,罗莎利亚是这样想的,其他人呢?如果真凶找不到,这件事就不可能瞒住,真到那时候,你觉得琴能压得住底下人的声音吗?”
“不会……”
优菈闷闷地答道。
此时她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严格意义上讲,从琴和罗莎利亚来到骑士团开始,这件事就已经不是他们几个人的事了。
光是一个罪人后裔这种莫须有的骂名她都背了这么多年,更别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题。
顾白也跟着叹口气。
怀疑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眼下的情况正在脱离控制,要不是他注意到了修女的眼神,差点就被你好我好大家好主线剧情给忽悠了。
“试想一下,为了报仇、在骑士团潜伏多年的罪人后裔,说服了一个同样卧底在骑士团内部装作失忆的异乡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下药迷昏了值班骑士。”
“所幸风神保佑,两人在企图实施犯罪计划的途中被正义的骑士团长撞破,甚至还编造出了闹鬼这种可笑的谎言,又在一位教会修女的调查下被识破,最终抓捕归案,大快人心……”
“这发展放我们璃月都能编成戏曲搬上台了。”
顾白喃喃说道
“编的我自己都快信了……”
他现在不是开玩笑,自己的身份本来就有水份,再加上一直被同僚误解的优菈;
就算琴毫不保留地信任他们两个,其他骑士呢?
再比如,他没有神之眼却突然学会元素战技的事,平时可以瞒混过去,但一旦真的深究起来,自己的那套说辞就如同脆弱的白纸,一戳就破。
“你们在说什么呢?”
这时荧好奇地走过来,从刚起这两人就在窃窃私语,而且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以为是顾白有了新发现
优菈没说话,而是看向顾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意思很清楚:别忘了咱们还有证人。
“没用啊。”
顾白摩挲着下巴,顺便把荧支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谁管你究竟干没干,最根本的在于他们愿意相信你会干,只要有足够多的人赞同这种看法,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而且人家和我们不一样,是击退了风魔龙的大功臣,这种时候吧,以我的经验来看,这层身份不但不会增加说服力,反而会使光鲜者更加光鲜,阴暗者更加阴暗。”
说到这里顾白思维不免发散了一下。
以普遍理性而论,如果他们真被误会,荧一定会帮忙澄清真相,然而众口难辨,在和来到骑士团楼下游行示威的人解释无果后,着急地摆着手,最后只好忍辱负重,将眼泪和不甘咽到肚子里,独自找出凶手……
那种剧情突然有点想看怎么办?
“但、但就我们两个人能干什么啊?又不是傻子,况且就算真的心怀不轨,两个人就想颠覆骑士团,是不是也太自不量力的一点,正常人都不会信这种说法吧……”
优菈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顾白呵呵地笑了一下:
“不自量力、不合逻辑?那你平时执行任务,抓住盗宝团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明明弱的要死,为什么还会不自量力地冲上来喊着要给你们好看?”
“不自量力、以卵击石之类的想法可是反派的经典举动,在迎来彻底的失败之前,虚构出来的美好足够把人的理智冲昏了。”
“你看,这样解释起来就很符合逻辑,更何况,这就像是一场戏,好看就够了,要什么逻辑。”
“我说,这一点都不好看吧……
“嚯嚯,可恨的罪人终于露出了马脚,被送上十字架,还不够大快人心?”
“也就是说,我们想拜托嫌疑的唯一办法只有尽快找到真凶,除此之外的任何努力都是徒劳?”
优菈慢慢问道,她现在已经不抱有任何侥幸了。
“没,其实也可以跑路。”
顾白真诚地提议道:
“咱们现在就走,躲到一个小村子里,嗯……说不定若干年后还能成就一段两情相悦的私奔佳话。”
“呸!”
优菈瞪了顾白一眼,真不明白都这种时候了这家伙怎么还有心思闲扯。
随后两人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琴转身走了过来,便同时闭上了嘴。
“怎么样?”
顾白的语气自然地问道。
“昏迷过去了,暂时叫不醒他。”
只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琴看向两人的目光有些复杂。
月下龙奇潭 : 第99章 团长你在干什么啊团长!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一些药物也可以起到类似的效果。”
罗莎利亚垂下眼睛,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琴闻言走到她的旁边,摇摇头,以只有她们两个可以听见的音量说道:
“不可能是他们。”
声音很小,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在其中。
显然,顾白那种极具“悲观主义”色彩的猜测她们也想到了。
倒不是刻意去怀疑,而是一旦在这个位置上待久了,在遇到事情的一瞬间自然会列出所有可能。
“哦?”
修女挑了挑眉毛,等待后文。
在她看来,眼前这种称得上有些“武断”的举动并不符合代理团长的性格。
琴继续小声说道:
“现在我没有足够多的证据来证明这点,但从我对他们的了解来看,我可以以代理团长的名义起誓,在这件事上,他们也是受害者。”
“罗莎利亚修女,我明白你是为了蒙德的安危着想,但请相信,这一次的确是你多虑了。”
罗莎利亚意外地看了琴一眼。
以代理团长的名义起誓……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口头禅,从琴平时里的举动就可以看出这点,代理团长对她而言并不只是一份职务,在她心里占据了极为重要且神圣的一部分。
眼下以此作为誓言,足以说明对方的决心和信任了。
几人在私下里是朋友,这点罗莎利亚有所耳闻,也是因此,琴的话未免给她一种意气用事的感觉。
想到这里,她若有所思道:
“先不说那位罪人的后裔,有一段时间我私自调查过她,表面上看性格很恶劣,实际上一直是受害的一方,总喜欢把记仇挂在嘴上,但也只是说说而已。”
“更不必说自她加入骑士团起,几年的时间便升为了小队队长,从贡献上讲,恐怕没几个人比她做得更多了。”
“那么,她还可以说经过了时间的考验,但那位异乡人呢?”
“据我所知,他来到的蒙德的时间根本没有多久,还有他的身份,虽然我并不关系骑士团内部的事务,但多少也听人提起过,来自璃月的商人、失忆……呵。”
修女没有说下去,一声轻笑足以表面她的态度。
“我明白你的顾虑。”
琴想了想,最终心累地叹了口气。
像是正被夹在私人情感立场与工作间所煎熬着。
但实际上,只有她自己明白,根本不是这回事。
叹气的原因,如果非要说的话,琴一直有句话憋在心里没说出口。
也就是所谓的证据,如果真的能称得上证据的话。
其实。
她是有的。
比如前不久在和顾白的相处中昏了过去,醒过来时却好端端地躺在教堂里。
可以算得上最有力的证据了。
假设对方真的心怀不轨,骑士团长放在眼前不管不问,等过几天跑去暗害一个值夜的骑士……
脑袋正常的人做不出这种事情。
更何况,在和顾白的相处中,在他住进骑士团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除了凯亚等人的怀疑外,自己的观察也一直进行着,晨跑时经过闲聊,晚上去对方的房间,也夹杂着审视的意味,只不过是一种相对温和且隐蔽的方式。
直到最后放下戒心,将他当成朋友,再到……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琴或许会开始愣神,像是每次想到这件事一样,两人的关系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步。
但归根结底,这一切眼下无法讲出来。
总不能轻描淡写的告诉罗莎利亚:
“看见爱德华了吗,其实不久前我也和他一样,而且还要更加丢人,最后还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
一时间,琴有些头疼: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请放心,这件事我会稳妥地处理好。”
“代理团长大人明白这点就好,最终还是要靠结果说话。”
罗莎利亚再次提醒道。
她看得出,此时的琴正处于纠结之中,。
想必是在为真相与友谊的抉择感到煎熬吧
但这种事谁也不能免俗,一边是朋友,另一边是关乎到骑士团安危的意外事件,她作为代理团长,必然要做出一个从大局出发的选择。
哪怕,结局会是赤果果的。
但这位代理团长大人今日的表现,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了。
“嗯,一切按照结果说话。”
琴点点头。
谈话到此为止,一些话不说便能明白,再加上这些话确实不方便说,毕竟两位“嫌疑人”还在场,事情没到要撕破脸的地步。
那么,以普遍理性而论,眼下的局面似乎出现了严重的信任危机——
凶手的身份毫无头绪,甚至连它是否真的存在也无法保证、唯一的线索还昏迷不醒,最大的嫌疑犯就在眼前……
这种情况如果被其他骑士乃至市民们知道,会不会引来怀疑?
答案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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