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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间,琴将目光落在那个模样奇怪的椅子上。
自己,有说过腰疼吗?
尤其是在昨晚和今天上午这段时间里。
并不是指是否对丽莎说过,这点无需存疑,因为平日里她不止一次的对丽莎提过腰疼的事,还询问对方有没有有用的药剂。
之所以突然这样想,更让她在意的是,这件事究竟有没有对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说过。
那道正站在窗户边的身影。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同时,心好像猛然跳动了一下,她按捺住种种复杂的情绪,回想起来,却发现自己的确没有说过。
那……类似的举动呢。
比如揉了揉腰之类的,或许有过,她不确定地想到。
同样不确定地看了那个男人的侧影一眼。
除了在刚得知“真相”时的意外和感动,随之发现的疑点越来越多,现在想想,整件事似乎太巧合了。
尽管全程都没有刻意提到自己,但在揭晓谜底的最后一刻,让她有种所有铺垫都是为了自己而来的错觉。
刚刚好提到的家具;
刚刚好提到的椅子;
刚刚好提到的家具……
不清楚这是否是自作多情,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不应该去细想这些,但当目光再一次落在那把椅子上,不久前的那道耐心的声音也再一次回想起来:
“这是腰垫和靠枕,坐上去要比普通的椅子舒服,我平时就喜欢在上面看书,坐一上午都没什么感觉……呵,再说下去就像推销了,不过,确实很舒服的。”
这些显得絮叨的话在此时好像多了一份含意,她垂下眼睛又抬起,这时身前突然响起一阵终于忍不住笑声。
“什么嘛,没想到是这幅反应,真是让人伤心。”
丽莎揉着眼睛转过身,精致的脸上还残留着笑意,以一种懒洋洋的语气,她笑吟吟道,“是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了吗?”
“安慰……”琴愣了一下。
“对啊,以前被冤枉了这么多次,每次都白做好人,这回本想换一种方式,就装得伤心委屈了些,看看你会是什么反应,结果嘛……”
她轻描淡写地翘起腿:“等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人来安慰我一下,唉,肩膀都酸了呢。”
“嗯,怎么了?”丽莎推了推琴的肩膀,笑道,“是因为突然很愧疚不知道说什么好吗?好了,又没真怪你什么。”
“我……是我不对,你没事就好。”
是这样啊。
原来种种的反常是这个原因。
不过以她的性格倒也合理。
琴也浅浅笑了笑。
只是那些升起的,也在一瞬间落下。
“嗯……如果真的觉得冤枉我了,那就别辜负这份好意了。”说着丽莎拉着她站起来,“快去试试,是不是真有说得那么舒服,如果你不想要,我可是准备在家里也放一把。”
好配合。
顾白见状在心中称赞道,该说不愧是两百年一遇的天才,连想出来的理由也这么天衣无缝,都快赶上自己了。
就这样,他看到琴在还没有回过神的情况下,便被丽莎推到了椅子上,整个人往后一仰,身体有些僵硬,似乎担心随时会翻过去,直到坐稳后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
“不夸张地说,就像躺在床上一样,我都开始担心工作时会不会偷懒了。”之前复杂的目光像是没有出现过,坐上去仔细感受了一下,琴也面色如常地开了个玩笑,“看来图书馆正式的上班时间又要推迟了。”
看到目的已经达成,顾白也走过来,想了想觉得应该没有露馅,等到与丽莎拉开安全距离以后,附和道,“能坐的习惯就行,去吃饭吧?”
琴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向他轻轻点点头,“多谢了。”
“没事,正好也要送人,再加上现在缺椅子,道谢的话就不必了,对了,刚才说收钱是开玩笑的,不过你应该也不会当真……嗯?”
说到一半,谁知琴站起身,走到他对面的位置,随后行了一个骑士礼,单手放在胸口,正色道:
“不,感谢是一定的,作为代理团长,我谨代表西风骑士团,感谢你对这座城市所做出的贡献。”
“……额,好吧。”顾白只好同样回了一个礼,不过这种官方的形式正合他意,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求助般地朝丽莎看去,“该说什么来着?”
“行了,什么也不用说,你点头接受就是了。”
丽莎在一旁摆摆手,越听越头疼。
怎么说着说着又变成这样了。
她暗自叹了口气,正准备将吃饭的事重提一遍,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请进。”
“抱歉啊代理团长大人,中途碰到了点状况,来晚了。”嘴上说着抱歉却丝毫不见愧疚的凯亚走进来,朝房间里环视一眼,“哟,都在啊。”
“啧,来得真不是时候。”顾白瞥了他一眼,却还是笑了笑,“我们都要去吃饭了,结果你进来了。”
有些人总有种让人不知觉开心起来的魔力,比如凯亚,虽然笑得很像个反派,但看见他后也不免会跟着笑一笑。
无论怎样,见到老朋友总归是件令人开心的事,虽然昨晚才见过。
“喔,那我还真是罪大恶极啊,说起来你们等了多久了?”
一边随口说着,凯亚将目光定格到人体工学椅上,好奇地打量了一眼之后,他伸手指了指,“等下,这不是……”
原本笑呵呵的顾白闻言一惊。
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突然想到这货不光去过雪山,还当面跟他提过送礼的事。
总结下来就是两个字——
要遭。
顾白怒目而视。
“哈,哈哈,这是什么来着?”瞬间的求生欲使骑兵队长说出违心的话来,“长得真够丑的。”
顾白松了口气。
“嗯,这不是?”又是一道少年声响起,阿贝多也从门外走进来。
心再次提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
靠谱的阿贝多老师读懂了气氛,慢悠悠丢下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只是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好了各位,既然都已经来到了,先来说正事吧。”顾白急忙出来圆场,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
而闲聊时间也到此结束,众人面色认真地坐下。
这场从昨晚便开始约定好的会议,经历了种种转折之后,总算迎来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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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开始得很漫长,结束地却异常快。
但也正常,不客气地说,此时处于办公室的几人,无论平时怎样,却都是骑士团里实打实的中坚力量,一旦正经起来效率绝对够高,更比说要谈论的内容早就由琴准备好了。
一桩桩公务从耳边掠过,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听,有时会发表下自己的看法。
直到琴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时,顾白从对剧情的回顾中回过神来,明白会议达到了尾声。
“……想必各位对城中的事务没有异议,唯有关于东风之龙的去向,这点只有等去往风龙废墟的小队回来后才能进一步定夺。”
“既然这样,那今天的讨论就先告一段落,我宣布,散会。”说完严肃的表情从她脸上褪去,琴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大家快去吃饭吧。”
整场议事中她还是坐在旧椅子上,直到众人纷纷告别离去,才在丽莎的催促下换回新的,在桌子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端正地坐好,然后略带好奇地调试着椅子的位置。
偶尔会不适应地扭扭身子,偶尔也会下意识抬起头,枕在脑后的靠垫上,拿起笔轻点着下巴,在想着什么。
顾白是在门口看见了这一幕。
将这幅画面收进眼底,虽然明白琴很少将心情放在脸上,但仍然不难看出来,此时的她心情不错,有种收获了一件礼物的小女孩的即视感。
不过,这本来就是送给她的礼物嘛。
在心中这样想着,他转过身,正要将房门带上。
“谢谢……”
身后响起了一道细微的道谢声。
不同于那时的正色,琴坐正身子,朝他小声道。
“没事。”
他笑了笑,临走出去时还是补充道:
“嗯……别再腰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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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天中的午后。
爬上不算高的楼梯,提着不算沉的饭盒,再敲开不算宽的房门,顾白坐在椅子上,将捎回来的午饭放在荧的床头。
荧正咕咚咕咚地喝着水。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因为担心走开后凯亚他们说漏嘴,就把喊你的事忘了。”
顾白接过杯子拧好,挑了挑眉毛,不由显摆道:
“如果不关注这些细枝末节,单说椅子这件事,就连我也佩服我自己,什么叫急智,这就叫急智。”
“嗯,怎么说呢……”荧犯困地打了个哈欠,想了想,“虽然确实没有露馅,能临时想出这种理由也很厉害,但……”
她疑惑道:
“从最后的效果来看,这不和你一开始送礼物的那个计划差不多吗?”
“额……”顾白一时被问住。
“所以折腾了一大通是为了什么,还忘了喊我。”荧伸着懒腰,曼妙的曲线在阳光下舒展着,她看了床头的饭盒一眼,一锤定音,语调愉悦:
“笨蛋。”
“呀……”说完少女感觉额头被弹了一下,荧不高兴地瞪起面前的身影,名叫顾白的男人长舒了口气,开心地笑起来,“还好想到了,差点就被问住了。”
洁白的鸽群似乎刚在眼前掠过,他回头望向窗户,午后的阳光溜进眼角:
“就算结果相同,但开心的诀窍就在于,无论结果如何,仅仅让人开心就够了。”
“懂不懂啊——”
松籁响起之时 : 第228章 三明治、苹果以及一系列难题
“怎么又是三明治啊……”荧鼓着腮帮含糊道,好像在感叹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但即使这样说还是吃得很香,看来是真的饿了。
嚼嚼。
等将嘴中的食物咽下去后,又吹着凉气小口喝完了浓汤,荧拿起餐巾优雅地擦擦嘴。
“其实你用手擦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身后响起了一道烦人的声音。
“这叫仪式感,懂不懂啊。”
荧学着对方的腔调瞪起眼,显然还在为被弹了个脑瓜崩的事耿耿于怀。
顾白心想你现在知道矜持了有什么用,刚才张大嘴咬面包的时候我可全看见了,还被噎了一下。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其实,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顾白纠正道,“我是说三明治。”
“昨天是火腿的,今天是熏鸡的,有着本质的区别,而且一共才吃了两顿好吧。”
他才不会告诉荧,其实是因为自己忘了喊她,导致吃完饭去打包的时候只剩三明治了。
“不都还是三明治吗。”
“特殊时期,有的吃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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