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澜
“这可算不上玩波大的。”
旱魃摸着下巴:“不过,怎么想怎么奇怪,他到底要做什么?”
“要不……”中年人挠头问道,“问问龙伯的意见?”
“什么事都问他的意见,要我们干什么?”
旱魃一脸无语:“阿四,有点主见好不好。”
一个青年就这么教训着看起来比他大个起码二十岁的中年人,但却十分奇妙的没有半点违和感。
“我都是听你们安排做事的啊。”叶四也挺无辜的,“突然叫我有主见,我也不知道该咋办。”
“老规矩,先看看有没有线索。”
旱魃看了眼手表:“黑绣刀那边不多时应该就能收到消息,我们得抓紧了。”
“我说,魃哥。”
“嗯?”
“咱们这情报……”叶四纳闷道,“是不是有些太灵了,之前不都是事情发生后过一段时间才能锁定位置,怎么这次警方都还没发现,咱们就能确定是这里了?”
“情报工作又不是我在做,你问我也没用。”旱魃懒洋洋地说道,“这事你得去问龙伯。”
龙有龙道,鼠有鼠道,比起要顾全大局的黑绣刀,专门负责追踪某项任务,并且在和黑绣刀情报共享的情况下,还有自己特殊情报渠道,并且善于此道的越龙,自然能先人一步。
然而,只是纸面上的分析。
君弥市一天会发生多少意外事故?为什么越龙能够永远第一时间精确定位到的确是遭人破坏的事故地点?
因为关键的决策,都是那个远在海外,叶四连面都未曾见上,只是与他下过几次棋的男人所做的。
——他一次也没有错。
所以,哪怕这次仿佛预知未来般的行动再如何奇怪,叶四也没有再质疑什么。
叶四沿着看上去一触即碎的墙体小心翼翼地摸索,之前都是这套流程,他早都烂熟于心——反正也折腾不出来个什么东西。
作为曾经的祟鬼,叶四也是四百年前那场实验的受害者之一,他有两个方面的突变。其一是减弱自身存在感的隐匿手段,其二便是的感知器官的特化,能通过接触感知出一些物体的脆弱部分——只不过实际效能十分有限,基本也就感知感知混凝土,水泥之类的构造脆弱点。
元灵痕迹的分析由旱魃完成,而物理上的破坏就由叶四分析,他们两人便是这般分工的。
每次一跑到现场的流程就是,叶四先对破坏情况进行分析,旱魃感知元灵痕迹,接着两人一同讨论,最后在极度贫瘠的已知信息下,得出并无卵用的结论。
所以叶四虽然干活还是认真干的,但基本上已经不对发现什么线索抱有期望了。
只不过这次……
中年人的手突然一顿,神情困惑惊异,双指像是戳进豆腐里般戳进了裂纹斑驳的墙体。
“这!”
墙体中扣出来一块黑色方块的叶四,无比惊愕地将其递给旱魃看:“魃哥!你看这是什么玩意!”
他话音刚落,整堵墙就直接塌了。
旱魃则从吓了一跳的叶四手中拿过方块,饶有兴趣地上下抛动起来。
“这东西……”他看向墙壁,“应该就是罪魁祸首了吧?”
“就这么个小玩意?”叶四瞪大眼睛盯着小黑盒,“我记得那家伙干的最狠的一次,可是直接干碎了几十米的高架啊!”
“对于元灵器械来说,一切皆有可能,鬼知道它到底可以做到什么地步。”旱魃垂眸低语道,“而且这东西……为什么不散发元灵波动?”
叶四立马兴奋地叫了起来:“这可是大功啊魃哥!咱是不是离真相更进一步了?”
青年摆弄着黑色方块,微微眯眼,将其收入袋中。
“不,阿四。”
他深深地看了眼叶四:“不要告诉给黑绣刀。”
“……啊?”男人很是不解地看着旱魃,“为什么?这不是个重要线——”
“这是龙伯的计划。”
仅仅是这短短一句话,就堵住了叶四的嘴。
中年人嘟囔着:“行吧,知道了。但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得罪了公家的人我女儿咋办。”
旱魃忍不住笑道:“安心,你女儿在玉京有吃有喝,哪像我们一样要东奔西跑,舒服得很呢。不放心的话回去跟她视频不就好了?”
“真担心你女儿的事情,别让黑绣刀的人看出来不就是了?”
“……好,知道了。”
叶四点点头,随后看了客厅地面上那具已经有些发烂的尸体,下意识地撇开视线后,神情若有所思。
他刚进来的时候,可是被这具尸体吓得不轻。
旱魃看出了他的异样,出言问道:“在想什么?”
“我们之前跟着这家伙的时候,他虽然也害死过人,但好像没直接杀过吧?”
中年人摸着下巴:“不仅杀人,死相还搞得这么惨,他不怕被盯上?要不是这屋子是郊区独栋,尸体估计当天就被发现了。”
“不过他这么搞来搞去,早就被盯上了,害怕什么……”
叶四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突然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叫喊:“魃哥!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让咱们找着他啊!”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从手法上看,他有很多地方留下了照理来说不应该留下的痕迹,这次更是直接跟自爆差不多了,还把那个盒子留下来,就是……”
叶四看着笑容自然的旱魃,欲言又止。
“魃哥。”
过了良久,中年人诚恳道:“咱们还是把这事告诉给黑绣刀吧,这不是条关键线索吗?”
旱魃悠然地抛动着黑色方块:“我说了,龙伯有安排,你还信不过他吗?”
信不过龙伯?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在还是祟鬼的时候,叶四就已经知晓龙伯的恐怖,而现在和旱魃直接在龙伯手底下做事,更是让他对那个男人怀有莫大的敬畏。
只是……
这件事不告诉给黑绣刀,真的好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顾女士闲不下来
两个老人看着白发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阳光中,皆是沉默不语。
“你咋不多叫两声。”荀剑章突然道,“指不定顾女士就留下来跟我们吃顿饭了呢?”
赵长烈硬邦邦地回答:“她不想,就不要强求。”
荀老头痛心疾首地摇头道:“难怪你孙女不喜欢你!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是吧?我们要是肯拉着脸求,难不成老祖宗还真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走?”
赵老头沉默片刻,有些犹豫道,“那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
两个老头互相对视一眼,皆是叹了口气。
他们怎么可能不明白顾无怜的心思。
对于九华政界的两派来说,顾无怜的出现,无疑是一个天大的不稳定因素。
她的任何想法,倾向,都可能会对整个政局造成不可控的巨大动荡。
最幸运的是,知晓顾无怜真实身份的人少之又少,最直观知晓这件事的,也只有他们这两个能更冷静客观地分析顾无怜反应的老头。
但再怎么客观,他们也终究是不同派系的领袖。
即便已经是两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作为政治家,派系领袖的他们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不带任何倾向性的去解读顾无怜的态度和话语,更不可能确定对方是否会客观解读。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顾无怜的选择是最合理正确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同时尽可能减少与荀剑章和赵长烈的直接接触。
“现实啊……”荀剑长慨叹道,“我如果只是个学生的话,应该就能和顾女士聊很多东西了吧。”
“呵。”赵长烈嗤笑一声,“想得倒美。”
中山装老头晃晃脑袋:“你也没点出息,哎……我倒的确有好多问题打算问她的。”
老人轻叹道:“天道,邪魔,还有她的重生……太多太多了。”
“她没跟我们说,应该是有她自己的考量。”
赵长烈摩挲着扶手:“这些东西,对现在的九华而言,为时尚早。”
“也是,居安思危,可不是这个思法。”荀剑章将茶盏中最后的一口茶饮尽,“根据留下来的典籍,假若顾女士所说的天外邪魔真的还存在,那作为流毒的妖兽也必定存在。可是在她绝地天通之后,邪灵妖兽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至于天道……”
赵长烈沉声道:“那就更不可捉摸,不是现在的我们能把控的了。”
“如此想来,我们与先祖似乎也的确没什么好聊的。”
“你这话说的!”荀剑章颇为不满,“就非要聊天下大事?说说家长里短不行吗?家长里短……家长……”
“坏了!”
老人猛地一拍大腿。
赵长烈眉头一皱:“又怎么了?”
“小季的事啊!”
荀剑章罕见地愁苦揉眉:“小季的事,忘了跟顾女士讲了!”
“……”赵长烈也反应过来,神情微滞。
“她……”赵老头的语气有些复杂,“现在跟顾女士的关系,还不错吧?”
“我觉得可不只是还不错。”
荀剑章神情变幻,思来想去,最终表情逐渐舒展开来:“也不对,现在说,反而不太好。”
老头子认真道:“小季她那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但是在跟顾女士处久了之后,竟然有改好过来的征兆。顾女士要是现在知道小季的身份,谁知道态度会怎么变?万一小季察觉到真相,那不完了?”
“不如等小季那偏执性格被顾女士彻底改好了之后——诶!这个时候再讲,就没问题!”
赵长烈细细思索了一会儿,赞同地点了点头。
短暂的沉默后,荀剑章看向赵长烈,语气古怪地说道:“这算是……顾女士的家事不?”
赵长烈摇头道:“不该是,但要按千年前的说法……”
老人的神情也透着说不出的微妙:“应该……算是吧。”
已经到家的顾女士,并不知道那两个老人在谈论有关自己的“家事”,要是她知道了,肯定气得大骂一通。
我上辈子有没有留种,难不成你们比我还不清楚吗?我还能有什么家事?
“事情也办了,该说的也说了,君弥最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了。”
把自己丢到沙发上的白发女孩美美地伸了个懒腰,轻松舒适地抱着抱枕眯起眼,慵懒自在。
“那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好呢?”
心情从未这般轻快的顾无怜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在大夏学院多上点课?出去旅个游?还是陪阿鹿在家里玩几天呢……算了,这个不行。”
“……说起来,阿鹿人呢?”
颜鹿最近已经不去她那家公司上班了,都在和自己的朋友捣鼓事务所的事情,但自己可是提前说过,会尽量在一天之内回来的,按照那只大姑娘的性子,应该会老老实实在家里等她的才对啊。
“算了,不在家的话,就给她个惊喜好了。”
顾女士跳下沙发,先是跑到多肉前戳了戳肉实的叶片,随后进卧室换好居家服——宽大到能遮住三分之一小腿的加码衬衫,最后轻哼着歌走进厨房,准备做一顿无比丰盛的大餐。
踩着小凳子的顾无怜一边切菜,一边下意识地回忆起了昨晚的场景。
“……”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白发女孩,突然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
“阿鹿那丫头,的确不是小孩子了。”
似乎是回忆起了颜鹿在自己耳边的温声细语,以及抱紧她时柔软温热的触感,顾无怜切菜的动作都有些不利索了。
“真是……净说些奇怪的话。”
白毛萝莉姑姑嘟囔着:“什么叫我的顾无怜啊,没大没小。”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无比认真地计算该怎么把晚餐给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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