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与我非鱼
“应该庆幸他们是敌人,不是队友,不过不管是敌是友……这样下去,因陀王肯定支撑不了多久啊。”
沐恩看着远处越发陷入劣势的因陀王,叹息道:
“所以,现在又该怎么办呢?那种玩意儿我也是一头莫展,总不能我俩一个四阶一个五阶,找他单挑吧。”
可以说不愧是王者之剑,戴冠者巅峰的实力,再加上帝国皇帝的法理,现在连军队都不敢随意乱动,甚至很多人恐怕会因此直接倒向艾伯特,沐恩要是现在身处艾伯特的位置,都不知道 该怎么输。
“先……理清一下思路吧。”塞莉西亚淡淡说道。
“理清思路?”
沐恩错愕的回头:“现在还有什么理清思路的必要吗?艾伯特都已经拿到了王者之剑,就算知道了他的谋划算计,也不重要吧。”
“艾伯特怎么样当然不重要,但现在还有重要的事。”
塞莉西亚低头,看向自己白皙的手臂:
“比如……最本质的问题,我们真正的敌人,到底是谁?”
“真正的敌人……不是里议会,艾伯特?”
沐恩皱眉,越发不解。
塞莉西亚没有回答,她依旧盯着自己的手臂,屏息凝神,似乎正在做着什么。
很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沐恩竟然觉得塞莉西亚周身那些一直存在的寒意,竟然在逐渐消散。
“你这是……”
“尝试着将冰雪女神的神眷封闭而已。”塞莉西亚轻声道。
“这能够做到?”
“这份神眷于我与生俱来,封闭神眷这种事虽然没有做过,但是这么多年的努力操控,也不是白费的。”
话音刚落,沐恩就感觉塞莉西亚身上那股寒意彻底的消散,这一瞬间,她好似从那位冰之魔女,变回了普通的少女。
只是眸中的冰湖依旧无波,看来这股清冷气质并不是因为神眷的影响,而是她本身就是这种性子。
“做这种事,到底是……”
沐恩正在疑惑间,突然目光一凝。
因为他敏锐的看到,随着塞莉西亚身上的寒意彻底散去,在她手臂白皙的肌肤上,突然浮现血色的纹路,与此同时,他还清晰的听到了血液流淌的声音,似乎此刻塞莉西亚血管中的血液,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涌动。
塞莉西亚脸颊也开始浮现不正常的酡红,气息逐渐紊乱。
“这是……”
沐恩大惊,连忙凑上去,帮助塞莉西亚调整气息,她刚刚伤势稍微恢复一些,这样肯定会伤了身体。
“果真,如此吗?”
在沐恩的搀扶中,塞莉西亚眼中似有痛苦之色闪过,嘴角却勾勒一抹弧度。
“看来我猜想的没错。”
“这到底是什么?”
“血涌症。”
“血涌症?没听说过……”
“这是一种血液怪病,极为罕见,得了这种病的人,一身精血都不受自己控制,疯狂涌动,难以平息,病症到后期,体内的血液甚至会穿透肌肤,渗出体表……你没有听说过这种病很正常。”
塞莉西亚顿了顿:“但如果我告诉你,粉红熊身上,也有这种同样的病症,你就应该了解。”
“也就是说,这种病是……皇室诅咒?”
沐恩瞳孔一缩。
“是的,皇室诅咒。”
塞莉西亚手腕转动,好整以暇的欣赏着这种困扰了粉红熊几十年的病症:
“它是皇室诅咒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最为可怕的衍化之一,因此才能将千年以来的皇室第一天才,变成那个天天看小黄书挠屁股,甚至不得不每天穿着那个滑稽的皮套到处乱晃的鬼模样。”
“我以为那个皮套,是粉红熊的特殊爱好什么的……”
“他的确很爱那一口,但那个粉红熊皮套虽然看起来滑稽,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古代遗物,能够帮他封存血气,不然他几十年前,就精血流尽而亡了。”
“可……既然是皇室诅咒,为何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沐恩神情愈发凝重,“你之前不是说过吗?每一代皇室,唯有最优秀的那人会遭到诅咒,而你这一代,受到诅咒的是艾伯特。”
“的确,我是说过,但是之前来自王者之剑的违和感,让我开始怀疑这一点,因此我猜想……受到诅咒的不是艾伯特,而是我,我才是皇室这一代最优秀的人。”
塞莉西亚低声回答,绝美的俏脸并未因为这句自夸,有丝毫情绪变化。
“至于艾伯特皇兄,很简单……他就是单纯的先天脑疾而已。”
“……”
沐恩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之前我还以为这只是被王者之剑拒绝的后遗症……呵,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样,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呢。”
塞莉西亚笑了笑,笑容有些诡谲:
“我才是那个受到诅咒的人,但是却因为天生的冰雪神眷,压制了这份诅咒,所以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刚才也才会疑惑,而现在,我明白了……
那把剑,为何要拒绝我。”
“为何?”
沐恩适当的问出声,疑惑道:
“若王者之剑是为了选择适合的皇位继承者,那么怎么想,都是你更胜一筹才对,它为何要拒绝你?”
“因为它害怕我。”
塞莉西亚猛然将手掌握紧,寒冰再次凝结,血色纹路迅速被驱散:
“它害怕因为这概率极低的神眷之力,不受诅咒桎梏的我……成为下一任皇帝!它害怕我,厌恶我,所以不选择我……因此,回到刚才的问题,我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里议会,更不是连沦为傀儡都不自知的艾伯特……而是那柄王者之剑,是帝国皇权那万丈光明之下,丑陋的半身!”
“是从千年前,初王编织的规则本身!”
“王者之剑,就是皇室诅咒的源头所在!”
198、傲慢之王(六)
天穹之上,因陀王与艾伯特的激战仍在继续。
漫天雷光四散,金色柳絮挥洒,漆黑的九重圆环与黄金圣树庞大的树枝碰撞,激烈的碰撞声如万千鼓声回荡。
但这看起来难分彼此的碰撞中,却是因陀王逐渐落入下风。
“因陀王,我很欣赏你,你若是愿意再次臣服于我,我可以对刚才的事既往不咎!”
艾伯特哈哈大笑,高坐王座之上,让他可以轻松俯瞰世间万物。
能够碾压同阶,不可一世的戴冠者因陀王,此刻也不过是在他御前戏耍的小丑而已,根本不足为虑,从刚才到现在,他只是随意的挥洒这份伟力,弹指间降下天威,而因陀王,却连近身都做不到。
这是何等的潇洒,何等的自在,仅是指尖勾连,便有无尽天光撕破黑暗,仅是意念所至,万千臣民便无不俯首跪地,选择臣服。
这……就是皇帝!帝国的皇帝!
“看见了吗?因陀王,那个小鬼根本不配指使你,何必为了一点小恩小德放弃大好的前途呢?还是说,你是在等待其他人的支援?”
艾伯特笑声恣意,余光扫过周围,似有讥讽:
“没有人会帮你的,谁敢来阻挡我,谁敢来阻挡他们的皇帝呢?坎贝尔家?皇室派系?冒险者协会?学院?还是说教会?
哈哈,放弃吧,不可能的……那些人也不过是为了利益做出选择而已,现在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皇帝,他们又怎会来忤逆我呢?天真!”
“……”
因陀王没有回答。
或者说,他已经回答,用他自己的方式……一拳!
庞然的巨力再次砸在黄金圣树之上,引得那些粗大的枝干不断颤动。
“愚不可及!”
艾伯特冷哼,于是天光乍暗,万雷轰鸣,整个国家,都仿佛随着他的情绪变化而发生改变……这便是帝王之怒。
他抬手一招,黄金圣树的树枝垂落,相互交缠,拧结成双螺旋结构的长矛,更为庞大的金色光辉再次汇聚而来,灌注在长矛之上。
长矛转瞬间穿透遥远空间,其尾部出现如墨迹般的擦痕,看似缓慢,因陀王却无路可退,只能挥拳硬挡。
可镀上金光的长矛威势无匹,仅是瞬间就撕破了因陀王的防御,甚至深深的刺入他的血肉之中。
“如何,我这一招!”
艾伯特又转怒为笑,毕竟他可是有着真正帝王的胸怀,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生气,现在的他当然是胸有沟壑雷霆,外表却依旧云淡风轻,抬手之间,便有大威势。
嗯,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优秀的皇帝,帝国在他的带领下,必将更加繁盛。
“……”
……鲜血流淌,因陀王脸色微白,踉跄几步,将胸口的长矛拔出,随即捏碎。
金色的光辉仍旧残留在他的胸口,阻止他那近乎不朽的肉身恢复。
他低头看去……从今晚出手到现在,从刚才的一对三,一对二,到现在的一对一,真正受伤严重的……反而是现在。
“原来如此。”
因陀王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伸手在胸口一抹,将一抹金色光辉握入掌中。
浑浊的双眸看向周围,在他灰色的视野中,无数与掌中相同的金光,从脚下,从这座城市,甚至更远的……这个国家的土地深处汇聚,沿着密布的根系,最终,汇入那棵金色的大树,明亮到刺眼。
“你的力量,竟都是来自于对这个国家民众的压榨吗?王者之剑……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随意挥霍来自那些可怜民众的力量,还如此的洋洋得意,你的脸呢?”
“……住嘴!我作为帝国皇帝,能够使用他们的力量,有何不可?那是那些贱民的荣幸!”
艾伯特闻言,脸色骤然阴沉。
刚刚自以为存在的胸怀在这一刻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漫天金光震颤,再次彰显着他的帝王之怒。
而这时,他才发现,刚才那后半句……似乎并不是因陀王说的。
黄金巨树的动荡瞬间平息,艾伯特眉头微挑,略微惊讶的,看向因陀王身后。
“哦?真令人意外,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胆量回来?我亲爱的妹妹。”
“有何不敢,这里是什么有来无回的刀山火海吗。”
塞莉西亚依旧是那一身轻飘飘的白裙,清冷的侧脸在金光的照印下,圣洁的如同被天使祝福。
“所以,你终于是来选择臣服于我了吗?”艾伯特探长了脖子,讥笑道。
“你不过是一直篡位的老鼠而已,哪有资格?”塞莉西亚反唇相讥。
“好胆!”
艾伯特抚掌狞笑:“就是不知道一会儿我将你的每一个骨头都踩碎的时候,你还不会这么嘴硬。”
“等你做到了再说吧。”
在遮天蔽日的黄金巨树面前,塞莉西亚的娇躯显得如此淡薄而孱弱,可她孤身前来,没有丝毫怯懦。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因陀王:
“多谢你的相助,因陀王阁下,你现在可以暂时退开了。”
“退开?”
因陀王面有疑惑:“你要一个人面对他?”
“是的。”
“会死的。”
“不会死。”
“可……”
“这也是沐恩的指令,我想你应该暂时不会违背他的命令吧。”
塞莉西亚说道:“先退下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那……好吧。”
因陀王双手合十,真诚的为塞莉西亚祈福:“虽然不知道你有何办法,但是希望你们能够活到让我偿还完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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