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吹瓢
一切的关键,在于安心。
对。
在于,郑器给更木剑八,带来的安心感。
可能是比较难以理解的吧,这种事。
——对更木剑八而言,太强,有时候其实也是一件困扰。
【想要一个无论用出什么方法,都砍不倒的对手。】
【想要一个能够让自己在战斗中无所顾忌的对手。】
【想要一个永远不会失去的对手。】
【想要,一个对手。】
就是想做一次像这样的美梦……
难以理解吧,这种事。
每次都超越【强】的话,就连梦想都会被自己亲手夺走。
——让更木剑八感到困扰的,就是这种事。
而现在……
美梦,成真。
更木剑八的梦想,实现了。
打个比方来说,没错,就比如现在,即便像那样挥刀直取了郑器的八处【角】,只要他一回头,只要他再次举起手中的刀——
“嘭!!!”
奔腾的金色豪意之中,更木剑八那满是笑意,饱含童趣般欢乐的面门,被巨拳结结实实的命中了。
——这就是,郑器带给更木剑八的安心感。
无与伦比的,安心感。
第445节 第二十二章:我已感受到你的执念
郑器低头看了看自己。
身上这件特殊衣衫还没有智能到可以自动调节的地步,所以更木剑八的攻击一旦停止,他这方才还赤膊的上身,就立刻开始被通过蚕食灵压进行自我修复的黑色布料重新覆盖。
抬起头,郑器朝着更木剑八倒飞而出的方向走了过去。
“咳……”
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更木剑八咳嗽一声,将喉咙里的血水吐了出来。
灵压强到了他和郑器这个地步,甚至单单凭借灵压就能够在体表形成一种近乎实体化的防护,这并非是有意为之的结果,而是单纯基于自身强大灵压的副产品。
弱者的攻击,无论是驱使灵力的手段,还是单纯的物理攻击,都几乎无法突破这种无意识中产生的防护手段。
举例来说,就像是幼犬和幼猫,即便刚刚长出了乳牙和小爪,面对陌生的成年人类张牙舞爪,也很难真正对成年人类造成什么伤害。
以更木剑八现在的灵压而言,恐怕连进行了完全咏唱的高序列破道,都无法突破他周身的灵压防御。
然而,这般坚固的防御,在郑器的拳头面前却仿佛从未存在一般。
来看看更木剑八现在的伤势吧。
颌骨骨折。
右眼窝底骨折。
颅骨总计有多处磨损……断裂……
颈椎有多处错位与轻微骨裂。
肋骨,共计有6处骨折,伤及两肺。
手脚,尤其是腕骨、指骨这样的地方,都呈现出轻微发炎的症状。
全身上下,多处皮下出血。
至于大脑和内脏,更是……
嗯。
是何时会丧命都不足称奇的伤势呢。
这都是,在和郑器一次次的交错中,更木剑八从他那里得到的礼物。
在一时还爬不起身的更木剑八身前站定,郑器俯视着这个就算到这时候,也依旧满脸笑容的男人。
他一直维持着沉静的五官,在面部肌肉的扭动下,悄然浮现出了不一样的神态。
就如同原本白净的宣纸上,终于点洒了些许墨迹。
“……这样就够了吧。”
听到郑器这句话,更木剑八先是一愣,随即就像是领地被入侵了的雄狮,浸染着血液的双眼死死盯住了郑器。
那是什么表情?
更木剑八向来不能算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
但此刻,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分析起了郑器那神情所代表的含义。
那是……无奈与遗憾。
要去比喻的话,就像是小时候去玩得特别要好的朋友家里,一台小霸王,魂斗罗、马里奥、街霸,从正午一直玩到傍晚,两个孩子享受着这种足以让人废寝忘食的欢乐时,突然彼此的父母喊了一声他们。
该分别了。
该结束了。
——郑器脸上的神情,就像是那一瞬,在那样的孩子脸上会出现的神情。
(开什么玩笑……)
更木剑八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那是在发怒。
他怒的是自己。
那是在害怕。
他怕的是结束。
那是他正试图再一次爬起身,像郑器证明,还不到就此分别的时候。
郑器没有出声,也没有阻拦更木剑八起身。
他只是静静的俯视着更木剑八,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可越是如此,更木剑八内心的愤怒与恐惧就越是翻滚得猛烈。
(开什么玩笑?)
(好不容易才得到手的美梦……)
(怎能,就这么结束?!)
然而郑器却已然转过身去,迈开了步子。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更木剑八想要喊些什么。
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发现,为了起身,他竟然连出声的余地都没有了。
和郑器的纠缠,不是没有代价的。
不如说,以他的伤势,能坚持到现在,已然是一种超常的结果了。
——可他仍不满足。
还想要……
还想继续!
——别给我停止啊!!
“……”
郑器停下了脚步。
他侧过身,再一次朝着更木剑八这边望了过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看的不是更木剑八。
迎着郑器的视线,卯之花烈的面容稍稍低垂,不知何时散开来的黑色长发顺着阔地的风飘转,隐隐遮住了她的小半张脸,让人难以看清她此刻的神态。
郑器完全转过了身,面朝着卯之花烈,开了口。
“要打吗?”
话一出口,卯之花烈的上半身,便开始朝着郑器出现了不易察觉的倾斜。
在她腰间,是从始解的肉雫唼变回了太刀模样的斩魄刀。
下一秒——
“噹!”
刀刃出鞘。
挡住的,却是从卯之花烈身后袭来的一击!
身形一转,如穿花蝴蝶,卯之花烈优雅的顺着交击的力道向后退开了五步远,翩然落地。
“老太婆……这和你没关系吧……”
粗重的喘息着,浑身因刚刚那挥出的一斩滚淌着热血,更木剑八瞪着卯之花烈,怒吼出声。
“给我让开!!”
被骂了。
这是谁都听得出来的。
面对更木剑八那毫不留情的斥骂,卯之花烈默然不语。
但她仍是用微微发抖的手,将刀纳入了鞘中。
“让你久等了啊……”
更木剑八的视线,落回了郑器身上。
他踏着由自己的鲜血铺就的道路,向郑器迈开了脚步。
“我们,继续吧。”
郑器没有第一时间应声。
他垂了下脑袋,似乎是思虑了一下后,将手从口袋里重新抽了出来。
“更木剑八,你怕死。”
郑器忽而说了这么一句话。
若是换一个人说这句话,让护廷番队里死神们听闻,恐怕有不少人都会大笑出声,十一番队的队员更是会毫不犹豫的抄起斩魄刀砍上来。
怕死?那个更木剑八吗?
您没睡醒吧?
——但,说出这句话的是郑器。
那副如同在说着诸如【太阳东升西落】一般自然规律的坦然模样,就算他说,更木剑八今天走在路上被陨石砸死了,又有几人敢站出来驳斥他?
“你说得对。”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对于郑器的话,更木剑八只是笑着应了下来。
“我不想死。”
“要是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是的,更木剑八是怕死的。
若是死了,还能再享受这世间的战斗之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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