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赵卓然低声道:“我下不过她。”
白面馒头大笑道:“骗鬼吧你!”
白面馒头又道:“这位妹妹要是喜欢下棋的话,可以来找我下。我海公子最是怜香惜玉.......”
顾时雪一阵厌烦,和陆望目光交流了一下。陆望顿时会意过来,有些时候,顾时雪不好直接出手,那他就是顾时雪的护花使者!陆望“喵——”一声咆哮地冲了出去,张牙舞爪,蹭一下就沿着人的裤腿蹿了上去,将那白面馒头吓得哇哇大叫,简直要屁滚尿流,一边骂着“疯猫”一边狼狈地跑远。
陆望凯旋而归,舒舒服服地躺回顾时雪的腿上,被顾时雪虎摸了一把。那名为赵卓然的男人笑道:“姑娘这猫还挺灵性的。”
顾时雪哼哼了两声,得意无比,然后问道:“刚刚那人是谁?”
赵卓然道:“叫海瀚予,家里是京城富商,别的不太了解。他输给过我,后来就隔三差五地跑来嘲讽几句。其实别的也不会做什么,就是讥讽几下。”
顾时雪点了点头,又问道:“刚刚你说你要离开京城?你难道不是来报名棋赛的吗?之前说那个什么,输给你的徐公子都排在第六了,你怎么不去,就这么离开京城了?”
顾时雪刚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因为对面赵卓然脸上露出一种被人戳到痛处的苦楚来,嘴唇都抿了起来。过了片刻,他惨笑一声,道:“不走又能如何?我来龙城已经有一个半月,在棋院前排队报名,始终无果,早就花完了盘缠,靠和人赌棋赢些小钱勉强维持生计。之所以咬牙坚持........不过是心里有股傲气,觉得我能与泉道策一较高下,龙城棋手都不如我,可今日被你击败,才知道........”
他没有说下去。
顾时雪略有些歉意,但旋即又迷糊起来:“报了一个半月,还能报不上名?”
作者的话:太奇怪了,这么冷的天气居然还有蚊子,我都要被冻死了,蚊子没死,大晚上的在我耳边嗡嗡嗡的飞........整的我失眠了半宿。
第一百五十章报名而是个难题
顾时雪有些迷惑,挠着头道:“报名还能有没报上的道理?”
赵卓然古怪地看着她,道:“你不知道?”
顾时雪咳了一声,道:“我今天刚来京城,就是想来报名参加棋赛,就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弯弯绕绕的。不是来棋院报名就可以了吗?”
男人嗤笑道:“哪有那么简单。”
顾时雪虚心问道:“赵兄可否指点我一下?”
那衣着寒酸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方才讲述起来。
赵卓然出身两江省通府兰德县,家境贫寒,但是自小爱棋,七岁开始和父亲学围棋,仅仅两个月后就下赢了父亲,随后跟随周眉隐先生下棋。这周眉隐在棋坛号称“棋刀”,曾经是九段棋力的棋待诏,最擅长下快棋,曾经和吴清安、薛绒等国手对弈,只是后来年纪大了,脑子逐渐有点儿转不动,棋力衰退得厉害。他回到家乡,就收了赵卓然这么一个徒弟。
十四岁时,赵卓然出师,此后便一直没遇到对手。他想过几次来京城,但是一直没钱,这次先是听闻泉道策问棋,随后得知龙城有棋赛,咬了咬牙,变卖了家里的一块薄田,千里迢迢地赶来,想着自己终于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却不料到了京城,愣是被一道报名的门槛给难住。
下棋这回事,比武毕竟不同。比武讲究一招分胜负,但一局棋往往能下一整天,甚至是好几天,棋局中途暂停,然后回去想几个月再和人复盘的也不是没有。出云的棋圣泉道策从七月下战书,到十月底问棋九夏,中间隔着三个月的时间,其实还真有点而紧迫。再者这一次朝廷放出消息,龙城棋赛的优胜者居然有成为棋待诏的资格,因此前来报名的棋手茫茫多,真要一个个捉对厮杀,三个月时间,未必能让其中的真正优胜者脱颖而出。
所以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一拍脑袋想出的主意,棋院又给棋赛下了一道门槛儿,规定必须是七段以上棋力才有资格参赛。
那七段棋力如何评价?
除非原本就是公认的七段以上的棋手,不然,当然只能在棋盘下出来。一般而言,九夏棋坛中认为,七段以下,相邻两段的差距为一先,也就是说,六段让五段一子,五段先手,两者棋力相当。而七八九段实力差距比较微小,相邻两段让半先,也就是九段对战八段,者三局当中九段让出两局先手,或者九段打七段,让一先。
棋院派出自家的七八九段棋手坐镇,想要报名参赛,就得先证明自己有七段棋力,规则是和棋院的棋手对弈,一共五局,另外这次为了加快筛选的进度,所以是下快棋,每一手的思考时间不得超过三十秒,另有五次一刻钟的长考时间,下棋之时,便有人在旁边盯着棋种计时。若是能赢下其中至少两局,那就可以过关。
这条筛选机制乍一看好像很有道理,但实际上反而完全是起到了反效果。虽说快棋一般都能在一个时辰内结束,可是棋院的棋手不是同样有限?需要和棋院的棋手下过棋才能拿到参赛的资格,但是实际上每天能拿到资格的也就那么点儿人,报名来的又太多,这怎么办?
当然是排队。
当然,若是塞钱,或者有关系,那可以快点儿。譬如那个胖子海瀚予,就是塞钱进去的,可惜那家伙最后过了七段的门槛,却没能拿到前十的位置,早早就出局了。
而要是没钱,那就像是赵卓然这样,苦等了一个半月,始终没轮到他。赵卓然已经是心灰意冷,唯一支撑他留在龙城的不过是一腔傲气,因为他这一个半月来天天在棋院外面等着,也和人下过不少棋,全无败绩,可偏偏在最后几天,蹦出来一个顾时雪。
顾时雪逐渐皱起眉毛,只觉得有些离谱:“这么说,实际上这次棋赛比的根本不是棋力,而是财力?”
赵卓然苦笑道:“棋力也是比的,毕竟棋院本身的棋手也在竞争这次棋赛的名额,里面不乏九段棋手,能拿到前十的名次,好歹还是得有些真才实学的。但是财力,确实是一道坎儿。”
顾时雪想了想,问道:“赵兄,若是想马上就进去比,大概要花多少钱?”
赵卓然苦笑道:“这次棋赛可是拿出了棋待诏当头彩,几乎相当于是半个官位。虽说棋待诏本身不入品秩,但毕竟是天子身边。买官要花多少钱?少说也要几百两银子。”
顾时雪脑子里一懵,这么多?
顾时雪心中思索起来,一两银子大致等于一点五银元,几百两,不知道这个“几”到底是多少,如果是两百两,那她咬咬牙倒是能报的上名,毕竟身上钱带的够多,还有好几张银票呢。
但她就算自己可以报名,眼前这位赵卓然呢?顾时雪此刻稍有点儿惺惺相惜的感觉,眼前这位的棋力,值得她高看一眼。
顾时雪略一思索,问道:“赵兄,你若是真能报上名,那会怎么样?”
赵卓然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力挫那个出云泉道策,为国争光!”
顾时雪笑道:“我是说之后,若是让你坐上了那个棋待诏的位置呢?”
赵卓然沉思片刻,道:“我来京城之前,其实对棋待诏一事也充满憧憬,但来了之后,感觉京城虽然繁华,却也没想象中那么好,平日里听那些士子高谈阔论,就感觉他们本地人对外地人很是看不起,那我也不太想留在这里遭人白眼。不过我一身所学,也不想被埋没。若是能成为棋待诏,我想写一本棋谱。我这些年不仅研究九夏的棋谱,也研究出云的棋谱,出云的棋路很新,我也受了启发,想出了一些.......新的布局。”
顾时雪哑然一笑:“赵兄在围棋上口气极大,我还以为志向也极为高远,没想到是专注于一书。不过著书立传,功在千秋,也不算小事。如果赵兄张口就说要出将入相整顿朝纲云云,我反倒是要不屑一顾,觉得这种大话谁都会说。”
赵卓然被顾时雪说得有些羞涩,使劲搓着鼻子。当然,也可能是被冻得。
顾时雪伸了个懒腰,问道:“赵兄打算今天就离开龙城吗?”
赵卓然叹道:“穷得连客栈都要住不起了,能早一天回去,就是多省一天的钱。”
顾时雪正色道:“那还请赵兄在龙城多留一日。我有个主意,或许能让咱们俩都成功报上名。总之不论如何,还请赵兄多等一等。无论成功与否,明天中午之前,我都会来这里告诉你的。”
赵卓然一愣:“你真有办法?”
顾时雪道:“只能说尽力一试。”
赵卓然窘迫起来:“那个,我.......我没什么钱啊。如果你的办法就是帮我掏钱的话,那就算了,这么多银子,算了算了。”
顾时雪笑道:“不花钱。我在京城有个.......亲戚,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或许能走个关系。”
赵卓然心想,走关系.......他这种自认醇厚的读书人,对这类歪门邪道是素来不齿的,但此时转念一想,反正其他人也是掏钱进去的,他好计较什么。赵卓然于是一咬牙,对顾时雪拱手道:“那就拜托姑娘了!”
赵卓然又问:“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顾时雪眯眼一笑,抚摸着怀中的陆望,道:“在下陆雪。”
作者的话:当初我看雪中悍刀行的时候,感觉里面写围棋的地方特别妙,但最近我也在写围棋,然后找到了一个围棋网站,里面有很多古今名局的棋谱,一些妙手还有古今棋手的批注,然后那些批注我看着感觉眼熟......再看雪中悍刀行,好家伙,原来你也从这儿找素材。
第一百五十一章三痴先生
顾时雪刚刚告别赵卓然,陆望就道:“你是想找宋家帮忙对不对?”
顾时雪摇头晃脑:“知我者~陆望也~”
陆望翻了个白眼:“别贫。”
顾时雪嘻嘻一笑。
的确是想找宋家帮忙。宋家在京城如同一颗巨树盘根,势力庞大,而且最难得的是族内兄弟和睦。须知许多大家族,表面上富贵荫润,偏偏毁于家族内斗,而且越是豪阀,往往内斗越严重,表面上兄友弟恭,背地里你死我活。
这一代的宋家麒麟子宋圭臬,宋玉君的二叔,文武双全,庙堂顶梁柱,武道小宗师,人中龙凤。宋玉君的父亲,如今的宋家家主宋圭玉,行事沉稳,八面玲珑。至于宋玉君的三叔宋圭礼......倒是没什么明面上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但顾时雪正是要找她。
宋圭礼在京城有个雅号,叫“三痴先生”,痴琴,痴棋,最后一痴比较奇怪,痴美人,这位就是京城最大名鼎鼎的花花公子。
不过宋圭礼对他的最后一痴十分引以为傲,说他这叫“君子发乎情,止乎礼”。他最爱在柳芽胡同的风月场中一掷千金,但却很少过夜,京城最负盛名的两位星月花魁都和他有过一些不知真假的传闻,而其他的女子若是能和宋圭礼有些绯闻,也往往能身价暴涨。
陆望道:“找宋圭礼是个好办法。不过我提醒你一下,这几天去宋家,大概率会碰到黄世尊。”
顾时雪惊愕地睁大眼睛:“宋圭臬是朝堂重臣,黄世尊是边境武将。私会边将这可是足以沙头的大罪,黄世尊敢来,宋家敢见?”
陆望苦笑道:“黄世尊是挨家挨户上门的,王侯街一带基本每家都串门过去了,雨露均沾。在康考尔人的事情上,他受了敲打,这就是他在表示抗议,他是手握重兵的安塞总督,又是九境武人,想去拦不住,朝廷本来就理亏,又怕他搅和之后与康考尔人和谈的大事,所以只能由着他去。而且......”
陆望停顿了一下,道:“还有一个人陪着他去。”
顾时雪倒吸一口凉气:“我猜到了。”
陆望道:“仪鸾司,韩朝青。”
顾时雪脸色阴沉下来。
仪鸾司,是皇帝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刀。
当初顾家被抄家灭口,动手的就是仪鸾司。
顾时雪站在路上,沉默了一阵。
陆望问:“你当真要去?”
“去!”顾时雪小声道:“我现在是陆雪,又不是顾时雪......怕什么!”
王侯街。
顾时雪来到宋家府邸的大门前,看了上方宋府的匾额片刻,拉起铜狮子口中的铜环叩门。
过了片刻,才有一名门房管事从侧门走出,一看顾时雪,神色顿时倨傲起来。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当今朝廷,首相张同和就是一般意义上的宰相,但宋氏好歹也是过去出过好几任“宰相”的豪门,论传承,能和宋家并肩的豪门屈指可数,如今的宋圭臬,也是堂堂从二品的内阁大学士,连带着他自然也身份尊贵起来,平时一些四五品的官员见他都得弯腰低头。这哪儿来的小姑娘,衣着普普通通,明显不是富贵人家,也敢随便敲宋家的门?
再仔细一瞧.......诶呦,还挺好看的。管事心中的气顿时消了一半。
漂亮的女子,走在哪里都受人优待。
顾时雪很有求人办事的姿态,露出一张分寸拿捏正好的笑脸,对那位中年人行了一礼:“是席先生吧?我是宋玉君的师妹。”
她拔下自己发间的玉簪,朝着席管事递过去,道:“我师姐身上有一支相同的玉簪,这就是信物。我想见一见宋圭礼先生。”
席管事微微一愣,小姐的.......师妹?
席管事略微思索了一下,笑道:“不巧,这位姑娘。我们家老爷说过,我们小姐在外面认识的人,什么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或者是什么朋友的,一概不见!”
顾时雪噎了一下,这.......
宋家家主宋圭玉和女儿的关系向来不好,而且这个“不好”,其实倒不是讨厌自己的女儿,而是气她居然离家出走!这不孝女,为了一个师父李行舟,居然连亲生父亲都不要了?!所以家主宋圭玉早就吩咐过下人,和李行舟有关的,宋玉君在外面认识的人,一个都不见!尤其是什么师弟!
这一条其实主要针对的是韩庭树......
但没想到,顾时雪反倒是先韩庭树一步,吃到了宋府的闭门羹。
顾时雪想了想,道:“那请席先生帮我传一句话可好?就对宋圭礼先生说,我想和他下一盘棋。”
席管事无奈一笑,走入府邸内。过了片刻,他又走出来,将发簪还给顾时雪,道:“还是不见。”
顾时雪急了,左思右想,从怀里摸出来一张银票塞进席管事的手里,恳求道:“请您再帮我带一句话!”
席管事又无奈又好笑,道:“你是小姐的师妹,这钱我不能收。这样吧,我再帮你带一句话,不过就最后一句,事不过三,没有拒绝三次还纠缠不休的道理。”
顾时雪连连点头,然后道:“请告诉宋圭礼先生,我起手落子三三!”
席管事再度进入府内。这一回去了很久,很久很久,顾时雪在门外坐立不安,抱着陆望开始打转转,心想这万一要是还没成功咋办.......可恶啊,刚刚就是着急了,应该说得再详细一点的,不然光听一个起手落子三三,人家第一反应可能是什么臭棋,自然也勾不起人的兴趣.......
脚步声由远而近。
顾时雪一下子蹦起来。
走出的并非是席管事,而是一位丰神俊朗身子修长的男子,一身白衣,手持折扇,一双对男人来说太过阴柔的秋水眸子和宋玉君如出一辙,果然是亲叔叔。他看着顾时雪,道:“三三这一处,既无实利,也无厚势,只要稍微学过几手围棋,起手就不会往三三落子。”
顾时雪大喜,行了一礼:“见过宋先生。”
宋圭礼手中折扇一敲,看了两眼顾时雪,道:“随我来吧。我就陪你下一局棋,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妙招。如果只是哗众取宠,哪怕是我那个侄女的师妹,我也照打不误。”
顾时雪心下放松起来,快步跟上宋圭礼,笑道:“可不是在哗众取宠。”
宋府庭院深深,是典型的江南园林风格,在龙城独具一格,仅次于皇宫内掖圆,园内匾额楹联雕刻花木石碑不计其数,处处如画,其中风景又以湖石假山最为独到,此山乃是用银瓶湖底的千纹石雕琢而成,出自王朝首席叠石大家之手,一山一峰,生气盎然,一石一缝,交代妥贴,玲珑透瘦,曾被先皇赞誉为“匠心独具”。
一间小亭在前,侍女早早就摆好棋盒棋墩,在一旁煮茶相待。两人进入亭中,宋圭礼落座,问道:“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顾时雪稍一思索,报上自己现在的假名:“陆雪。”
宋圭礼点了点头,将盛放黑色棋子的棋盒往顾时雪面前一推,意思不言而喻,我倒要看看你的起手三三。
顾时雪拈起一枚棋子。
棋子很轻,质地细腻如玉,凝腻脂润,在阳光下,黑子中心不透,边缘泛出一丝墨绿光泽,其中隐含云、水团状纹,如煮熟鱼脑,显然是云子之中最为奢侈的鱼脑冻。这等雅物,甚至都不是按套,而是论颗卖钱,每一粒棋子都足以卖出十两黄金的高价,一套黑白棋子,黑棋一百八十一,白棋一百八十,字面意义上的价值千金。
顾时雪第一手落子三三。
第二手星。
第三手天元。
宋圭礼原本正老神在在地喝着茶,但随着顾时雪一手手落下,神色越来越微妙,待到第三手落子天元的时候,茶水都忍不住呛了出来,怒道:“你到底会不会下棋!”
第一百五十二章宋圭礼的棋
顾时雪老神在在,宗师风度,笑道:“还请宋先生拭目以待。”
一旁的侍女端着手帕来给宋圭礼擦水。宋圭礼又看了眼棋盘,笑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最爱美人,所以觉得我对漂亮的女孩子都不会动怒?你若是没有什么真材实料。就是纯粹乱下,我可是真会生气的。”
顾时雪诚恳道:“三三星天元,确实不能算好棋,但能下。我之所以如此布局,只是想向宋先生证明,三三这一手,绝非禁手。”
宋圭礼眯了眯眼,往棋盘上落下一子,道:“自从跳出座子制之后,落子的第一手,古今棋手为了占角,下过小目,下过高目,下过目外,下过星位,但三百年来唯独不曾下过三三。这时候蹦出一个你来和我说三三能下,你觉得我信不信?”
顾时雪笑了笑,沉着地落子。双方交互了十来手,宋圭礼的神色逐渐郑重起来,又看了一眼顾时雪。还真是个会下棋的,棋力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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