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陆望深吸一口气,道:“我们该走了。”
连长在旁边欲言又止。陆望凝视着他,道:“是不是又有许多人想跟着咱
们走?”
连长挠了挠头,笑道:“是有不少。统计了一下,足有一百二十多个呢,这些是已经决定,说什么也要加入咱们的,除此之外,还有好些有意向,但是还没决定的,我估计,总数得有两三百吧。”
陆望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拒之门外怎么的?通过政治审查之后就吸收进来吧。但是要和人家说清楚,咱们是去打仗闹革命的,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不是享福的。要加入咱们,就要做好饿死,冻死,累死,战死的准备。”
“嗨!”连长一挥手:“陆委员,你这话说得,瞧不起谁呢!哪怕不加人革命党,难道就不会被饿死冻死累死,或者被人打死啦?加入革命党的第一天起,就把脑袋拴好在裤腰带上啦!”
陆望笑了笑,道:“也是。这种话,吓不了人。”
又道:“我只负责战略只会,具体的行军、带兵这种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明白!”连长敬了个军礼。
陆望点了点头,凝望着天边的火烧云,过了片刻,道:“该出发了。大部队随我过河。你,带着一千人左右,往东进发。”
“是!”
这一天,刚刚得到宝贵补给的战士们又上了路。许多人身上连军装都没有,穿着农人的破衣,只在手臂上缠一条红色袋子。大多数人都没有枪,但是扛着一根木棍,远远看过去,就和步枪似的。
他们一部分跟随着陆望,沿着渠桥过了河,附近的守军早就跑得精光。而另一队人马则摆出了一字长蛇阵,不紧不慢、大摇大摆地从渠城的边上经过。为了显得人多,到了夜里,刚刚走过渠城的战士们又偷偷绕了回来,排好队列,再走一遍。于是在渠城中往外看去,就是一道火把组成的长龙,也不知几千人,往东去了。
和城里的士兵相比,这些没有军装、没有甲胄、扛着木棍的战士显得如此寒酸。
但他们将踏破一切。
第二十四章 天子的烦恼
清泰帝感觉自己最近多少有点儿抑郁。
要说清泰帝想不想重振九夏国威,那当然是想的,毕竟江山是天子的江山,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存心糟蹋自己的家业,清泰帝想要让九夏变成强国的心愿是很诚恳也很迫切的。只是他勤勤恳恳执政多年,辛苦也辛苦了,事情做得也不少,甚至还违背祖训,学西洋搞了个君主立宪,但国家就是没什么起色。
还把自己给累垮了。
一病就是数月之久。这么长时间不上朝,清泰帝这样堪称劳模的君主也难得地懒散了起来,并且开始正儿八经地考虑起传位的事情。
立储的事情实际上已经在朝中争吵许多年了,但清泰帝一直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因为感觉他自己年富力强,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可是前段时间的大病之后,清泰帝就意识到,自己的确是要找个接班人了。
并且清泰帝想的并不是死了之后再传位,而是打算当个太上皇。如此一来,他可以放下担子,过得轻松一些。六皇子虽然年幼,行事或许不如大皇子可靠,但两名皇子原本也没有当过皇帝,不是说年纪大,当皇帝就有优势,有他在后面盯着,至少可以保证六皇子在大事上无错。
而大皇子已经成年了,太有主见,真当了皇帝,未必会听他的。
出于这种考虑,加之皇后的枕边风一吹,清泰帝在立储上自然更倾向于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原本以为一切尘埃都已经落定了,哪晓得,自己那个多年不问世事,在外隐居修道的妹妹,前两天忽然找上门来,劝他在立储上多考虑考虑,还说如果皇帝如此年幼,一定会让西国耻笑。
清泰帝当时还觉得这话颇有道理。但他也不是人在深宫就对世事一无所知,很快就知道了那篇被传得铺天盖地的报道,《九夏的龙女》,于是便出离地愤怒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是一片好心,没想到你也是为了这皇位!!
你居然也在觊觎皇位!!
清泰帝差点儿被气得再度发病。只是随后转念一想,清泰帝忽然又觉得犯不着如此生气——大概是有那么点儿看破红尘的感觉。皇位就意味着江山社稷和无上的权力,谁能不动心呢?
就是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那个清心寡欲的妹妹,也会动这样的心思。
女人......也想......当皇帝吗?
古怪。
太古怪了。
还有那群革命党.......因为对方多着灰绿色的军装,所以在朝中又将其称之为“绿匪”。嘴上喊着一堆口号,但实际上,不就是另一场起义,又是一群想当皇帝的人。那个匪首李行舟.......当年对方刚刚留学回来的时候,他还见过呢。早知道,在那个时候,就应该把人杀了。
到头来,人人都在觊觎这个宝座,而真正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清泰帝却只觉得疲惫。
这种疲惫的感觉沉甸甸地压在他心里,让他朝也不想上,匪也不想剿,甚至就连饭都不想吃。所以哪怕这会儿病已经好了,清泰帝依旧是称病,连续多日没有上朝。至于御书房,更是许久没有去了,任由奏章堆积如山。
这一日,皇帝正在御花园假山上赏景饮茶,太监忽然来报,兵部大臣崔镇岳请见。清泰帝心中略微有些不快,他实在是有些不想见人。但身为皇帝的那种责任感在他心中催促着他,九夏的真龙天子于是沉沉地吐出一口气,道:“让他进来。”
崔镇岳很快便赶了过来,行礼道:“见过陛下。”
“免礼,平身。”皇帝叹息似的道:“崔爱卿,有话直说吧。你我二人君臣多年,就不必客套了。”
崔镇岳于是道:“渠城镇守将军何醒来报,发现了绿匪踪迹。”
清泰帝皮笑肉不笑:“又发现了?”
崔镇岳道:“那何醒前段时间刚刚同绿匪有过交战,错不了。如今绿匪正在渠城一带肆虐,何醒坚守渠城,数次击退了绿匪的攻势。之后,大概是见渠城久攻不下,那些绿匪于是就往更东去了。”
更东.......是要进入安塞?清泰帝思索了一下。他身为皇帝,兵法韬略也是懂的,此时稍微一琢磨,那群匪众若是南下,势必一头撞入京畿最严密的铜墙铁壁之中,所以此时想要撤入安塞.......黄家军如今已然抵达了京城,安塞地广人稀,防守不严,的确是个好去处。
清泰帝道:“当真?”
崔镇岳道:“做不了假!”
清泰帝难得露出一丝笑意,道:“崔爱卿,你今日并非是来汇报军情,而是来请战的吧?”
崔镇岳跪拜下来,道:“兵马粮草均已调集完毕,请陛下让臣领兵!臣定然将那群绿匪尽数剿灭!”
清泰帝抿了一口茶,道:“一群不足万人的乱匪,就让我朝直隶总督兼兵部大臣亲自出门.......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崔镇岳道:“陛下,这一支绿匪,不久前刚刚从黄家军的手下逃脱.......”
虽然当时,革命党只是撞上了黄家军一支
五千人左右的先锋,但能从黄家军那冠绝九夏的火力之下逃出生天,也的确很厉害了。而这也才是崔镇岳前来请战的真正目的,黄家军都没能收拾掉的匪军,若是让他收拾了?
那可就.......
清泰帝的脸色忽然由晴转阴,将茶杯往凉亭的小桌上重重一叩,咚的一声,茶水溅了出来。皇帝怒斥道:“崔镇岳,你好大的胆子!这种关头,居然还在想着互相攀比,我看你,是将个人的名利,置于国事之上!”
崔镇岳心中一颤,连忙低下头,道:“不敢!”
崔镇岳眼泪说来就来,用一只手捶打地面,落泪道:“陛下,这一年来,南方乱党起事,荼害我大央百姓,臣.......臣实在是食不下咽,恨不能亲自冲到东郡,同那些绿匪一战!臣拳拳之心.......”
“好了。”清泰帝的脸色也是说变就变,转眼便又恢复了沉稳,淡然地打断了崔镇岳的抒情,道:“过去一年来,南方革命党妖人确实太猖狂了一点,需要好好杀杀他们的气焰。崔爱卿既然有心,那这件事,朕便交给你了。”
崔镇岳大为振奋,激动道:“多谢陛下!臣一定不负陛下厚望!”
“行了,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我也不爱听。”清泰帝眯起眼,又恢复了那种帝王的淡然。过了片刻,就在崔镇岳想要告退的时候,清泰帝又道:“崔爱卿,陈铁意大人留下来的那一支水师,躺在港口中,也实在太久了吧?”
崔镇岳心中震动,道:“陛下是想.......”
清泰帝道:“都说洋人如何船坚炮利,如今我朝花重金供养了这样一支水师,每年都要吞掉无数银两。养兵千日,现在也到了用兵一时的地步了。”
崔镇岳道:“陛下有所不知,洋人的那东西虽然厉害,但是不好用。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战船也要粮草,就是那些经过提炼的.......龙鳞。也就是被洋人称之为魔能矿石的东西。光是想要将船只开起来,不难,但若是想要真正展露出那些舰船的威力,那需要的矿石实在是个天文数字,如此大规模的资源调动,是绝对藏不住的。而革命党那些大宗师神出鬼没......”
清泰帝很是不快地道:“一个个只知道和朕说难处!让你们当官,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提问题的!”
崔镇岳抱拳道:“陛下,臣确实有一条妙计。”
第二十五章 商业互吹
九月二十日,乌丸河北岸。
第一十六队眼下又隐藏进了乌丸河北面的群山之中,像是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
与此同时,京城方面受到了误导,还以为革命党人是绕过渠城,朝着东面的安塞进发,崔镇岳兴师动众,点上了一支两万多人的部队,浩浩荡荡地杀了出去。与此同时,京畿各地的地方兵团也都行动了起来,从四面八方扑出,在京畿入安塞的诸多必经之地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革命党人过来自投罗网。
这就是吃了情报的亏。
而在上一回,重新和行动科的情报人员取得联系之后,一十六队此时又获得了相当灵通的情报渠道。也是靠着这些行动科的情报人员,顾时雪在解决了长公主的事情之后,很快就和陆望确定好了会面的地点。
就是曝石滩。
顾时雪行走在河滩之上,河流的对面便是巍峨的叶岭,这一侧则是丛林。白渔跟在顾时雪的身边,两人等待了片刻,白渔的脑袋略微歪了歪,道:“有人来了。”
顾时雪笑道:“肯定是陆望。总算来了。”
白渔默不作声,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片刻之后,一行人马从林间走出,为首之人正是化作人形的陆望。不过这些天一直跟着军队行动,陆望稍微晒黑了一点儿,身上穿着一件老旧的灰绿军装,手臂上缠着一条红带。
顾时雪本就没见过几次陆望的人类样子,一时间居然有些迷糊,没能认出来。
陆望无奈一笑,道:“阿雪,这就不认得我啦?”
顾时雪惊喜道:“陆望,你穿着军装还挺精神的嘛!”
陆望眉头略微挑了挑,脸上依旧是那种无奈的笑意:“就关心这个啊?”
顾时雪哈哈大笑,然后竖起大拇指:“高!这些天我都在关注着你们的动向呢,先是围攻渠城,而后假意东行,随后悄悄过河,实在是漂亮!朝廷这会儿全向东面扑过去了。陆望,想不到你还有这天赋啊。”
陆望平静地摇了摇头,道:“能骗过朝廷,其一是有情报上的优势,其二是打了个心理战。我们突然出现,并且围攻渠城,已经很让朝廷措手不及了,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突然渡河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也想不到,我们居然会走个回头路,重新返回乌丸河北岸。”
陆望道:“反倒是你,舆论战打得实在是高明。我这些天也在关注京城的局势,不管长公主萧韵本人到底有没有夺权的形势,现在也已然骑虎难下,不争都不行了。我本来还只是想让长公主站到大皇子那一方去,你倒是挺能想,居然直接推着长公主亲自下场了。”
顾时雪下巴一抬,矜持地拱了拱手,道:“承让承认。”
这姑娘虽然说拍马屁是个能手,但听别人夸自己的时候也相当受用。
陆望周围还跟着好几个人。他咳了一声,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顾时雪,和我一样,也是中央委员,而且做的事情可比我多多了。她同时还是我们总书记李先生的关门弟子。旁边那位,是党外人士白渔,是一尊八境大妖。虽然没有入党,但是你们可以放心,是绝对可靠的人。”
顾时雪微笑着点了点头。白渔不是有意端架子,只是又莫名地出了神,反应慢,被顾时雪轻轻推了一把之后,才回过神来,很平静地拱了拱手。
“八境,我的乖乖。”旁边有人咋舌道:“这可厉害了啊.......”
白渔这种距离九境只差半步的大妖,在战场上发挥出的破坏力可比那两门小山炮还要大得多,而且机动力惊人。她一个人,第一十六队就相当于是获得了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只要对手没有同等级的高手,或者是黄家军那个等级的凶猛火力压制,那白渔一个人就能在阵中来去自如,将一切防线都撕开一道口子来。
这种帮手,确实是有点儿猛。
陆望又道:“这几位,就是先前在营级以上干部全部战死的情况下,自发组织起来指挥战斗的连长。当然,现在升官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代理团长马禄,这位是叶连胜,这位是.......”
他将几人一一向顾时雪介绍过去。顾时雪微笑着回礼,而后道:“不带我去你们军营里?”
“这会儿大部队在行军,没有扎营。”陆望道:“我让代理的联队队长姜满在指挥,自己过来接你。现在接到你了,我们得快点过去和大部队会合。”
“行,那咱们得走快点儿。”顾时雪笑着跟上陆望,道:“你们接下来的行动是什么?”
陆望道:“眼下小半个京畿的队伍都动起来了,朝着东面扑过去,这样一来,楼佳山以北的包围圈就露出了一丝空隙。我们能骗过朝廷一时,但再过几天,他们找不到咱们,迟早是要回过神来的,所以我让队伍抓紧行军,计划在三天之内,翻过两百里的山路,抵达楼佳山以北的葫芦口。只要能闯过葫芦口,之后进入陇上,就再无阻碍了。”
顾时雪略有些惊讶:“去陇上?”
“对。”陆望点了点头:“目前的计划是
借道陇上,然后绕个大弯,从河泽一路打下来。”
说到这里,陆望略微停顿了一下,道:“河泽那边是不是也要开战了?”
“是有这动静。”顾时雪道:“说起来,河泽那边情报工作居然比京畿还要难做一点。”
说到这里,陆望忍不住摇了摇头。大央在京畿搞得这文字狱,非但没有半点儿正面效果,反倒是因为手段酷烈,让许多原本摇摆不定的人倒向了革命党,纯属自挖墙角,即便是另一个世界的蒋光头来了都得惊呼一声好操作。
顾时雪侧头看他,忽然道:“陆望,也就几天不见,怎么感觉你变化挺大,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怎么说?”
“就感觉.......”顾时雪想了想:“你平时挺懒散的,但这会儿好像是认真起来了。”
“猫和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嘛.......”陆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心想,原本在现实当中经营自己的游戏工作室已经很累了,没想到,在九夏这边还要殚精竭虑地搞革命。许多时候,他提出一些建议,看上去好像也就是一句话,平平淡淡地就说出来了,但实际上背后已经揣摩了不知道多少遍,才能确定方案的可行性。
而且为了起个带头作用,他在生活作风方面相当艰苦。京畿本身并非是什么农业大省,全靠两江与河泽的供养,老百姓平时吃什么呢?洋芋野菜。陆望平时的伙食和战士们一样,整天就是烤洋芋煮洋芋炖汤洋芋,人都要疯了。
也就是这段时间打了些土豪,才总算让大家吃到肉。
陆望道:“这全怪你。如果不是你要来,本来我还在东郡那边摸鱼呢。”
“诶,陆委员!”旁边的代理团长马禄叫道:“你要是没来,我们说不定就傻乎乎地一头南下撞死了啊!”
陆望道耸了耸肩,道:“我又没说自己后悔了。”
顾时雪抿唇轻笑,又问:“说起来,葫芦口那边,大概有多少兵力?”
陆望目光略微沉了沉,片刻之后,才道:“具体不清楚。但应该......不会少于一万。”
请假条,桌子是我的一生之敌
朋友们不好意思,今天得请个假,具体原因,说来话长。
我现在是在外头租房子住的,老小区,各方面设施都不太好。估摸着是因为时间长了,电脑桌里头居然有白蚁,前两天桌子上有块木板断掉了,所以整张桌子都开始摇摇欲坠,仅仅保持着相当脆弱的平衡,我用的时候必须非常非常小心,一不小心,桌子就会倒下去。
所以我就在淘宝上买了张新桌子。这两天新桌子总算是到了,我就打算跑去拿,那此前自然是先把旧的桌子搬出去扔掉。因为是很大一张桌子,我费了点儿功夫把桌子拆掉,好大一堆,一次性实在拿不动,就搬了两趟。
接着我跑去菜鸟驿站那边拿新的桌子。一找到自己的包裹,我就惊了。
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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