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顾时雪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发现被何妈妈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饿了。顾时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麻烦您了。”
“哪儿的话啊。”何妈妈满脸笑容,转身去了厨房,顾时雪也嘴馋地跟过去:“何妈,烧什么东西啊?”
何妈笑道:“最近刚好买了些干醪糟。咱们这儿附近有一家小店,卖自酿米酒的,那边的醪糟,韩少爷和李先生都很爱吃。我做一碗酒酿丸子吧。”
“噢噢!”顾时雪有些意动。
何妈五十多岁,上了年纪,身材有些矮胖,手指粗粗的,但做起活儿来十分心灵手巧。她将糯米粉加入清水,和着老面几下子揉成了面团,放在旁边醒面,然后烧起一锅水,又找出一个罐子来,一揭开,里面冒出一股浓郁的酒味,那就是干醪糟。何妈挖了一勺干醪糟加入水里,又加了几颗冰糖和少量碱面——碱面是用来中和醪糟。
此时面团也发的差不多了,何妈拿手一撮,就将那面团搓成长条的形状,从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中间往外挤,挤出来一个个拇指大小的丸子,手指一揪便落入水中,随后开始拉动灶台边上的风箱。
火焰一下子窜上来。
过了片刻,水滚沸起来,何妈熄了火,又取出一个干净的大碗,在里面打了个生鸡蛋,旋即一手用木勺舀起将滚烫的酒酿丸子,和着汤水一起浇入碗里,一边缓缓地浇注,另一手则用筷子不断搅拌,生鸡蛋顷刻就在热汤中变成了絮状的蛋花。
清清的醪糟汤中漂浮着白玉般的小丸子和丝丝缕缕的蛋花,一碗酒酿丸子新鲜出炉。
顾时雪吹了吹热气,拿调羹尝了一口,顿时幸福地眯起眼睛。醪糟香甜,酒香四溢,里面的小丸子软糯可口,在夜半时分,夜深人静的时候尝上一口,幸福的感觉便伴随着热意,暖融融地沁入了心里。
何妈在边上慈祥地看着她。
顾时雪竖起大拇指:“何妈的手艺真好!”
何妈笑道:“本来做法就简单。”
吃完之后,顾时雪陪着何妈在厨房里收拾了东西,将锅碗洗了一遍,原本何妈说这些交给她就好了,但顾时雪坚持要帮忙。深夜里的一碗酒酿丸子吃得顾时雪肚子饱饱的,心中也泛着一股微微的暖意。摆好碗筷,她走到外面院子里,抬头便看见无限深广的夜空,星繁如云,星密如雾,月色在树影间随着她的脚步而前移,牵动起细细的秋蝉声。
心旷神怡。
顾时雪飞跃上树梢,重新握起练习用的那根木棍,但却没有急着挥刀,而是遥望夜空怔怔出神,一阵柔和的夜风吹来,阴影中树叶摩挲着沙沙作响,一伸出手,似乎能看见月光在每一根血管中流淌。
她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宿鸟惊飞,顾时雪脚步点出,踩着纤细的树梢头翩然跃起,一如林间飞鸟,树枝摇晃而不折。
一袖刀光携月色。
第一百二十五章备战
顾时雪在院子里耍了一通刀,眉飞色舞地上楼回了房间,摸黑点起煤油灯,然后一边往自己的浴室浴桶里面放热水,一边兴高采烈地道:“陆望,我真是个天才诶!”
“嗯?”黑白两色的狸花猫从枕头边上抬起头来,尾巴也随之竖起,在空中摇摆了一下。顾时雪的枕头就是他的专属猫窝,这地方好,够软。
顾时雪哼着曲儿,道:“正反六合刀,我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啦!”
虽然也就是形似上的七七八八,不过顾时雪不介意,先从形似学起,然后才能有神似嘛!这就叫阶段性的胜利,这人呐,就是得给自己一点儿甜头。
陆望哑然一笑:“你本身就有基础,学起来快也是自然。不早了,快睡觉吧,这些天更应该养足精神。”
“嗯?!”顾时雪一张小脸皱成包子褶的:“不可以!我要听你夸我!”
陆望伸出两只猫爪,啪啪啪鼓掌:“好!我们顾女侠就是厉害!武道奇才!好!”
顾时雪眉开眼笑,还嫌弃道:“不够有诚意。”
“太——强——啦——”陆望摇头晃脑喵喵叫。
顾时雪乐得眉眼眯成月弯弯。她探手试了试水温,感觉差不多了,于是脱了衣服噗通一声就往浴桶里跳进去,衣服扔的房间里满地都是。陆望长叹一声:“作为女孩子也太粗枝大叶了吧......”
顾时雪在浴缸里扭过头来,朝他做了个鬼脸。这姑娘平时没这么皮,看来这会儿是真的心情好极,人都飘起来了。陆望无奈,抬起后脚挠了挠脖子,闭眼在枕头上拱了拱,继续睡觉。
洗完澡,又刷了个牙,顾时雪穿着睡衣蹦跶上床,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
是真的累坏了。
第二天一早,顾时雪掐指一算,后天就是比武的时候了。吃过早饭,她来到院子里,正要开始继续练刀,柴岐侯从一旁走来,手中提着一根树枝,道:“让我看看你昨天的成果。”
顾时雪持木刀而立,骄傲道:“柴伯伯可看好了!”
顾时雪揉身上前,右脚迈出往左侧方一个盖步,手腕翻转,抖出一簇刀花。柴岐侯笑了笑,旋即一把踏出,骤然目光如电,气势拔地而起,已然是在一步之中完成了内外六合,看似随意的一刀劈下,顾时雪抬手一架起,虎口剧痛,木刀嗡鸣颤抖,险些是要脱手而出。柴岐侯得势不饶人,再度一刀,这一刀里面居然带着点儿她渊雷连斩的神意,又快又狠,精准地斩在同一个位置,顾时雪心里憋屈得不得了,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招架不停,被柴岐侯一刀一刀接一刀。
转眼就是五刀下去,柴岐侯的刀并没有如同渊雷那样越来越沉,但密集的攻击却让顾时雪完全无法招架,于是第五刀之后顾时雪手里的木刀就被磕飞。柴岐侯笑道:“我也只是用了二境实力,但你却拦不住我,说明你的基本功还不行。”
顾时雪垂头丧气,感觉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白高兴了。
柴岐侯又道:“刀法多是走刀,除了出云的刀术之外绝无站刀术,而出云那一套,又是刀又是剑,说是站剑也无妨。你以前练的渊默雷声剑属于站剑,这会儿却要你练走刀,的确是难了点。”
顾时雪将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拿回木刀,深吸一口气,道:“柴伯伯,再来!”
柴岐侯一挑眉:“不多练练?”
顾时雪道:“打起来就是最好的练习!”
顾时雪双手握刀,体内气机如火龙巡游,木刀上吞吐出若隐若现的锋芒来。
这一回她脚下踩出的是小重楼的步法。
柴岐侯眉头微微一挑,博采众长,熔冶一炉,化为己用,关键不在于天赋,而是敢想敢做,这姑娘胆子够大,居然用李行舟的走桩去施展这一套刀法。不过这样做的好处也显而易见,在小重楼之中,顾时雪才能保持住她还并没有熟练掌握的六合姿态。
近身之后快刀如泼墨。
柴岐侯微微一笑,脚下踩出一连串微小的腾挪,和顾时雪刀刀对撞。正反六合刀的招式可大可小,既有大开大合,也有拈刀细绣花的精巧,顾时雪知道自己的力量小,因此这回双手握刀左右挥斩,每一次都是从腰部发力带动全身,气势极为凶猛,逼迫柴岐侯与她对刀。柴岐侯这一回便失去了先前从容不迫劈出五连刀的机会,以守代攻,用的恰恰是和顾时雪完全相反的“小”刀招,手中树枝只在小范围内挥动,但每一下都正好卡在顾时雪难以发力的地方,让她始终无法运出全力。
一连十几刀,顾时雪呼吸逐渐粗重,柴岐侯看出她的劣势,猛然一步上前,右腕内旋,树枝呯一下架开顾时雪的一刀之后在头顶从右经后向左唰地绕过一圆,一弧成圆,蓄势重重劈下,顾时雪脚步一转,整个人如泥鳅般滑出避开这一击,抽身欲走,柴岐侯嘴角翘起,迎击上去。
顾时雪浑身气势一变,如同原地起惊雷。
反六合刀。
拖刀术!
气势尤其磅礴的一刀从地面斜掠而去,划出一道羚羊挂角的踪迹,柴岐侯覆掌一刀下压,却被顾时雪糅合了几分渊雷神意的反六合刀一击磕开,刀刃顺势再度往前一递,戳在柴岐侯的肚子上。柴岐侯哈哈大笑:“不错了!”
柴岐侯旋即面色严肃:“但还是不够好。方才那一刀是我故意追击上来,因而正中你的下怀,可是你蓄势如此明显,真的到了比武场上,对手哪里会追击?”
顾时雪一琢磨:“好像是!”
柴岐侯道:“这一刀,没有经过更多打磨之前,就不要先用了,尤其是不要在比武场上用出来。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你继续练着吧。”
顾时雪振奋道:“好!”
......
“我看那姓顾的......呸!姓顾的小丫头,也不过如此嘛。”齐夏将一直叼着的草叶吐到地上,懒洋洋地道:“昨天和那些馆主都交手了一遍,馆主模仿那个顾......顾时雪的武功,来来回回都一个套路。”
齐夏从地上捡起一根细小的木枝,在手指间转了一圈,道:“堂主,你说到时候她会用兵器还是用拳脚和我打?我猜肯定是兵器,用拳脚那不是找死?不管她用什么兵器,反正我也用什么兵器,她那一招已经被我破了,想赢还不是轻轻松松。”
柴堂主苦笑道:“小齐啊,人家住在韩庭树家里,韩庭树的师父可是李行舟,怎么说都是一尊九境,手段哪有这么简单?”
齐夏不屑道:“上回那个李行舟在金月楼丢了那么大的脸,都不敢动手,哪里有九境的样子?也没听说过他和哪位高人交手,不过是打了些洋人而已,能有多少本事?”
柴堂主咳了一声,道:“至少韩庭树和宋玉君是真的厉害,李行舟也绝不会差,你这小子还是有点儿目中无人,太狂,我看是得好好打磨打磨。而且,你刚刚是不是觉得那顾时雪来来回回就那一套剑法?嘿,还真不是,我这儿还有一个人,也是和顾时雪交手过的,知道顾时雪的另一门本事,是一套站桩法。不止如此,还藏着一手暗刀伤人。”
齐夏笑道:“暗刀伤人?这倒是有点意思,和我一样。”
柴堂主一挥手:“黎欢,过来吧!你来陪齐夏练一练!”作者的话:这几天,因为我租的房子是一间老房子,厨房洗水槽的管道没有沉水弯,结果下水道的臭味不断飘上来......搞得厨房比厕所还臭。我今天一定得把那个管道给换了,不然这地方待不下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师娘!
南城,韩庭树求见了几次林东旋,为自家大伯求情,又通过康考尔人的银行,抵押了自己在东郡的桑园,筹得八十多万两的银票,这才得到首肯,可以去狱中探望大伯。
大央的监狱有两种,普通的监狱和诏狱,诏狱在人们的想象中堪称十八层地狱,里面的狱卒也是如同勾魂小鬼一般,极尽虐待折磨勒索压榨之能事,总之一旦进入诏狱,那就是“魂飞汤火,惨毒难言”,仪鸾司之所以令人闻风丧胆,就是因为仪鸾司扑蝶郎拥有不经审问,只需驾贴即可将人抓人诏狱的权力,而普通的监狱和诏狱一比,简直就是“不吝天堂之乐矣”。
但这所谓天堂之乐,其实也是和诏狱比较出来的结果。
韩庭树一进入南城的大牢,便忍不住皱起眉毛,闻到一股湿冷馊臭的气息。大牢里阴暗潮湿,角落里有老鼠跑过去,这样的环境仅仅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不快。一路经过了长长的牢狱过道,监狱里关着不少人,哭喊和叫冤声不断,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韩庭树心中沉重。
在监狱中,比死亡更加恐怖的,大概就是黑暗里漫长的煎熬。大央没有无期徒刑之类的刑罚,监狱只是个暂时羁押犯人的地方,原本犯人蹲监狱的时间不会太长,之后要么砍头,要么受刑,要么放了,但因为央朝行政效率的低下,一个犯人被投入监狱,往往就成了“被遗忘的人”,案子久拖不决,关押也就遥遥无期,哪怕是经办的官员们,也常常忘了牢房里还有这么个人。
这是懒政。
许多官员只想着捞钱,根本懒得判案,于是案件一压再压,监狱里也就人满为患。一些百姓可能只是因为小偷小摸被抓进来,有些甚至根本无罪,就是抓错了人,但一旦进入监狱,除非是遇上皇帝一个高兴“天下大赦”,否则到死都放不出来,一辈子便毁在里面了。大牢里的犯人一死,狱卒也不在乎,往往是直接把尸体用席子一裹,从监狱后门扔出去了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九夏如今之积弱,早就在方方面面显出端倪。
“树哥!是树哥吗?”一旁的牢房里突然传出来响声,韩庭树扭头看去,连忙扑到那一间牢房前,牢里是个年轻人,似乎是挨打过,脸上结着几处血痂。那年轻人挣扎着用手从地上爬过来:“树哥!你怎么来了!”
韩庭树惊道:“庭广!你的腿.......”
那牢里的年轻人是他大伯的二儿子。韩中宇的两个儿子韩庭玉和韩庭广,大儿子如今出国留洋,二儿子则跟在他身边做事,显然是想要培养成继承人,这位韩庭广比韩庭树要小好几岁,今年刚刚二十,平时见到他都是树哥树哥这么叫的,没想到这次也被一起抓住了。牢房里,韩庭广擦了擦自己的脸,笑道:“替我爹抗了几顿打,暂时走不了路。”
韩庭树心中怒气勃发,手指用力握紧,牢房的铁栏杆都微微变形。
韩庭树压着声音道:“我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还会替你们报仇。”
韩庭广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腕,过了一会儿,才道:“树哥,不要莽撞。”
又道:“我爹还在更里面。你去看看他吧。”
韩庭树点了点头,又从怀中递了一些药过去:“我就怕你们在牢里遭到虐待,因此带了些跌打药膏,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韩庭广笑道:“谢谢树哥。下回记得带饭,这地方的饭食和泔水似的,我都吃不下去。”
韩庭树又心酸又难过,点了点头。
走到更深处,方才看见韩中宇。在韩庭树的印象当中,自己这位年过半百的大伯保养得当,加之稍微习过一点武,身子骨十分壮实,头发乌黑,气度卓然。然而眼前的那个韩中宇面色憔悴,眼窝凹陷,花白的头发凌乱如鸟窝,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个垂老的乞丐。
韩庭树痛心疾首:“大伯,庭树来晚了。”
牢房里光芒不强,韩中宇转过头,眯了一会儿眼睛才看清楚,哑着道:“庭树.......你来了啊,让你看见我这样落魄的样子,真是有些丢脸。”
韩中宇神情疲惫,靠在墙上,低声道:“三百万两......全打了水漂啊。我想错了一件事,还以为能凭着此事成为官商,结果忙前忙后,出钱又出力,最后却要被推出去顶罪,要砍我的头。真是.......讽刺啊。”
韩庭树原本有千言万语想说,但真的见到大伯,反而说不出话来了。他在牢房外面,用头靠着铁栏杆,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才道:“大伯,庭树有办法救你们出去。”
韩中宇道:“庭树......如今我被推出来顶罪,群情激奋,皇帝震怒,全都要砍了我的头,想救我太难了。如果有能耐,救一救你堂弟就好了。”
韩庭树低声道:“大伯,我一定会救你们的,若是最后真的别无他法,我哪怕强抢,也把你们从牢里抢出来!”
韩中宇摇头道:“莫要做这种事。”
韩庭树没有说话。他又呆了一会儿,往牢里递了几瓶伤药,随后离去。
第二天,清晨。
换了一身行头的韩庭树来到南城的码头。天色尚早,东方才堪堪泛起一丝鱼肚白,东临河水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河水哗啦啦地拍打着堤岸,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的有灯光亮起,光芒驱散了雾气,伴随着汽笛声长啸,巨大的轮船行驶而来,停靠在码头上。形形色色的人从船上下来,韩庭树在边上等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一名女子出现在船头上。
那人穿着一身红色皮草,头戴女士小礼帽,面覆薄纱,背后背着一只小提琴似的长匣子。身段婀娜,宛如是从欢场中走出的交际花。
韩庭树举起手,招了招,女人一眼就看到他,轻轻点头,而后从船上从容地走下来。到了近处,韩庭树一抱拳:“教主,没想到您还真来了。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正是天魔教教主的越知难眯眼笑道:“和我客气这么多干嘛。小韩庭树,几年不见,长这么高啦?”
韩庭树轻咳一声:“教主,您去年才见过我......”
越知难想了想一下:“......这样吗?”
越知难挥了挥手:“我健忘。反正不重要。对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师父,对不起了!韩庭树毫不犹豫地在心中将师父卖了出去,神色一肃,大声道:“师娘!!”
越知难美目眯起,巧笑倩兮。
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杀气腾腾:“就冲你这句师娘,我这就去杀了林东旋。”
韩庭树咳嗽了一声,连忙道:“师娘,林东旋还不能杀。若是林东旋就这么死了,龙关铁厂就真的没人会管了。他现在还不能死。”
越知难眯了眯眼,道:“我不能在南城久留,随后还要返回龙尾,那边教务繁忙需要我操持,这次过来也是为了找个人过过招,喘一口气。不杀林东旋也行,暂时留他一条命。那便去找韩朝青的麻烦吧。”
她拍了拍自己背后的长匣:“希望他能让我畅快出刀一次。”作者的话:上午我不是在弄洗碗池管道吗,然后我发现......其实臭味不是从管道里冒上来的,而是管道下面......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只死老鼠.......发臭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开战
东郡华光门。
已经是比武的日子了,此刻巳时还没到,但华光门下已经聚集起不少人,而顾时雪则带着猫,和柴岐侯一起坐在附近的一处茶楼上。柴岐侯端起一杯茶,轻抿一口,笑道:“你这姑娘鬼点子还挺多啊。”
顾时雪嘿嘿一笑,看向远处华光门比武场那边。她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不到比武开始前的最后一刻绝不露面,这是陆望教她的一个小技巧。
去早了没必要,华光门那边全都是武行的人,就相当于是人家的主场,顾时雪提前跑到那边,人人都盼着她输,暴露在那样的目光之下就是一种莫大的压力,无形中便少了几分锐气,气势也要被压过一头。踩着点入场,一到就开打,不用废话,这才正好。
况且此次比武,不仅是力战,还是智取,自然要从方方面面下功夫,毕竟若是硬碰硬,顾时雪还真没什么赢面。齐夏性情骄狂,目中无人,顾时雪迟迟不露面,必然会引得齐夏暴怒,更容易失去分寸,一脚踩入陷阱之中。这种搞人心态的肮脏战术顾时雪其实老懂了,她下棋的时候就这样。哎,心真脏啊,顾时雪心想,我也是个小坏蛋。
在硬实力上,顾时雪明白自己是不占优势的。她一来习武才不足半年,积累不够,二来年纪还小,本身体质就差了一截,三来境界也低,之前能连战连胜,说实话,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武馆层次太低,都不禁打,甚至还不如她第一次碰见的那个海沙帮三境黎欢强横,海沙帮毕竟是个门派啊。可是一旦面对齐夏这种对手,她的弱势就暴露无遗了。
顾时雪现在唯一的优势在于,她在“暗处”。
其实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因为在齐夏那边,在他们的想象中,恰恰是自己躲在暗处,还将顾时雪的根底都吃透了,可是却没有料到顾时雪身边还有陆望这么一只“料事如神”的猫,早就预判了他们的预判。你们等着看顾时雪的渊默雷声剑和站桩登楼?行啊,将计就计,就怕你到时候不咬钩。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顾时雪掏出一块怀表来看了看:“八点五十九,还有一分钟就是上午九点,也就是巳时了,柴伯伯,我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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