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幡老黑兔
这种怀疑对已经习惯将自己隐藏在暗处的黑来说几乎可以无视,根本算不得挑衅,但也从侧面体现了目标人物的强大,让黑从差点失去理智的怒火中脱离,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谨慎。
凡事过犹不及,确切的说,现在的黑才是集怒气力量与杀手冷静于一身,达成完美ping衡的最强状态。
“致胜的方法是什么,告诉我,我这就去找他。”
“很简单,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只见拉普兰德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黑,黑接过后打开一看,里面仅仅只是一枚奇怪的黑色子弹。
第454章 开玩笑,我超勇的好吧
就在黑接受拉普兰德倾情指导之时,赫尔曼这边也同样收到了关键消息。
或许这样形容不太准确,因为手下向他递过来的并不是什么机密情报,而是一张游乐园的“广告传单”。
传单上除了最顶端的“加里森游乐园”标题外便再没有任何文字,剩下的只是漆黑帷幕中渐渐显露出的半张苍白面具,以及面具眼眶中隐约闪烁的一颗眼瞳。
整个“广告”的风格充满着神秘与悬疑,虽然除了地点之外没有说明任何信息,但光是一幅画面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同时又情不自禁地心生向往想要一探究竟。
但这仅仅只是无关人士的看法,对赫尔曼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因为那张面具他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还有……传单边幅上那与女儿送给自己的信纸完全一致的维多利亚风花纹。
“这是哪里来的?”
“是一个卡特斯族的报童小女孩在第一大道的人行道上分发的,据她所说,这是汐斯塔报社收到的一个巨额广告委托,估计现在这个传单已经遍布全城了。”
“……糟了!”
以赫尔曼在泰拉披荆斩棘的资历,哪能还不知道这是意图为何?那个疯子明显是个自恋浮夸型人格,口口声声说要举办什么演出,要自己成为他的观众。
一开始赫尔曼以为这类似于那种怪盗的犯罪预告,仅仅是一种带有炫耀成分的嘲讽而已,没成想这竟然是一句“大实话”,而且观众不止是自己,还要拉上整个汐斯塔的市民与游客。
至于对方拉上这么多人究竟要做些什么,赫尔曼猜不到,也不敢猜,因为现在他脑子里的每一个想法,都能彻底毁掉汐斯塔这座城市。
事情的严重性还不止如此,几乎所有证据都表明锡兰就在他的手上,换句话说,自赫尔曼妻子芭芭拉去世后,这个世上他唯二在乎的两样东西,全都已经被那个疯子一手掌握。
最重要的是,他可能真的有能力将这两样东西,连带赫尔曼的生存意义一同毁灭。
“马上赶去加里森阻止这一切,无论会发生什么,都没有退路可行了。”
不过这里还有一个比赫尔曼动作更快的人,当然是早就从乔戈口中获知“邀约”的克洛宁,他借故去医院治疗而脱离了赫尔曼的队伍,然后半路上突然一转就被V3工业安排好的载具当场接走。
至于那条被夹伤的腿,用医疗法术临时治疗和处理一下就可以了,虽然依旧还需要去医院检查骨骼伤势,但至少撑过一天不成问题,反正在他的预想中又不用亲自上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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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今天的游客为什么这么多?”
当克洛宁进入游乐园内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人群聚集,因为就在汐斯塔火山脚下,火山里有他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当然时刻关注着火山外围的情况,所以对加里森游乐园的人流分布清楚得很。
“老板,好像是因为这个传单。”
手下给克洛宁递来了一张被游客遗落在地的加里森传单,他只瞟了一眼便用不屑的神情哼了一个响鼻。
“哼,神经病啊!他还真打算要弄什么故弄玄虚的可笑表演吗?不过正好,这里越混乱就越方便我们行事,走,我知道他在哪里,直接过去抓住他拷问出小姐的下落,然后在市长赶来之前撤离!”
克洛宁的追踪器显示对方就在这个暂时封闭的音乐舞台之中,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带队冲了过去,跟之前躺在市政大厅地上唯唯诺诺的他判若两人。
毕竟身边这群手下是他自己花钱训练出来的,等于是将前途都赌在了他们的能力上,当然能够给予克洛宁信心,如果连最后底牌都不能信任,那克洛宁不如干脆当条咸鱼,哪里还敢富贵险中求呢?
只是当他来到音乐舞台后门处,气势汹汹地打算上前拉门的一瞬间,克洛宁头顶的两根翎羽突然之间没由头地竖得笔直,似乎是依然在隐隐作痛的小腿在提醒着什么危险。
于是他故作镇定,拍了拍衣袖郑重后退一步,又转头面向其中一个手下。
“你来开。”
“……”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自家老板在乔戈手下经历过什么,在一套行云流水毫不犹豫的战术动作之后,这伙武装分子无惊也无险地进入了音乐舞台内部,一路上风平浪静,竟是一个陷阱机关也没有。
弄得克洛宁委实有些尴尬,早知道从一开始就不要装逼了,老老实实呆在后面不好吗?
但越接近目标,一首悠扬绵长的钢琴安魂曲也逐渐开始在所有人耳边也愈发清晰,似乎在黑暗的后台帷幕中还有莫名其妙的女子轻笑声在四处漂移不定地回荡着,周围气氛活像是在鬼屋历险。
直到他们终于来到前往中央舞台的最后一扇门前,领头持盾的重装人员一个牛角包冲锋就将其撞得粉碎,顶上的舞台灯光瞬间全数打亮,华丽的殷紫色格调充斥整个空间,一个让克洛宁分外耳熟的高音频率也随之响起。
“啊啊啊啊啊!!!”
只见那个刚冲进来的重装此时脚上夹着一个半闭半合的铁莲花在抱腿惨嚎,但与之前身不着片甲的克洛宁不同,这个重装明明全身都是重型甲胄,脚上穿的自然也是附带钢板的作战靴,结果就连这点小事也扛不住?
或许泰拉人无法理解,瓦罗兰的物理夹子却基本都只会造成魔法伤害的基本原理。
“哼,真是废物,给我把他拉到一边去,其他人跟我继续……”
大概是看到别人更加不堪的表现让克洛宁觉得自己又勇了,他当即挺着胸走上前来,像个杀伐果断的黑道大佬一样发号施令起来。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舞台中的钢琴声骤然一滞,一个令克洛宁身体很诚实地“エロ发生”的磁性嗓音适时响了起来。
“多谢你的无私奉献来为我歌唱,只是……你这穴居人的演唱水准还是留到下次吧,哦,很抱歉,先生们,你们,都没有下次。”
踩中陷阱的倒霉蛋突然停止了嚎叫,双目无声地望着头上的绚烂灯光,缓缓伸出手去仿佛想要去触摸某个梦境,但片刻过后,他的身体与装甲都裂开无数形似花瓣的缝隙,从中释放出嫣红色的华光,直至……
绽放。
砰!!
彼时喧闹之处,如今只余一朵动人心弦的娇艳血莲,如此血腥的艺术哪能不看得一行人瞠目结舌。
“如果我总被打扰,那还怎么工作?克洛宁先生,这就是你承诺的心血吗?我……很不满意!”
第455章 总而言之,我扣扳机,他们跳舞
我DNMD!我啥时候对你承诺过什么狗屁心血了?那不是你当时拿着铳指着我自言自语的吗!!
克洛宁很想将这句话大声说出口,但是当他不由自主地又瞟了一下这滩在几秒钟之前还是一位能够抵御蚀刻弹药搓澡式冲击的重装人员,现在却是连飞溅出的“小花瓣”都能将护在他身前的防弹盾牌打得千疮百孔的“血莲花”时……
他果断缩卵入腹,小肚子转筋,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克洛宁跟乔戈强辩说他是带着这些人穿戴好“礼服”前来赴约,武器什么的都是职业套装附带的,那正在往这边赶来堵住后路的赫尔曼也没法糊弄。
哪怕克洛宁到目前为止啥也还没彻底干成,光是偷偷跟V3勾结豢养这么一支私人武装团伙就已经是赫尔曼无法容忍的了,你不能当人家堂堂汐斯塔市长是个傻子,一个文秘兼天灾信使要纠集这么多打手要干什么?
除了造反,你整得出别的什么整活运动没弄过的又烂又好的新活吗?
所以克洛宁干脆一咬牙一跺脚……
“你来指挥,给我以最快速度拿下他!打个半死也无所谓,只要还能说话交代就行!”
克洛宁随手一指旁边狙击弓弩手小队长,尽管是出于胆怯才移交的指挥权,但这般举动反倒是让V3工业的武装人员集体松了一口,他们早就想让克洛宁不要乱来了。
一方面他是个不会指挥不会战斗的文职,而另一方面,要是老板都不幸因公殉职,他们就算完成了任务又能找谁要钱呢?
“收到,二组就地布置火力阵型,三组从两侧包抄,四组留下保护老板,一组跟我上去,注意排查陷阱!”
行家一接手果然效率就高了不止一筹,而且浑然不把刚才横死了一名队友当回事,因为担任队长或组长的几乎都是各国退役老兵,他们能从战争里活着回来,起码应该亲眼见证过自己队友踩上地雷后瞬间消失的“魔术”。
所以与战场相比,刚才的那番景象在他们看来仅仅只是特效华丽,人炸得更细碎了些而已,一切都可以用源石技艺解释。
但无论哪种情况,此时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因恐惧而踌躇不前,因为一切在事后缅怀战争的权利都只配胜者拥有,只有前进,才能将胜利纳入掌中。
“虽然诸位的到来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但也未曾想到你们对艺术的期待竟如此性急焦躁,在其他观众尚未入场之前,我提议,暂且坐下歇息片刻,排练一下该如何热切回应我的演出,如何?”
乔戈的声音在整个音乐舞台的巨大隔板间回荡,但在场的专业人士没有一个人有兴致去回应他,他们的眼中只有任务,和任务完成后能够领取到的丰厚奖金。
“因为激动而不知所措了吗?哈哈哈哈,也许为了我的观众,也该稍微通融一下了,就让我亲自指导……你们这些粗鲁不堪的家伙该如何尊重艺术!”
那平淡而优雅的声调陡然间升至雷霆翻涌,仿佛为了回应这从天而降的怒雷,下一秒便有无数人的高亢和声当场惊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已经是一边排查陷阱一边行进,而且后方队友还踏着前方遗留脚步的队伍,却有许多人在同一时刻发现自己腿上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档他们低头一看,都只见一颗铁莲花紧紧地深咬住了自己的小腿甚至膝盖,除非将骨头上的筋肉当场全部撕下,否则绝没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脱身。
“糟了!这陷阱竟然是隐匿的!??”
尽管大部分人都侥幸没有中招,但踩到莲花的队友却好死不死地都处于每个小组的中间位置,在见识过之前那个倒霉蛋比地雷都要劲爆的自爆场面后,所有人都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
“快闪开!!”
只要是还能动的人,闻声后都是立马用尽全身气力一个战术翻滚朝旁侧飞跃而去,一时间就现场就像是往青蛙群里扔了条蛇一样开花似地蹦跳,好不热闹。
但是负责指挥的狙击队长深知,既然目标能够布置隐形的陷阱,这附近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陷阱存在,到处乱跑只会更加陷入更深的麻烦和造成更多的减员。
于是他在翻滚时特意朝着靠近目标的观众席椅背后滚去,接着迅速调整姿态,端稳弓弩,打算用一招名为“震撼箭”的技艺直接制服目标。
顾名思义,附加了这种技艺的箭支将在箭头碰撞后产生有如震撼弹一般的效果使人眩晕,即使没有直接命中,但只要靠近一定范围也依然有效,所以他不必可以瞄准目标藏在钢琴后的身躯,只需射在钢琴上即刻。
哪知当他从观众席上探出头瞄准前方时,准心视野中的那架钢琴却突然被一个黑洞洞的铳口所阻挡,狙击队长心下一惊,原来在他盯上对方时,对方也早已盯上了他。
“我说了,坐下!”
砰!
咆哮的子弹瞬间将狙击队长的脑袋生生削去一半,他的双手依旧紧握住弓弩,但身体却无力抵抗地向后仰去,最终倒在了身后的座椅上,正如乔戈所要求的那样,坐下。
“你刚才打算反杀我是吗?不错的尝试,有种朴素的极简主义,但结局早已注定,因为艺术,是不死的。”
喧嚣的一片混乱中,似乎唯有这个男人脚下所立的舞台是唯一的净土,但当那张苍白面具转向远立在整个音乐舞台的另一角,刚刚才在护卫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的克洛宁时……
克洛宁顿时打了个冷颤,似乎感觉自己正与他再次紧贴着面对面,近距离见证他那双被黑幕笼罩的眼瞳里所蕴藏的恐怖执着与无尽疯狂。
这一刻浑身都被冷汗浸湿的克洛宁才终于明白,无论自己身前站了多少荷枪实弹、技艺高强的护卫,在这个疯子面前都形同虚设,从始至终,这里都只有他们二人而已。
成群的鬣狗或许能够对抗雄狮,但雄狮如果想要直接咬死领头的那一条,其他鬣狗根本无法阻挡,只会被狮口下惨死的首领吓得丧失胆气,最终落荒而逃。
“为什么要这么严肃呢?笑一个吧,大家都在看着呢。”
“……不,不不,不!!!”
克洛宁发癫似地向后逃去,甚至就连身边的护卫都拉不住他,然而就在一脚踏出刚才那扇被撞碎的门时,进来时风平浪静安全无比的通道内却响起了他再熟悉不过的咔哒声响。
那是铁莲花从阴影中显现的启动开合声,像只追逐呆河马尾巴的铁甲贝一样朝着他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腿狠狠咬去。
第456章 烬呻病的“致命弱点”
“怎么回事?!”
当赫尔曼带人赶到加里森游乐园的音乐舞台内部时,那首钢琴奏响的安魂曲依然飘荡在舞台上空,但与克洛宁所见不同的是,舞台下的观众席上还坐着许多忠实“观众”。
这些“观众”几乎全都身穿明显一个制式的高级作战服,大部分甚至手里还握着闪烁寒光的精良武器,不大可能是那种爱好高雅艺术的上流人士,而是刀口舔血的高级佣兵团伙。
可他们却没有发出任何吵闹的声响,宛如已在这曲调中深深沉醉,无法自拔。
直到赫尔曼他们走上前去仔细查看时,才发现他们有的早已肢体残缺地惨烈死去,有的则是陷入深度昏迷,其他依然还保有意识的人却在座位上满头大汗地不停颤抖着,连嘴唇都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
显然他们正忍受某种极端的痛苦,并且十分想要痛快地大声嚎叫出来,可他们却不敢这么做,或许是舍不得打破这份优雅的宁静,或许……是害怕惹怒某个人。
不过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小腿上踩着一个莲花状的金属夹子。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面对赫尔曼的问题,他们却只微微地颤动着脑袋当做是摇头,连幅度都不敢超过5度,当然就更没人敢出声回答他了,连直接上手扇大耳刮子都不好使,无奈之下,赫尔曼只好转头往向那台正在前方奏响的钢琴。
直觉告诉他,答案就在那里。
赫尔曼于是一马当先径直走向舞台,脚步坚定而没有半点迟疑,毫不畏惧,因为他的一切都就已经被握在了那个疯子手里,现在他这个“无魂的躯壳”正是要去讨回自己的性命,哪里还会怕什么危险?
“你对汐斯塔究竟有什么企图!从那里出来面对……”
“唔!!”
赫尔曼刚走到上台的阶梯前朝着那台钢琴的方向大声质问,却突然被脚下一绊,似乎是踩到了什么软软的怪东西,还会发出沉闷的痛呼,这让之前都保持着一贯沉稳冷静的赫尔曼都不经意间吓了一跳。
当他低头看去时,却发现那是被塞住嘴巴,五花大绑,两条腿各附送一朵莲花的克洛宁,也不知道是谁在布置陷阱时这么缺德,克洛宁那条在市政厅已经伤过一次的腿再次中招不说,连花瓣刃刺入的位置都与原来的伤口严丝合缝,丝毫不差。
当然也痛苦加倍。
正像某位被玩偶娃娃当剪刀使的女士所说,精准与否,就是屠宰与手术的区别。
“克洛宁!?你不是在医院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赫尔曼并没有多想,蹲下身来就准备为克洛宁解绑,哪曾想这家伙霎时就像条滑溜的泥鳅一样从手底下猛地蹦跶起来,似乎是拼尽全力在抗拒着赫尔曼的救援。
这未曾预料的滑稽举动简直把赫尔曼都给整蒙了,两只手停在半空不知所措,直到他身后突然响起了预兆危险的嗓音。
“你们好,我亲爱的观众们,鄙人,恭候多时了。”
“你对克洛宁做了什么!?”
“他?只不过跟他开了个小玩笑,我跟他说炸弹就埋在他身上的某根绳子底下,只要松绑后压力消失就会爆炸,他居然真的相信了。”
“……”
克洛宁顿时瞳孔剧烈震动,眼中留下了满是悲愤与屈辱的泪水,可一旦放松了警惕。他又因为身心的双重疲劳而不由自主地浑身瘫软,之前还能是泥鳅,现在只剩下鼻涕虫的份了。
“他究竟做了什么,值得你如此煞费苦心玩弄他的尊严?还有,我的女儿呢!!”
赫尔曼不愧是个富有人格魅力的领导者,即便是初步知晓对自己有过贪婪背叛之举的克洛宁,他也无法接受其被这样残忍对待,同时这也是彻底点燃他怒火的最后一点火星。
于是赫尔曼抽出了腰间的佩剑,身手了得地一跃跳上舞台,将剑尖对准了眼前的那张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