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内鬼不死于文抄 第12章

“专门……为我写的？”

布洛妮娅的眼瞳微微缩紧。

029 西伯利亚

“我的回合，抽奖！”

系统在地上喵呜了一声，紧接着林秋月的眼前出现了十道光团——虽然她满怀希望，但她的运气依旧让她失望。

“又是保底。”她在心底叹息，“开。”

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脆响连续响起，紧接着，紫色光团中蕴含着的书本出现在林秋月的脑海中。

她露出笑容，这的确是一本很适合布洛妮娅的书。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响起，林秋月的打字速度本就不慢，但也许是刚刚抱了布洛妮娅一下，沾了点她身上的喜气。现在的林秋月觉得自己状态绝佳！

但这毕竟是本二十万字的长篇。为了能不浪费布洛妮娅太多的时间，他决定先把最有可能会被布洛妮娅喜欢的【西伯利亚】章节写出来。

将整本书籍的每一个字都倒背如流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林秋月可以立刻想起她需要的内容，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做出适当的修改，她会比原作者更熟悉行文的每一个角落，也能非常方便的去揣摩作者的意图。

无形之中，林秋月本人的写作水平也在迅速的提高。

但即便是这样，抄完西伯利亚篇章也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唔——”林秋月伸着懒腰，揉了揉发痛的手指。

布洛妮娅见到林秋月终于解除了认真模式，才开口问：“写完了吗？”

林秋月把文档保存并发送到自己的手机，随后她转过身，意外的看到自己身后的画面和两个小时之前几乎没什么变化：“咦？布洛妮娅你没有玩个手机什么的吗？”

“布洛妮娅在等秋月，等为我写的科幻。”布洛妮娅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秋月听到这话倒是心头一暖，随后在自己的手机上打开这一章节，随后递到布洛妮娅手中。

“可累死我啦——”

她像是撒娇一样抱住布洛妮娅，趁着布洛妮娅不会反抗的机会疯狂刷友情值。随后像是邀功一般催促着：“快看快看，这只是其中一个小章节哦，给我点时间的话，我会把更完整的内容写出来的给你看的。”

布洛妮娅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理会林秋月像布袋熊一样缠在她身上的动作。

这个篇章的开局就让布洛妮娅抿起嘴唇，“莫斯科”“苏沃霍夫设计局”“诺克思柏科市”，光是这些词汇就能让布洛妮娅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篇故事的内容发生在她的国家。

这并不让布洛妮娅感到意外。尽管从未对他人诉说起自己的过去，但她的名字就带着十足的俄罗斯风味（虽然是就是俄语版“装甲兔子”）。这种像是被刻意讨好的感觉，布洛妮娅并不讨厌。

“我”和同伴林云离开了莫斯科，前往俄国大地深处的西伯利亚。

行文中的描写仿佛让布洛妮娅回到了熟悉的土地。老旧的城区，一大群被时代抛弃的智者以及被踩在脚下的理想。他们拜访的是名为格莫夫的酒鬼，他与林云以非常俄罗斯人的方式喝下几大杯伏特加之后，布洛妮娅才终于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球形闪电。

【“西伯利亚，苦难、浪漫、理想、献身……”】

【“你说的是过去的和小说中的西伯利亚，现在这里只剩下失落和贪婪了，在下面的这块土地上，到处是无节制的砍伐和猎取，从油田泄漏的黑色原油到处流淌……”】

【“四十多年起，我在莫斯科大学获得物理学博士学位，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我同成千上万的人一起，看着刚从太空返回的加加林乘坐的敞蓬吉普车穿过红场。他挥着鲜花，胸前挂满勋章。那时我热血沸腾，怀着去一个全新的世界创造一个伟大业绩的渴望，主动要求去正在组建的联盟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

恍惚间，布洛妮娅以为自己看到的并不是一本科幻小说，而是某位上个世纪60年代的智者，向那个她没有经历过的年代进行的回望。

她忽然有一种想把这本书分享给她“母亲”看一看的冲动。

格莫夫带着主角前往一座已经被废弃地下试验场。他讲述着这片土地的历史：二十公里的隧道，为了掩盖秘密而建设的无人城市。几层楼高的白金电极，磁场发生设备、微博激射装置、大型风洞……光是这些设备的名称，布洛妮娅的眼前就仿佛出现了一座城市，属于科学的城市！

但格莫夫却清晰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失败的。

他把主角喊来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支持或者阻止他的研究，而是想要告诉他：在你之前，曾经有一群同样的失败者。他们为了理想牺牲了一切，却最终没能窥得球形闪电的半分秘密。当最后一个生成出来的球形闪电穿透岩石层，杀害了他位于中心控制室的儿子时，格莫夫才终于彻底认输。

【“我知道，您对我们说了许多不该说的事情，但请放心，我们以人格保证，绝不会把这一切说出去……”】

【“不，少校，我让你们来的目的就是想把这一切公诸于世，我想让人们知道，在那个可悲的理想主义年代，有一群共青团员来到了西伯利亚的密林深处，在那里追逐一个幽灵，并为此献出了一生……”】

布洛妮娅感觉自己眼眶有点发酸，她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看完啦？”林秋月轻声问：“有什么感想吗？”

她的语气轻佻，带着些许挑衅般的炫耀。

布洛妮娅深吸气：“秋月同学说过，这是给我一个人写的，对吗？”

“嗯！”

“也就是说，只有布洛妮娅一个人才能看到这本书。”

“……嗯？”林秋月的笑容僵在脸上。

“秋月不会把这本书拿去发表的，对吗？”虽然看不到布洛妮娅的表情，但林秋月还是能感觉到她的话语中那股淡淡的威胁意味。

“大概……”

“大概？”

“……只给布洛妮娅一个人看。”林秋月感觉自己心头在滴血。

“谢谢秋月，我很喜欢你的礼物。”布洛妮娅伸出手，轻轻的反抱住林秋月，随后不着痕迹的将林秋月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推开：“布洛妮娅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全文？”

“不知道。”一想到这本书不能拿出去换稿费，林秋月也就觉得动力消退了大半。

布洛妮娅歪着头看向林秋月，紧接着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了自己的手机。

林秋月的手机传出一声脆响。

【您尾号的储蓄卡账户于时分收入壹佰元。】

林秋月瞪大眼睛，抬起头看着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是手指又动了动。

“叮！”【您尾号的储蓄卡账户于时分收入壹仟元。】

“爸爸！”林秋月二话不说扔下手机冲上去抱住布洛妮娅的大腿：“您说！您什么时候想看！我现在就去写！”

布洛妮娅低下头看着抱住她假肢开始假哭的林秋月，关掉了手上还未发送出去的一万元的转账界面。

——秋月，真好打发呢。

布洛妮娅想。

030 《球形闪电》

拿钱办事。

换成其他的穿越者，这会说不定已经月入斗金，成为一方文豪。但回想起来，这还是得到系统之后林秋月第一次用文抄赚到钱。

虽然只有一千一百块钱。

穿越者和穿越者之间难分高下，而林秋月现在只想抱着布洛妮娅的大腿痛哭。

丝毫不知道自己和一万块擦肩而过，现在的林秋月对布洛妮娅只有感激：给钱这么痛快的甲方，谁不爱呢对吧？尤其是甲方还是三无萝莉美少女的时候，这种喜爱完全可以翻倍翻倍再翻倍——反正她林秋月又不是被赶到马路上要饭的大伟哥。

揉揉手指就算是休息，林秋月回到电脑前，功力全开！

《球形闪电》是一本比较中规中矩的科幻小说。离奇的雨夜，球形闪电闯入一家人的生日宴会。它的啸叫低沉中透着尖利，像是一个鬼魂在太古的荒原上吹着埙。当鬼魂奏完乐曲，球状闪电在一瞬间将少年的父母化为灰烬，而他们身下板凳却是奇迹般的冰凉。

而少年，也就是主角陈博士，从此与这个神秘的自然现象纠缠半生。

前半本书，布洛妮娅看到的是一位执着的研究者。他被儿时的梦魇纠缠，大学就读了大气相关专业。但他的导师却一直有意无意的诱导陈博士不要研究这个专业。但在他偶然登上位于泰山的气象站时，才通过这里的残留信息知晓：原来他的导师也曾经研究过球形闪电。

他的导师告诉他，自己的恋人因球形闪电而失去生命，他也建立了比陈更精确的数学模型，但最终一无所获。

陈毕业后前往新概念武器研究所工作，在这里他再次遇到了曾在泰山遇见的林云。林云少校认为球形闪电可以用作武器研究，并与陈一同开始研究球形闪电。

紧接着，是林秋月给布洛妮娅提前写好的那一小篇故事。西伯利亚的共青团员告诉了他们，曾经有一个联盟在这里付出了怎样的人力物力去进行研究却毫无收获。大受挫折的陈在回国之后，却在散心中顿悟“球形闪电本就存在于自然界，并不需要制造，需要的是激发”。

陈将这个想法告诉林云，同时也遇到了她的父亲林峰将军。林峰私下里希望陈可以帮忙监管林云的思想状态，并给出了相关的实验建议。

在正确的研究思路下，球形闪电终于被成功的激发出来。

看到这里的布洛妮娅松了一口气。多么棒的故事，就像历史上的无数种科学发明一般，多少天才科学家扣不开那扇名为真理的大门，只能苦苦等待灵光一闪的瞬间。也因此，某位在书页里写下“我已经找到了一个绝妙的证明方法，但是这里太窄了，写不下”的数学家，才会被后人咒骂无数次吧。

但……林秋月似乎并没有停止？

很快，故事的后续便被送到了布洛妮娅的手上。

在看到新故事的第一行字时，布洛妮娅便忽然意识到这篇文章的风发生了变化。

“宏电子”理论的加入，让球形闪电的实用化研究飞快的推进。但由于某次作战中，球形闪电武器误伤了一群被当做认知的孩子之后，陈由于内心谴责退出了球形闪电武器的研究。随后，他转而进行利用宏电子预测并摧毁龙卷风的研究。

但紧接着，战争爆发，陈的研究被美洲人用去自国的航空母舰。林云想要用球形闪电武器发动反击，却由于美洲人提前准备了反制措施而失败。随后，陈的导师去世——但在这位导师的墓碑上，新的理论知识以量子态文字出现了。

——量子态。

布洛妮娅深吸一口气。

按理来说，布洛妮娅是不会感受到情感波动的。但这个时候，她还是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触动，某些已经被她深埋于心底的事件，随着林秋月的文字，正一点一滴的浮现在布洛妮娅的心头。

重装小兔19C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狭小的宿舍内，伸出手按住布洛妮娅的肩头。

“后续。”她踉跄着站起身，布洛妮娅不愿意再继续等待，她扶着座椅趴在了林秋月的后背，目光紧盯着电脑屏幕上跃动的文字。

“诶？你这么站着会很累的吧？”林秋月被身后忽然压过来的重量吓了一跳，她转过身：“布洛妮娅，你还是……”

她的话语被堵回肚子。毫无情感的少女此刻也依旧面无表情，可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泪水早已在眼眶中积蓄，在电脑屏幕的光芒下闪着惹人怜爱的光。

“没关系。”布洛妮娅的声音有点闷闷的：“秋月……继续写，好吗。”

“哦……哦。”

宏原子被捕获，新的发现一项接着一项，很快，林云便从墓碑上的信息意识到了某种崭新的可能：宏原子聚变。

但这实在是太过危险，实验并没有得到同意。但林云却通过武力强行进攻，夺取了实验基地之后进行了实验——无声的蓝色太阳升起又落下让整片戈壁都淹没在它的蓝光之中，轻易的将一千多公里的土地变回农业时代。

紧接着，林云再次出现在聚变现场，与她的父亲进行了交谈。

【当林云的手抚过肩章时，似乎一切都静止了，这是她留给世界的最后形象，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很快变成了一个晶莹的影子，然后，量子态的林云消失了】

“量子态……”

布洛妮娅按在林秋月肩膀上的手不自觉的抓紧，用力的程度仿佛要将林秋月的肩膀捏碎。直到林秋月痛呼着求饶时，布洛妮娅才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手。

林秋月揉了揉肩膀，将故事的尾声缓缓写出。

【我猛地睁开双眼，就在书桌上的紫水晶花瓶上，出现了一朵蓝色的玫瑰，但玫瑰在我看到它的瞬间就消失了，只剩空花瓶静静地立在那里。但那朵玫瑰的每一个细节都印在我的脑海中，它充满了生机，透出一种冰雪的灵气。】

【当我走到人生的尽头，当我在弥留之际最后一次睁开眼睛，那时我所有的知性和记忆都消失在过去的深渊中，又回到童年纯真的感觉和梦幻之中，那就是量子玫瑰向我微笑的时候。】

布洛妮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住林秋月，没有言语。

031 机魂不悦!

布洛妮娅踉跄着后退，跌座在床上。

林秋叶则悄悄擦汗。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重装小兔马上就要一炮把自己轰杀至渣……

先是确认重装小兔已经消失，然后林秋月才敢开口：“那……我之后找时间把文件发给你？打字打的急，里面错别字还蛮多的……”

布洛妮娅摇头：“让布洛妮娅安静一会。”

林秋月没敢说话，转头敲键盘的声音都放轻了许多。

这会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赚钱的兴奋劲褪去，林秋月才发现肚子有点饿。以她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在房间里存储备量的——如果系统猫不算的话。

布洛妮娅没动的话，她也没那个胆子外出觅食。

刚刚为了方便布洛妮娅阅读，《球形闪电》被林秋月以章节的形式分成了许多零散的文档。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确认文档的内容，并将他们归类到统一的文档里。

屏幕里黑字与白色背景的文档界面让林秋月稍微有点眼睛疼。

她揉了揉眼睛，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要不要干脆去买一台打印机？

这一千一百块的“巨款”按照林秋月原本的想法肯定是要存一大半的，但考虑到现在布洛妮娅是最喜欢自己也是给钱最痛快的甲方，那买一台打印机，把写完的东西直接打印出来装订成册送给布洛妮娅不是更好吗？而且自己以后肯定也需要和包菜猫搜书吧签点合同什么的，也算是省的自己出去打印了嘛。

心里打着小算盘，床上的布洛妮娅终于有了动作。

“秋月。”她的声音还是有点消沉：“我有几个地方想不明白。”

“嗯？你说？”

“《球形闪电》的主角究竟叫什么名字？”

“啊？姓陈……”

“《流浪地球》的主角又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