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的野望
而阿芙洛恰好也在此刻与自己对视,干净圣洁的脸上骤然如同滴血般通红。
眼神接触也像触电般叫人小鹿乱撞,阿芙洛揪住心脏,慌张地垂下了头。
遗、遗、遗物吗?
格蕾丝……把她过世母亲的遗物送给了自己……还说像自己的眼睛?
这份唯一的喜欢,唯一的一对耳环,这份足以代表着命定的喜欢,独一无二的珍宝。
心脏怦怦直跳耳垂不禁挑逗般的灼烫起来,阿芙洛紧张的五指捏着皱巴巴的被子。
低垂的目光慌张地逃窜,却在不经意的一瞥上,于两张枕头的缝隙之间发现了一张可疑的七彩糖衣。
糖衣?
不是梦吗?
那个……强吻格蕾丝之后,给予她的奖励……好像是糖衣吧?
所以昨天的那个梦……是真的吗?
阿芙洛只感觉自己仿佛又陷入了醉醺醺的状态,浑身上下发热,就像是即将蒸发的水壶,心脏有什么呼之欲出。
自己为什么会亲吻格蕾丝呢?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头,难耐地看向格蕾丝,理智的弦绷紧到顶点,仿佛随时被拉断。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皇女殿下吗?
100.如果我不是格蕾丝呢?
“不用去找了,我知道在哪里。”
格蕾丝靠在床头,胸有成竹地回答着。
阿芙洛看着格蕾丝有些恍惚,晨起时分皇女殿下柔顺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让她那张原本出尘的冷淡面容带上了些许属于人的可爱。
灼热的红晕如爬山虎般蔓延至整张脸颊,
“是,格蕾丝殿下。那您今天还要将花朵系在头上作装饰吗?如果是的话选哪朵呢?”
顺着女仆小姐的话语,阿芙洛忍不住将目光投到精心打理的玫瑰与郁金香之上。
纤细的食指点着清秀的侧脸,格蕾丝在阿芙洛的视野中逆着霞光,明灭梦幻,像是缥缈梦境中遥不可及的存在。
“今天就选……”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格蕾丝欲言又止,明亮清澈的红瞳盯着自己,闪烁的波光如星辉般跃动。
触电般的对视,致使危险的红光不断在脑海中闪过。
莱因帝国的传统文化之中,男性是不能轻易为女性献花的。
传统的贵族宴会上,成年未婚男性只能在胸前别上一朵艳丽精致的花朵,送给自己中意的女性。
如果女性也同样喜欢男性的话,则会将花朵插在盘好的发髻中,来回馈同样的心意。
格蕾丝!她!她!她!是不明白,还是不知道?
阿芙洛赶忙别过去脸,歪歪的脑袋望着左侧铜金色的立式座钟。
嘀嗒,嘀嗒,秒钟稳健,被暧昧浸透的心脏却像是慌张逃窜一样节律难以控制。
“阿芙洛你在发什么呆呢?”——如血玉般通红的耳朵里传入了格蕾丝好听的话语。
阿芙洛小心翼翼地扭过头,依旧是漂亮如红宝石的眼睛。
而后一直保持冰冷无情、不知阳光为何物的清秀脸颊上,像是在遵从自己的吩咐一样,微微上翘了两分。
微不可察,但得以窥见真心。
格蕾丝罕见地露出与“梦”中如出一辙微笑,“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原来自己所说的话……她有记在心中吗?
阿芙洛的心神恍惚,她知道什么是发自真心的笑容。
明明相隔的距离还是很远,阿芙洛却感觉距离在逐渐靠近。
原来需要一千步,现在只需要一百步,下一次可能就会只差一步。
默默的努力与心意终于得到了,阿芙洛自然而然产生了想要热烈拥抱的感觉。
不只是拥抱,而是更多的,更多的她所无法僭越的行为。
而且隐隐约约快要忍不住,抵达阈值了。
并且其他人都不行,只能是那个口是心非、有点倔强、神秘、强势的格蕾丝。
这样的想法!是不被允许的,是……是不可以发生的!
“玫瑰吧……”
少女恍惚中做出了选择,白嫩的手搭在剧烈起伏的胸口,她咬了咬下唇忍住异样的感受,圣洁又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如夏日瓷器里的冰块一般缓缓地叙述着,
“女神大人薇尔丝在将魔法与火种带临人间的时候,同时也将她最爱的玫瑰与鸽子抛向了人间。”
“她赐福每一朵玫瑰,让每一位驯化荆棘的人,都能够感受到幸福的意义。”
——再加上格蕾丝是如玫瑰一般美丽而拥有荆棘的女性。
阿芙洛说完缓缓地闭上了眼。
无法所及的刻意黑暗里,她向内心虔诚向女神大人忏悔着,她的身体微微发抖不安,像是在两股浪涌里漂流的叶片。
女神大人在上,我并未改变过我的信仰。
我只是……只是希望她的人生,不再如外表般冰冷孤独。
我只是希望别扭的孩子也能感受到如春天如壁炉般的温情,仅此而已……
祷告结束,格蕾丝做出了她的决定,“莎拉,那就玫瑰吧。”
……
最后,阿芙洛连早餐都没吃,就慌忙逃窜一般离去。
临行之前,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格蕾丝头上艳丽的玫瑰,说:
“昨天已经请假了,虽然是义务,但教堂需要我。我无法于此长留。”
“当然,结束后……我今天还会再来的。”
阿芙洛在门边踌躇了半天,粉润的舌来回润泽着漂亮的唇,最后犹豫地夸赞着:
“玫瑰很好看。”
不知道是夸人,还是真心夸赞玫瑰,格蕾丝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反馈。
她只是用书籍挡着脸颊,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说,
“精心呵护的玫瑰都很好看。”
扩散的瞳孔像是被击沉一样,阿芙洛停驻了良久,以微微一笑作为今日相处的结尾。
温暖善良如同光一样的少女最终像是一缕路过的风般离去,静寂的宫殿里又只剩下了格蕾丝一个人。
独处时刻来临,格蕾丝望着自己身边那空落落、曾经有人睡过而下陷的床垫凹痕,情绪有点微妙。
不过,现在自己终于有机会捋清思绪。
如果莱因帝国是一个庞大的商业公司,那么站在利益最高处的莱因皇帝凯文,他所要做的事情——那就是维持公司的运转。
维持公司运转,作为管理层,只需要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
在公司里需要升职加薪的秘密很简单。
并不要需要埋头苦干包揽多人的岗位,来凸显你对公司的必要性。
升职的秘密在于是否能够成为直系管理者所信任的人或者是棋子。
自己最后的目的是登上皇位,那么在获得凯文信任的时刻,同时又要让他觉得自己不会对他造成过分的威胁。
这是很难平衡的点,而且凯文根本不信任自己,不会给予太多机会。
摆在眼前的难题,现在要如何干净利落地切入政治场,来发展自己的势力呢?
对于一个没什么势力、母系家族势力薄弱的自己来说,当然是依附维多利亚更加方便。
格蕾丝微微将食指搭在唇边,深邃的目光涣散,皓白的牙齿在思考之中紧紧地咬合着弯曲的指节。
她喜欢在思考之中,这样咬着自己。
因为痛感中会让人保持警戒,这样才会让脑子清醒起来。
那么今日主动出击。
格蕾丝微微扭动了脚踝,在某人的精心关照之下,已经快要恢复到正常状态了。
后天,大概就可以下床尝试行走了。
到时候,就去亲自会一会那位偷走耳环的诺拉·弗兰西斯小姐。
……
当格蕾丝正准备放下手中的《权力的艺术》,拿起床边餐车上的银制刀叉进食的时刻,拥有敏锐听力的格蕾丝听到了一阵清亮迅疾的高跟鞋声。
嗒,嗒,嗒,雷令风行、丝毫不脱离带水,仿若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阻碍她前进的脚步。
如同外貌一般热烈而夺目,维多利亚来时的时刻也是轰轰烈烈啊……
格蕾丝知道维多利亚刻意腾出了时间和空间,留给自己和阿芙洛相处。
她并没有将太多的精力投入到自己身上,而是选择休息的午餐时间抽出一点时间前来探望自己。
格蕾丝微妙地挑了挑眉,她把银制的刀叉放回餐车上,坐正了身体,刻意拿起红棕色的《权力的艺术》,摆出一副乖乖等待主人回家的忠犬模样。
吱呀一声,门被干净利落地推开。
金与红的身影如同带着浅浅醉人的香风,急切地来到自己面前。
格蕾丝低着头看书,因此她只能看到床边,精巧优雅的手帕红裙垂落在肌肉匀称的小腿上,下摆的尖角在红色高跟鞋步步靠近之下微微摆动。
女性的成熟与风情,仅仅到此便已然渲染得淋漓尽致。
更不用提流畅纤细的腰线和形状漂亮饱满的胸脯,以及艳丽却又优雅的精致面容。
维多利亚提起裙摆动作优雅地坐在床边,随后有些霸道地将书籍压下。
“怎么还没有吃饭?阿芙洛陪你吃了吗?”
那双漂亮细白的手上做有鲜明的美甲,欧式风情的花卉以及闪耀的碎钻,将骨节分明的五指显得更加矜贵。
“没有。”
格蕾丝缓慢地放下书籍,乖巧地看着维多利亚。
当然这在维多利亚面前显然是一种疏离。
“是在等我吗?”
维多利亚的眉心微微垂下,她那双像是沾了鲜血的红瞳十分复杂地望向格蕾丝。
“是。”
格蕾丝点点头,她将书籍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向维多利亚稍微靠近了一点。
“下次不用等我了。”
维多利亚的眼神像是躲避着什么。
她伸手将餐盖打开,冒着油光的鹅肝已经放凉,微白的油脂凝结在一起,叫人食欲尽失。
“怎么都凉了?叫下仆们去做一份新的。”
维多利亚皱起了眉,兴致全无地将餐盖盖上。
随后她招来下仆,冷着脸吩咐折腾了一阵,最后又折回来。
看着维多利亚忙碌、关心的样子,格蕾丝觉得有点可笑。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如摄像头般细微地观察着维多利亚。
“格蕾丝你看,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没有什么会改变的……”
注意到这种眼神,维多利亚平和地将手搭在格蕾丝的手臂上,语气柔软地安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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