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望月
“风味蜜饮一杯...”他看了眼德克萨斯，“两杯。”
“然后，一块榛子馅的乌萨斯列巴。”
“三份瘤兽脊肉排，烤制。”
“三份巧克力薄饼。”
老板松了口气，瞪了一下那个差点闯了大祸的侍者，拿起对讲机给后厨吩咐再多做点甜品送给过去。
......
阿卡多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目光落向远处的巨大建筑。
那是这座移动城市的能量供应中枢。
它的名字是石棺。
罗德岛上有萨卡兹偷偷发给阿卡多的情报里提到过，它是遗留自上个文明的医疗设备。那个“巴别塔的恶灵”正在其中接受治疗，但外界无人知晓。
医疗设备？
过去有半年了，也该治得差不多了。
关于那场轰轰烈烈的卡兹戴尔内战的结局是谜团重重。
当阿卡多得知特雷西娅死讯的时候，他正在哥伦比亚的实验室里，离卡兹戴尔足足隔了大半个泰拉，想要赶过去起码也得是几个月的时间。
罗德岛早就跑着没影了。
不过眼下，正巧有个当事人......
050.石棺，博士
切尔诺博格这座城市离不开鲍里斯家族。曾经这里一片荒凉古旧，直到作为乌萨斯新兴贵族的鲍里斯侯爵来了，然后一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二十多年前，鲍里斯集团在乌萨斯南部山脉意外挖掘出了一台名为“石棺”的设备能作为能量供给，于是在鲍里斯侯爵的主持下，他们在旧城的基础上建成了新兴城市——切尔诺伯格。
作为大变革时期凭借商业和工业实现阶级跳跃的新贵族，鲍里斯侯爵十分开明，他大力赞助科学机构开设实验所，接纳了许多新贵族加入他的集团合作计划，也乐于任用有才能的平民作为政府机关的要员。
新切尔诺博格的建成吸引了大量的居民入驻。
可惜好景不长，新贵族也会变成老贵族，满腔热血的年轻人最终也会变得迂腐贪婪。
阿卡多并不打算在切尔诺博格多留。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注定会导致那些城市贵族的理智蒸发——
直接闯进切城的动力中心，在石棺里把那位巴别塔的学者捞出来。
手段可能会有些过激，说不定切城今天就得停止运行了......
*
“博士，我是阿米娅，我来接你回家了，”棕色的卡特斯女孩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博士，请你指挥，罗德岛！”魁梧的斐迪亚男人高举大盾，挡下了漫天火雨。
“我愿意加入罗德岛......”白色的卡特斯少女露出了最后的笑容，在我的怀里缓缓失去了呼吸。
博士？博士是谁？
“我和Mon3tr会保护你，博士。”翡冷色短发的菲林女性轻声说。
博士......是在说我吗？
漆黑狭厥的容器里，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仿佛额头遭到重击，视野花白了一瞬，无数光影闪过。
【阿戈尔会与陆地共进退......】
【全体陆地国家必须联合起来，共同筑建防线，抵抗海嗣的狂潮！】
数不清的人，数不清的事在回放。
但不约而同的是，我都站在看台上，对着芸芸众生下达一个又一个理性冰冷的命令。
包括生命在内的所有资源都被抽象成了数据，用于一场种族灭绝的抗争战。
我无数个夜晚都辗转在电子地图前，用绝对的理性去寻找生机。
但我输了。泰拉输了。
输的彻底，深海的怪物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参杂任何的个体欲望。它们无私，为了自己的群体可以贡献一切，它们不断进化，一次比一次强大。
战线接二连三的崩溃。
直到......
“博士，请杀死我。”半边身子都海嗣化的阿米娅跪在我的身旁，哭着捂住了脸，不敢和我对视。
“！”理性的怪物终于崩溃了。
我颤抖着，用女孩手里接过了她最后的法术，摧毁了她不断畸变异化的躯体。
我离开了会议室，推开了大门。
那个曾经说过要保护我的菲林做了她所能做到的一切。
整个走廊都是破碎的海嗣、恐鱼的尸体。
墨绿色的结晶怪物倒在地上，支离破碎。
凯尔希靠着门对面的墙壁，眼神空洞，泊泊血液顺着嘴角滴落。她光滑白皙的脊背上裂开了一条长长的血口，见不到脊椎，鲜血染满了大半个身体。
死前，她拼尽全力地伸出手想要去阻拦着什么，她成功了。
她将那只智力低下的恐鱼限制在了自己的身旁......她的双腿正在被那只恐鱼啃食。
我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彻骨的冰冷。怎样的愤怒和悲伤缭绕在我的心头...不对，这是绝望。
我明白，泰拉的未来结束了。
海嗣已经摧毁陆地上的文明。
下一个时代，是属于深海.....
我蹲下来抓住了那只恐鱼，竭尽全力地想要让它离开凯尔希的尸体。
我失败了，因为我的力量不够，双手已经被它身上的外骨骼扎出了血，却无法让它稍稍抬起那些进化出的爪子。
罗德岛里已经没有活着的干员了。
他们大多数人就算是自杀也不愿意被同化成海嗣。
我几乎逛遍了这艘陆行舰的每个角落，到处都是厮杀的痕迹。
“......你是，红？”我看向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鲁珀女孩，对方抬起长满鳞片的脸，疑惑地看着我。
没有攻击，也没有问候，只是抬起了手，她...它指着陆行舰的甲板，“大群，不是你的，敌人。”
它生涩地说着陆地上的语言，“你，朋友，大群，朋友。”
“我们是敌人。”我冷静地告诉它，然后从它的衣兜里取走了一柄匕首。
我很冷静，因为我已经没有其他的情绪了，正如我已经失去了所有。
但还是按照“红”的手势，走上了甲板。
一步步的走上楼梯，渐渐能听到歌声。那是一种难言的自然，像是晚风拂过森林，枝叶哗啦啦的响，有一种万籁寂静般的美好。
夜色里群星闪烁，到处都是涌潮的浪涛声。
银发的少女不着寸缕地站在栏杆旁，双手捧着心口，低声唱着悠远清冽的歌谣。
“斯卡蒂。”我时隔许久，再一次说出了少女的名字。
“Isha-mla，”她停下了歌声，转过身来看向我，那具完美无瑕的胴体一览无遗，“朋友，你也可以称呼我是斯卡蒂。”
“你把我当成是朋友？”
“朋友！”少女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
“如果我们是朋友......”我的脸上带着点哀求的意味，“请不要阻止我的自杀。”
我很清楚，就算是我死了，“斯卡蒂”也有无数种手段让我重新活过来。
“！”少女微微瞪大了眼睛，像是惊讶，“可是，世界现在是和平的，是自然的，从今往后都没有战争。”
因为我的话语，她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哎，”我长长地叹息，“我是人类。”
海风扑打在脸上，带着咸腥味。
和血液的味道也差不了多少嘛。
我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心脏被匕首精确无误地刺穿了。看来解剖学还是有用。这是我最后的念想。
永别了，泰拉，还有...斯卡蒂。
“我”的身体慢慢瓦解，和海水混合着，从甲板上淌落。
“斯卡蒂”的脸上也慢慢有泪水在滴落，大海同化了罗德岛的博士，也让她彻底接纳了博士的思维和记忆。
一切都归于了寂静。深海般永恒的安宁。
“斯卡蒂？Isha-mla？”
容器里的少女终于清醒了过来。
我是斯卡蒂？还是博士？或者两者都是。
她轻轻的叹息，泪水在面颊上结冰。
古老的仪器在持续运作，试图让她回归休眠。
......
忽然隐约能听到爆炸声，地面颤抖着，脚步声迅速靠近。
啪嗒。金属箱被丢在了一旁。
嗡、嗡。
两声剧烈的震颤，周围缭绕的冷气缓缓停止了。
棺材似的容器被人暴力拆开。
阿卡多摆好了急救的手术用具，看着躺在容器里面的斯卡蒂，陷入了沉思。
这，博士还是个阿戈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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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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