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望月
留在原地的除了他以外,便是仅是负责与那些亡灵缠斗的拉特兰教徒,以及他最为信任和依仗的大教堂神父,亚历山大·安德森。
安德森点了点自己鼻梁上的镜框,“初次见面,阿卡多。那么......就是永别了。”
不知何时他已经掏出了守护铳,在刹那间完成了上膛、构建法术模型、扣下扳机的一系列操作,附着了火焰的子弹瞬间离膛而出,闪电般地擦过了大气,贯穿了阿卡多的胸膛。
没杀掉。
他想着,根据高卢那边提供的情报,阿卡多在释放这种能召唤死者的法术时,本体会失去那种可怕的再生能力。
但血魔不知是从哪儿掌握了多样且优秀的法术,让他拥有了各种规避伤害的手段。
安德森的目光有些冰冷。他看着阿卡多的身体如同镜面般破碎,然后消失不见。
莱塔尼亚的镜像啊,这可是某位高塔法师的秘传法术。
那些由血液和源石构成的敌人正在靠近,他们算不上强敌,但诡异的再生能力和庞大的数目,让人实在是有些难以招架。
“既然破解不了法术。”
“那么,就杀掉施术者。”
安德森翻开了自己的教典,两张纸页脱落,化作了锋利的铳剑落在地上。
他收起守护铳,拿起铳剑。
万里黄沙飘着刺鼻的血腥味。
少女的白裙在晚风里飘扬着裙摆,她只是远远驻足眺望了一下阿卡多的方向,眼里是挥之不去的担忧。
但她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正在进行的厮杀。
特雷西娅正代替指挥着炎魔王庭的一个部族拦截乌萨斯的主力军。
战况已经激烈到指挥官都必须下场了。
她拔出大剑,身经百战取得的高超技艺让她迅速撕开了敌阵,给了疲乏的炎魔们以极大的士气鼓舞。
如今卡兹戴尔,输不起任何一战。
倘若王冠碎了,旗帜垮了,民族的脊梁也就断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就结束了。
魔王,简短的词汇。却是每个苦苦支撑在绝境里的萨卡兹唯一的精神支柱。
他们都相信,头顶黑冠的王会带领他们战胜浩劫和苦难。
161.血魔王的诞生
(温馨提示:本章为阿卡多和神父亚历山大·安德森的决战回忆篇2/3)
魔王死了。
他终究是死在了战场上。
因为意识到这支军队再走下去,也不过是让越来越多的士兵被自己拖累至死。他选择了放弃魔王的权柄。
如果是你,一定能比我做得更好......
他想着那位被自己选定的继承人,但特雷西娅并不在这里。
破碎的冠冕从脱力的指间滑落,染上了沙土与血液。
修长而宽厚的剑刃刺穿了血魔的心脏,源石在结晶,发出细小的咔擦声。
卡兹戴尔的王,他放下了手里的剑柄,遍体鳞伤地跪倒在阿卡多的身前,全身上下都是子弹贯穿后的窟窿。然后了无生息。
拜托你了。魔王用那对灰暗浑浊的眼眸看着阿卡多,他已经别无选择,哪怕阿卡多是夺走王冠后从此远离了这个战乱纷飞的国家,也不是自己能够阻止的,他只能期盼这位年轻的血魔会选择背负拯救族群的重任。
阿卡多拔出那把刺穿了他心脏的大剑,漆黑的源石结晶像是常青藤一样蜿蜒生长在胸膛。
“陛下,”他捡起了破碎的冠冕。
捡起了萨卡兹人的荣耀。
沙砾从表面的雕花上缓缓脱落。
然后有千年的愤怒和不甘在心间奔涌。
莫名的触感如闪电般地擦过脑海,每一个萨卡兹人的思绪都杂糅其中。
似乎有什么空缺的地方被悄然补全了,庞大的意志压过了阿卡多本身,充斥在这具躯壳里。
他的眼眸越发的猩红,地上的血液诡异地活了过来,构成了晦涩的文字。
天空在震颤,大气里的所有源石颗粒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他的施术单元。
世界就是他的法杖。
“阿卡多”笑了,秀气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难言的沧桑。他的头顶漂浮着漆黑的王冠,血液构成的军团护卫在周遭。黑夜里,地上那些猩红的血液组成的文字发出耀眼的光芒。
“从两千年前就一直这样子了,你们拉特兰真的一点没变。”
他说着古老的萨卡兹语,张开双手像是要拥抱这片大地。
然后天翻地覆。
顷刻间,土壤、岩石、植株、骸骨,一切的一切都融化成了血液,它们讴歌着亘古的神话,然后冲天而起,像是海洋般奔腾于无尽的旷野。
并非是要冲碎拉特兰人的军阵,只是包围了周遭,仅仅留下最中央的战场。
这是......维多利亚的角斗场吗?
圣徒以诺丢弃空掉的弹夹,根本攻击不到阿卡多,那群不死的怪物一直在用身体充当盾牌。
死河彻底展开了,吸收着整个卡兹戴尔死去的生命。数不清的亡魂从血液里重返人间,他们嘶吼着,带着无法洗脱的怨恨,从遥远的地方冲锋而来。
“在我面前死人竟敢行走......”过度使用源石技艺已经透支了身体,他咳出一口血液,然后朝着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那些追击魔王而去的教宗骑士们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队伍里。
亚历山大·安德森摘掉了圆框眼镜,他回头看向那些视死如归的“背叛者”。
“不死者组成军团,组成队列前进。”
“偏离唯一的理法,企图以邪门歪道之法来闯关......”
安德森的声音越来越洪亮、激昂,让那些看到了这番可怕法术的萨科塔的情绪慢慢激动起来。
他发问,“我等自问汝等为何?!”
“我等‘背叛者’,‘背叛者’犹大。”他们低声回答。带着些许胆怯的颤抖。
“‘背叛者’汝等右手所持为何?”
“短刀与毒药。”众人的声音变得平稳。
“‘背叛者’汝等左手所持为何?”
“银货三十枚与草绳。”他们的声音愈发冷静,眼里却满是血丝。像是将要爆发的火山。
“‘背叛者’汝等为何?!”安德森又一次发问,然后自己紧接着给出了回答。
“我等使徒亦非使徒,信徒亦非信徒,教徒亦非教徒,叛徒亦非叛徒,我等唯奉一物,仅俯身以受恩,仅俯身以讨逆。”
“在黑暗中挥舞短刀,在晚餐中投毒的一介死卒,我等死徒死徒之集群,我等刺客‘背叛者’犹大,时刻至,则我等掷银货三十枚于神所,以草绳自缢。”
“则我等以结党徒共赴地狱,唯愿与地狱百万余恶鬼一战!”
这一次,每个人都在跟着高喊。
本就是视死如归地离开了故乡,何惧眼前就是地狱。
“必不可让魔王活着走出这片沙地。”
安德森左手各持着铳剑,右手握着守护铳。
为了拉特兰。
他高举铳剑下挥,发出了进攻的指示。
没有人再说话了,沉默着,是万人行军。
然后在某个瞬间里,无数把守护铳同时上膛,拉栓,激发。
流星雨由地而起,仿佛天灾。
162.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提示:本章为超级加量,二合一。阿卡多和安德森的最终决斗的回忆篇章,讲述了阿卡多的法术源头等一系列关键内容,不太建议跳过。下一章就会回归主线时间线。)
“安德森,”圣徒以诺忽然喊住了自己身旁的教宗骑士。
“人们要向你祷告。”
“冕下,背叛者的祷告只会玷污我主的荣光。”
“我们是为了拉特兰而背弃信仰。”
“那就只能期盼伟大的主能够宽恕我等罪人的恶行。”
神父停止了冲锋,他收回了守护铳,取出教典,然后平举手里的铳剑于教典之下,吟诵着。
“向吾祈祷,吾将赐予诸汝国以嗣业,至地之尽头皆为汝物。”
声音并不大,但通过萨科塔之间特有的共感,将那种情感和意志传入了每一位“背叛者”的心里。
“汝,手持漆黑之杖将彼等如陶器般击碎。”安德森合上了教典,把铳剑在书封上拍打。
他头顶的光环开始扭曲,竟是在圆环状的基础上多出了些许马鞭草的纹络。
“因此诸圣徒啊,现身接受地之审判者教示,诚惶诚恐地侍奉你的主,欣然奔赴战场,亲吻你的孩子吧。”
每一位参战的萨科塔都在法术的作用下失去了痛觉,但注意力却前所未有的集中,他们能够心无旁骛地将全部的精神用于杀敌。
因为他们的敌人是不惧怕死亡的亡灵军团。
“愿你能在天堂安息,”教宗骑士给手铳上膛,将一位“死而复生”的萨科塔击碎了头颅。
强大的法术附着其上,焚烧血液,使其久久不能复活。
亵渎死者的魂魄啊,这是何等令人憎恶的源石技艺。
而怪物们簇拥的最后方,阿卡多正在和萨卡兹的族群意志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杂乱的记忆在脑海里纷飞。
关于法术,他开始感到本能的厌恶。
隐隐约约的,周围的光景在他眼里发生了变化。
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巨大的黄铜王座上,这王座下面则是一个由血迹斑斑的尸骸及成堆的颅骨所堆砌成的一个基座。这些骨骸是“血神恐虐”的战利品,以及来自于祂的信徒以祂之名所行的杀戮。
王座的顶端铭刻有一个X状的符文,该符文底部画有一个横杠,共同组成了一个符号化的颅骨。
无数信徒以鲜血的喷涌声与骨头的断裂声向祂祷告,以敌人骨骸装饰自己身躯及饱饮敌寇鲜血之人都是祂的信徒。到处都是涂满血液的祭坛,
杀戮,暴力、愤怒与残暴......
这些要素共同构成了一个超凡的存在。
鲜血与颅骨之主——
“恐虐”。
萨卡兹族群的意志被阿卡多本身压过,他重新获得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那些充斥满暴怒和杀戮的幻境迅速消退。
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被刚刚看到的光景严重影响了精神,却没有选择去抗拒。
鲜血环绕的巨型角斗场。
而是任由那种嗜血的冲动驱使着他的行为。
天使的军队同地狱的恶鬼展开决死的战争。
数百万死者,无论他们生前是萨卡兹又或是来自其他的国家,如今都已经化作阿卡多的手足,同那些复仇而来的背叛者厮杀。
战斗并非是预想中的一面倒。
那些萨科塔似乎是受到了法术的增幅,对死河里的士兵造成了相当程度的创伤。
毕竟是以血液和源石构成,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不死”。
展开死河的瞬间,会尽可能以源石和血液为主要素材放出所有被阿卡多吞噬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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