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当然可以，你也是上位融合战士，人类的英雄，再也不是跟在我背后的小女孩了。”莱恩重重点头，看到了华微微收缩的瞳孔。
华就是不太自信，更不会任性，像一根木桩似的将很多事情藏在心底，明明很想和自己并肩作战，却怕当拖油瓶什么的。
怕什么？女孩终究要长大，迟早要独自直面风暴的侵袭。
即便隔着厚厚头盔，华依旧‘清晰’看到莱恩的表情，那是一种鼓励。
“谢谢你。”
“说过了，你有资格跟随我，这是你付出无数努力得到的东西，何必谢我。”
“但我还是要谢你。”华甜甜的笑了，她要的不多，最期盼的便是那份认同，这与梅比乌斯等人完全不一样。
叮。
升降机来到了地面，大门敞开，能看到冒着轻烟的丛林，果然如卡利斯所说，律者并没有在上面埋伏。
这家伙什么意思？
莱恩有些搞不懂卡利斯的立场了，隐瞒不报就为了传递一个消息？给人类展现出第二种道路？
他不知道，便站在原地等待，华很快就前去安排了，并下达了封口令，这些老兵不可能有间谍，通过莱恩的确认，也不可能有支配体，消息当然瞒得住。
随着旋翼机匆匆升空，掀起的气流飞沙走石，华已无声回到身边。
“准备好冒险了？”
少女轻轻吸了口气，看向尸横遍野的丛林，这可是被崩坏渗透到极致的大陆，却半点也不心慌。
“师兄，这是我和你第一次协同作战吧。”
“以前咱俩没合作过？”莱恩扭过头，只看到女孩幽怨的眼神，便尴尬一笑：“好像是吧，上回只算半次。”
因为这身动力甲太高大的缘故，他单膝跪地，摊开了双手。
华看他这模样，当即脸色微红，然后又在心里大声提醒自己。
现在是作战，华啊，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能想太多！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莱恩只是用手掌拖住双腿，让其抱住自己的胳膊，这种姿势一旦遇袭，能够很快投入战斗。
这让期待公主抱的华翻了个白眼，轻轻抱住了莱恩的肩膀。
这个男人，现在正处于硬核状态呢。
第三百四十章 这怕不是成了异世界
轰！！
一团火球从河口升起，崩坏能爆弹可比火药强大太多，火光将整个研究所给吞没，强烈的冲击波把鸡蛋似的外壳抛飞，落入几公里外的海里。
专业爆破手安放的位置确保什么都不会剩下，碎片在河面溅起一阵涟漪，黑色短发的律者已落在了爆炸中心。
赤足能感受到微热的地面，死律缓缓转动着脑袋，能看到岛屿中央的巨坑正冒着滚滚浓烟。
“毁的还真彻底。”她露出一抹怪异的微笑，这还是逐火之蛾第一次对于这片大陆的反攻，想法倒也简单。
“对等报复，顺带试探一下我们的反应？实话说他们要来搞破坏，我们也挺难防御的。”
“嗯，毕竟他们有十二个支队，还有一位阴险的领袖，我现在无法接触核心机密，小规模调动的话，还真找不到情报。”金发女人穿过了尘埃，胯下巨兽的翅膀将尘埃吹散。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自从梅改组逐火之蛾后，就将她的情报能力削弱大半，因为命令不需要层层传达，直接就可以交给各个队长。
本来侵蚀一两个队长效果会更好，可东贡一战让那个男人篡夺了部分权柄，一旦接近就会暴露。
那浑身冒着蓝色火焰，像是幽灵龙似的崩坏兽垂下头，让千律无声落在地上，淡淡道：“人类的反击在情理之中，反而最近的克制令人疑惑。”
“是啊，他们现在明明实力达到了一个巅峰，早该碾过来的，毕竟我们现在想走还僿不太容易。”
“真要被那些人类绑住手脚？以前是我们更加灵活。”
“不清楚，但我只知道这么做是对的，也应该这么做。”
即便微笑，即便表情丰富，但两个律者的对话本质上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没有反驳或者辩论，因为连祂们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形成组织，为什么要接纳人类叛徒，为什么要保护他们？
这些问题就和为什么毁灭世界一样，无法解答，只是顽固的本能。
“所以人类很有意思，为何不给我们致命一击，我本来抱着大战一场的心思来的呢。”死律捂嘴娇笑，冷漠的眼神却扫过四周，在那片布满了崩坏兽尸体的丛林停留。
“不知道，或许是没有把握，因为杀光了我等，依旧会有律者降下，而死去的人类无法复活。”千律没有答案，只提出了一点：“那个男人无法被预测，或许这正是他应该被排除掉的原因。”
“这是唯一的解释。”死律认同了，双手轻轻摊开往上微抬，“那就先回去吧，提高警惕，我估计人类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必须得留下几个。”
哗啦啦——
河面凸起，钻出来数以百计的章鱼触手，那些手上长满了尖牙利齿，就像是无数食人鱼的嘴巴，而它们温柔的握住律者，像是分食一般，转瞬消失不见，千律也踏上了幽灵龙，很快消失在天空。
残骸依旧无声的伫立，就在千米之外的尸体堆里，空气一阵扭曲，黑色的盔甲显露出来。
动力甲自带海市蜃楼系统，并且由能源背包直接供能，这种内循环极大的减少了能量泄露，所以莱恩才敢躲在眼皮底下观察。
“怎么样，感觉很刺激吧。”
“嗯。”华重重点头，她之前曾在约克外海直面过律者，那一战发挥太差自责了许久，完全没想过竟然会在眼皮底下偷窥。
“那个黑发的矮个子是死之律者，金发的女人是千人律者？”
“只是千人律者的支配体之一，这律者挺麻烦的。”莱恩眯着眼，刚才险些忍不住动手。
死律和千律都属于辅助型律者，单拿出来战斗力不算强，可组队就很厉害了，如同BOSS身边带了个奶妈，千律就更别提了，渗透、刺探、带节奏，差点让自己翻车。
“算了，这两个律者有备而来，要是让她们逃掉，我只能无功而返。”
“要是梅博士把凯文他们派过来就好了，说不定能讨伐掉她们。”
“想多了，律者又不傻，看到埋伏第一时间就会撤入内陆，在这片大陆与之交战可不理智。”
华看了眼遍地的尸骸，慢慢点了点头，刚登陆就挖出这么多‘宝藏’，实在没有交战的必要，崩坏能到底有限，是会被消耗一空的。
“师兄，这里距离里约还有上千公里呢，咱俩怎么过去啊？”
“尽量往那边靠拢吧，能侦查多少算多少，你记得做好记录。”莱恩没有单骑闯关的意思，刚才有多勇猛，现在就有多苟。
两人立刻上路，依旧是莱恩把华托在胸前，然后开启海市蜃楼力场，反正他崩坏能多，这点消耗算不了什么。
顺着河流分支一路南下，倒是看到了不少奇特的景观：
数百米高的巨树，树杈上结满了变异的‘果实’，里面传来能量波动，好像有人入侵就会掉落下来，崩出什么怪物一样。
波光粼粼的河流里暗流涌动，打开探测器一瞧，里面竟然挤满了数以万计的食人鱼，每一只都有手臂大小，浑身覆盖重甲似的鳞片，将河水里面的一切物质啃的干干净净。
丛林间偶尔泥土翻涌，一条类似于蚯蚓似的审判级崩坏兽在地下前行，沙虫似的口器一下子能吞没一座大楼。
这那还像是地球，足够让环境学家和生物学家疯狂，也就只有崩坏学家会兴奋，就莱恩的所见所闻，他们能重新制定出一份清单，列举出十几种新的崩坏兽，还有几十种变异亚种。
若非偶尔能看到一座城镇废墟，莱恩还真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异世界，然后很快就发现了第一个异常点。
崩坏兽的分布并不均匀，也不像两天前见到的那样全部藏在地下，大多巡弋在丛林中，只是不像普通动物那样会捕猎或者厮杀。
“漫无目标的到处闲逛，注意到没有，活动范围其实是固定的。”
莱恩趴在一个锈迹斑斑的水塔上，已经观察了城市里的崩坏兽足足半天，他在世界闲逛惯了，但这种身边只有一个人的情况还是很少见。
“这是领地意识吗？”华这两天当足了学生，又回到了生物课上，手里拿着笔记本。
“呃，我觉得不会有，其实崩坏兽的来源主要有两种，一种是随机产生，一种是律者的伴生兽，像空之律者还能随意召集出来一大堆，照理来说互不统属。”
“但咱们看到的都不一样呢，它们的行动方式很有规律，就像不列颠之战时的军团。”
“嗯，某种程度上所有崩坏兽都变异了。”莱恩缩回了矮墙后面，取下头盔，这种潜入侦查没几个人能做到，连他都必须异常小心。
“崩坏兽也算是个劲敌，而且你发现没有，这里的兽群质量很高。”
华咬着笔，回忆了一下，还真是这样，这一路上最差都是巨型战车种，巨盾厚甲的圣殿种更是数不胜数，至于上位崩坏兽她看到了不下十只，按逐火之蛾以前的命名方式都排不下。
“感觉更精锐了，要是会相互配合，就很麻烦。”
圣殿种的巨盾可以抵抗大口径火炮，融合战士杀起来都挺费劲的，看来火力还是不足。
想到这，她脸上闪过几分忧虑：“崩坏在积蓄力量，全方位的补强，而我们已经挖掘的潜力已经不多了。”
莱恩目光变得欣慰，华果然是成长了，居然能想到这种深层次的问题来。
没错，人类的潜力经过他的挖掘快要接近极限，毕竟拥有资质的人就那么多，而一个新的战士至少需要十六年。
他的血确实可以提高成功率，可问题是把自己给抽干也弄不出多少人来。
“以地球对抗整个虚数空间，本来就没多少胜算，而且这里面还有个问题，就是那些数量最多的下位崩坏兽跑哪去了？”
咦，还真是这样。
越深入内陆，下位崩坏兽就越少，华灵光一闪：“该不会它们互相融合了吧，就跟大鱼吃小鱼一样的。”
这脑洞很大，更是可怕，真要这样以后岂不是能组成一支全部由审判级崩坏兽的军团？
“应该不会，崩坏兽要真有这种特性，早该显露出来，用兽海战术也能淹死咱们。”莱恩谨慎的摇头，他这次来，就是怕崩坏搞出什么新的惊喜。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现在己方到达了临界点，就该把注意力放在敌人身上。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组织一场会战，替崩坏放血的时候，无声观察的华突然拍了拍他的脑袋。
“师兄，你看东南方向，好像有兽群在移动。”
莱恩瞬间抬起了头，他视力比华更好，果然看到了一堆崩坏兽排成整齐队列，甚至步调都一致的向南进发。
这如同军队一般的场景很奇特，更奇特的是里面全部都是突进种、骑士种，这些下位崩坏兽，他们一路上所见最少得那些。
“竟然按种类分割，控制力达到这种程度了吗？”
“分割？在战术上没多大意义吧。”华仔细观察着，随口说道：“白乎乎的一片，好像牧民驱赶的羊群诶，还记得你带我去草原挑战那谁吗？”
羊群？
莱恩眯起双眼，指尖轻轻敲打着锈迹斑斑的墙壁，想起了好几年前，去北方草原挑战一位搏克手时看到的场景。
像，真的很像。
第三百四十一章 律者还能批发不成？？
莱恩作为对抗崩坏的专家，可以说与之共同成长。
最初崩坏兽就是主要破坏力，以数头或数十头的规模随机出现在偏僻地区，在屠戮某个村庄后被赶来的逐火之蛾机动部队击杀。
那时候一头圣殿级崩坏兽都很罕见，笨头笨脑毫无配合，莱恩崛起的第一桶金就是从它们身上赚到的。
后来崩坏兽的存在感被律者所取代，毕竟逐火之蛾也不用装什么秘密组织了，动不动就是覆盖式轰炸，几十头的规模一个波次就全灭了。
再往后就是不列颠之战，大量的崩坏兽组成兽群，疯狂冲击着防线，有了粗浅的配合还能掩护律者。
原来这些不起眼的怪物一直在成长，在这场浩大的战争中，哪怕最孱弱的突进种都能派上用场。
莱恩的表情逐渐凝重，即便现在的普通崩坏兽完全不是融合战士对手，配上歼灭战装备，稍微精锐一点的战士都能以一敌百，可放在整个战争中，这股力量又无法忽视。
律者终归有限，而崩坏兽，特别是下位崩坏兽是无限的，那成本还不如五十块的兄弟。
“跟上去，看看这些怪物在做什么。”
“但是这种情况......”华犹豫了一瞬，跟踪就很容易被发现了，海市蜃楼系统再厉害，那也不是完全隐身，鬼知道这些崩坏兽有什么特殊能力。
“觉得这里距离律者太近？没事，暴露我们就立刻突围，相信我吗？”
“信。”
这还用问，华立刻跳上了莱恩的后背，空气一阵扭曲，两人消失不见。
莱恩是真的有些好奇，越深入这片大陆就越好奇，他完全融入风中在数十米亶的高度往前飘浮，远远就看到这崩坏兽组成的‘羊群’。
成百上千，果然没看到任何高级崩坏兽，连变异种都很少，他们踩碎树木，踏断河流一路向前，大约数小时之后接近了一个山谷，开始放慢速度。
距离律者老巢一百二十公里，该不会是来建军的吧，它们没什么仪式感才对啊。
莱恩越发迷惑，因为空中有大量飞来飞去的突进种，为了保险起见他落在了树梢上，定睛看向十公里外的山谷。
好强烈的崩坏能反应。
到了莱恩这个层次，压根不用肉眼观察，他立刻感到了一股能量蔓延在山谷内，而探测器也给出了准确数值。
2300HW左右，已经是律者级了，而且覆盖范围很大。
“该不会被华给猜中了吧，崩坏兽真能融汇合成，把下级种拼接成强的？可惜这里崩坏能太强，通讯被完全阻断，否则我非得让梅射几颗核弹来清扫。”
莱恩低声念叨着，他只能看到崩坏兽排队进入，然后就消失在那片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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