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忶佞兎
巨兽，或神明？！
魏彦吾的眼神逐渐凝重，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以他的身份地位，已经足够了解到一些这片大地上真正的隐秘，自然知晓大地上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存在。
而佛耶戈身上种种的神秘，还有被天灾信使提到的反常天灾现象，都已经足够让他联想到那些事物了。
......
两个月后。
佛耶戈已经带着便宜徒弟跨越了叙拉古区域，接近了大炎国境，路上没再遇到天灾和意外，陈晖洁的通讯器在移动城市里找人修好了，对黑雾的操控也更上一层楼。
傍晚，师徒二人围坐在篝火旁，依旧凑在一起看电子武侠小说，不时发出评论。
嗡——嗡——
佛耶戈的衣兜中，通讯器发出震动。
...是凯尔希？
佛耶戈眉头微皱，取出通讯器。
出乎他预料的是，通讯器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并非凯尔希的那一个通讯器。
而是...
莫斯提马先前联络同伴所拨出的那一串号码。
佛耶戈迅速接通通讯：“喂？”
“你好，请问是佛耶戈先生吗？”通讯器内传出不甚清晰的女声，带着滋滋的嘈杂电流声。
“是我。”
“莫斯提马出事了。”
佛耶戈瞳孔收缩，手掌下意识收紧，对上一旁便宜徒弟担忧的视线。
半秒后，他抿了下唇，语气平静地问道：“怎么回事？”
“...请放心，她暂时没...滋...命危险，但我们现...滋...不好...”女声时断时续地响起。
昏暗的地穴内，粉发的萨科塔女性无力地倚靠在墙边，目光扫过一旁所剩无几的生存物资和昏迷不醒，头顶光环黯淡无光的蓝发少女，轻声讲述着：
“小莫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告诉我，可以拨打这个号码向您求救，我们现在的位置在您与她分别那处树林往南的五十公里处的一个地下洞穴中......”
她虚弱地重复了两遍自己身处的位置，确认佛耶戈听清后，最后道：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磁场紊乱，信号可能受到影响，之后大概也很难再与您继续联......”
咔——
通讯器内传来联络中断的声音。
蕾缪安僵了一下，无力地放下通讯器，看向昏迷不醒的莫斯提马。
“.......”
她和莫斯提马认识多年了，从上学便在一起，后来组成同一个小队进入审判所工作，但此前却从未听说过莫斯提马有一个名为“佛耶戈”的男性友人。
虽然上一次见到莫斯提马，在看到她带回来的那柄与她的守护铳截然不同的大型铳械时，她就隐隐有所猜测，但
...对方真的会来救她们吗？
就算会，他又真的能在她们的物资耗尽之前，及时赶到吗？
菲亚梅塔迟迟没有回信，大概是中了陷阱...不知道她那边情况是否安好...又能否及时脱身，对她们实施救援。
蕾缪安疲惫地闭上眼，心中觉得相比起被这个名为“佛耶戈”的男人救出的可能性，反而是菲亚梅塔及时脱身，救出她们的可能性更高。
......
“师父...？”陈晖洁放下平板，看着神色有些僵硬的佛耶戈，有些担忧：“您没事吧？”
相处两个月，她还是第一次在自家师父脸上看到能被称之为“难看”的神情。
她没有听见通讯的内容，但看着佛耶戈异样的反应，心中还是出现了不祥的预感。
“...没事。”佛耶戈呼出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家便宜徒弟的脑袋，道：“不过，接下来的路，恐怕要晖洁你一个人自己走了，有个朋友出事了，我得去帮忙。”
“师父，我...”
“嘘...”男人竖起修长的食指，抵在她的唇前，打断了她的话语，青绿色眼眸温和：
“晖洁，你有自己要走的路，有要完成的理想，我能教给你的，你都已经学会了。”
“晖洁，相信自己，你是个天才，还有很多被欺负、被冤枉、被压迫的人在等着你。”他轻轻按了下徒弟的脑袋：“去完成你的理想，用你的剑斩断那些你所厌恶的东西吧，晖洁。这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
“...我知道了，师父。”陈晖洁愣了一下，认真点头，又露出一丝笑容：
“等您过来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加入近卫局了——您可别犯法，被我抓住了哦？不然我们的拜师宴，就只能在局子里吃了。”
佛耶戈哈哈一笑：“那也得你能抓得住我才行啊。”
陈晖洁也笑起来，片刻后又问：“那您...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走。”佛耶戈起身上陈，朝篝火旁的便宜徒弟随意地挥了下手：“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来龙门看你。下次见面，我可要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是，师父！”
话音落下，车辆发动，陈晖洁目送着佛耶戈远去。
这一次，她不再不舍了。
而是满心期待，期待着与自家师父的下一次会面，让他看见自己的进步。
陈晖洁明白。
与师父的离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莫斯提马的信任
双月之下，一辆越野车浑身裹满宛如火焰般飘摇的黑雾，于荒野之上狂躁地奔行着。
佛耶戈眉头紧皱，抽空瞥了眼地图。
他记得清楚，和莫斯提马分开的位置是在卡兹戴尔和拉特兰之间，更偏向卡兹戴尔。
经过一整夜不顾消耗的奔行，他此时距离电话里那个女声所说的地点还有大约十四个小时的车程，预计能在傍晚时到达。
——不是距离太短，而是在佛耶戈用黑雾不计车辆承受限度，与黑雾消耗的前提下，破败黑雾对车辆性能的提升实在是太大了。
这下真成鬼火少年了...
什么恶灵骑士。
佛耶戈转移注意力般地发散着思维，自娱自乐地笑了笑。
担心与焦急没有意义，只会增加自己出错的概率。
他只能尽全力在第一时间赶过去。
不过...
既然黑雾能增加越野车这种机械造物的性能的话，那等之后自己足够强大了，是否可以...
用黑雾包裹住类似于罗德岛那样的陆行舰，乃至一整座移动城市，直接开高达？
遇事不决就直接一路创过去。
佛耶戈收束思维，不再幻想那些如今看来还有些遥远的东西。
......
佛耶戈踩着夕阳的余晖，赶到了通讯器里那个女声所指出的地点。
他体内的破败之咒此刻就如同被拖进屋子，一整晚都未曾停歇过的中年男人一般，一副被榨干的模样，萎靡不振。
通讯里的那个女声说她和莫斯提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情况似乎很不好...大概率是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说不定会遇到敌人。
拉特兰公证所小队的
佛耶戈思索一瞬，熄火下车，目光转向后备箱。
这个世界的科技树与源石息息相关，车辆燃料也都是完全密封起来，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整个灌注燃料的过程完全不接触外界。
这样看来...车辆的燃料难道是液态源石之类的玩意？
佛耶戈犹豫了一下，提出一箱燃料，用破败王剑刺穿一个小口。
燃料箱中顿时流淌出金黄色泽的粘稠液体。
佛耶戈结合着书上的知识，猜测那应该是源石在极高纯净度下才会显现出的色彩。
他操控着黑雾席卷上前，将燃料一扫而空，感受着恢复了一丝的破败之咒，心中顿时一定。
燃料能给车加油，也能给他加油...
汽车人竟是我自己？？
佛耶戈思索一瞬，将车上剩余的一半燃料清空，留下一半以备不时之需。
短短几分钟，就吃掉了价值大十几万，足够再用上几个月的燃料，但破败之咒居然仅仅只是恢复了赶路消耗的十分之一...
佛耶戈有些肉疼，留下一半燃料以备不时之需，放出黑雾，开始在周围寻找莫斯提马。
......
地宫内。
粉发的萨科塔头顶的光环照亮着周边，也映照出缓缓睁开眼眸的莫斯提马。
蕾缪安依旧靠坐在石壁边，微微侧首，声音虚弱：“小莫，你醒了？”
“...蕾缪安？”莫斯提马踉跄着爬了起来，捂着额头。“我昏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昏迷了...大概二三十个小时吧？”蕾缪安轻声解释道。“你射出的蚀刻弹药轰塌了出去的路，安多恩似乎也被埋在了下面。”
“等等，蕾缪安，你...”莫斯提马看向蕾缪安，瞪大眼睛，察觉异样。
粉发的萨科塔身下，是大片的殷红血迹。
她一直靠坐在岩壁上，不曾动作。
“是安多恩的铳械打中了你的...”
“没事的，小莫。”蕾缪安笑了笑，轻松道：
“只是下半身不能动作而已，大概是打中了脊柱吧？伤口我处理过，唔...暂时还死不掉，只不过，要是能出去的话，恐怕以后都得坐着轮椅了吧？”
莫斯提马抿唇，瞥了眼一旁被随意丢弃的两根法杖，坐到蕾缪安身旁。“呵...你还真笑得出来啊。”
蕾缪安抬手，好奇地摸了下她头顶长出的弯曲黑角。“居然真的堕天了啊，小莫...”
“是啊，我现在头疼死了，你要不要也试试看？”莫斯提马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抬手摸了下头顶的角。“我身后还有尾巴呢，感觉像是多了只手一样...怪怪的。”
“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莫斯提马又问道。
“应该可以吧？不行也没关系，反正我出发前就写好遗书了。”蕾缪安微笑道：
“菲亚梅塔没有进来，或许很快就能发现不对，找到我们...还有你昏过去之前说的那个名字——佛耶戈，我也给他发了通讯，他真的会来救我吗？”
“会的。”莫斯提马笃定道，又笑起来：
“我现在成了堕天使...那家伙见到我的时候肯定会像你一样直接好奇上手吧？到时候我就扑到他怀里借机大哭一场...他肯定会不知所措，觉得惹我伤心了。”
“那你可真是太坏了，小莫。”蕾缪安回道。
“毕竟我现在是邪恶的堕天使嘛。”莫斯提马微笑回应。“不就应该坏坏的吗？”
萨科塔人大多都是乐天派。
但蕾缪安知道，莫斯提马表现得不像表面上那样无所谓。
被新来的队友背叛，自己如今重伤瘫痪，还被埋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地宫里，她拔铳射击却因此堕天......
为了保护同伴，却成为了堕天使。
这无异于对拉特兰人自出生以来便维续着的虔诚信仰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迷茫、怀疑、茫然无措，都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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