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237章

　　“你们正在黑岩堡和绿皮僵持......”

　　艾尔摸了摸下巴，打量着地图。

　　“距离八峰山还有一定距离。”

　　“敌人有多少？”

　　艾尔突然问到。

　　诺恩·铜须和他的同伴们俱是一愣，还是活络的矮人副使率先反应过来回答道：

　　“啊，南方的陛下，我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往小了说，那是在欺骗朋友；往大了讲，连我们也无法估量。”

　　“我们的敌人有绿皮、地精、食人魔，污秽的混沌野兽；它们联结成一个亵渎的同盟，在群山的每一座山峰，每一条地道中和我们争斗，坦白说，我们需要援兵，这就是我来这的目的。”

　　诺恩一下子展现出了诚恳的一面，倒让艾尔对这个有些“油腔滑调”的矮人稍微起了那么几分正视。

　　他点点头，又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矮人眼前一亮。

　　“战士！”他喊道：“我们听说了您建立了行会组织，将过去的佣兵都纳入进一个框架之下，于是我想与其一座城市一座城市，一支部队一支部队的谈，不如直接寻求您敞开方便之门。”

　　“有多少愿意拿金子，到群山帮助矮人复兴伟大事业的人，我们就可以雇佣多少！”诺恩·铜须拍拍自己的肚子，夸下了海口。

　　他这次来南方，拜访这个新成立的“南方联盟”，一个古怪的共主国家，带了近一船的财富在玛格丽塔靠岸。

　　本来按照以前的传统，诺恩是要在提利尔靠岸，然后团队分散成一个个小队，去联系、寻找那些愿意拿钱远赴群山的战争之犬，但在路上了解了一番南方如今的局势，近几年的变化后他一拍板：

　　不去提利尔！直接到玛格丽塔，打着一个“矮人使团”的旗号，拜见那位南方共主。

　　南方人（现在主要还是埃斯塔利亚）口中的“英明王”。

　　前面提过，艾尔对南方人（提利尔），有时候比较充沛的武德，不管是盛行的决斗文化还是家族仇杀，并不多么接受。

　　在完成对提利尔的初步整合后，他立刻就下手要将这些给管控起来，至少要先建立起自己的影响。

　　其他的暂且不提，对于提利尔盛行的“私兵武装”“战争之犬”文化，艾尔搬出来的办法是建立一个“佣兵行会”。

　　他规定所有五人以上合作行动，接受任务、雇佣的小团队，都必须要到这个行会中进行注册，登记在案，其成员其实力，甚至过去接受过的一些委托都要编录在册。

　　如此，保证泛滥的佣兵、冒险者，这些拥有武力，好财好斗的不稳定因素被纳入他的辐射之下，他也可以通过行会提利尔各地的战争之犬进行一定的一定的影响，逐渐将其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佣兵行会通过汲取过往的行规条例，推陈出新，制订了一系列的佣兵守则，规定了至少在南方本土范围以内，承接雇佣有些什么注意事项、什么关键要点。

　　以及最重要的：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在这点上，艾尔划了红线，比如侵害到社会层面整体的利益，比如接受一家工厂主或是地主的雇佣，去骚扰破坏另一家工厂或是庄园的生产生活；比如接受贵族的雇佣，去镇压、解决其领土上的民众抗议，暴乱种种。

　　这不异于一刀把佣兵们往死里削了！

　　开什么玩笑？

　　不接受权贵、富豪，城邦之间的委托雇佣，去帮他们做刀做枪，几十几百号人的队伍吃什么用什么？！

　　靠给平民接商单？人都要饿死了！

　　此乱命也！佣兵界绝不奉......绝不......

　　“好！你了不起！你清高！我———走！”

　　面对艾尔气势汹汹要“收南国之兵”的态度，大量的佣兵选择了屈服，但他们的屈服并不是说就低头按手印登记了，而是开润。

　　艾尔登临共主大位之后，提利尔各城的像是日常防务啊，巡逻之类的工作几乎都没有必要再靠佣兵之类的存在，在双头鹰的权威之下，过去偶有爆发一场冲突、战争的提利尔局势变得无比的平和起来，本来战争之犬们在本土的生存空间就很小了，如今艾尔要这么搞，那自然是根本没有发展的余地了。

　　所以他们大多选择了出海出国。

　　佣兵行会的制度在南方联盟的殖民地也被推行，但限制没那么大，只要你登记在册，日后查的时候有这么个情况就行了，其他的你们照常火并照常攻杀，只要反哺本土，商品输出的功能不被影响，艾尔手没那么长，暂时也懒得管。

　　还有很多则没有选择去新世界，而是向东向南，东去边境领，南到阿拉比。

　　如今在南联盟内活动的佣兵武装，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统计下来，本土在册“佣兵”数量还不超过五千人，其中还有很多是那种连五人标准都没有，就是三三两两的好友一时兴起跑去挂牌成立个所谓“XX佣兵团”，日常也就是接一些狩猎野兽啊，采集什么什么东西啊，送个什么玩意之类任务。

　　更像是跑腿的活。

　　矮人如果想统管了国内佣兵的艾尔帮他们一次性谈成多笔交易，几千上万的精锐佣兵渡海增援群山，那想法注定是要落空的。

第一百零二章：雇佣战争之犬

　　“我可以帮你们向南方佣兵发布委托征召，但至于他们有多少人愿意去群山王国以血换钱的，就不是我所左右的了。”

　　“有多少愿意和你们去的人，你们可以雇佣多少，只要保证契约的公平性，我愿意在这件事上支援群山王国的事业。”

　　艾尔倒是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他对小刷一下矮人的好感是很乐意的，矮垛......群山里的同胞们！

　　可是他曾经隔空认下异父异母异血的族亲兄弟啊！

　　野矮人，高矮人，重信诺，堂堂正正言出必行！

　　何况这也算是增援秩序侧了，加强群山的力量对将来终焉之刻到来是有益于凡世的。

　　“最后的至高王·索尔格林·负怨者”是难得的识大体，有国际意识的矮人统治者，在上一次的伟大圣战中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四处支援秩序抗混，虽然最终还是没能战胜艾尔所熟知的命运———为斯卡文氏族的死亡大师斯尼奇所刺杀。

　　追思他功绩的矮人们为其上尊号为“最后的至高王”以此纪念。

　　何况这事对艾尔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艾尔登基建制过后，威望外交声誉这些属于是基本清空了的，往小了说周边邻国，往大了说就是秩序侧对这个新兴南方政权的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反正能做生意，没有闹出什么“率兽食人”之类惨案的事情就行。

　　除了少数涉及外交，以及情报方面的专员以外，“一个将军打败了绿皮，然后在人民的拥戴下登基”，这就是大多数人对联合王国的模糊看法。

　　这对艾尔来说已经足够了，至少没有闹出“秩序干涉军”就行，不过他后来征服提利尔的事迹倒是在国际上刷了一波声望，但一个秩序王国被“吞并”，不管是以何种形式都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以及随之而来的警惕。

　　比如帝国议会就有人提出了一份旨在加强对殖民地掌握和防务工作的议案，提出扩建一支规模适中的舰队，组建海军陆战队投放到新世界，起因就是认为一个统一的南方王国可能会为自己谋求在海外的利益，通过向外扩张，使国家获得利益来加速弥合云云。

　　不得不说帝国的有识之士看的很准。

　　艾尔通过大搞基建、组建各类组织，比如乐园教会的方式，迅速掌握了埃斯塔利亚的方方面面使其得到了战后快速的恢复和发展，但这一切不是没有代价的，在前两年联合王国的财政赤字即便通过以物代金、以虚代实、以后补前的方式，延缓了国家需要支出的一大部分贵金属、实物，但也已经落到了难以支撑的边缘。

　　好在这一切努力不是没有白费，三年计划的提前达标使得最终———在艾尔夺取提利尔之后，新开辟的财源极大的缓解了联合王国的财政压力，也好在匹娜老兄弟（野兽人）们不需要维持费，只要有吃的就能为永世神选卖命！否则艾尔在提利尔占领区真不一定能这么仁慈———再不想办法搞钱，军队没饷发啦！

　　但艾尔是要把提利尔整合进本土的，敲骨吸髓拔地三尺这种事显然就做不得，甚至为了展示征服者的仁慈，消弭民众的抵抗心理，先期还需要降赋减税一番。

　　所以他现在有些类似于历史上的德三，属于一种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你不起，别人也会防备的状态。

　　不过艾尔暂时没想那么多，秩序内战的负面例子太多太多，何况现在离终焉之刻正式到来还有不少时间，他即便想要扩张也有更加稳妥，温和的路线。

　　取得群山王国的好感，借此和帝国关系向上，从冷淡（因为合并提利尔，南方统一可能降了好感）恢复到过去乃至更进一步，是艾尔一个带着南联盟跻身于秩序大舞台的重要国策。

　　但他开出的价码显然不足以说，让矮人会觉得承了他的情，只能说好感勉为其难加个10。

　　如果达成长期合作，源源不断地从从南方向群山输送战士，支援矮人收复失地大业的话可能会达到这种成果。

　　不过就以联盟内的战争之犬们如今在艾尔的限制法案下大量流失的情况，想要靠那几千如今两极分化严重———要么有一定实力，被联盟半收编做个代表裱起来，要么就是杂鱼杂鱼杂鱼，打打低烈度城邦互殴还行，去攻山堡、钻地洞，和绿皮鼠辈食人魔之类的妖魔鬼怪厮杀，多少有点难为人了。

　　除开战斗力的因素以外，到时候闹出个“譬如群山死，斩头何所伤”的事情就高效了。

　　不过艾尔知道矮人的目的显然，不仅于此。

　　他望着诺恩·铜须，金色面具遮住了艾尔俊美如天神般的容貌，这让使团中不少好奇传说中“因为容貌太过美丽，以至于上门拜访的提利尔使者不顾一切示爱因此引发了后续南方战争”的主角，其风采是何等的天人之姿。

　　可惜被面具遮住了看不到。

　　在场的矮人们其实对这位直白的国王陛下初次印象还挺良好，当然，矮人们是不大会对一个人类崽儿心动的，他们对艾尔感官不错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因为艾尔的身高。

　　因为人们不可能会接受这样一个事：

　　他们伟大的国王从呱呱落地到现在还不到八岁。

　　外界普遍认为艾尔的年龄至少在二十岁以上，甚至是三十、四十多（即便是一些见过艾尔真容的人也是秉持这样的想法），那么艾尔的身高就多少有些“可疑”。

　　虽然在狂热拥护艾尔的南方人民（当前主要还是埃斯塔利亚人）之中，不会因此有损艾尔的威望，但多多少少也是个美中不足的小问题———因为身高配上容貌，艾尔在见过他真容女性之中有一大群妈妈阿姨姐姐粉另说。

　　所以矮人们一见面就对这位“平易近人”“平等对待”“平视之”的联盟之主挺有好感的，包括诺恩·铜须也是，他捋了捋胡子，仔细斟酌着自己的用词，“这些都很好，感谢您的帮助陛下，但我还有一个有所冒昧的想法，不知道......”

　　艾尔眨眨眼。

　　他就知道这个大张旗鼓专门过来拜访他的矮人使团不可能说只是单纯为了一些佣兵，他们只要稍作了解就可以得知联盟之中如今佣兵行业逐渐萧条的情况。

　　艾尔不喜欢自己治下的国家以所谓的“佣兵之国”“战争之犬”出名，那对一个地区势力来说也许算是一个优点，但对一个要全球争霸（划掉），全球力量投放，争做终焉中流砥柱的尘世巨人来说就大可不必了。

　　小支小支独立的精锐部队，只在一些方面或许能发挥出大的作用，但在一个波澜壮阔，几十数百万人厮杀的战场中，显然是不可能有训练有素的正规部队效果大的。

　　往前看，历史上因为斯卡文鼠辈和野兽人的狂飙，整个南方世界几乎瞬间就陷入了覆灭的边缘；往后看，艾尔一个公国一个公国的征服提利尔，都可以看出所谓的“战争之犬”在真正的“战争铁拳”面前，还是只有挨打的份。

　　话到这份上，他不可能说“既然冒昧那就别说了”给诺恩·铜须堵回去。

　　于是艾尔摊开手。

　　“我听说辉煌的永恒峰上，至高王庭一旦召开正式的大会，就不会因为言论而治某人的罪。”

　　“这是民主的典范，我有心向诚信守诺，高贵的矮人朋友们学习，请说吧，我不会怪罪的。”

　　只说不怪罪没说不生气嗷。

　　不过他们要提什么，艾尔大概也能猜到。

　　“我希望......”诺恩咬咬牙，这件事在他们使团的目的之外，如果因此引发了什么状况那后果只会由他一人承担。

　　说不定他会因此通过至高王庭对屠夫誓言的审核，成为一名剃光胡须，追求光荣战死以洗刷耻辱，赎偿罪过的屠夫。

第一百零三章：还有呢？

　　“能和您，您的王国达成一份契约。”

　　“如果能够雇佣您那战无不胜，已在旧世界威名远扬的军团加入这场战争，群山王国一定能迅速打通抵达八峰山的道路。”

　　“有陛下的军队参战的话，已经在您面前失败过一次的绿皮、鼠辈，根本不值一提，我们将收复八峰山，重新夺回这个对矮人至关重要的地道枢纽———而您的国家，也将收获群山赠予的丰厚回报.....”

　　诺恩·铜须表现得很谦卑，但他所说的话却让整个王座间的气氛为之一滞。

　　雇佣一个国家参战？

　　这是何等，何等的天方夜谭！

　　饶是也算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了的矮人使团也为自己副队的语出惊人给骇住了，索性又是血亲又是同一个团体的责任感，限制住了他们没有当场议论纷纷，但想来回去之后私下也免不了叽叽喳喳。

　　使团中的一名提利尔人———他早在绿皮入侵南方世界之前几年就一直在恶地活动，这次是作为矮人们的“向导”回到南方，为他们引路的，对南方局势的变动，他心有感触，但家国是家国，生活是生活，给他报酬就行了......

　　但男人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位“英明王”（兽王）艾尔的负面言论，心里因铜须的话而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艾尔下一刻忽然翻脸，要以不敬治他们的罪。

　　但艾尔似乎对此早有预料，面上根本看不出他因诺恩·铜须的话有何动容，当然，主要是面具的功劳。

　　不过从他那依然云淡风轻的态度就可以看出，至少他没有因此生气。

　　“你想要多少人？”他问了一个在场众人意想不到的问题。

　　矮人们心中一惊。

　　难道这位崛起不久的南方君王，竟然真的愿意把他麾下那些强劲的士兵“租借”出去，换取一份酬劳？

　　如果那样的话......

　　拉来一个国家的军队参与收复失地，铜须家族的名誉将在群山大会上连续辉煌十个年头！他们的这份功绩足以让至高王庭将三座“铁城”封给铜须！

　　一时间，使团中不少铜须氏族矮人的胡子都激动的颤抖起来。

　　而诺恩却从短短的几次对话中已经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位戴面具的国王陛下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他定了定神，强行压制住自己因为艾尔那一句“要多少人”的话而激荡的情绪，正色道：“陛下，还是之前那样，‘有多少，我们就雇多少’。”

　　“如果您能派出五千人的话，只要他们的实力都能达到正规部队的标准，那我愿意用第二档的佣金和第一档的抚恤来进行雇佣；如果有一万可以即刻投入作战的士兵，那我可以保证，王庭会一次性付出一个士兵五年的俸金，同时照发他们战时的薪水；每个士兵再拿三年的薪金作为向您国库的捐赠，抚恤可以按照最高一档的来，此外，还有一些杂项......”诺恩压抑着心里的情绪，在艾尔面前侃侃而谈，竭力让自己的态度显得是如此的诚恳，条件是如此的优渥。

　　他给出的条件看起来确实很不错，即便是在帝国官方授意下，组建的一些“民间远征军”，支援矮人的战事，一般来说起步也就只有第三档的佣金，除非立下显著的功劳，表现特别出彩才会往上提。

　　“还有呢？”艾尔反问到，矮人给出的条件他像是连听都没听，考虑都没有考虑一下那样。

　　诺恩一下僵住了，“呃......”但好在他的思维十分活络，很快就又举出了一堆例子如：

　　“南方联盟之后可以在永恒峰和其外派士兵出力收复过的矮人城塞设立交易处进行贸易”；

　　“如果士兵的数量达到一万以上，那以后群山王国和南方联盟之间官方展开的交易可以打九折优惠，并且开放部分矮人工程机械的出口限制”；

　　“联盟可以在在激流关工程师协会中拥有每年派遣二十名留学生的资格，矮人会在五年之内会把他们培养成按努恩标准下的二级工程师”；

　　“考虑到联盟目前海上力量的缺失，如果有意愿的话，在经过大会讨论后，只要联盟出兵的数额达到一定程度，群山王国可以为联盟打造‘银斧头’级铁甲舰，并提供‘小胡子’级战船的图纸和配套生产线”；

　　......

　　诺恩·铜须，和他接触过的矮人大多会有这么一个评价：

　　这家伙不像一个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