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长生从太平广记开始 第89章

作者:落水熊猫

  “若师父还健在,我自然要礼让他几分,但如今么,我会让他知道,圣门之中,唯有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宋行被宋文韶收养时,辟尘已经出师,被派往洛阳主持俗务,平日逢年过节来时,表面上二人也还算亲热。

  但如今既然涉及到根本利益,区区师兄弟情分,自然不值一提。

  荣姣姣对父亲的话没有质疑,身为魔门八大高手,辟尘自然有着这样说话的底气。

  一个从小在观中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年,她也不觉得能和辟尘争夺观主之位。

  若是识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识趣,自然有办法叫他变得识趣。

  嘴里说着话,几人脚程却是极快,很快就到达了山顶的青羊观。

  观中道童自然认识辟尘,很快将几人迎入观中。

  辟尘熟门熟路的来到大殿之中,迎头正碰上走出来的宋行。

  宋行冲着辟尘施了一礼道:“师兄,你回来了。”

  辟尘上前几步扶起宋行,面露悲色:“师弟,上次回来师父身体还健壮,怎么会突然发生不幸呢?”

  宋行同样悲伤道:“师父七日前接到一封信函,说是有事下山一趟,谁知三日前回到观中时,已然身受重伤,强撑了半日就离去了。”

  辟尘身躯晃了晃,悲伤到不能自已:“师弟,师父灵柩在里面吗?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待我先去祭拜师父。”

  宋行冲着辟尘拱拱手道:“师兄,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保重身体。”

  辟尘掩面摆手不语,踉跄着走入殿内。

  见辟尘进入大殿,荣姣姣这才走到宋行面前拱手拜道:“这位就是小师叔吧?姣姣拜见小师叔。”

  宋行看着面前妖艳的女子,面上露出淡淡笑意:“原来是师侄,勿需多礼。”

  见宋行大喇喇受自己一拜,拿足了架子,荣姣姣心中闪过不快,面上却笑意盈盈,说道:“十年前一别,想不到师叔已经成长为如此翩翩美少年了。”

  别的不说,自己这位小师叔,单论相貌在她见过的男子中,就足以位列前三。

  更难得的是他身上那股卓尔不群的气势,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从小在这小小的道观中长大。

  不知为何,她在宋行面前站立越久,心中就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似乎面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少年,是个披着人皮的猛兽一般,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荣姣姣面上丝毫不显,心中已是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第186章 大江帮,白云观

  面对荣姣姣的调侃,宋行略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笑着回应道:“你师祖之前提起过你,说你虽然年轻,但是这些年在洛阳为观中做出不少功绩,颇有师兄当年风范。”

  荣姣姣见宋行不接她话茬,不动深色暗暗打量了宋行几眼,娇笑道:“师叔真是抬举姣姣了,我一个弱女子,能做出什么大事,老君观这些年在洛阳的俗务,还得是我父亲才能打理得过来。”

  宋行点点头:“这些年师兄确实辛苦了,师父也常说师兄最善于处理观中俗务,若不是师父离开的太突然,我还真不敢打扰师兄。若是洛阳离不开师兄,祭拜过师父之后,师侄你和师兄就先行离去吧,莫要耽搁了观中事务。”

  荣姣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恼火的看了一眼宋行,说道:“山下的俗务,哪有祭拜师祖重要,师祖此次走得匆忙,父亲正是担心观中失了规矩,才匆忙赶来主持大局,岂能一走了之。”

  宋行淡淡说道:“观中一切尚好,不劳师侄你费心了。”

  未等荣姣姣再次开口,殿外李镇宗身影已是出现在门口,离得尚远,他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听说辟尘回来了?”

  冲着宋行点点头,李镇宗仿佛未看到荣姣姣,径直跨步走入了摆放棺木的大殿。

  辟尘此刻正跪在棺木前,祭拜宋文韶。

  虽说他此次回来是为争夺老君观观主之位,但宋文韶毕竟是他的授业恩师,几十年来待他也不薄,上一炷香还是有必要的。

  听到李镇宗的声音,辟尘起身再次朝李镇宗施礼:“原来师叔也回来了。”

  李镇宗怪眼一翻:“观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回来?倒是你们这些做弟子的,出了事就宋小子一人在观中,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听李镇宗不由分说倒打一耙,辟尘差点被没气死,但李镇宗是长辈,他只能强忍怒火说道:“是师侄的不是,这不我一接到消息,立马就赶了回来,就是怕师父不在,观中无人主持大局。”

  李镇宗看着辟尘正准备再次开口,宋行已是抢先说道:“师叔,师兄一行舟车劳顿,想来是辛苦了,不如先让他们去休息,有什么话等日后再说也不迟。”

  辟尘见李镇宗也在,知晓现在不是发难的好时机,于是顺水推舟说道:“师父生前待我恩重如山,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又让我如何能安心休息,我当为师父守灵七日,略表孝心。”

  李镇宗冷笑一声:“师兄生前没见你们几个多孝顺,现在死了倒是显出孝心来了。”

  辟尘为人老练深沉,也不与他争辩,就跪在灵堂中,执意为宋文韶守孝。

  就在双方拉扯之间,道童来报,老君观二弟子和三弟子同时回来了。

  没过一会,就见门外两拨人匆匆赶至。

  左边一名铁塔般的大汉,身材魁梧,膀阔腰圆,漆黑的浓眉下,双眼闪烁着虎狼般的幽光,鹰视狼顾,面相凶狠,一看就不好相与。

  右边来人三十许年纪,身背长剑做道人打扮,一身洗的发白的道袍穿在身上,头戴如意道巾,足下白袜青云鞋,剑眉星目,额间一点朱砂殷红如血。

  宋行走到二人面前,冲着左边大汉拱手道:“二师兄。”

  又转向那道人道:“三师兄。”

  来人正是宋文韶的二弟子暮江吟和三弟子柳青衫。

  暮江吟明面上的身份,是洛阳城最大的帮派大江帮的掌舵人,而柳青衫表面上的身份则是洛阳城外白云观主持,因善于卜算之道,广受洛阳城中贵族追捧。

  对于宋行的招呼,暮江吟显得很是冷淡,点点头就越过宋行朝着辟尘走去。反倒是柳青衫对着宋行微微一笑,表露出一丝善意。

  魔门之中,所谓的师兄弟之情,根本不值一提。暮江吟的冷淡,不代表他就有恶意,柳青衫表露出的善意,也并不意味着他对宋行就有多大好感。

  面对暮江吟的冷漠,宋行也不以为意,带着柳青衫跟在暮江吟身后进了大殿。

  直到见到李镇宗在此,暮江吟脸色的狂傲表情才略微收敛了些,和柳青衫一起朝着宋文韶的棺木祭拜了起来。

  “小师弟,师父死的时候,只有你在他身边,师父临终前可有交代过什么?”

  祭拜之后,暮江吟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看着这个面似粗犷的二师兄,宋行凭借着脑海中不多的印象,判断他此刻说出这番话的用意。

  暮江吟虽然看起来粗犷,但能够掌控偌大的大江帮,若是有人当他性格粗豪,那就千错万错了。

  宋文韶生前和宋行聊天时曾说过,自己这个二弟子,生来就是面带猪象心中嘹亮,论心机论手段一点都不输另外两名弟子。

  宋行淡淡开口道:“师尊尸骨未寒,二师兄上来就问师尊遗言,是为何意?”

  暮江吟看了旁边李镇宗一眼,嘿嘿一笑道:“师弟别误会,师兄这不是关心老君观前途么,这些年阴葵派在圣门之中,一家独大,邪极宗也是野心勃勃,老君观在圣门中地位每况愈下,师尊在世时尚能勉力支撑,如今师尊不在了,邪极宗势必会对老君观虎视眈眈,师兄我这不也是着急么。”

  辟尘见暮江吟如此说,站出来说道:“二师弟,你也不用危言耸听吓唬小师弟,老君观虽然近些年屡遇难关,但为兄身为大师兄,自当继承师尊遗志,光大老君观门楣。”

  “有李师叔和诸位师弟,老君观还颓败不了。”

  辟尘话里话外,已经以老君观未来观主身份自居,暮江吟闻言只是冷笑一声。

  辟尘有抢夺老君观观主的意思,他何尝不是,虽然老君观在魔门中添居末座,但毕竟传承千年,底蕴也不是寻常小门小派可比。

  更何况,老君观镇观秘籍《上清黄书过度仪》,唯有观主才有机会修炼,暮江吟练武三十年,武道早已进入瓶颈,唯有《上清黄书过度仪》才能助他突破瓶颈。

  “师兄此言差亦,师兄平日分心管理俗务,如今更是洛阳商会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怎么适合常驻青羊观,倒是师弟我手中大江帮弟子众多,调拨一批弟子过来,也可以护卫青羊观周全。”

  其实两人在观中均有交好之辈,所以在得知宋文韶身死消息之时,他们就得知宋文韶将观主信物交给宋行,不过此刻两人却谁也不提,佯装不知。

  “好了,你们师尊还未下葬,你们就在他灵前争论不休,像什么样子。”

  见二人越说越过分,李镇宗发怒道。

  “有什么话,等师兄头七过后再说。”

  魔门对生死一向看淡,处理后事也没有凡俗那么多规矩,停灵七日后下葬,就是老君观的规矩,没那么多讲究。

  见李镇宗发怒,在场众人全都躬身认错,不再纠缠宋文韶遗言之事。

  众人心中都清楚,停灵七日后,才是图穷匕见之时。

第187章 荣华富贵,身家性命

  青羊观不大,容不下许多人留宿,辟尘几人将仆从之流全部留在观外,让他们自己在观外驻扎,自己等人则留在观中守灵。

  山中不比俗世,简单的用过斋饭后,诸人各怀心思纷纷散去。

  宋行则独自漫步出青羊观,思考如何找出杀害宋文韶的真凶。

  这具分身十六年来一直生活在青羊观,未曾接触过外界,记忆中能提供的消息十分有限。

  宋行也仅仅通过老君观和辟尘的名字,推断出此刻身处的是双龙的隋唐时代。

  这个时代的魔门虽号称两派六道,实际上各派之间不过是个松散的小联盟,近些年来阴葵派祝玉妍靠着庞大的势力和实力,在魔门中可说一家独大,甚至有着一统魔门的野心。

  若宋文韶真的是死在魔门之人手中,阴葵派就有着很大嫌疑。

  宋文韶死后,宋行也曾寻找那份让他决定下山的信件,但翻遍了宋文韶住处,也未找到,实在古怪至极。

  就在宋行毫无头绪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宋行回头,见到的正是荣姣姣那张娇媚的脸庞,出现在面前。

  荣姣姣看见宋行,笑了笑说道:“原来是小师叔,这么晚了小师叔怎么不去歇息?”

  宋行看了看她身后,不见辟尘身影,淡淡说道:“山中湿气重,师侄夜间最好不要在外面多待。师兄没告诉过你,青羊山夜间多猛兽吗?”

  荣姣姣一愣,随后娇笑道:“猛兽?小师叔说笑了,若真有猛兽,小师叔为何独自一人现身此处。”

  宋行也不理会她,直接了当说道:“从出青羊观起,你就跟在我身后,是师兄让你过来的吗?”

  荣姣姣这次眼中的诧异之色再也掩饰不住,她没想到从一开始宋行就发现了她的行踪。

  强笑了下,她勉强开口道:“只是看夜色已深,小师叔独自一人出观,好奇罢了。”

  见宋行转头看向山脚,荣姣姣很好的掩饰住尴尬,装作好奇地问道:“听观中道童说起,师祖逝世时,唯有小师叔陪在师祖身边?”

  宋行点头:“不错。”

  荣姣姣又开口问道:“这么说来,老君观观主的信物,师祖也交给小师叔您了?”

  宋行听到这里,转头看着她,然后说道:“你想要观主信物?”

  荣姣姣没想到宋行这么直接,转念一想,这个少年从小就生活在山上,估计不知道什么是婉转,与其绕弯子,不如直接言明。

  想到这里,荣姣姣开口说道:“姣姣何德何能,不敢觊觎观主信物,小师叔,师祖传你信物,是准备让你发扬光大老君观吗?”

  宋行嗯了一声,说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荣姣姣气急,但想起父亲交代的话,忍下心中怒火,强笑道:“说起来,师祖这么做倒没什么错,以小师叔的天资,老君观想来在师叔手中肯定能发扬光大,不过对于小师叔您来说,这就有些不公平了。”

  宋行似笑非笑的看了面前的荣姣姣一眼,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荣姣姣见宋行不接话茬,只能强行往下说:“听父亲说,小师叔今年才十六岁吧?山中虽清净,却多清苦,师叔从小在山上长大,难道就不想去山下见见繁华的红尘俗世?”

  宋行一挑眉:“哦,你倒是说说,洛阳城中有什么?”

  荣姣姣说道:“说起洛阳城的繁华,每月集会时,数百乐伎会集洛阳,在芳华苑积翠池列队,二人戴竿,上有舞者,焱然腾过,左右易处。又有神鰲负山,幻人吐火,千变万化,致两京锦彩为之空竭。”

  “端门街盛陈百戏,戏场周围五千步,执丝竹者万八千人,声闻数十里,自昏达旦,灯火光烛天地。”

  “这些奇景,小师叔长住山中,想来是没有见过的。人生在世,若是未见过这些富贵场景,就这样孤老山林之中,岂不是很可怜吗?”

  宋行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辟尘师兄掌管洛阳商会,日进斗金,想来洛阳城中这些富豪之景,师兄都见识过了。”

  荣姣姣笑道:“父亲也是为了老君观掌管基业,逢场作戏罢了,小师叔若是对这些感兴趣,改日去到洛阳,师侄愿意做东,带师叔你逛遍这洛阳城三千肆坊。”

  宋行心中清楚,荣氏父女这是准备以洛阳城的繁荣和财富,让他打消做老君观观主的念头。

  随即点点头,貌似很是向往:“三千肆坊啊,那肯定是繁华至极的盛景了,可我听说大隋朝如今烽烟四起,洛阳城的繁华又能维持多久?”

  荣姣姣笑道:“哪朝哪代都会有升斗小民作乱,但自古又有几人能成事的,

  疥癞之疾罢了。说起来,师叔自小在山上长大,难道就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些什么吗?”

  宋行一愣,然后说道:“我吗?说起来,自我记事起,师尊就让我日日练武,希望我能将老君观发扬光大,所以我印象中,好像除了练武,也没什么想做的事。”

  荣姣姣看着宋行,语调轻柔的说道:“师叔还这么年轻,若不见识见识这大好河山,就这样终老在青羊观中,是一件多么让人惋惜的事情啊。”

  宋行淡淡说道:“习惯了,山中虽然清苦,但胜在清净,师尊说过红尘俗世烦扰多,影响练武。”

  荣姣姣听到宋行如此说,妩媚一笑:“总听父亲说起师叔习武天资甚高,想来师叔武艺在我圣门中,也是位列顶尖之列了。”

  嘴里说着恭维的话,心中却是暗暗估量眼前少年武艺深浅。

  宋行摆手道:“师兄那是过誉了,师兄身为魔门八大高手之一,才是老君观的中流砥柱,日后还要多仰仗他呢。”

  荣姣姣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说起来,师祖遇害,凶手明显是冲着老君观来的,到时候若是找上青羊观...”

  言外之意,若是杀害宋文韶的凶手找来,没有辟尘这个魔门大高手,你抵挡得了吗?

  宋行抬头看了荣姣姣一眼,明白这个女人是在隐晦的警告他,面对连宋文韶都抵挡不了的凶手,为了自身安全,将老君观观主让给辟尘才是明智的选择。

  荣华富贵,身家性命,这是辟尘给出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