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安忆
他也发现了。
虽然天外的世界很精彩，但天外的空间实在是太过辽阔了。
就算陆景这样的大伟力者可以通过灵境跨越空间，一念千万里。
但相比整个寰宇来说，这片宇宙还是显得过于寂寥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啥呢……
就好像你生活在北方的大草原上，虽然你能通过开车或者飞机快速的从这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
甚至刚到草原上的时候，伱还会觉得很壮阔。
但只要待超过十天半月啥的，你一定会腻。
甚至于如果生活在大草原上，你会开始期盼什么时候来个人给你玩玩。
也难怪草原上的人如果不打仗的话，还是很热情好客的。
每次有客人来那都是杀牛宰羊，家里好吃的好喝的一股脑拿出来招待你，尤其是那马奶酒……自家酿的，没什么度数。
喝完风一吹立马歇逼。
然后留下睡一晚第二天继续喝……
在这无限深空寰宇其实也跟草原上一样。
偶尔出来逛逛都还好。
但真要长期住在这里，真的会很无聊。
当然。
用群居生物的思维去揣度独居生物的思维，是不对的。
用寿命短暂的生灵去揣度寿命悠久的长生种的想法，也是不对的。
但那些不朽者在成为不朽者之前，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从群居生命，以及弱小的时候逐步修炼，一步步问鼎巅峰，最终才成为不朽者的。
只有很少一部分才是天生的寿命悠长生灵，然后逐步成为不朽者的。
所以一下不朽者身边围绕着很多「天众」。
那些天众既是不朽者的战斗手段。
也是他们平时解闷的乐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凡是从弱小群居生灵发展而来的不朽者，每一个都是实施意义上的“精神分裂患者”。
那些看似机灵，甚至能独立思考，甚至反驳进谏不朽者的「天众」。
实际上不过是不朽者自己分化出来的念头。
而不朽者燬，也是那样的不朽者。
所以陆景问道：“怎么样？好多年没来，有没有想我？会不会觉得这里太无聊了。”
不朽者燬的那道土火分身不屑道：“我这样的大伟力者，视时光岁月如无物。发个呆，你们玄黄世界的十几，二十几年就能过去了。有时候闭个关，就是你们世界的成百甚至上千年。”
陆景笑了笑，没当回事：“那你这些年都在忙什么呢？”
不朽者燬：“梳理了这片天地内凌乱破碎的灵韵道则。”
“其实这方世界的问题很好解决的。”
“只要把那三颗距星炸掉，又或者熔炼成一个，这方世界不出一万年，就会变的生机盎然。”
“如果我出手干预的话，或许你们玄黄世界的千年以内，这片星域就会出现全新的文明。”
“不过因为你跟我现在都还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我没办法出手熔炼那那颗距星。”
“但我在这颗天体内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我跟你说，这颗天体内的文明因为这里特殊的距星问题，亿万年时光里毁灭了成千上万次。”
“因为这成千上万次的毁灭，他们这颗天体上的文明也渐渐发展出了极其坚韧的文明特性。甚至……有些过于理智，从缺乏创造性了。”
不朽者燬还给陆景展示了这个世界文明生灵的形貌。
“你看，他们的相貌就是这样。”
“身姿颀长但是微小，只有你们玄黄世界人族的婴儿大小。”
“但他们很聪明，而且有着特殊的生理机制。他们的身体表面有着奇异的镜面反光层，身体还能在极端环境下「脱水」，从而变成没有生命体征的纤维状物体。”
“然后只要吸收到水，就能迅速还原成生灵原本的模样。”
不朽者燬越说越来劲：“这已经是大神通级别的手段了。但如此手段，竟然被这个毁灭了成千上万次的孱弱种族所掌握着。”
陆景捧哏道：“以你不朽者的身份，竟然都没能在漫长的生命和旅程中，发现这样的生灵？”
不朽者燬高傲道：“当然有。比这还要玄奇的种族我都见过很多。但以前那些世界的生灵对我来说只是食物。你会研究食物怎么做好吃。”
“但你会钻研食物的生平，成长过程，喜怒哀乐，他们在生命以及文明发展过程中遭受的非难，以及他们在非难中的不屈不挠吗？”
陆景：“……”
人族某些变态确实会关注这些来着。
有些闲的蛋疼的人，甚至还会对牛弹琴，只为了牛能有个好心情，从而提高肉的品质。
当然。
陆景其实严重怀疑这种东西不过是噱头。
只是为了把牛肉卖出更高价钱讲的故事而已。
就像很所三星米其林搞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吃的……不可否认那些食物确实别有用心。
但那些食物也确实对不起他们五位数的身价。
陆景笑着问道：“所以现在呢？”
不朽者燬的语气忽地有些萧索：“其实成为不朽者之前，甚至成为我出生那方世界的至尊前，我也曾想过解甲归田，然后找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归隐田园。”
“当时，我甚至已经归隐了。”
“但我的行踪还是暴露了。”
“还是被一个我曾经救助过的人给出卖的，而他只是为了区区五百万的赏金。”
陆景：“……”
不朽者燬：“当我再次杀光那些寻仇而来的人，我望着被毁掉的农田悟出一个道理——天地不仁，万物争渡。”
“树欲静而风不止。”
“所以我要变强！一步一步变成最强！直到再没人敢对我动手。”
“只是我没想到，这变强的道路竟然是如此漫长。即便我已经横渡万万丈苦海后，甚至已经能遥见彼岸之影了，却发现在在我身边，竟然还有那么多与我类似的存在，正在苦海中争渡。”
陆景笑了：“这就是内卷，当你开始那么想的时候，那就说明这方寰宇内，已经有很多存在都如你那么想了。”
内卷是没有出路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大部分人都被卷起。
不朽者燬却冷哼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陆景阴沉道：“让所有正在内卷的存在死！让准备内卷的人畏惧，让打算触犯禁律的存在死的凄惨无比！”
“乱世！当用重典！”
不朽者燬却哈哈笑道：“那我祝你成功。”
陆景：“或许真要成功了。玄黄世界有一些聪明人发现了灵仆之间的特殊通讯机制。”
“破解这套机制后，自然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不朽者。”
只要找到不朽者的本体，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朽者燬用火与土捏造的分身上出现狐疑的表情：“你认真的？”
“我跟你说，以前我们最喜欢赐予「肉体凡胎」以灵感，让他们以为那是他们自己发现的真理，然后以他们为切入点入侵那方世界。”
陆景点头道：“我知道，但试试应该问题不大。”
不朽者燬：“那你们可要注意了，最好不要在玄黄世界那么搞，容易出篓子的。”
陆景笑道：“多谢提醒。”
不朽者燬又说道：“你难不成就是专门来跟我聊天，然后分享这个消息的？你也是心大，就不怕我是假意委屈于此，得知这个消息后直接把秘密传递出去。”
陆景哈哈笑道：“刚才听你说在这个世界发现的那许多文明的遗迹后，我就知道，你其实早已厌倦了不朽者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做贼的还要提防着别的贼的？”
不朽者燬：“……”
那火与土捏造而成的分身挠着下巴望着天，不忿道：“你好像在骂我。”
陆景憋笑：“自信点，把好像去了。”
不朽者燬：“……”
陆景收起嬉笑，正色道：“这次过来，是另外有些事想要拜托你。”
“哈！”
不朽者燬怪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事求我，来来来，说说看。”
似乎是这十年不再需要担惊受怕，所以不朽者燬的精神状态活泼了不少。
陆景说道：“我发现那几个可能改变未来的人，是通过我以前建立的一个法度纠错机制，本该为了王朝欣欣向荣，去腐拔毒的组织，却莫名其妙给出了刺杀那些能够改变未来之人的任务。”
“也因为刺杀任务出自这个组织，等我发现端倪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足以改变未来的人死于非命。”
不朽者燬抬手催动伟力，这片荒芜的冰原上就出现桌椅。
不朽者燬坐下，手托着下巴，另外一只手敲着桌面：“越听你说，就越觉得是不朽者那帮子存在搞的鬼。”
“我们以前最喜欢的就是把事情埋在一个个线索之下，然后让那个世界的人自己发现端倪，最后让他们自己确信自己的判断，最后为他们那个世界招来毁灭。”
“而且！”
不朽者燬分析道：“时机出现的太古怪了。”
“有人替你被封印后仅仅十年，就出现这么厉害的凡人……”
以前长期混迹在不朽者阵营的燬摇头道：“阴谋的味道太重了。”
陆景问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不朽者燬翻了个白眼：“谁跟你是「你们」？别瞎套近乎。”
“不过你们要是真能猎杀掉一个不朽者，送过来给本座尝尝味儿。”
陆景笑了。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
当然。
骄傲这两个字也能反过来说。
虽然嘴上你你我我分的很清楚，但不朽者燬还是给陆景出主意道：“我是不懂对面要搞什么鬼，但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会弄一个超大型的逼真幻境，然后把那几个凡人琢磨出来的东西，放到那座幻境里进行。”
“那幻境最好足够以假乱真，而且最好选择一个偏僻荒芜的天体上。”
“然后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不朽者燬显然也无数次推演过如何坑杀自己的同类：“再然后你们就能假戏真做，趁着他们过来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找到另外一尊不朽者真正的藏身地点。”
“就算找不到，你们也能狠狠的挫败对方的气焰，消耗对方的储备。”
“最起码也能让对方投鼠忌器。”
陆景：“你难道没有能够看穿他们指挥方式的手段？”
不朽者燬翻白眼：“对不朽者而言，「一即是全」，虽然灵仆亿万，但调动只在一念之间。”
“那有什么机制不机制的？”
这肯定是阴谋！
陆景点点头：“那你有可以甄别不朽者灵仆的手段吗？这在不朽者之间应该都不是什么机密。”
但不朽者燬却摊手道：“你别说，还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