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慢
被偷偷换了!
那放在物证室的、从张三儿手里得到的、能和季家搜出的靴子匹配成一双的物证,不知如何被换成了一只毫不相干的釉白靴子!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人干的,但想要无声无息潜入这捕房内换掉证物,怕是最起码也要先天的高手,屏息凝神,隐藏气机,方可完成!
可那季家三兄弟何德何能,有这般手段??
而看眼前总捕的表情,怕是早就知晓这事儿。
怪不得,挂不得他今天要和自个儿一起审季家三兄弟!
原来如此
原来坑在这儿啊!
“咳咳,既然是误会抓错了人。”总捕轻咳一声道:“那便把人放了吧。”
“你敢!!!”林一猛然一声大喝,佩刀唰地一抽,拍在桌上,“我看今天,谁敢放人!”
“林一!你要做什么?”
见状,总捕也是勃然大怒,站起身来,“你身为捕快,破案心切,抓错嫌犯!如今还敢对我抽刀?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心里可还有律,可还有法!!”
林一握刀,指节发白,怒目圆睁,却被一旁几个吏目死死拉住,不敢让他做出过激举动!
总捕这才罢休,冷哼一声,“放人!”
于是,季家三恶霸枷锁被解,镣铐被脱,哈哈大笑!
“林捕,以后捉人,可要放亮了招子!”季老大拍了拍林一的肩膀,“也是咱三兄弟心肠软,若是换了别人,指不定公堂上告你一状!”
说罢,跟著总捕一起,扬长而去!
“肖子华!你对得起你的衣服?对得起你的刀吗?!”被几个吏目拉著,林一瞠目欲裂,死死盯著总捕,歇斯底里!
总捕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并未回答,转身而去。
砰!
捕房大门,被重重地关上。
黑暗里,林一瘫软无力,坐在地上!
先前,他防到了不让人放走季家三兄弟,却没防到被人偷换了物证!
那一双靴子,乃是最重要的证据!
如今被人换了,季家三兄弟几乎完全洗脱了嫌疑!
而且,邻水街捕房是他的地盘儿。
物证被换了,也是他看守不力!
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咽下这委屈!
这一天,林一遭受了当上捕快以来,最大的打击。
也深切地体会到,平静渭水下,那沉沉的黑暗。
下午,黄昏时分。
余琛下了山来,采购一些竹条和黄纸还有笔墨。
先前纸人扎太多,用得差不多了,都没有扎出用来卖给祭拜的百姓们的剩余了。
——虽然他现在不缺银子了,但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更何况那些百姓习惯了祭拜先人是在他这儿购买纸人和钱纸,总不能让人家上山来空跑一趟。
但这不下山不要紧,一下山看到的一幕,直接让他人麻了。
只见那旱桥集市口子上,季家三兄弟牵著条恶狗,招摇过市!
这仨儿不是被捉去了么?
咋还能在这儿活蹦乱跳的?
但一时间,余琛并没有做什么别的举动,而是上了山去,再扎了个张三儿鬼魂的纸人儿,趁著夜色,来到吏目居。
——人是林一捉的,到底为什么放出来,他肯定知情。
但让余琛没想到的是,这正在借酒浇愁的林一,一见了张三儿的鬼魂,竟直接跪下来,嚎啕大哭!
那副模样,不是恐惧,而是愧疚。
一边哭,一边抹著泪珠子和鼻涕,一边道歉!
“是我没用啊!”
“竟被人调换换了物证!”
“没能惩戒那三个人渣!”
“是我的错!”
“……”
声声泣血,搞得本来是来问罪的余琛,还不得不出言安慰无比愧疚的林一。
——被鬼魂安慰,他这也算是头一遭了。
哭累了,酒劲儿也上来了,林一沉沉睡去。
余琛也从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概就是,张三儿手抓著的那双靴子,被人换了。如此一来,季家三兄弟自然洗脱嫌疑,被放了出去。
清风陵上。
收回纸人的余琛,睁开眼来。
沉默。
这衙门也是够离谱的。
被冤枉的余琛的爹娘,被毫不客气地把脑袋砍了。
这铁板钉钉杀了人的季家三兄弟,换了物证也要放出去。
杀人偿命,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
怎么那季家三兄弟,作恶多端,还能在外边儿逍遥?
——这样,真的对么?
余琛感到困惑,坐在那儿想了很久,才得出结论。
——这样不对。
好人难安,坏种横行。
这个世道,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取出度人经,听见黄泉河畔的鬼魂,还在呢喃,“偿命了吗……他们偿命了吗……”
“还没有。”
余琛也不晓得他听不得听到,只是自顾自说著,
“他们背后有人,你临死前耗尽力气抓著的靴子,被人换了。”
“所以他们仨儿今天被放出来了,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没了证据,衙门也管不了,给不了你这个公道。”
“但,没有关系。”
“答应你的事儿,我定会做到。”
摇曳的昏黄灯火下,少年看坟人吐出一口白气,漆黑的鬼脸从皮肉底下长出来。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变得森寒,变得冷硬又铁血。
“衙门给不了你的公道,我来给。”
“衙门管不了的事儿,我来管。”
“衙门杀不了的人,我来杀。”
第34章 月黑风高,杀人之夜
且说这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最是容易生些恶事儿。
渭水城里,万籁俱寂。
呼啸的风雪里,只有打更人和挑粪夫的身影行色匆匆。
但也有例外。
一些只在晚上迎客的职业,却是顾不得刮风下雪,照旧到点儿上班。
比如,风尘女子。
华清楼是渭水最大的寻花问柳地儿,号称有窈窕女子三千,若是银子带够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找不到。
甚至哪怕是连上门做事儿这种,也不是不行。
这不,城西的旱桥邻水街季家三兄弟的宅子里,今儿便除了三个糙老爷们儿以外,还多了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就是从那华清楼带回来的。
熊熊的火炉燃烧,暖融融的火光照亮了整间屋子。
刚从捕房被放出来的三兄弟,立刻便找了华清楼最有名的花魁,带回了家里。
桌上,杯盏交错,美酒佳肴一应俱全。
三兄弟微醺而座,眼神迷离,望著当即轻纱曼舞的红裙女子,眼里那火热的光,丝毫不加掩饰。
青虹是华清楼的头牌之一,不仅脸蛋儿俊俏,身姿窈窕,更是有过一些习武经验,身子看著娇小,但却相当结实,因此绝大多数风尘女子不仅接的活儿,她都敢上。
就比如这恶名昭彰的季家三兄弟,往华清楼一去,大部分姑娘应声就散了,畏之如蛇蝎。
只有这青虹,媚眼如丝,花枝招展。
于是,三兄弟给了银子,将她给带回了家。
奏乐,起舞,饮酒,做乐!
“大哥,我忍不住了!”季老二脸涨得通红,手扶著桌角,眼里全是青虹那曼妙的身姿,显然已首性大发,控制不住了!
不仅是他,其余二人,也是如此,就差直接扑上去,将那青虹就地正法了去!
见这一幕,青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她并不喜欢这种五大三粗的臭男人,她喜欢的是那种吟诗作赋的俊俏公子。
可做生意嘛,哪儿挑客人的道理。
所以哪怕心头不喜,也只能媚眼如丝,道:“官人,且等青虹跳完这一支舞!”
听得这仿佛勾了芡的声音,季家三兄弟当时就浑身燥热,哪儿还顾得上什么跳舞,立刻宛如野兽一般,一拥而上!
对著那欲拒还迎的女子就是宽衣解带,上下其手!
烈酒的气味儿在摇曳的火光里飘然,气氛热烈。
门开了。
砰的一声。
那如常人大臂一般粗细的方木门栓,被一股粗暴的力量推断。
呼!
无孔不入的风雪立刻涌进屋里,刺骨的寒意肆虐在整个房间。
也让三男一女,瞬间清醒了一些。
对于好事儿被打断,泥人儿尚且有三分火气,就更不要提飞扬跋扈惯了的季家三兄弟了。
赤裸上身的三人惊怒交加,愤怒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杂种!”
说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身边的灯盏便冲了上去,对著那风雪中走进来的身影,当头落下!
青虹哪儿见过这般场面,加上寒意的刺骨,当即浑身瑟瑟发抖!
但让她未曾想到的是,只看眼前黑影一闪!
砰砰砰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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