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慢
这他妈谁信啊?
余琛和这位国相打过几次交道,他就属于那种满脑子都是大夏国民的死脑筋。
这种人反了,和余琛把自己阉了进宫当太监一样离谱。
但正所谓,没事儿的时候啥事儿没有,有事儿的时候都赶著一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骂启元帝两句呢,度人经就嗡嗡震动起来。
他取出来展开一看。
就见那黄泉河畔的齐物司外,鲁钝老头儿兴高采烈地向著天上招手,手舞足蹈。
余琛早饭还没来得及扒拉两口,这会儿也没了食欲,干脆一步踏入阴曹地府,来到齐物司外。
“大人!好消息!好消息!”
鲁钝老头儿拉著另外那个老头儿,兴高采烈道:“您交给老头子的神苔,破解啦!”
余琛听罢,当即眼前一亮,“说!”
“好嘞!”
鲁钝老头儿也不卖关子,继续道,
“先是那扎根寄生在神苔里的金虫,老头儿虽然完全认不得那是什么玩意儿,查阅了古籍也无从知晓,但后来老头儿换了个法子——老头子我不晓得,不代表别人不晓得啊!
老头子托那李判官,让他带老头子去了一趟江州,结果还真找到了线索!
咱们找到个来自南疆的巫术大师,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金虫的身份,唤作夺心蛊——这是一种极为阴险毒辣的蛊虫,虽然养蛊之法早已在大夏征服南疆各部时失传了,但存世还有几头。
其作用便是如其名那般,夺心摄魂,只要被此虫扎根于神苔,再以特定的音律敲击特定的乐器,便能操控受蛊者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恶毒得很呐!”
听罢,余琛微微点头,但并没有插嘴,而是继续听鲁钝老头儿的下文。
“哦!对!还有那神苔!”
鲁钝老头儿一拍脑袋,开口道:“咱发现那神苔如死物一般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夺心蛊虫,抑制了它的活动和起伏。
当老头子和那巫术大师合力将夺心蛊取出来,再以天地之炁温阳以后,那神苔竟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些神智。
虽然沉睡良久,加上被夺心蛊寄生太长时间,已经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但却是仍能向外发出一丝微弱的念头波动。
老头子借助炼金法器,将那些念头波动转化成声音,终于知晓了他的身份!”
余琛眼睛一眯,“是谁?”
鲁钝老头儿这会儿却面露难色,讪讪一笑,“您还是自己听吧。”
说罢,将余琛带到齐物司里,在一堆复杂的仪器和设备里,有一个托盘,托盘连接著更多余琛看不懂的玩意儿。
只看鲁钝老头儿在托盘上一阵捣鼓,示意余琛可以开始了。
余琛转过身,看向那已经剥离了夺心蛊的神苔,开口问道,“你是谁?”
下一刻,一个威严浩荡,但又断断续续的声音,回荡齐物司。
“朕乃……大夏之……主,帝号……启元。”
第407章 国相遗愿,开元大帝
余琛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
他僵硬地看向鲁钝老头儿,满脸狐疑:“你不会是糊弄我吧?还是……他是在瞎说?”
“绝无可能!!”
鲁钝老头儿又惊又恼,面对有人质疑自个儿的成果,哪怕是余琛,他也是要据理力争!
“大人!老头子我别的不行,但这些旁门左道,老头子说第二,整个大夏怕是没人说第一!
这神苔是老头子亲自唤醒,虽然因为被寄生太久,已经失去了大部分交流的能力,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但唯独有一点老头子可以肯定——他绝不会说谎!
这台法器,直接读取他神苔中的念头波动,换句话来说,这不是他的‘语言’,而是他心头真实的认知!
虽然老头子当时也不信,但不可辩驳的事实就是——这枚神苔,的确属于当今陛下,启元帝!”
嘶——
余琛倒吸了一口气凉气。
实际上,他对鲁钝基本上是完全确信无疑的。
毕竟对方既是阴曹地府齐物司从属官,又是被他亲自册封的。
而且这老头儿先前还有成功破解文圣老头儿神苔的耀眼战绩。
他办事儿,余琛放心。
之所以那么一问,实在是因为……太吓人了!
这神苔……是启元帝?
从那朱万田的走马灯里,余琛知晓了这枚神苔是当初仁德王离开京城时交给他的。
距今已有一年多之久。
也就所说,启元帝的脑子已经在那冷冰冰的长生棺里待了一年了!
而众所周知,哪怕是入道境的炼炁士,没了脑子也活不了。
倘若眼前的神苔真是属于启元帝。
那么……那个如今在朝堂上凌驾众生,运用三山九脉国运大阵把那第五境的海外邪修打了个半死不活,最后还卸磨杀驴把宋相也杀了的家伙。
又是谁?
一时间,余琛只感觉自个儿的脑子。
乱得出奇。
同时,他也终于明白过来。
为啥当初仁德王要放弃前途光明的太子之位,装病跑到幽州当一个小小的王侯,最后更是远赴海外去了。
——这家伙,早就晓得皇座上的那个家伙不是真正的启元帝了!
怪不得!
怪不得跑得那么快!那么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这换了谁来,都得撒丫子开溜!
开玩笑,还当太子?
那皇帝老子都不是皇帝老子了!
当个屁的太子!
“呼……”
余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看向鲁钝,“——有办法让这位……说出更多的话吗?”
鲁钝老头儿摇了摇头,“目前还不行,还只能读取一些简单的念头波动——这不是老头子我炼金法器的问题,这是这枚神苔本身就微弱得可怕,甚至稍微一个不慎,都可能随时熄灭最后一丝生机那种。
不过如今夺心蛊已经被剥离,倘若有足够的时间,他应当能恢复更多的神智波动。”
余琛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拍了拍鲁钝的肩膀,“继续加油。”
然后,回了不归陵上。
直到刺目的阳光照进眼里,他都还感觉迷迷糊糊的。
——太离谱了。
先前启元帝被戚后控制,已经是够离谱了。
结果现在那戚后死了,启元帝回归,掌控三山九脉国运大阵杀了一个元神炼炁士以后,你突然说,人家启元帝的脑子早就在地下埋了一年了。
短时间谁都难以接受。
但余琛还是强压下自个儿心头的波澜,转而思考起来更重要的事儿。
既然如今皇位上的不是启元帝。
那他……能是谁?
戚后?
海外邪修?
不大可能。
这俩家伙都是余琛亲手杀死的。
他们死的时候的绝望和不甘,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是只有真正濒临死亡,方才能显露出的难以伪装的情绪。
所以……到底是谁?
他又是在什么时候,在启元帝被戚后控制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夺舍了启元帝的身子,一直伪装至今还没人发现?
——想破了脑袋,余琛也没想出来。
见余琛这般苦思冥想的模样,虞幼鱼满脸好奇,一问。
余琛也不隐瞒,直接将启元帝神苔的事儿说了。
听得这姑娘一愣一愣的,良久才感叹一句。
——贵国真乱。
正当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猜测著究竟是谁鸠占鹊巢的时候。
一阵阵骂声,从不归陵下传来。
且看还是那几个敛官儿,抬著一具裹著白布的尸首,上了山来。
他们身旁,贺子秋一言不发,捧著宋相的牌位,一路跟随,深深埋著头。
——因为是“乱臣贼子”,哪怕启元帝“大发慈悲”免去了宋相五马分尸,悬首藁街的命运,但朝廷的礼部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浩大的场面相送。
所以这场葬礼从朝廷的角度上来讲,可以说是办得相当简陋。
上下就只有几个丧葬司的敛官儿抬尸,宋相的徒弟贺子秋相送。
——明面上是这样。
但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大片乌泱泱的百姓,自发跟随!
一路上三跪九叩,痛哭流涕,大骂天地不公,悠悠苍天,薄于国相!
随著送葬队伍的上山,汹涌的人潮几乎把整个不归陵都围了起来。
宋相民望,可见一斑。
几个平日里话多得不得了的敛官儿,这会儿也没了说话的心思,纷纷当起了闷葫芦。
一个劲儿挖坑,挖好以后把宋相的尸首恭恭敬敬地抬进去,三跪九叩之后,方才合上了土。
又是多番跪拜,才和贺子秋以及那些百姓一同下了山去。
只不过临走之前,那贺子秋却是深深看了一眼余琛,才跟随著浩浩荡荡的队伍,下了山去。
宋相埋了,送葬队伍退了,百姓也散了。
余琛却直直盯著那坟墓,长叹了一口气,“又不是第一次见了,进来坐吧。”
且看那坟头,紫衣宋相,正负手而立。
他虽无境界,也无道行。
但多年身居高位,执掌一朝,已让宋相的精神非同凡人。
所以哪怕是死了以后,执念不消,化作冤魂,也保持了绝对的神智与冷静。
他跟著他的尸首,一路上了山来,亲眼看见自个儿被埋进土里,亲眼看到无数百姓悲哭送行。
进了屋。
余琛倒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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