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慢
按矮胖子的猜测,高瘦个儿会立刻气急败坏,指不定还会给他屁股来上一脚,所以他提前就准备好了闪躲。
但过了几个呼吸,瘦高个儿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无。
就好似没听到他先前的话那般。
矮胖子一愣,终于是转过头来。
将一切看在眼里后,就只感觉刀子般的寒风,从脚窜到脑门儿上!
矮胖子看见,这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瘦高个儿,现在跟他一般高了。
——因为,头没了。
光秃秃的脖颈上,鲜红的血,好似那喷泉,汩汩地喷。
只是那失去了脑袋的身子,仿佛如习惯一般,还跟著他走了两步!
矮胖子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心说我特娘就随口咒你一句,你咋还真就活不到明年了咧!
然后,还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矮胖子便只感觉自个儿的视野不受控制的旋转起来。
先是往左转了一个圈儿,然后升高,再咕噜旋转著落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
风雪里,没有了脑袋的瘦高个儿和同样没了脑袋的他拄在风雪里,扛著裹尸的草席,一动不动。
他们身旁,还有一个鬼脸黑影儿,仿若收命的鬼神!
哎呀!
摘头鬼!
遭了!
矮胖子心想!
砰!
然后,人头落地,咕噜咕噜滚了两圈儿。
同时,他和那瘦高个儿无头的身子,无力瘫软在地。
那裹尸的草席,应声滑落,铺在雪地里,显露出一个浑身伤痕,面容姣好,但死死瞪著眼睛,痛苦而狰狞的女子。
矮胖子的脑袋在雪地里滚了一圈儿,正好对上那一双充满了痛苦与怨恨的女人空洞的瞳孔。
他突然想起不久前听天桥说书人说两个死囚的批语。
——恶有恶报。
然后,没有然后了,矮胖子彻底闭上眼,生息全无。
砰一声。
余琛一脚步踹开矮胖子靠近那女尸的头颅,蹲下来。
只见这女尸瘦弱娇小,身无寸缕,头发凌乱,下体出血肉模糊,浑身布满新的旧的伤痕,手脚扭曲成诡异的角度,那清美的小脸儿上,充斥痛苦与挣扎。
那双已经无神的眼眸,还死死瞪著,仿佛要看见什么那样。
但,早已落了气。
看那模样和听刚刚儿那俩掉了脑袋的黑水帮众的话,显然是受了非人折磨,死不瞑目。
余琛伸手,轻轻合上女尸的眼眸,与此同时,一道浑身弥漫淡淡黑雾的幽魂,从那女尸身上站起。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仿佛没有神智那般,被疯狂的执念所支配那样。
女尸的魂魄,充满了不甘与仇恨。
与此同时,度人经金光大放,将这女子魂魄摄了今进去。
一生凄惨的走马灯,也在余琛脑子里闪过。
且说这女尸生前名叫周小睿,年仅十五,来自渭水县下辖的一个小镇。
她家贫苦,他爹上山打猎时死了,留下她娘和她,以及三个弟弟,大的六岁,小的还在襁褓里。
一家四口,全凭周小睿她娘在织布坊织布养家糊口。
实在难以过活。
周小睿见不得她娘这般辛劳,便打算来城里找点儿活儿,补贴家用。
这不巧了,就碰上了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女人。
这女人啊,见周小睿生得漂亮,就说自个儿是那从德坊来的,倘若周小睿进了从德坊,经过学习后,就推她到那大户人家做婢女,薪酬不菲。
周小睿只是个村子的姑娘,哪儿懂那些弯弯绕绕?
被这女人说得天花乱坠,就乐呵呵地跟著进了从德坊。
可这一进来,那女人完全就换了一副嘴脸!
带著十多个凶神恶煞的汉子,逼著她签下了卖身契。
紧接著,就教她那些取悦男人的下流招数。
周小睿这才明白过来,这所谓的从德坊不是教婢女的,而是教妓女的咧!
周小睿性子刚烈,死活不愿意照他们的意思学那些东西,做那些羞耻的事儿。
那个自称姥姥的女人,就让那些汉子打她,踹她,饿她,用冷水捂她!
还是不从!
但他们也不敢把周小睿打死了去,毕竟用那姥姥的话来说——像周小睿这种容颜的姑娘,可不好找,调教不好,卖不出去,那多可惜?
僵持了一两个月,那操持从德坊的黑水二当家祝恪,来了。
一来听说固执的周小睿,当即冷笑。
说要用周小睿给从德坊诸多女人一个血淋淋的教训,杀鸡儆猴!
让一众黑水恶客将周小睿带上来,当众行那霸王硬上弓之事儿!
完事儿了,还让那些黑水帮众也一拥而上。
口哨声,欢呼声,淫笑声混杂著杯盏碰撞声与周小睿的嘶吼哭声混杂在一起。
响了一天一夜。
在极度的痛苦与屈辱中,周小睿不知何时断了气儿,那些黑水帮众都不晓得。
后来发现了,也只是裹了张草席,随便叫两个人给抬了出来。
恰好碰上余琛来到从德坊外。
才有了这般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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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守株待兔,请君入瓮
周小睿,死了。
如花般的年纪,永远定格在冰冷的风雪夜里。
这个只想进城挣点儿钱为母亲分担点儿压力的小村少女,被从德坊骗进去,又因为誓死不从,被祝恪等一众黑水帮众杀鸡儆猴。
生生凌虐至死。
她做错了什么吗?
并没有。
错的不是她,是祝恪,是从德坊,是黑水帮。
但今儿,没错的人浑身冰冷僵硬,躺在雪地里。
明明错了的人,却在高墙殿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这样对么?
这样不对。
那该如何?
——人死不能复生,但人活却可以去死。
黑水帮二当家,黑水帮众,又多了一个必须要死的理由。
走马灯结束以后,代表著周小睿遗愿的烟熏灰字儿在经卷之首浮现。
【八品凡愿】
【无解之仇】
【时限∶十日】
【事毕有赏】
余琛收起度人经,将周小睿的尸首抱起来,裹上草席,放在路边的墙根儿下。
这才推开那厚重冷硬的紫黑大门,走了进去。
因为方才瘦高个儿和矮胖子出来,并未放下门栓,所以走进从德坊时,余琛没费半点儿力气。
从德坊里,大抵是因为二当家祝恪好不容易来上一次,所以哪怕已经是夜深,连绵的阁楼也是明晃晃,不时传来笑骂和杯盏碰撞的声音。
好不热闹。
余琛顺著院子里的小路,朝著那最中央的一座阁楼走过去。
一路上没遇上任何巡逻或阻拦,畅通无阻地像是一个陷阱。
从德坊,大堂。
灯火通明。
虎头高座之上,一个看起来五十来岁的壮汉端坐,身披暗红大裘,翘著二郎腿。
他的脸上,线条方正而冷硬,就好似雕刻出来的石像那样,不怒自威。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在他所坐的虎头石椅上,一把黑黝黝的九环大刀静静地靠著,寒光幽幽,摄人心魄。
而在他一旁,一名道袍中年人,闭目垂眸,对于桌上的珍馐美味,完全不为所动。
虎头石椅上的祝恪看著底下好不快活的黑水帮众们,面无表情。
和这些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不要命的家伙不一样。
祝恪知晓得更多。
与其说今儿晚上是一场从德坊的欢宴,倒不如说是一场针对摘头鬼的鸿门宴。
先前,在季老六与铁天顺相继遭遇不测以后,整个黑水帮都大为震动,人心惶惶。
除了那大当家黎沧海以外,剩下的三位当家都回了总部,聚集起无数帮众,严阵以待。
想等主心骨黎沧海从州城返回后,再作定夺。
但没想到的是,望气司突然来人,告诉了他们一个计划。
一个守株待兔,请君入瓮的计划。
三位当家听了,眉头直皱,但又难以拒绝。
这才回到了各自负责的产业,等待那摘头鬼来。
所以祝恪很清楚,今儿晚上,自个儿连同底下的百多个黑水帮众都是饵儿!
这让喜欢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的祝恪,相当不舒服。
但他哪怕再恼火吧,也不可能跟望气司的人发脾气。
于是,刚那不听话的周小睿,就不幸成了靶子。
“当家的?咋不喝咧?”突然之间,底下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帮众朝祝恪一抬酒杯,“我敬当家的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脸色通红,就开始解裤腰带,“我去方便下……”
说著摇摇晃晃地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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