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慢
——开什么玩笑?
“就凭阁下和我?颠覆整个圣地?”斐晟司命眼睛一眯,一副你他娘不要开玩笑的样子。
“不是还有他吗?”余琛指了指苏十一。
见俩人看过来,少年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啥,但还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斐晟:“……”
“另外倘若斐司命不愿意的话,就在此地等我便是。”余琛继续道:“——毕竟司命的任务只是调查,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他当然不是欲擒故纵,而是发自内心——毕竟他和斐晟不过萍水相逢,凭啥要人家为了自个儿去拼命?
斐晟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我只问一句,阁下到底有几成把握?”
余琛沉吟片刻,竖起一根手指。
斐晟人傻了,“一成?这不是送死?”
余琛摇头:“不是‘一成’,而是‘一定’,昊天圣地。拨乱反正,乃是……天命所归。”
斐晟沉默片刻,看了看苏十一,又看了看余琛,“罢了,闲著也是闲著,我便跟阁下走一趟!”
余琛笑了,迈步而去。
斐晟也拉著苏十一跟上。
胎化易形神通,运用在三人身上,完全隐没了三人的身影。
茫茫风暴里,一路向东。
途中,苏十一倒是小嘴叭叭,一直没停过。
据他所说,那笼塔之中,虽然有很多人,但九成九都不会说话。
——不是不说,是不会说。
因为从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有人教他们交谈和说话,偶尔有一两个鹦鹉学舌一般学到那些近卫说话的,倒是能发出那一两个音节,但他们这些囚鸟的性格是却也是死气沉沉。并且他们对苏十一渴望自由,渴望救赎的想法完全不能理解。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个世界本来就应该是他们所生活的那样的,大家都是如此,从来如此。
所以一见到能说话的对象,少年人兴奋得不行。
听到余琛和斐晟谈起外面的世界,更是两眼放光,无比新奇。
日子,便那般一天又一天过去。
途中第三天的时候,出了一个小插曲——先前余琛为了掩人耳目,不让昊天圣地立刻发现问题,特意将纸人之身化作那胖道人和他的近卫们回到那笼塔当中,取代了他们本身的职责。
而那纸人之身的胖道人回到笼塔中后,作为傀儡的它的见闻,自然实时被余琛所知晓。
另外,据苏十一说,他的阿爷已五十岁了,长年的劳作让他已无比苍老和虚弱。
所以余琛想著先保住这个老头儿,别让他还没等到苏十一回去就死了。
可纸人回到笼塔,根据苏十一的提供的编号和信息一查。
却没有找到苏十一口中的“阿爷”。
——不是死了。
笼塔的囚鸟是昊天圣地的财产,是提纯和炼化灵铢的劳动力,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编号,任何一个囚鸟的死亡,都会记载。
而当纸人回去以后,没有查到那所谓的“阿爷”的任何记载。
反而查到那个被分配带领和抚养苏十一的囚鸟,早在十多年前便已劳累而死。
而且那人,甚至不会说话。
也就是说,苏十一口中的那个告诉他外面世界的模样,告诉他东方有大人们,告诉他所有逃生的知识的家伙……在胖道人的笼塔中,压根儿就不存在!
那一瞬间,余琛冷汗涔涔,甚至取出问心境对准苏十一,又无比详细地将一切都问了一遍。
结果苏十一还是一模一样的回答。
也就是说,只有对于他来说,他的“阿爷”是存在的,而对于别人,压根儿就没有这个人。
对此,余琛和斐晟无法理解。
但思索片刻后,便暂时搁置。
毕竟,现在要紧的不是纠结那所谓的“阿爷”究竟存不存在,而是打破囚笼释放那两位失败的圣主和他们的亲信。
又过了两天。
仨人周遭已经没有了那拔地而起的钢铁金字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大地。
天穹上,一队队武装到牙齿的昊天神卫骑著同样身著装甲的天马踏空而过,沉重又恐怖。
余琛和斐晟心头一凝。
——到了。
据胖道人的供述,圣洲岛上,那些笼塔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人烟了,也不会有神卫巡逻。
只有那靠近极东之地,镇压失败的两位圣主的丰都帝渊,方才会有昊天神卫,日夜不停地巡逻。
在胎化易形的笼罩之下,又过了半日,仨人走到大地的尽头。
茫茫黄沙一般的大地,戛然而止。前方是一片无垠的深渊,浓雾茫茫,望不见底。
只能看到那深渊之下,拢共十八根钢铁的天柱好似神针一般深深扎根进那迷雾下的大地里。
外边一圈十五根,排列成一个圆形,里边儿三根,呈三角之状。
每一根天柱都无比庞大,顶端便有万丈方圆,而外围的十五根天柱之上,修建一座座钢铁的军营,无数黑甲神卫在进进出出,脚踏同样武装到牙齿的天马以特定的方式在十八根天柱之间巡逻,其佩刀兵寒光闪闪,杀意腾腾。
这些神卫之间更是没有一丝空隙,也没有一丝死角,别说人了,恐怕是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而最中央的三根天柱之上,却只盘膝而坐了三个人。
这三人皆是老者,身穿道袍,尽管闭目垂眸,但那古老磅礴的恐怖气息从他们身上溢散而出,好似无尽的阴云一般笼罩在天渊之上。
——合道!
合道大能!
眼前所见的一切,加上从那胖道人口中问出的情报,余琛对这所谓的丰都帝渊,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说这十八根钢铁天柱,唤作“十八镇地神枢”,乃是十八个阵眼,彼此化作了那镇压和封印两大道果境圣主的镇地大阵。
而大阵之下,便是关押两位圣主的“囚笼”。
除此以外,丰都帝渊常年有超过一万的昊天神卫巡逻;还有三位合道境的天宗驻扎。既是维持整个镇地神枢的运转,也是防备有人试图解救那两大圣主。
“那些昊天神卫倒是很好解决。”
斐晟远远望著那天渊之下,开口道:“但那三个道人,却是真正的阻碍——若我看得不错的的话,应当是昊天圣地第七、八、九天宗,名为玄天子,玄地子,玄人子。每一个都是合道境的道行,在天机阁的记载中,三人乃是同胞兄弟,玄天子修雷之大道,玄地子修风之大道,玄人子修火之大道,彼此相辅相成,不仅在修行上能相互印证,更是能在斗法之时天地人合一,爆发出无穷威能——三人都是合道下品,但三人同时出手,可堪比合道上品之境。”
余琛听罢,微微点头道:“——所以我们要救出那两位圣主,便要同时应付这过万的昊天神卫和三位合道天宗。”
“不仅如此。”
斐晟深吸一口气,摇头道:“按那胖道人的供述,丰都帝渊乃是抽取那两大圣主的力量作为整个圣洲岛运转的力量源泉,自然是无比重视——一旦有人妄图攻破这镇地神枢,那天上圣地恐怕会一瞬间反应过来,派出更多可怕天宗降临而来。甚至那些可怕的武装也会被启动,全部锁定此处。”
“也就是说,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怕是不可能了?”
余琛沉吟道。
斐晟叹息一声,点头。
余琛沉默半晌,突然抬起头来:“斐司命,你应当还能联系到琼楼号吧?”
后者一愣,点头。
“那请你让下令,让琼楼号在一刻钟后,启动所有天河主炮,炮击圣洲岛——但不要恋战,打完就跑。”余琛道。
斐晟眉头一挑:“阁下是想……声东击西?但恕我直言,这不太够——昊天圣地的人不是傻子,不会因为一次炮击便将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外界。”
“当然不够。”
余琛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头:“但……加上他呢?”
说话之间,他一挥手,撕裂一道虚空裂缝,玄空的身影,从其中走出来。
余琛继续道:“昊天圣地外部遭受天河主炮轰击,自然而然会怀疑是不是调虎离山之计,而紧接著,便是圣地本土被背叛的兵器袭击……”
斐晟听罢,眼前一亮,“所以昊天圣地应当会误以为这玄空才是真正的杀招,短时间内,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余琛点头,又问:“斐司命,你的小千世界是虚空之道吧?如果要请你将整个帝渊封锁起来,隔绝内外,能做到吗?”
斐晟皱起眉头,沉默片刻才道:“——如果只是帝渊还好,但倘若再加上那三位天宗的话,恐怕……最多百息。”
“百息……”余琛眉头一皱,深吸一口气:“——够了!”
斐晟神色一变,“展开小千世界,封锁帝渊和三位天宗,已是让我竭尽所有之力,怕是没有余力助阁下斗法了。”
“我知晓。”余琛点头。
“所以……阁下要在百息之内解决三位合道天宗?”斐晟眉头一皱。
“试试。”余琛抬起头,看向那天柱之上的三位天宗。
斐晟的心脏,砰砰砰跳动起来。
若是别的天尊之境的炼炁士跟他说这种话,他只会给人家一耳巴子,清醒清醒。
但说这话的是余琛的话,就不一样了。
一路走来,他在余琛身上见识了太多天方夜谭的可怕之事了。
沉默良久,这位司命,终于点头。
于是,他立刻通过虚空之道,传讯与隐藏在那茫茫星空中的琼楼号。
后者接受到命令以后,所有船员都以极快的速度动了起来。
巍峨好似一座小山一般壮硕船长站在中枢室内,望著前方镜面中一望无垠的星空和那巍峨庞大的圣洲岛,眼里闪烁著兴奋的光芒,待天河主炮预热完毕以后,一声令下!
“给老子开炮!”
下一刻,伴随著粗暴的怒吼声,十八道银白色的炽烈洪流从黑黝黝的洞口喷涌而出,划破星空,绽放美艳璀璨的光芒!
然后,不管结果如何,琼楼号调转船头,风紧扯呼,撒丫子跑!
——此时此刻,巍峨的航船仍在胎化易形的覆盖之下,所以并不担心再一次被锁定。
而一直凝神戒备的圣洲岛,观测到这恐怖的洪流炮击以后,立刻拉响最高警报!
一瞬间,那大天诛破灭炮爆发出暗红光芒,和天河主炮撞在一起!
寂静的星空中,爆发出无比绚烂的火光,好似绽放的花朵那样鲜艳!
但尽管受到这般挑衅,昊天圣地仍只是派出三座昊天神堡追击和搜查,至于其余守备力量和武装,皆毫无动静。
玄真自然看出了这正是那天机阁琼楼号的主炮攻击,心头惊骇于它逃过了大天诛破灭炮的威能之余,又佩服陛下那恐怖的直觉——从一开始,陛下就没有觉得那琼楼号当真被大天诛炮毁灭了去。
他钦见陛下,告知一切以后,那位陛下并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只说了八个字。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玄真听罢,也自明白其意,只是他想不通,这声东之后,击西在何处?
明明如今的圣洲岛已防护得滴水不漏,他们就算有什么目的,又能从哪儿击过来?
而当余所有昊天神卫的统领,第十天宗的玄真谦虚地向陛下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甚至还没有等那位陛下开口。
答案,就已经来了。
轰隆隆——
伴随著无比恐怖的震荡响起来的,是几乎震耳欲聋的恐怖轰鸣声!
整座神宫都在疯狂颤抖震荡,就好似被什么恐怖的存在重击一般!
玄真惊骇欲绝!
便见陛下目光冰冷,喃喃开口:“——此便为……声东击西之击西。”
话音落下,暗红的恐怖光芒瞬间从他俩的头顶掠过!
唰!
巍峨的神宫前半部分直接在那炽烈恐怖的洪流之中灰飞烟灭!
一尊古老的,恐怖的,巍峨的恐怖巨人,站立在圣洲岛之上,但身高已超越了圣洲岛上空悬浮的圣地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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