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经 第873章

　　——绝不是少年人拥有的眼神。

　　“你是谁？”斐晟的声音，瞬间变得森冷。

　　但实际上，无论是他还是余琛，都有所猜测了。

　　——苏十一口中的“阿爷”。

　　那个交会了苏十一语言，告诉了世界应该有的模样，交给他制作滑翔伞和逃生技巧的“阿爷”。

　　同样也是余琛的之人分身在笼塔中完全没有找到任何痕迹的“阿爷”。

　　当初斐晟和余琛都曾感到不得其解。

　　如今一看，似乎……能够解释了。

　　——或许那个“阿爷”一直都只是在苏十一的脑子里，从未来到过外界。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方才会借著苏十一的身躯出现。

　　比如……今时今日。

　　“苏十一”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看著那恐怖的牛头怪物对著五体投地的姿态，竟突然对著余琛躬身跪拜下来：“罪臣玄鲵，见过陛下！”

　　这一下给余琛搞得摸不著头脑，他看向斐晟：“玄鲵又是哪位？”

　　启料，斐晟的神色很见了鬼一样，浑身僵硬，难以置信！

　　良久以后，这位天眼司命方才一字一句吐露出来，“——昊天圣地初代圣主，也是昊天圣地大圣主，昊天守墓一脉之主，玄鲵！”

　　“啊？”余琛怔住。

　　昊天圣地……大圣主？

　　那在胖道人的记忆中，发动血腥变革，将两位圣主镇压，将整个圣地清洗，将整个圣洲岛变成黑心工厂，彻底毁了那一座圣地的罪魁祸首。

　　其实就一直跟在自个儿身边？！

　　既然如此……倘若眼前这寄宿在苏十一体内的“孤魂野鬼”当真是那位昊天圣地的大圣主，天上那个对他们发动攻击，三番五次阻拦琼楼号前来昊天圣地地……又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

　　“陛下……您……您已不记得罪臣了么？”玄鲵老泪纵横，砰砰磕头：“当初是您传授了昊天一脉生存的力量和知识，是您将十二旒冕交给罪臣，是您让罪臣和昊天一脉从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势力发展至如今……但罪臣……却对不起您啊！”

　　余琛和斐晟对视一眼，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良久余琛才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吧。”

　　玄鲵这才站起。

　　苏十一身躯的背后，飘起茫茫白雾，一个虚幻的苍老的老人的幻影，显露出来。

　　余琛看著他，道：“我并无曾经的记忆，你且慢慢说来。”

　　那老人露出恍然之色，“也对，您说过您要舍弃一切，放下一切，超脱自在……但没关系，陛下就是陛下。”

　　自言自语罢，他方才深深一行礼，开口道：“——陛下，罪臣玄鲵恳请陛下拨乱反正，救我昊天！”

　　随后，这苍老的幻影方才将一切的真相，缓缓道来。

第830章 一切真相，重铸神明

　　很久很久以前。

　　久远到甚至无法用数字来衡量那古老的时光。

　　那个时候的三界风雨飘摇，动荡不堪，天地人三方势力在各种原因之下节节败退，显露颓势。

　　而那谋划了数万年，凶相毕露的古仙却步步紧逼，甚至在某次恐怖的大战中生生打碎了整个人间。

　　而在那个时候，昊天圣地算什么呢？

　　什么都不算。

　　在那种哪怕人间道果境的伟岸存在，哪怕天上的诸多仙人，地府的可怕神祇都随时可能被杀死的混乱时代，昊天圣地还只是分崩离析的人间中一枚小小的陆地残骸中一个不起眼的只有三五百人的小小宗门。

　　某一天，一头恐怖的古仙降临了。

　　整片陆地残骸费尽心思组织起来的战线，被人家一口气就吹灭了。

　　那一刻，无穷的绝望笼罩了整个大陆的残骸。

　　然后，古仙好似玩耍一般，洒落下属于他的力量，污染人间。

　　仅仅三天以后，整个大陆残骸上所有的人类都被污染，只剩下昊天圣地一脉，侥幸存活。

　　但……古仙力量的污染，无孔不入。

　　就在他们也要沦陷之时，一座更加恐怖的身影，降临了。

　　他一身黑金帝袍，浑身好似破碎的瓷器一般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纹，七窍溢血。

　　但尽管如此。

　　那古仙见了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头也不回，撒腿就跑。

　　但最后也没跑掉，被一巴掌拍碎了去。

　　然后，那伟岸的存在，降落在大地上，好似已经精疲力竭。

　　昊天圣地迎接了恩人。

　　但他似知晓时日无多，将头上的冠冕取下来，交给当时昊天一脉的玄鲵，让其保管，并传授了诸多让昊天一脉闻所未闻的神奇技巧和可怕力量。

　　更是将整片大陆的残骸托起，远赴星空之中，脱离战局。

　　最后，坐化归虚，葬于时空乱流。

　　于是，昊天一脉便借著那位存在留下的力量，遗产和知识，逐渐发展出庞大的势力，占据了整个大陆残骸，称其为……圣洲岛。

　　与此同时，那位存在还留下两尊恐怖存在，一尊巨大的牛头神灵，一尊巨大的马面神明，镇守那时空乱流中的大墓。

　　唯有昊天一脉之主，方才能与之沟通，并且请求降临。

　　而后来，天机崛起，人道反攻古仙一脉。

　　昊天圣地闻讯参战，最后大胜而归。

　　从此，称昊天圣地。

　　自始至终，昊天圣地最强大的炼炁士就是玄鲵，道果圆满。

　　但他能请求降临的那两尊神明，却无比恐怖和可怕，拥有不逊色于圣地世家底蕴的力量。

　　时光，就那样过了很多万年。

　　玄鲵一直听从那位存在的遗令，在星空中镇守古墓，不插足任何是非。

　　但某一天，出意外了。

　　在玄鲵日常供奉牛头马面两尊神灵后，那位马面神灵显灵，出现在玄鲵的梦里。

　　他说他已厌倦了这般枯寂的漫无止境的等待，他认为玄鲵应当也是如此，既然如此，何不……取而代之？

　　玄鲵听罢，心头大骇！

　　他对于那位存在的尊敬，哪怕时光无穷流淌，也没有任何一丝变幻。

　　但同样面对马面神灵，他也无法斥责，只是表明了态度，说此身便只愿意当个守墓人，不敢逾越。

　　从此，他便很少再去那祠堂供奉马面神灵了。

　　直到三百多年前，有消息传来，说在星空当中某快大陆的残骸岛屿里，发现了那位存在转世的痕迹。

　　玄鲵将信将疑之下，带人前往。

　　最后发现那竟是一个陷阱！

　　荒芜的星空里，一座破碎的大陆碎片，没有什么转世之身，只有一个道人，等著他。

　　对方突然暴起发难，同玄鲵战在一起。

　　——一开始玄鲵并不惊慌，他为道果圆满，不惧任何人。

　　可那道人不讲武德，竟还有同伴！

　　一共四位道果境齐出，共同攻之！

　　那一战打得星辰破碎，星空震荡，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鏖战数日，玄鲵最终重伤，败下阵来。

　　但那道人，最后没有杀死玄鲵，反而是神魂出窍，将玄鲵夺舍了去！

　　取代了他的身份和一切，回到昊天圣地。

　　而玄鲵的魂魄，便那样被禁锢在神苔当中，动弹不得。

　　然后他便亲眼看见，那道人用他的身躯，和那马面神灵同流合污，发动血腥变革。

　　但那牛头神明，却是忠正不阿，发现二人的意图以后，怒而要将其斩杀毁灭，铲除叛逆！

　　——这才是那场变革中真正决定性的大战！

　　打得整个星空都在战栗，无数星辰破碎坍塌！

　　但因为马面神灵和那道人终究是有备而来，而那牛头神明仓促应对。

　　最后，马面神灵和那道人惨胜。

　　牛头神灵被打碎了神魂，洒落整个圣洲岛。

　　而马面神灵也是重伤，肉身崩碎，只剩下神魂隐藏在那虚假的圣主阴影之中。

　　然后，他们的图谋开始了。

　　将整个圣洲岛变成人间炼狱，变成血腥工厂，日复一日，为他们创造无穷无尽的灵铢。

　　说到这里，玄鲵的老脸之上，涕泪横流！

　　余琛和斐晟听罢，也是深深叹息。

　　——亲眼看著自己的身躯被人操控，毁掉自己无数年来的心血，背叛自己所忠于的信仰……这般感觉，怕是愤怒又痛苦，绝望又无奈。

　　斐晟叹息：“所以你早就知晓这牛头神灵的肉身被镇封在帝渊之下，方才在那笼塔的凡人中传播那般传闻，就是想将他释放出来手刃那背叛之人？”

　　“正是如此。”

　　玄鲵点头：“尽管老朽的灵魂此时此刻仍被禁锢在体内神苔的角落，但那道人和马面神灵都不知晓得是——当初那位存在赐予了老朽一门据说是曾经天界的仙术，唤作‘他心通’，可将念头无视一切阻隔，穿梭在他人魂魄心灵当中。

　　可惜，老朽太虚弱了，稍微强大一些的存在的灵魂，便无法连通与穿梭，只能寄居在那些可怜的孩子身上……”

　　——这就是真相。

　　此时此刻的玄鲵，魂魄仍被禁锢在他身躯的神苔之中，但通过那仙术“他心通”，影响诸多笼塔中的凡人，让他们完成“觉醒”。

　　苏十一，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那马面和夺舍了你的道人究竟想干什么？夺取遗产？”余琛眉头轻皱，开口道：“但这和圣洲岛的变故有什么关系？”

　　“在夺舍了罪臣以后，他们俩狼狈为奸之下，曾尝试过打开大墓。”

　　玄鲵继续开口道：“但只打开了一丝，他们只引出了一股暴虐的力量，那马面的叛徒将他称为——鬼王，由此诞生了那具人形兵器。

　　而他们也明白，倘若要真正打开那大墓，得到其中的遗产，需要无比庞大的力量。

　　于是整个昊天圣地变成了日夜不停轮转的机器，攫取每一分的力量，汇聚起来，被他们用来打开大墓。

　　这些年来，圣洲岛的灵矿灯枯油尽，周遭星空的星矿也被开采一空，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四处汇聚灵铢和天地之炁，足足准备了两百年。

　　如今，差不多要积累够了……”

　　玄鲵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余琛这才恍然大悟。

　　他和斐晟先前还疑惑来著，昊天圣地要那么多灵铢和财富干啥。

　　原来竟是如此。

　　“那恐怕要抓紧时间了。”

　　斐晟深吸一口气，又看向一旁好似巍峨山岳一般跪拜的牛头神灵，道：“哪怕如今这牛头神灵只能依靠愤怒和执念行动，但……死马当活马医吧，不能再拖下去了，若是真让那两个疯子得到了……阁下的遗产，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但玄鲵听了，却缓缓摇头：“请稍等待。”

　　余琛和斐晟皆是一愣。

　　就叫他捧起双手，漆黑的光芒闪烁间，一枚拳头大小的牛头水晶，浮现而出。

　　那一刻，恐怖的压迫力，无穷无尽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