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里呀
季言扶着方向盘沉默了良久，忽然就笑出声了。
“我终于知道这件事情幕后的真相了……”
他轻声呢喃道。
有栖川绘凛那个傻女人，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死去，于是想要准备一下后事，便找到了她以为的至尊，达成了一笔新的交易。
殊不知，那位至尊早就不存在了。
如今高居至尊之位的，是季言。
有栖川绘凛却把她所知道的一切秘密都献给了所谓的至尊。
恰好帮他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按照时间顺序，故事是这样的——
十八年前，圣堂教会策划了捕杀伪神利维坦的计划。
利维坦逃窜到龙三角海域，神血渗透到了深海的黄泉国里。
从而唤醒了八岐大蛇。
与此同时，圣堂教会的副教宗背叛，成立了弥撒教。
或许这一切都是副教宗策划好的。
将利维坦引诱到龙三角海域，利用神血唤醒八岐大蛇。
但这依旧不是他最终的计划。
因为他们想要的不是八岐大蛇，而是利用这位伪神的力量，来寻找传说中扶桑神话的造化三神，高天原的所在之地。
他们想要的，是真神！
没错，副教宗叛逃成立弥撒教，无论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都缺少了至关重要的一张底牌，那就是真神之力的加持！
因此他们利用须佐之男命，谋划了十多年。
才有了今天的这个局。
而圣堂教会看破了这个计划，但并没有试图阻止。
相反一直在默许他们的行动。
因为圣堂教会也觊觎着造化三神的力量。
“那么原本的那位至尊，在这里面又扮演着什么角色？他会不知道么？绝对不可能。他一定知道，因为他也不会放过这造化三神之力，然而他为什么又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转生呢？”
季言望着车窗外的暴风雨，心里暗暗想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最关键的节点，将自己转生成人类之躯，让自己变得虚弱？”
有栖川绘凛还提供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情报。
李锡尼在教堂里自言自语了一句话。
“为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明，都执着于人类之躯？”
有栖川绘凛当初只是把教堂里的场景描述了一遍。
并没有重点提到这句话。
季言听了以后，却惊骇莫名。
原来那位邪神选择他，并不只是一个巧合。
而是早有预谋。
不止是原本的至尊，其他神明也想要人类之躯。
而在这条路上，走得最远也是最成功的，就是那位邪神！
祂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也就是说，如今我的这幅身体，目前的这个状态，就是原来那位至尊最想要的。可是相对于神明来说，这么虚弱的身体又能做什么呢？虽然不至于被杀死，但也无力再去争夺什么。”
季言眼眸闪烁了一瞬间：“所以，祂一定留着后手。”
原本的那位邪神，为自己预留了一个使徒的位置。
共喰计划。
八岐之力。
他闭上眼睛，千丝万缕的线索在脑海里逐一闪过，直至一道灵光稍纵即逝，仿佛摸清了隐藏在迷雾中的脉络。
“先生，您没事吧？”
鸣蛇谨慎问道。
他生怕先生因为白鬼小姐的离去而受什么刺激。
漫长的沉默过后。
季言忽然说道：“鸣蛇，那个权能还能用么？”
青雉曾经说过，鸣蛇身上封印着某个极其强大的权能，而且数千年以来只有他一个人有能承载这股力量。
鸣蛇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能用是能用，不过我的位阶还是太低了。上一次未经至尊允许动用那个权能是一年前，跟弥撒教那群人干了一架，而且只用了最原始的形态，打得很爽，但第二天……”
“第二天发生了？”
季言问道。
“第二天我就开始招苍蝇了……”
鸣蛇不好意思说道。
季言：“……”
“还好魂魄保留了下来，在黑泥里泡了大半年才重塑了肉身。”
鸣蛇尴尬地咧嘴一笑。
“没关系，我这里的黑泥要多少有多少。”
季言轻声说道：“给我放开了打，打到死。”
鸣蛇瞪大眼睛：“此话当真？”
他没问打谁。
因为只要用了那个权能，谁来都一样。
“不然呢？”
季言重新踩下油门，换挡：“坐稳了。”
蠢女人。
你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么？
其实你拥有的，是全世界。
轰。
玛莎拉蒂的引擎咆哮，轰鸣而去。
·
·
湖边血色的妖花盛放。
有栖川绘凛跪坐在樱花树下，纤细的娇躯仿佛笼罩着一层血色的气界，阻隔了狂风暴雨，还有凋零的花瓣。
她黑色长发在风中飘摇，宛若晚风里招摇的一朵花。
结束了作为使徒的祷告，她便肆无忌惮的释放了自己的力量。
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远方有一股跟她同源的力量已经有所感应，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狂袭而来，裹挟着天灾和地祸！
“老师啊……”
之前一直待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八岐之力都被化解掉了。
但如今离开了那个男人，八岐之力自然爆发出来。
老师理所当然的会找上门来。
今夜就是她的终局。
但她在踏入这个死局之前，已经做完了所有想做的事情。
季言跟至尊的交易作废，无论今夜过后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受到惩罚，更不会因为自己的死去而感到伤心和难过。
因为今夜过后，他不会再记得自己。
不会记得世界上有一个曾深深依恋过他的女孩子存在。
有栖川绘凛的世界除了自己，就只有他一个。
现在又变成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就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良久过后。
轰！
湖水被破开，一道血色的人影狂袭而来。
他遍体鳞伤，身上已经出现了蛇一般的畸变，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面容狰狞如恶鬼，双眸是赤红色的，暴虐至极。
八板苍介。
他握着森白色的天之丛云剑，伴随着血色的浪潮降临于此。
须佐之男命的本源之力，是海洋。
是无穷的生机。
有栖川绘凛跪坐在地上，歪着头望向他，轻声说道：“老师，你变丑了，而且还受伤了。圣堂教会的人把你逼得好惨。”
八板苍介浑身气息极为暴乱，但奇怪的是他的神情却很平静，笑道：“是啊，因为之前见到了一个怪物。你见过源清和么？就是上一代的天照命，他是丧钟组织的第一使徒。”
他苦笑道：“虽然不知为什么他的力量只有三成，但为了应对他，老师我真是费劲了浑身解数啊。”
有栖川绘凛无声地笑了笑。
血光映在她的侧脸上，妖冶又娇媚。
“老师，这样做的真的值得么？”
她认真说道：“弥撒教，圣堂教会，都在利用你啊。”
八板苍介沉默了一秒，他不意外这个女孩能想清楚事情的真相，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相比这个，你的状态更令我吃惊。”
他盯着眼前这个少女，说道：“你好像长大了。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得出来，你变得不一样了，是有了想守护的人吧？”
有栖川绘凛体内也有等量的八岐之力。
但她却没有异化成怪物。
有栖川绘凛抿唇一笑，似乎有些羞涩。
“真好啊。”
八板苍介握着剑，一步步走向她，欣慰说道：“至少在生命的最后，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很好。”
有栖川绘凛微微一笑：“要开始了么？”
八板苍介眼眸里泛起一丝悲伤，感慨说道：“是啊，我们两个之间就不用动手了吧？我得承认，我的天赋不如你，但你的一切都是我教的，你就是专为打开高天原而诞生的钥匙。”
他说道：“我太了解你了，你赢不了我的。”
天丛云剑刺入地面，瞬息间方圆五百米以内的大地，亮起了血红色的气罩结界，无数道红色的勾玉图案燃烧亮起，流转盘旋。
有栖川绘凛脸色骤然苍白起来。
她能够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疯狂的燃烧。
转化成八岐之力。
老师说的对。
她的一切，都是老师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