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里呀
季言表面稳如老狗：“来几只不都一样么？”
“那就好。”
有栖川绘凛表示自己放心了，然后问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跟我透个底？八岐大蛇的苏醒到底是谁搞出来的？”
季言皱了皱眉，其实事到如今他已经有自己的推测。
八岐大蛇的复苏，多半不是丧钟组织的手笔。
原本的邪神，只是顺手推舟，从中获利而已。
而天狼的调查，矛头直指八岐神社。
至于丧钟组织在神社内安排的暗子，还真的不多。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天狼将那份参与过八岐大蛇血祭仪式的成员送过来，让他感知一下有没有魂火的存在。
基本就可以石锤是否跟丧钟组织有关。
但目前来说，显然没这个条件。
“这个问题，你自己难道不清楚么？”
季言意味深长说道：“你拥有窥探人心的能力，为什么八岐神社所属的部下参与过八岐大蛇的血祭，你却毫不知情？”
当然，他并没有怀疑这女人的意思。
因为对方的魂火一切正常。
这是位格所带来的绝对的监视和压制。
“月读之力也不是万能的，如果位格比我更高，或者面对同为三贵子的存在，我是无法洞察其内心的。同样，以上两者，也可以帮助别人屏蔽我能力，所以我才会觉得，是组织的手笔。”
有栖川绘凛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如果是你的话，那咱们干脆摊牌就好了，何必这么绕来绕去的呢？” 季言内心妈卖批，心说我特么也不知道啊。
“首先，青雉不知其人，但实力极其强大，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九阶的强者，目前不知道原本那位邪神是否将喰食计划交给他。朱雀的话，听起来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而且在走失当中。”
“其次是浊龙，前不久还在中东跟圣堂教会干架，时间对不上。”
“天狼和鸣蛇是搭档，从鸣蛇找天狼帮忙这件事来看，他们两个应该都不知情。第五使徒是绘凛，以及我本人还占一个名额。”
“剩下还有三个未知的使徒……”
不行，还是得继续忽悠。
季言就目前的情报而言，也无法得出结论。
哪怕他知道原著剧情的走向，但因为这个尴尬的时间节点处在背景故事当中，再加上因为自己的介入而产生了蝴蝶效应，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龙三角海域的事件到底会朝着什么样的情况发展。
“震旦有句古语，是说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上。”
他淡淡说道：“至尊也从来不会把祂的全盘计划告知任何一个人，包括我。使徒们之间各行其是，最终达成至尊想要的结果。”
有栖川绘凛鼓了鼓腮，耸肩：“好吧。”
“你总要学会习惯这个过程，新人。”
季言顿了顿，继续忽悠道：“至尊的旨意往往无法揣摩，但走到最后你就会发现，一切尽在祂的掌控之中。”
最后一句倒是真的，这是本人他对那位邪神的评价。
原本那位邪神真是此世最强老阴比了，其行事风格简直谨慎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本身的实力也是极度的恐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外神的级别了，在七神里都必然是佼佼者。
可惜，就是运气太差，碰上了自己。
“那就拭目以待好了，但这种性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可真让人不爽。”有栖川绘凛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幽幽叹了口气。
季言挑眉：“嗯？”
有栖川绘凛翻了白眼，带着几分慵懒和厌倦说道：“你不知道？别装了，伊邪那岐命所分化出来的三贵子与扶桑岛的命运紧密相联。我们享受着这个国家的供奉和信仰之力，那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季言愣了一下，他想起来了，还真有这种设定。
扶桑岛的三贵子，拥有国土信仰的加持。
这片四面环海的岛国之土地，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结界，以子民们的力量为源泉，提供给三贵子们难以想象的力量。
确实，六阶的位阶，发挥出八阶的实力。
确实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三贵子同气连枝，偏偏就这么一个月读命顶着。”
季言有意无意说道。
“是啊，所以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一个命苦的女孩。十多年前，圣堂教会围捕伪神利维坦，经过龙三角海域的时候，利维坦的神血渗入到海底的黄泉国里，差点唤醒了八岐大蛇。两只伪神，你想想有多可怕？”
有栖川绘凛托着腮，撇嘴道：“据我的老师说，那时候的天照命以一己之力重创利维坦，又联合圣堂教会的三位大主教将其杀死。”
季言心头一跳，心想这扶桑岛的天照命有点厉害。
利维坦，也是这个世界的伪神之一，
祸乱海域的巨型海怪。
而八岐神社的天照命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将其重创。
这实力怕不是也得九阶起步了。
“但一战过后，四个人都油尽灯枯，只能用最后的力量开辟了一条通往深海的道路。须佐之男命带着天丛云剑，孤身前往黄泉国。”
有栖川绘凛抬手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发丝，歪头说道：“三天后，海难平息。八岐大蛇被重新封印，须佐之男命回到出云旧址养伤。八岐神社死伤惨重，再也不复当年的辉煌。”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选择加入丧钟的原因。
因为圣巫女大人对圣堂教会也不是很感冒。
若不是那帮人乱搞，扶桑岛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圣堂教会所看到的。
“那时候的月读命呢？”
季言随口问道。
“那是我母亲，生下我以后就死了，我从胎儿时期就被内定为下一代的月读命，可惜那一战的时候我才三个月。”
有栖川绘凛吐槽道：“我总不能叼着奶嘴上战场吧？”
季言：“……”
无言以对。
“那一战过后，天照命就撂下一句话。”
有栖川绘凛大声说道：“这扶桑岛，不待也罢！”
季言一愣。
“然后，他就走了，再也没回来。此刻估计他已经想办法脱离了天照命的宿命，哪怕这座岛屿陨落，跟他没什么关系。”
有栖川绘凛鼓腮，说道：“而我被神社的一位老神官，也就是我的老师抚养长大，肩负起这个国家的使命。恰好这个时候至尊向我抛出了橄榄枝，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加入丧钟？”
她翻了一个白眼，带着少女的慵懒风情：“还不是为了想保命！”
季言明白这姑娘目前的处境了。
倘若八岐大蛇是丧钟组织解封的，那么一切都在至尊掌控之内。
她作为第五使徒，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但换一个角度想，如果至尊想要沉没扶桑岛呢？
那她怎么样都会死。
除非当年的天照命回来，告诉她如何摆脱月读命的宿命。
当然，这件事嘛……
季言觉得自己应该也可以做到，但他不知道怎么操作。
他的力量太过于恐怖。
一不小心就会把美少女变成人外娘。
有栖川绘凛这种级别的美女要是给毁了，那真是暴殄天物。
而如果八岐大蛇的复苏不是丧钟组织推动的，那么她此刻的处境就充满了不确定性，致命的危机如悬顶之剑。
随时都会落下。
“好吧，虽然我不知道至尊具体是怎么想的，但无论如何你都是丧钟的第五使徒，是我的搭档。我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你死去。”
季言斜眼瞥他，淡淡说道：“你还要活着，继续为组织出力。我想，至尊大费周章让你成为第五使徒，也不会允许你就这么死了的。”
他这是在暗示这姑娘，爷这个新一任的至尊还不想让你死。
这位圣巫女在他身边，用处可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真到了万分危急的关头，那他还有修改剧本的权力。
因为如果不顾风险执意要做某件事情的话，他本身的邪神之力姑且不谈，整个组织的使徒以及万千信徒都会为他所用。
有栖川绘凛沉默片刻，莞尔一笑：“但愿是至尊的意思吧。”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有视频通话进来。
季言随口问道：“需要我回避么？”
“我老师。”
有栖川绘凛摆手表示不用，然后接通了视频电话。
视频里出现了一位和服的老人，他白发苍苍，皱纹如年轮般深刻，眼神却很明亮，神情严肃说道：“绘凛，出事了。樱满胜接受过京玄府学院的调查以后，便立刻赶赴出云国旧址，须佐之男命沉睡的神社。”
有栖川绘凛心中一动：“然后呢？”
“神社里空无一人。”
老神官低声说道：“那里已经十几年没人去过了。”
樱满家虽然整体实力不强，但以他们的资源，想要判断出某个地方有没有人为活动的痕迹，这还是很简单的，这点毋庸置疑。
也就是说，须佐之男命当年回到出云国以后，很快又离开了那里。
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回去。
有栖川绘凛眼眸骤然收缩，一股寒意弥漫在心底。
娇躯微微颤栗。
“如今京玄府学院和圣堂教会都在调查我们神社的人，大批的成员被迫接受审讯和调查。我不知道那些异端者是如何渗透我们的，总之情况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我们无力分出人手寻找须佐之男命。”
老神官也被搞得焦头烂额，满脸忧虑：“绘凛，我们有麻烦了。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八岐大蛇有动静了吗？”
有栖川绘凛幽怨地叹气，扭头望向身边的少年。
满脸求助的表情。
季言把玩着桌上的筷子，忽然露出一抹诡秘的笑容。
“有趣！” 季言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手指敲击着桌面，颇有节律。
有人谋划了八岐大蛇的复苏，想要借此来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这种涉及到伪神级别的操作，不是一般人能有资格参与。就像鹿儿岛那个滨海小镇的血祭仪式，需要扎实的神秘学基础，还有对结界和阵法的精通，以及本身的位阶都有极高的要求。
最后一点是，需要对扶桑的历史，以及八岐大蛇有足够的了解。
比如黄泉国的位置。
比如如何潜入深海之中，找到八岐大蛇沉睡的所在地。
比如在各方视线的关注下，制造如此多数量的血祭仪式。
甚至还要有办法拔出天丛云剑。
“他妈的，这么看怎么还是我们嫌疑最大？”
季言想到最后，难道幕后真凶竟是我自己！
等等。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当初龙三角勘查小队遇到的那第一次袭击。
可是连带着他们的人一起给算进去了。
鸣蛇已经证明，使徒之间是互相有联络的，如果真的是自己人谋划的那场袭击，那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