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血丰年
“妾身不过无聊,看些书打发时间罢了,穆王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无聊打发时间的话,能看的书多了去了,你偏偏选这种枯燥乏味的书。”
迪亚波罗打量在面前这一位八年来愈发妩媚动人的贵妃,笑了笑,
“跟我交谈不用隐藏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但讲无妨。”
“穆王既然知晓了,又何必说出来呢?给妾身留几分颜面,不好吗?”
“这就对了嘛。”看到变得老实的昭华贵妃,迪亚波罗满意了。
“穆王,妾身并不是并非是贪图权势的女人。只是我儿年纪尚小,而陛下的身体,若非是妾身恳请您出手,他早就该驾崩了,但是拖到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处理政务的能力。”
“所以你现在就想让你儿子上位?”
“不是我想让我的儿子上位,而是大雍现在必须要有新皇登基,如今大雍的朝政都把握在内阁与几位国公的手中,再拖几年,这些所谓的肱骨之臣肯定会变成权臣,等到我儿上位,岂不是会沦为傀儡?”
“现在登基,朝政还不是由你这位太后把持,你的儿子照样还是傀儡。”
“穆王此言差矣,我垂帘听政只是名义上的,真正的决策还是由我儿亲自决定,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
“既然你已经有主意了,那就现在就准备吧!”听完这位贵妃说的话,迪亚波罗满意了。
“穆王,你同意了?”昭华贵妃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我从来就没有反对过。”
如今的小皇子张景鸿虽然年仅十三岁,但是早已经名动京城,其名声早就已经压过了他那些兄长,还有后面出生的弟弟。
过目不忘的天赋在拥有足够的文学积累,自然而然让大雍王朝的文人对他拥有着极高的好感,仅仅只是参加几场诗词酒会,就获得了大量拥趸。
哪位文士不喜欢一位随口就能够引经据典,张口就写诗词歌赋的皇子。
但文人只占张景鸿诸多拥趸的一小部分,在民间的百姓中,他拥有着即便是他的皇帝老爹都无法比拟的名望——若非皇帝垂垂老矣,这就是作死的行为。
张景鸿并不只是学习诗词歌赋,圣贤文章,他还学习了包括不限于律法,兵书,医术等任何迪亚波罗觉得会对他有用的知识。
嗯,这位天生聪慧的皇子自五岁开始,便度过了一个丰富多彩,充实且有意义的童年。作为牺牲童年的代价,张景鸿成为了一位相当全能的皇子。
因此,在这位皇子到了皇族宗室规定的年纪,搬出了皇宫,在京城之中开府建牙的时候,他就喜欢匿名乔装在京畿区域到处溜达。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少年侠客;悬壶济世,施针赠药的善心神医;惩恶扬善,不畏强权的铁面讼师……
每一次外出,张景鸿都能够随心所欲地适应各种身份,因为他都有相关职业技能,而他所扮演的每一种角色,经过时间的积累,在京畿地区都拥有巨大的名望。
而后,在“有心人”的安排下,小皇子张景鸿每一次外出所伪装的身份全部都被揭穿,而他身为皇子频频外出之事,也全部都被抖落出来。
几乎是一夕之间,张景鸿名动京畿,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明百姓,哪怕是小商小贩,都知道了这位皇子的存在,并对他赞不绝口——哪怕是权贵也不会拒绝自己效忠的是一位善良皇帝。
而在获得了如此巨大的名望之后,张景鸿并没有就此停止,而是在某位大佬的指点下,向他那垂垂老矣,苟延残喘的皇帝老爹上书。
请求减免百姓的赋税,同样也请求能够颁布现役与退伍军人的福利政策。这则看起来充满了童真与不切实际的奏章,自然被驳斥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张景鸿在民间获得更高的名望,同样也开始得到了军队的拥护。
于是,就是在张景洪十二岁的那一年,面对百姓请愿,群臣与诸多守边将军的联名上书,都已经躺在病榻上无法起身的老皇帝在一封册封太子的诏书上,盖上了自己的玉玺大印。
虽然大雍王朝有嫡长子继位的传统,但这只是传统,并非是明文记载的规矩。在长子与幼子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即便是幼子优秀一些,为了国家的稳定,也会是长子继位。
但前提是不能相差太多,像如今那平庸的大皇子,跟如今朝野上下交口称赞的小皇子张景鸿,就是萤火与皓月的差距,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就太好了,我这就去筹备!”
“嗯,去下聘书吧!”
“什么聘书?”都准备去联系自己的父兄的昭华贵妃微微一愣。
“已经十三了,该准备成婚了。”迪亚波罗似是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可是穆王殿下,你不是说我儿如今正在修炼童子功吗?在大成之前不能破身,否则会损伤元气?”
少华贵妃有些疑惑的同时又有些期待的问道,当她知道自己儿子练的居然是童子功的时候,还差点跟面前这位吵了起来,让一位准备当皇帝的人练这玩意,那不是坑人吗?
“等那小家伙从六川郡回来,他的童子功差不多也就大成了,到那时他也可以破身娶妻,不用担心伤元气。”
“原来如此,我这就给鸿儿择贤良之妻。”听到迪亚波罗的话,昭华贵妃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娇媚笑容。
“不知穆王有何建议?”
“成国公,定国公还有昌平候……”迪亚波罗张口就念出了一大权贵的封号,“这些公侯家中皆有贤良淑德的待嫁女子。”
“穆王真有远见。”
被迪亚波罗报出来的一大串权贵惊了一下的昭华贵妃脸上露出笑容,作为母亲的她都没有了解得那么详细,只是了解京都才气最大的几位贵族千金。
“这些公候之女,你觉得如何?没什么意见的话,你就直接下聘吧!”
“全都下聘书?”昭华贵妃的脸色有些呆愣。
“嗯,全都下聘。”
“可是这也太多了吧!这么做会被当成羞辱的。”
“那就分批次吧,你就挑选几位你觉得最有帮助的下聘,其他的你就等你的儿子坐稳了皇位之后再说。”
“善!”
听到这位殿下提出的方案,昭华贵妃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这位要她的儿子一口气娶这么多公侯之女。
“不过就这么把那小子的婚姻大事给安排了,等他从六川郡回来,恐怕会闹腾一阵子吧!这小子一向都挺有想法的。”
“穆王多虑了,民间都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而皇族的婚姻,更是由不得他自己来做主了。而且我们的安排,他会理解的。”
“啧。”迪亚波罗轻啧一声,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不过鸿儿如今已是太子,婚姻大事还应上禀,交于陛下定夺。”
“他现在神志都不清了,还能定夺个什么?”
迪亚波罗摇摇头,要不是为了给他培养的小屁孩张景鸿争取更多的发育时间,那老皇帝早就应该嗝屁了,为此,他还登门阴司,找了都城隍聊了一段时间了。
“不论如何,此事还是要是请陛下过目,让他赐婚,最起码,赐婚的圣旨上要盖有玉玺印章。”
“嗯。”
于是,在儿子平定六川郡旱灾的时候,作为母亲的昭华贵妃柳漱玉张罗着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在京都闹起不小的风波。
但是当这位贵妃根据迪亚波罗的推荐,调查了一下那些公侯直系中有什么合适的待字闺中女子后,发现其中一位有些特别,
第110章 太子是我亲生的吗?
“穆王,成国公家中并无适龄女子。”
“怎么就没有?岳卿姿就是啊!”
“可她是孀居在家的寡妇啊。”
“寡妇有什么?此公侯之女仍旧是完璧之身呢。”
“不是完璧之身的问题,这位公侯之女虽然在京城名采斐然,但是她克夫啊,连嫁两位俊才,新婚当夜全部莫名暴毙。”
看到面前这位满脸不以为意的俊美少年,昭华贵妃愁容满面,都快急哭了。
“那是他们没这个福缘。”
“这要是娶了,鸿儿……”
“打住,你看不起谁呢?你儿子如今已经是大雍的太子,登基为皇已是众望所归,他的身上有人道龙气护体,万法不侵,别说那公侯子女只是倒霉,正好嫁了两个短命鬼,就算她真的克夫,也克不了你儿子。”
“穆王此话当真?”
“我骗你干什么。”迪亚波罗两手一摊,一脸的莫名其妙。
“如果对鸿儿无害的话,那成国公的孙女就可以娶了。”
昭华贵妃的脸上露出了果断之色,定国公是大雍勋贵中最强大的了,从大雍开国之日起便传承直至今日,可以说是树大根深,若是能够获得支持,别说这皇帝当定了,登基之后还能够更快地获得权柄。
“你看着办吧,反正怎么方便怎么来,这些人间之事由你负责,我不插手干预。”
“交给妾身便是。”
……
“太子殿下万岁!太子殿下万岁!太子……”
山呼万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震九霄,年仅十三岁的张景鸿站在破旧的城墙上,俯视着全城内外面带饥色的百姓向他高呼万岁的一幕,脸色潮红,心中满是自豪。
三个月前,他在京都之中,以太子之尊立于朝堂之上,得到了自六川郡传来的八百里加急奏章,六川郡大旱,蝗灾四起,遍地饥民,朝堂为之震动。
当时是,便有大臣提议,调动京都守卫军队,镇压六川郡,防止饥民暴动,变成叛军。当时的他挺身而出,怒斥大臣,而后力排众议,主动请缨,前往灾区,赈济灾民。
因为他已经从史书中读到了,大灾之下,普通的黎明百姓会是怎样凄惨,易子而食,啃食树皮,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
而且没有粮食填饱肚子的百姓会失去脑海中的理智,失去对朝廷对皇权的敬畏,在有心人的鼓动之下,很容易便会转化成叛军,而到了那一步,无论他们有什么苦衷,都只能将他们剿灭。
所以,张景鸿便带着在紧急筹备的粮食与赈灾队伍前往六川郡,他很清楚他这位太子爷在能填饱饥民肚子的情况下,他的大雍皇子的身份会拥有怎样的威慑力与号召力。
而他在抵达了六川郡之后,首先便是问斩隐瞒不报的贪官污吏,以安民心,然后便是开设粥棚,以饱民身。满足饥民的身体跟精神,不跟他们唧唧歪歪,讲什么大道理。
然后他又率领着数量不多的军队开始扫荡六川郡是因为大灾而滋生出来的妖魔恶灵,向本地居民展现他那充沛的武德。
一番操作下来之后,原本有些动荡的六川郡顿时便安定下来,然后他又开始率领那些身强力壮的饥民开凿河道,修缮水库。
最后,六川郡的旱情逐渐平复,在开始修筑河道水库之后,这个常年多旱少雨的大郡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在雨水之中,六川郡的民众又在这一位居然能够下地,在泥泞中拉着耕牛犁地的太子带领下,开始了耕种。
未来的皇帝一次又一次的身先士卒,无论是对于追随他的军队与官员,还是对当地的民众来说,都是极大的震撼与鼓舞。
所以,当所有的一切都平复,在太子张景鸿准备离开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六川郡百姓便开始集结,主动为这位前所未有的太子爷送行。
“太子殿下,您不能再拖了,宫中传来消息,陛下快要不行了,您必须在陛下驾崩之前赶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就在张景鸿享受着他数月来不辞辛劳,身先士卒的成果之时,一名侍卫凑到近前,低声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
对于自己那位血缘上的父皇并没有多少实感的张景鸿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跟下方那些依依不舍的百姓互动了一下之后,他才登上车架,踏上了返京的道路。
但是他才刚刚出发,来自母亲,外公,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国公的催促就接连传来,让他不得不放弃队伍,仅仅带上随从护卫,骑上千里马,日夜兼程返回京都。
而他刚刚回到京都,连马都没下,就被禁军带进皇宫之中。
“你总算是赶回来了。”
看到从快累瘫的千里马身上下来的儿子,已经得到消息,早就等在宫门后的昭华贵妃松了一口气。
“赶紧去见见你的父皇,他现在就剩一口气了,还有些话想跟你说。”
“父皇这么快就不行了吗?怎么会?”
心中并无悲伤之意的张景鸿面露悲伤,他知道在这种场合中,这是他身为太子应该做出来的表情。
“唉,你父皇他人早就老了。”看到悲伤的儿子,昭华贵妃也哀叹了一声,拉着他往那老皇帝休息静养的寝宫中敢去。
一路上,张景鸿看到了许多面露悲伤,甚至就在宫中嚎啕大哭的王公大臣,就连过往的宫女太监个个也是面容肃穆,有些人脸上甚至挂着泪珠
也不知道是真的为他那位晚年沉迷于酒色之中的昏庸父亲悲伤,还是为他们即将失去的权势地位而悲伤。
“陛下,太子回来了!”
浓郁得呛人的草药气息涌入鼻腔,跟随着母亲进入到养心殿张景鸿差点打了个喷嚏,等他转入到内呼吸的时候,也看清了这间宫殿中的大致清醒。
一位须发皆白,骨瘦形销的老人斜躺在床榻上,而周边,站在大雍权力链顶端的国公重臣,还有他的兄弟姐妹站在一旁。
在其中,他就看到了那位宰辅外公,不过奇特的是,那几位国公在看到他的时候,也转头向他露出了和蔼慈祥的笑。
“鸿儿,回来了。”
虚弱到差点让习武的太子都听不清内容的声音响起。
“过来!”
“陛下让你过去!”昭华贵妃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当了一回复读机。
“父皇。”张景鸿走到床榻边,看着这位气若游丝的老人,喊了一声他都有觉得有些晦涩的陌生称呼。
“咕噜~”
老皇帝没有回应,而是嚼碎了早就含在嘴里的东西,然后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虚弱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而有力。
“所有人都出去,我要跟太子交代一些话!”老皇帝直直地坐起来,浑浊但却锐利的目光盯着在场的王公贵臣与那些不争气的儿子。
“过来些,让我看看。”等大殿中包括宫女太监在内的人都退出去之后,老皇帝向张景鸿招招手,等到这位他钦定的太子靠近后,他端详了片刻,笑着感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