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岸边的船只
“我说了,浅性的, 偶尔的。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隐秘之事?”李念香反问了一句,而后又道。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就是,这种事跟你无关,也牵扯不到你身上。你安安心心的在大理寺做事就成, 不用管这些。”
“知道了。”余乾点点头,不再多问。
两人很快就踏进这座占地面积极为可观的景园。穿过阁楼,后头是一座非常宏大的花园。里头基本的设施都有。
场地很大,人却不多,稀稀疏疏的分散在四周。
余乾倒是有些诧异,他以为以景王的人脉应该会有很多人才是。没想到却这么少。
很多人余乾基本都不认识,看这里宾客的样子, 皇亲国戚不多, 多的是那些文人墨客的儒生。
这些儒生有年轻的,也有三四十岁的, 能被景王以文学交流的名义邀请来,估计也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文人。
两人刚进院, 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人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穿着非常干净得体,头发也用玉冠束的整整齐齐的, 余乾一看到他那张白白净净的脸蛋就知道他是那个景王李钦了。
因为他的眼睛几乎和薛贵妃一样的狐狸眼,眉宇之更是有三分相似。是个阴柔型的男子。这大齐的基因确实可以。
余乾也算是认识了不少宗室的人, 无论大的小的, 没有一个长的难看的。
“文安, 好久不见。”李钦脸上挂着歉然的笑意,“之前愚兄未能赶上你的大婚, 实在是惭愧至极, 抱歉抱歉。”
“皇兄客气了。”李念香轻轻的福礼。
这李钦确实是没来参加两人的婚宴,人被困在外地,没来得及赶回来。这次邀约多半也是表达这种歉意。
“这位就是驸马吧, 真是丰神俊朗, 年少有为。”李钦又看向余乾, 笑道。
余乾作揖道,“殿下客气了,区区在下,何德何能。”
李钦又道,“驸马客气了,我可是听母妃说过不少驸马的好话,言语之间都是赞赏。多次让我好好向驸马学习的。”
“在下惶恐。”余乾再次作揖。
“来来来,快进来。”李钦也不再过多寒暄,只是盛请两人进去。
走进庭院之中,和往常有些许不一样,那时候,两人的身份地位摆在这,总会有人上前寒暄问候的。
这次却不然,多数是文人,他们都只是随便的扫了余乾两人一眼,一副并未放在心上的样子,甚至带着点俯视的味道。
文人多傲骨,总是自命不凡。
余乾和李念香这种勋贵阶层从来都是这些“一身傲骨”的文人的喷洒高地。
仿佛就是他们生来就是骂权贵,所谓的替黎民出头。尤其是他们这些还正处在热血阶段的读书人。
余乾自然是难得搭理这些臭狗屁的文人,在他看来,有傲骨不关自己的事情,不惹自己就行。
“文安和驸马莫要在意,这些读书人性子可能是清冷了一些,但不算失了礼数的。”李钦歉意的解释了一句。
李念香只是浅浅的笑着,点了下头。余乾妇唱夫随。
景王将两人带到了宗室这边的人群里,然后就告辞离去。
余乾和李念香就这么站在一小堆宗室的年轻人中间,这些人自然和李念香都认识,也都由她招呼便是。
余乾负责笑就完事了,对这些个权力边缘的小年轻,他并没有多大的认识欲望,只是将视线落在场地中间的李钦身上。
这位景王正在对着那些文人开始了他的演讲。
“太后寿诞将至,南阳王派世子进京,一同前来的还有他们南阳文人,说是要和咱们太安城的有学之士交流一二。
遂本王今日借着这谈学论道的机会,想让诸位士林学子了解这件事,又岂能让南阳欺负我太安无人。”
李钦毕竟身份摆在这,所以话说的相当委婉,字里行间并没有对南阳有任何拱火之意。
但妙在妙在在这样的场合,你把这件事用这种方式强调出来,这些个文人又岂能不知道具体深意。
论肠子多寡,世上没有一个群体比得上这些读书人。
而且又因为读书人的身份能给他们最大的庇佑,他们可以不囿于身份,畅所欲言。
“南阳王狼子野心,臭名昭著。”
“太后寿诞,藩王不来,派个区区世子前来。心无大义,目无王法,乱臣也。”
“盘踞南阳不听圣上天命,甚至公然掠夺周围州郡,置黎民百姓于水火,贼子也。”
“区区蛮夷之地,妄想和我等论道,真小人得志也。”
众人唇枪舌剑,顷刻之间便将南阳王贬低的一无所有。
景王只是微笑摇头的听着,最后见差不多了,便出声道,“南阳王虽然无大道,但毕竟是我大齐藩王。
囿于视野,有些夜郎自大倒也情有可原,我等只需教那些南阳来的文人悻悻而归便可,便是弘扬我大齐国风,望诸君能竭力相助。”
说完,李钦朝众人深深作揖。
诸位文人赶忙惶恐称不敢,并一一拍胸脯保证要那南阳文人有来无归。
余乾满脸挂着趣味的看着人群之中的李钦,这个景王有点东西的。
白莲花一朵怕不是。
自己一句坏话不说,全让这些文人来骂,但宴会是他组织的,就是说这件事传了出去,他李钦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太安谁不知南阳是国贼?李钦能勇敢的携文人站出来,就值得褒扬。
没人会管内里的原因,只需要知道这位皇子的立场便可。
同样的,这样的事若是传到了天子的耳中,亦是对李钦有着极大的好处。
就是说,他只需要举办一场简单的文人小宴,名声这东西就挣出来的。
他一句坏话不说,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君子形象。而这样的形象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对士林文人来说都是极好的。
谁不喜欢皇子都能这般懂事有大志?
从这点来看,这李钦可是比薛贵妃厉害多了。这薛贵妃表面精明,实则就是一个空有骚气美色的蠢妇人。
比起韦贵妃那是拍马都赶不上。纯粹就是一个又菜又爱玩心计的妃子。
对于她这样的女人,余乾其实还是理解的,现在在后宫也爬到了可以说是顶端的位置。
就只剩下皇后一个目标了,天天无聊空虚之下可不得找点事情干。
当然,这李钦虽然看着有点东西,但余乾还是觉得远远不如李简。
秉持中庸之道,不显山不露水的李简才是一位厉害的皇子。
所以这韦贵妃母子还是要远远强过这薛贵妃母子的,后者要是真有和韦贵妃他们争大位的心思,下场估计都不会乐观的那种。
段位差太多了。
一边的李念香也跟族人打完了招呼,轻轻的走到余乾身侧看着那些滔滔不绝的文人。
余乾回头看了一眼李念香,见对方神色淡然,眉宇间布满了不屑,遂问道,“你好像很看不起他们的样子。”
“空谈之辈罢了。”李念香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把视线收了回来。
余乾亦是把视线收了回来,有些好奇的看着李念香,“你觉得他们对南阳王的评价不对嘛?”
“井底之蛙的言论。”李念香又说了一句。
余乾顿时就来了兴趣,“看样子,你好像很了解南阳王,能说说嘛。”
李念香想了想,最后只说了两个字,“枭雄、”
余乾有些诧异的看着对方,“评价这么高嘛?”
“前两年,去过一次南阳,见过南阳王父子一面。”李念香继续表情淡淡的说着,“只能说虎父无犬子。
南阳王父子远不是这些不谙世事的读书人可以评价的。”
“我比起他们如何?”余乾挺直腰杆,问了一句。
李念香上下扫视着余乾,最后给出了自己评价,“论无耻程度,你于世间无敌。”
余乾满头黑线,愤愤道,“我在你心里就这样的形象?”
“错。”李念香摇着头,“是你本来就是这般,才会在我心里固化出这样的形象。而并非是我自己替你勾勒的。”
余乾一怔,吗的,还跟我玩辩论?
气不过了,余乾直接一把抓过李念香的右手,紧紧的将对方那纤细的五指扣在手中。
大庭广众突然遭受这种袭击,李念香表情瞬间变幻起来,她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才稍稍放心一些。
感受到手掌间的温暖和力度,李念香有些不自在起来,她想强行拔出来,可又怕动静太大。
于是只能压低声音的说着,“快松手,大庭广众,讲点礼节。”
“礼节?”余乾反问道,“你让一个无耻的人讲礼节?不可能,我这么无耻,怎么可能讲礼节这话东西、”
李念香给干沉默了、
余乾继续用得逞的笑容说着,“等我牵舒服了自然会放手,你别想用强的哈,除非你想让人知道你有修为这件事。”
这个威胁对李念香而言自然是巨大无比的,她只能对余乾这胆大妄为的动作继续保持沉默。
面对越来越不尊重自己的余乾,李念香心里只有无力感,以前他明明不是这样胆大的。
“少露这种小人得志的笑容的,”李念香只能用言语反击了一句。
余乾直接将自己的笑脸凑了上去,挑衅道,“我就这样,你打我啊?”
李念香脸色一黑,将头别过去,留给余乾一个姣好的侧脸。打又不能打,说又说不过,比无耻更是半点比不上。
她只能这么逆来顺受的暂时接下,脑子里想着等会没人了再收拾对方。
余乾乘胜追击的想要继续撩拨李念香的时候,前面的李钦却突然大声说道。
“今日,我还邀请了一位深藏不露的大学之士,这便介绍给诸君。”
说完,李钦就将手指指向余乾这边,所有人都将视线望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余乾和李念香两人公然牵手的一幕。
又因为角度原因,看过去就像是在亲嘴一般。
这些个饱读诗书,满嘴礼教的读书人能忍?肯定忍不了啊。在甚至没有搞清楚李念香身份的情况下,就三三两两的话语冒了出来。
“当真不知廉耻!”
“有失礼数。”
“大庭广众行此等悖举,有辱国风!”
闲言碎语很快就传到了余乾的耳中,他松开李念香的手,转头眯着双眼的扫视了一圈读书人。
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李钦身上,对方依旧一副温和的笑脸。
李念香站直身子,端正姿态,微微蹙着眉头沉默不语。
李钦这时候赶紧朝余乾这边快步走来,最后站在余乾身侧指着他,朗声道,“今日要给大家介绍的饱学之士便是他。
当朝文安驸马,大理寺黄司司长。”
这些读书人一时之间纷纷将视线都集中在余乾身上,全都一脸怀疑的样子,但是碍于李钦,没有急着说什么,只是等着对方后续的解释。
李钦继续说道,“余驸马学富五车,却很少显露,甚至基本都不参加文人集会。
我知道,我说这些你们可能不信,但是这不是我说的,是国子监张斯同张博士说的。”
张斯同三个字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躁动起来,脸上的怀疑表情更浓。
李钦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之前,有幸和张博士聊了好久,有幸从他嘴里听到了余驸马的事情。
张博士说,当时他在西城郊外的江边偶然结识余驸马。闲聊之间听的余驸马一句诗词。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虽是只有残缺的一句,当时张博士说,他当时如遭雷击。当今,诗词一道衰退难挡,多久,未曾听见如此有灵性的诗句。
余驸马当真是诗道大才。定是他日能中兴诗词之道的大才。”
随着李钦的解释,那些文人纷纷面面相觑起来,感觉像是在听故事。要不是因为说这些的是李钦,怕是要直接认为是天桥说书的,要乱棒打将出去。
不过,别的不说,这句词他们也都在慢慢咀嚼着,虽然还未到感慨的岁数,但是知道这句词的分量何在。
一边的李念香将双眸放在余乾身上,她倒是从未了解过余乾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她从来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现在说,这余乾还是个文人?怎么这么违和?有这么厚颜无耻的文人?
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李钦直接朝余乾拱手道,“余驸马,本王斗胆请求余驸马能说下这首完整的词。
张博士未能得知全词,终日抱憾,本王亦是如此,还请余驸马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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