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岸边的船只
谁和自己有仇,这是余乾脑海里的第一个问题。
正如杀手所说,原主是一位老实的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这两位只比常人强上一些的杀手也确实够用。
但到底是谁买凶杀自己这个老实人?
余乾很难不做多想。
父母都是普通百姓,自己这么多年也一直波澜不惊的生活。最大胆的事情也无非是年少时候扒过巷子里王寡妇的墙根罢了。
难道说自己父母并非是农户?而是隐藏的绝世高手?而自己是某个大家族的顺位继承人?
余乾记得小说好像都是这么写的。
思绪越飘越远,最后拉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
余乾开始认真思考,从目前来讲,唯一的嫌疑人就是青衣帮了。
他们惦记着自己的地契,父亲也是因为这件事去世的。
但是按理说,自己入大理寺这件事他们应该知道才是。
黑帮碰执法机构,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毕竟如果自己真要出事了,大理寺绝对彻查到底,到时候青衣帮就直接凉了。
所以青衣帮只要不蠢,不但不敢为难自己,还会想方设法的来缓和自己跟他们的关系才是。
除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份地契的价值对他们来说远超过那些后患。
不过,这不能吧?自己这破院子有啥好的?
信息量有点少,但是四舍五入,余乾决定就是青衣帮干的。
不是也得是!
父亲的死对原主来说一直是个执念。杀人偿命,余乾是一直这么想的,本来想着在自己转正之后。
但是显然,现在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
等到日上三竿,青衣帮也没有来人赴所谓的三日后拿地契之约。
余乾有些失望的将大理寺的飞鹰服换上,然后将磨的锋利的佩刀入鞘。
青衣帮没来人,没法直接泼脏水。余乾就打算用另一个方案,效果一样,就是主动去青衣帮。
自己穿着大理寺的飞鹰服,不怂。
出门之前,余乾先拿出一把铲子,在桑树树下挖了个坑,然后将两具尸体拖过来埋进去。防止有人趁自己不在过来偷尸体。
虽然作用聊胜于无,但总比放屋里强。
随后又给水缸添满水,最后做个缚网的小陷阱。
他想着,要是再有青鸳鱼飞进来,也能第一时间暂时困住它。
守缸待鱼也是一种梦想。
弄完这些后,余乾将衣服弄的板正,挺直腰杆出门。
走出巷子,余乾随意拦了一位巡街的皂吏,吩咐他一件事。
去趟大理寺,找丁酉司,说丁酉司余乾在七里巷码头青衣帮有难。
这等事,皂吏不敢怠慢,直接就往大理寺的方向跑去。
余乾则是不急不慢的回身,眯着眼,逆着朝阳的光线往青衣帮的堂口走去。
第九章 无法恕罪
青衣帮算是城南的一个大型帮派,三元坊设有分舵,堂口就在七里巷码头这边,分舵中人也都是靠这个码头为生。
像这种靠着码头吃饭的帮派,太安城很多,但是做大的帮派就那几家,青衣帮就是其中之一。
码头这边专门有一块区域被各个帮派的分舵占据着,杂乱无章的开满了堂口。
当穿着飞鹰服的余乾嚣张的站在在青衣帮堂口前的时候,引起一阵小骚乱。
来之前余乾大概分析了一下双方的社会地位。区区青衣帮分舵,自己目前的身份完全够用。
想清楚这一点,余乾的腰板挺的更直了。
扯虎皮做大旗这种事,他非常的有经验。
大门外的多数普通帮众畏畏缩缩的退到一边,很快,就从里屋风风火火的走出一位三十出头穿着青衫的男子。
男子看着余乾,虽然对方只是穿着大理寺外事人员的衣服,但是他也丝毫不敢怠慢,抱拳道。
“不知执事有何贵干。”
“我要见你们堂口掌事的。”余乾语调清晰。
“这...”
余乾质问一声,“怎么?不行?”
见余乾这么硬气嚣张,男子侧开身子,指着大门内,“大人里面请。”
余乾面无表情的负手走了进去。
堂口内部建设很是凌乱,各种违章建筑乱搭乱盖,帆布飘扬,不少帮众来回其间。
他们全都穿着青衣,头顶绑着青带。
不少人视线好奇的看着大摇大摆的余乾,大理寺的名声在他们这种帮派人的眼中还是很臭的。
不知道余乾想来干嘛,只能更警惕的看着他。
余乾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跟着领路的男子走着,最后来到中间那处最像样的大厅里,亦是青衣帮的议事厅。
余乾刚走进去,一位蓄着络腮胡,穿着开衫青色马甲,一身精壮的肌肉裸露在外的大汉就直勾勾的看着他。
大汉身侧还站着一位手执白扇的青衫文人。
领路男子赶紧走上前附耳对大汉说了几句,然后就退了出去。
“这位执事看着面生,想来是今年新进大理寺的吧。在下鲍大为,忝居青衣帮七里巷分舵舵主一职。
不知执事突然造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大汉抱拳作揖。
文绉绉的话加上这做派跟他的形象怎么看怎么不搭。
“你这个罪,我怕是恕不了了。”余乾很是认真的回道。
“......”
鲍大为和身边的文士对视一眼,场面话都没有,这就是来找茬的。
鲍大为心里有些诽腹,他自然是认的余乾这个人的。地契的事情是上头吩咐下来,由他一手督办的。
只是当时他调查过背景了,知道余乾参加了大理寺的考试,也知道他平时刻苦。
在成绩没出来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情况,他这才留下余乾一命,没敢强抢地契。
就是想等着结果出来,没想到,还真他娘的考上了,这上哪说理去。
本想着,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化解这段误会,地契之事,之后再徐徐图之。
毕竟这余乾只是新人,还没转正,自己青衣帮倒也不用太过担心。而且性格偏弱,应当会好说话一些。
可是这眼下看着,哪有少年孱弱气啊。
行事这么张扬,派头比自己还足。
“敢问执事,鲍某何罪之有?”鲍大为仔细的端详着余乾,看着他身上的青灰色飞鹰服,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鲍舵主不会是忘了我吧。”余乾眯着双眼,问着。
“鲍某确实之前未曾与执事谋面。”
“我叫余乾,住在三元坊,七里巷,叁拾柒号。”余乾声音漠然。
鲍大为笑道,“看来鲍某和余执事还是邻居,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既然鲍舵主记性这么差,那我就再给你一点信息。”
余乾大马金刀的在旁边椅子坐下,双腿摊开,取下腰间佩刀,将刀立在双腿中间,双手交叠拄着刀柄。
气势雄浑的说道,“六月初一,家父丧命家中。毒手是你们青衣帮下的,为的就是要我家地契。
扬言四天后,来我家取地契,否则要我性命。我侥幸存活一命,入职大理寺。今天怎么不见你们青衣帮的来我家取地契?”
“绝无此事,不可能!我青衣帮绝不会干出这等卑劣之事。”鲍大为大声说着,神情愤慨。
余乾静静的看着对方的表演,不说话。
“你下去,彻问此事!”鲍大为对着文士吩咐道,“看看到底是谁在六月初一擅自入了余执事府上。”
文士领命,快步走了出去。
余乾瞥了他一眼,然后一脸漠然的闭目养神。
鲍大为亲力亲为的给余乾沏了杯清茶,也不去打扰他,只是在他身边坐下,双眼看着大门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刻钟后,文士回来了,领着三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禀舵主,六月初一,这三人确实到过余执事府上。”文士抱拳道。
鲍大为瞬间暴起,直接过去就是一巴掌拍在最边上那位男子的脸上,“狗日的,你们去余执事府上干嘛?真行了那卑劣之事?”
三人同时跪下趴地,颤抖着不说话。
余乾睁开了眼,站起来走过去,并肩站在鲍大为身侧,“鲍舵主,我问两句你不介意吧?”
“当然,余执事尽管问。如真犯错,这三人任你处置。”鲍大为抱拳道。
余乾抽出佩刀,将刀尖抵在那位脸颊被拍肿的男子的下巴上,居高临下的跟他对视着,“还记得我吧。”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和令尊。”男子一脸惊恐的死命的磕着头。
“说,谁让你来要我地契,并取我父性命的。”
余乾声音冰冷,在男子耳中听来,就像是九幽之声,充满深寒凛冽之意。
“大人饶命,是小的猪油蒙了心,见财起意。小的罪该万死。”男子继续磕头。
余乾将刀往前移了数寸,刚磨的锋利的刀尖直接抵在对方喉咙上。
滋啦—
余乾将刀右划,直接破开男子的喉咙,鲜血瞬间喷洒出来。
男子一脸惊恐,死命的捂着喉咙,鲜血却还是汤汤的流了出来。他倒地抽搐,动作渐渐弱了下来,最后失去生机。
另外两位同伴脸色瞬间苍白下来,一脸死灰之色。
鲍大为和文士两人脸色瞬间一变,均缄默不语。
余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面,沾了点血迹,于是,他直接将脚面在鲍大为的裤腿上蹭了蹭。
蹭干净之后走到第二位跪地的瘦小男子跟前,他再次用刀尖抵着对方的下巴,依旧平静的声色,“抬起头。”
瘦小男子颤巍巍的抬起头,刀尖上还淌着鲜血,混杂着冰冷气息冲击着他的心理防线。
可是刚才来之前,副舵主已经警告过他了。青衣帮的帮规他是知道的,说了死的更惨。
“大人饶命,小人真的只是见财起意。还请大人饶了小人一条狗命。”
“我再问你,是谁指使你的。”
“大人,小人真的只是......”
滋啦—
刀尖划过喉咙的细微声。
鲜血再次流淌一地。
第十章 我大理寺怎么就滥用职权了
这次余乾特地往后退了一步,血迹并没有洒到他的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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