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孤鸿
静妃拉着梅常苏的手腕左右翻看,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她目中的期盼渐渐被怅然所失代替,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不碍事的,娘娘不用担心。”
梅常苏出言提醒。
静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多有不妥。
只是她依旧坚定的认为,梅常苏就是林疏,如果就这么错失相认的机会,让她如何甘心?
“我观先生面色苍白,气促不匀,病势应已缠绵了许久。”
静妃顿了顿,道:“我倒还略同医术,先生如果不介意,可否让我切一切脉。”
“母亲,苏先生身边已经有名医了,就不必……”
萧景炎自觉母妃此举有所不当,出言劝阻。
可他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静妃以医者希望多见识几个病例为由打断。
话已至此,梅常苏也没办法开口拒绝了。
于是静妃就和梅常苏侧对着坐了下来。
然而。
当静妃的两指搭上梅常苏手腕,仅仅初感的脉象,便让静妃的脸色猛地一变。
静妃的眉头慢慢皱起,切脉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她艰难而又缓慢的抬起头,看着梅常苏惨白的面容,两行清泪就这么滚落下来,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脉象显示,梅常苏,不…
林疏,已经命不久矣!
梅常苏察觉静妃的异状,却是根本不敢与她对视,慢慢把手抽了回来。
静妃怕自己再也忍不住,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一边,背对着萧景炎。
“母亲,你怎么了?!”
萧景炎心中一惊,站起来追问道。
“景炎,今天你可曾向你父皇请安?”
静妃不答,而是强行稳住情绪,岔开话题。
“我……我和父皇整个上午都待在一起……”萧景炎回答。
“那午后呢?”
“还没去过。”
“那你去吧,向你父皇请安。”
“父皇不是在午睡吗?”
“午睡也要去!”
静妃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呵斥的意味,“就在那里,等他醒来。”
萧景炎终于明白这是静妃再支开他,虽然心中满是疑惑,却还是老老实实听从命令,退了出去。
等到萧景炎离开帐篷,静妃便再也支撑不住,颓然跌坐了下来。
梅常苏望去之时,她已是泣不成声。
“娘娘,您别哭了。”
梅常苏心下不忍,宽慰道:“再哭又有什么用呢?”
“我…也不想这样……”
静妃只觉得悲从中来,“只是忍了这么些年,突然就忍不住了。”
“不知你的爹娘看到你这个样子……”
静妃扭头看了一眼那完全陌生,虽然俊秀却似乎无比残忍的五官,后面的话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梅常苏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静妃身边重新坐下。
“静姨,我挺好的。”
梅常苏开口,乐观的笑道:“无非就是身子比常人弱了些,不觉得有什么。”
“弱了些?”
静妃摇着头,只觉得心里有把尖锐的锥子,“那可是火寒之毒啊……”
“天下奇毒之首!”
“要想清理它,又何止……又何止脱一层皮那么简单?”
梅常苏却是没想到静妃连这个都诊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为你拔毒的那位医者,可有说过些什么吗?”静妃再次追问道。
“他说我底子好,不会有事的。”
梅常苏笑了笑。
“怎么可能没事?!”
静妃心疼的狠狠锤了一下案几,“那可是削皮挫骨才能拔的毒啊!”
“你要遭多少的罪?!”
“你的爹娘要是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罪,这心都要疼死啊!”
说到后面,静妃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梅常苏不知道怎么安慰,便只能任由。
过了好半晌,静妃的情绪稍稍平稳了一些,却又想起了另外的事情。
“小疏,答应静姨,什么都不要做了,什么都不要管了,好好养着好不好?”
静妃心疼的看着梅常苏,“京里的事我来办,我一定办的成的!”
梅常苏最担心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除了江左盟的人之外,静妃并不是第一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还有蒙峙、鲵凰。
但静妃,却是第一个知道他身体状况的,焉能任由他劳心劳力下去?
“不!”
梅常苏毅然决然道:“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无论如何您都不该拦着我。”
说完,梅常苏握住静妃的手,恳求道:“静姨,如果您真的为我好,那就千万不要告诉景炎我是谁。”、
“我们离成功只差一步了,我有分寸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相信我。”
看着梅常苏言辞恳切,目中甚至有几分哀求,静妃只觉得五味陈杂。
她精通医理,知道梅常苏的身体情况已经根本容不得劳累,甚至最好就一直静养下去,诸事不理。
可她也知道,虽然面前之人换了名字,换了模样,但心还是那颗坚毅的心。
如过自己不答应他,恐怕就是眼前对他最大的伤害了。
最终,静妃长叹一声。
这声叹息包含了许多许多情绪,有不舍,有心疼,有自责,落在九州众人耳里,更是引来无数唏嘘。
“这皇帝那么多后宫,我看啊,就这个静妃一个人,算的上是聪慧的。”
同福客栈,佟湘玉感叹道。
“不能说的这么绝对。”
吕秀才发飙了不同的意见:“与其说静妃更加聪慧,倒不如说她是无欲则刚,无求则立于不败之地。”
“哟,可以啊,秀才什么时候这么懂女人心思了?给我也瞧一个呗?”
郭芙蓉不怀好意的笑道,旋即又替梅常苏捏了把汗,“感觉差一点儿靖王就要看出问题了。”
“那可不是,静妃何曾这么失态过?”
怜星摇了摇头,道:“我看啊,梅常苏也瞒不了太久了,这么多人里面,就靖王不知道他的身份。”
“只希望这一天来的晚一点儿,至少等靖王羽翼丰满了,能保护住梅常苏再说。”
白展堂也感慨道。
“对了,之前誉王不是说在春猎这天要做什么大事吗?”
李大嘴突然问道,“你们说他会不会趁着梁帝不在京城,直接登基称帝?”
“屁!怎么可能?”
吕秀才嗤笑一声道:“只要梁帝还活着,振臂一呼,顷刻间就能反制誉王,除非誉王直接带兵围住猎宫,弑君……夺…夺位!”
说到最后,不仅吕秀才,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齐齐紧张的看向金榜。
画面里,誉王成功说服皇后协助自己实施谋逆。
于是,在梁帝离京的时候,一道来自皇后的诏书,将京城防卫之责,由巡防营换成了禁军,而蒙峙不在,禁军的控制也落到了誉王的手里。
相当于切断了梁帝的退路!
另一边,誉王利用伪造的诏书和兵符,在庆历军大帅的支持下,以勤王的名义调动庆历军,向九安山猎宫杀来。
江左盟的人获悉了一切,虽然损失了不少人手,但最终还是成功的将情报送到九安山。
猎宫,靖王营帐。
“誉王谋反!?”
蒙峙悚然一惊,“不行!得立刻禀报陛下,迅速应对,以免酿成大祸!”
“不行!”
梅常苏目中精光一闪,出言否决,“若此时禀报陛下,无论他信是不信,一定会立刻起驾回京。”
“如此以来,若是誉王发现没有机会得手,势必会马上终止行动,而此时尚早,京城未有异常,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销毁证据!”
“届时,我等凭什么说誉王谋反?皇上又会怎么想?”
“一个刚上位的皇子,和禁军统领串通一气,无缘无故的说誉王起兵造反,若到时候誉王再反咬一口……”
“靖王殿下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梅常苏一席话,让营帐的气氛几近凝固。
“可不下山的话……万一誉王的兵马已经在来的路上怎么办?”蒙峙焦急道。
“那样的话下山只会更惨。”梅常苏想都没想便回答道。
蒙峙愣了愣,反应了过来:“是啊,万一在半路上两军相遇,我们的兵力不足他们十分之一,打起来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所以。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一旦下山便是必死之局!”
梅常苏一边说,一边飞快的思索着对策。
“但我们待在山上不动的话,就只能等他们合围聚歼,不还是死吗?”
萧景炎终于开口了。
“那我们提前得到的消息,不是毫无用处了吗?”蒙峙也附和道。
“当然有用!”
梅常苏声音突然拔高,猛地拔出萧景炎的佩剑,精准的点在地图标注出的九安山三个字上。
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萧景炎的目光,从剑尖一寸一寸上移,直到落在梅常苏的脸上。
刚刚那拔剑的梅常苏,与他脑海中十三年前的一个身影慢慢重叠。
而此时,梅常苏也反应了过来。
自己方才竟是与当年的习惯一般无二!
梅常苏不敢去看萧景炎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九安山四处都设有警哨,大康离这里最近,每天都会有禁军会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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