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我等……本来就是靠吸收阴气,才好维持形体。
若非阴市的手爷,不允许同类相食,这子夜之后的阴世早就变作厉鬼横行之地了。”
安老头小心答道。
“九爷那个对头的阴魂,对小老儿来说,无异于大补,现在的我,已经能变不少阴钱出来了。”
只见他掌心阴气滚动,浮现出几枚形似小刀的铜币。
“这便是阴钱?瞧着倒也新奇。”
纪渊伸手去拿,却发现从中穿过。
看得见,摸不着。
“九爷,俗话说,阴阳相隔,活人是用不了阴钱的。”
安老头解释道。
“对了,九爷,你那日灭了扎纸人,从它身上落了一件物什。”
他往怀里掏了掏,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纸人,
眉目清晰,栩栩如生,
唯独缺了一双眼睛。
“这是何物?”
纪渊抬手接过。
识海内的皇天道图倏然抖动了一下。
【诡物】:【扎纸人】
【状态】:【无主】
【可吸收】
【价值五十点白色道蕴】
“无主是什么意思?”
纪渊心里疑惑。
“这纸人是壳子。”
安老头小声道。
“小老儿听那些厉害的阴灵讲过,凡是有了灵性的阴魂,都要找个上好的壳子,把自己装进去,
就像带兵打仗的军爷会穿铠甲一样。
这样一来,就不容易伤着自己的阴魂本体。”
纪渊眸光闪了闪,陡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他开口问道:
“安老头,你说,大活人能不能装进这壳子?”
安善仁脑袋发蒙,过了片刻才理解意思,惊声道:
“九爷你不做人了?你要当鬼?”
第102章 养鬼,养马,拙园一会
“我就是问问,还没活够呢。”
纪渊捏着那份纸人,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他并未将其吸收化为道蕴,拢共才五十点,蚊子肉一般。
还不如留着,兴许能有其他用处。
对于阴世的一切,纪渊不知为何深感兴趣。
他偶尔会想,逗留阳间不得入冥府的万千阴魂,总要有个解决的法子。
否则越来越多,阴阳岂不是要大乱?
“九爷,这做阴魂,哪有当活人来得好。”
安老头语重心长道:
“你看小老儿成了鬼,白天烈日不敢现身,家宅门神不敢靠近,
阴气再弱一些,遇到一条凶恶的獒犬,就要吓得惊慌逃窜。
有时候想回去瞧一瞧儿孙,都不成嘞!
这阴阳两隔,残酷的很。
明明已经死了,却也不得投胎转世,连下辈子那点盼头都没了……”
这般说着,似是触及伤心之处,
安老头那张遍布皱纹的老脸泪水纵横,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啊……这,你声音小一点,别惊扰左右邻舍。”
纪渊微微一愣,勉强安慰道。
他上一世,再加上这辈子,
几十年的光景,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让九爷见笑了,小老儿没啥子本事,只能哭一哭。”
安老头抹了抹化为丝缕阴气的眼泪,抽噎道:
“哪像九爷掌中握着一口刀,就能斩断心里头的所有不平。”
纪渊摇头道: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若能安享一生,谁愿意行险搏命?”
安老头点头附和道:
“也是,我以前卖云吞的时候,街上有个赵老爷,阔气得很,家里几个儿子要么当大官、要么做大生意,那威风……想想就羡慕。
后来没两年,好像因为犯了事,几百口人男的发配流放,女的送教坊司去了。
那个惨哦。”
纪渊收敛心绪,也收起那张纸人。
“说起来,你这条阴魂还差多少能成阴灵?”
安老头挠了挠头,抬手比了一个数:
“大概还要两只林百户那样的阴魂。”
纪渊眉毛一挑,心想两个通脉才养得出一条阴灵。
确实没什么价值。
“那林碌已死,你以后也不必躲藏了。”
“九爷,你这屋子没什么人气,桌椅板凳,土灶火炉都积了一层厚厚地灰……”
安老头笑容讨好,眼中透出期盼。
没什么人气?
所以要添点鬼气吗?
纪渊无语,随口道:
“罢了,你要乐意待着,那便留下吧。
只是我这几日可能要搬家,内城宅子一时半会买不起,先弄个宽敞、干净的地方住下。”
对于养个阴魂,纪渊没什么所谓。
反正安老头不吃不喝,连碗筷都省了。
“谢过九爷!”
安善仁欢天喜地。
阴魂有个容身之所殊为不易。
得亏他运气好,碰见九爷这样的心善好人。
“歇息了。”
纪渊摆手。
安老头连忙化为一团阴气,注入魂魄瓶当中。
吹灭油灯,纪渊和衣而睡,
眉头微皱,似是思索。
他如今身怀十条命数,凝聚【武曲骑龙】命格,手握三千多点白色道蕴。
如何合理使用,强化自身,成了需要考虑的大事。
进阶命数?抹消改易?
或者拓印?又或者从武功、兵器下手?
……
……
翌日,大清早。
纪渊左右没什么事,打算去拙园把呼雷豹领回来。
自己的坐骑,总不能老放在别人家养着。
本来定在今日的擂台大考,却因为宋云生、周子安那桩大案,往后推迟。
传闻东宫太子亲自接见了教子无方的礼部尚书,
最后给宋尚书留了一条体面的退路,
算是全了这段君臣恩义。
主动辞官!
告老还乡!
这要换成圣人临朝的时候。
怎么也要来个剥皮填草,满门抄斩。
至于天京十大行首的周家,下场相对要更惨烈些。
哪怕周老爷狠心把那个逆子从族谱、祠堂里革除勾销,但已经被牵连上的干系,怎么可能轻易甩得脱。
户部一纸文书,就把漕运生意拿走。
然后码头、粮仓、米行,也接连遭重。
好大一棵树,顷刻间就倒塌下来。
无论枝叶多茂盛,犯了担不起的滔天大罪。
朝廷一声令下,周家连根带须便被拔了。
至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杨休,反而没闹出什么动静。
凉国公府连治丧、出殡、停灵都没弄,好像当做无事发生一般。
这让纪渊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都准备好应付杀了小的,惹来老的那套。
心想着实在抗不下来,自己只能投靠东宫太子门下,
或者舍下几分脸面,往钦天监社稷楼躲藏个一年半载。
结果没料到,凉国公府那边毫无反应,显得波澜不惊。
“家里死了条狗,也该嚎两声吧。”
纪渊轻叹一声,豪门大户果然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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