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心脉既成,每一次跳动都显得沉重有力。
好似大泵一般,鼓足劲冲刷四肢百骸。
洗去废血,排出杂质。
……
……
两日光景,一晃而过。
纪渊不急不躁,养精蓄锐坐待家中。
不断打磨自身内气、血气,逐渐适应【虬筋板肋】的无匹神力。
正午时分,他拈着三支香,面对正房里间的牌位,轻轻拜了三拜。
烟气缭绕,模糊了上面“北镇抚司百户官纪公成祖之位”的斑驳字迹。
“虽非此世人,但受父母恩。
于情于理,都该奉上一炷香火。”
纪渊心中闪念,抚过供奉在牌位下方的漆黑木盒。
打开盖子,寒光乍亮。
是一口狭长细窄,刻有铭文的绣春刀。
五指合拢,右手拿起,
横放胸前,屈指轻弹刀身。
嗡!
锐气慑人!
好似一泓寒意深重的秋水荡漾。
“杀人不见血的好利器!”
纪渊赞道。
他之前的兵刃,在西山围场与宋云生交手的时候,被幽磷尸魂气挫灭锋芒,成了废铁。
如今要捉拿江湖余孽,自然还需要一口好刀!
“绣衣春当霄汉立,故而得名绣春刀。
圣人御赐下来的上等利器,削铁如泥,吹毫断发,
沉铁打造的两层铠甲都能斩开……”
感受到那股锐烈锋芒,纪渊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神色。
须知,天底下的兵刃,统共分为五个层次。
凡铁,利器,灵兵,法宝,道器。
后面两种,乃是仙佛所持之物,当世未必存有多少。
“寻常百户所使用的绣春刀,都是上等凡铁,
唯有立下大功,才能获得圣人赐予,得到利器兵刃。”
纪渊收刀回鞘,挎在腰间,心想道:
“辽东纪氏的几口人命,只换来这一口刀,一身飞鱼服。
也不知道,是贵是贱。”
他大步走出屋外,望向早已过来的裴途和李严。
两人抱拳道:
“九哥。”
“可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纪渊轻声问道。
“蓝弘这两日都藏在万年县的狮子楼养伤,并无什么动静。”
李严攥紧拳头捶在桌上。
“每日吃食,都是由人给他送进去的,偶尔还会让小厮去抓药、熬药,看起来并无异常。”
裴途也有些失望。
他们各自轮换,整整盯足了两日,结果却一无所获。
“派去万年县余家庄的探子怎么说?”
纪渊脸色不变,坦然问道。
“那个蓝大管家出行带着仆从护卫,排场很大,北衙留下的暗桩不好靠得太近,只知道他这几日都在育婴堂,召集士绅做修缮募捐。”
李严皱眉道。
北镇抚司巡视天下,除却明面上的云鹰缇骑,其实还有一支不为人知的暗子。
他们交织成网,遍布天下,多为充当暗桩、谍子,潜伏府州郡县。
当年,纪成祖所做的便是此类。
“事到如今,我要去万年县看一眼。
蓝弘人在狮子楼,一时半刻估计走不了。”
纪渊听到育婴堂三个字,心头忽然一动。
“裴四郎你留在北衙,让程百户调动兄弟,只等我的哨令火箭。
李兄弟辛苦一些,持这枚信物去钦天监,找一位姓陈的灵台郎,就说纪九郎有事相求。
我就走一趟讲武堂,找魏教头帮忙。
哪怕万年县是什么邪派巢穴,两位换血三境武者,一个练气士,也足以扫荡。”
他按住绣春刀,冷厉眸光亮若大星。
坐在对面的裴途、李严,面露凝重之色,用力点头应下。
尽管他们不清楚,纪渊究竟凭什么断定蓝弘大有问题,甚至为此不惜大动干戈。
但,既然选择跟着九哥,凡事听令服从便是。
从入讲武堂,再到林碌、杨休之死,孟长河的退避认错。
这一桩桩、一件件,足以证明纪九郎是个心有猛虎,胸藏丘壑的厉害人物。
绝不会贸然动手。
必然是有依仗!
“我先去狮子楼一探,擒下蓝弘再说,再走育婴堂,看看有什么端倪。
灯下黑,藏得再好,那也只是因为没见到光。
羲皇在上,日头底下照上一照,任由什么邪祟都要显形!”
纪渊吩咐完毕,与裴途、李严三人分头行动。
走出院门,他回头看了一眼,可惜杀生僧早早出门。
不然,叫上这位高深莫测的老和尚,行事会更有把握。
第116章 长生诀,不死药
狮子楼,其名颇有来历。
传闻万年县曾有一个恶霸,强掠民女,纳为妾室。
新婚之日,成亲之夜。
那女子性情刚烈,不愿屈从。
先是故意逢迎灌醉恶霸,然后反锁屋门,放火自刎,把原本偌大宅子烧成白地。
此后数十年,连着有七八条人命莫名暴毙,闹鬼之说疯传县内。
直到余家庄上代主人,专门请了钦天监的练气士勘探风水。
听从建议,摆布格局,盖起一座四层高楼。
坐西朝东,红柱灰瓦,雕梁画栋,飞角翅檐,极为大气。
门前更是摆放一对红眼披鬓、呲牙咧嘴的石狮子,刻以符箓道纹。
方才镇住怨煞之气,从此相安无事。
“董爷,今天怎么有空?来,楼上请!”
“赵家二郎,好久不见你了!难怪了,去西山府走盐道,那可是日进斗金的大生意!里面坐!”
“林总镖头,还是老样子,一壶玉楼春,两盘烧肉,三碟干果,外加一首小曲儿,对吧?”
“……”
日头西斜,天还未黑。
狮子楼门前已经灯笼高挂,灯火通明。
长相憨厚可亲,年约四十许的邱掌柜站在外边,迎来送往。
见到熟客,他便堆着笑打招呼;
若是面生头一回来,那就主动介绍几样特色菜肴。
这等小厮、伙计做的事,邱掌柜却是熟稔得很。
任凭三教九流,贩夫走卒,都能搭上几句话。
瞧得大堂里头人声鼎沸,坐满食客,他脸上露出一丝满足。
万年县不比天京城,小地方打开门来做生意,图的就是一个细水长流。
若无回头客,哪里撑得下去。
故而,即便成了掌柜,邱长福也常常亲自迎宾,没有半点怠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般热切态度,加上狮子楼的点心菜色,花样繁多,愈发做得红火起来。
“怎么回事?菜肴都没动?不合客人口味?”
邱长福双手笼在袖子里,回到柜台正欲计算今日流水,
却见一灰衣小厮端着做好的饭菜,低头下楼。
“回掌柜的,这是送给楼上蓝百户,他说这鱼肉太烂、鸡肉太老,要后厨换……更新鲜一些。”
顺子满是心疼,委屈说道。
这一条十斤重的干蒸大黄鱼,没个五六十两银子上不了桌。
还有那道加了山药、黄精,汤头熬煮五个时辰才做好的清炖全鸡,更是大补之物。
没成想蓝百户只尝了一口便觉得不好,让他端下去重做。
“鱼肉明明鲜嫩,鸡肉火候也正好,而且都是现杀现做,怎么会不新鲜?”
邱长福面露不解,眉头皱紧。
“掌柜的,我觉得蓝百户他口味……有些古怪。”
顺子犹豫道。
“为何这样说?”
邱长福问道。
“蓝百户……似乎很喜欢吃生食。昨日后厨的师傅做了一道酒炙鲈鱼片,他赞不绝口。
可我后面收拾碗筷,发现调料、烤盘都没动,鱼片却吃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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