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学得太多、太杂,个人的突破就会慢下。
换血之前,三十岁是巅峰时期。
倘若这个阶段无法有所成就,武道便难以走得长远。
历史上不乏有自命不凡的少年英杰,求一个博采百家之长,然后被拖累成废材的例子。
“但我有皇天道图,如今手握几千点道蕴,身、识命数,皆可以进阶更改。”
纪渊对于朝廷的几座武库很感兴趣。
前后两次马踏江湖破山伐庙,
不知道收拢多少武功秘笈。
“若有手抄本的话,还能收割一波道蕴,真是可惜。”
纪渊遗憾想道。
“但有功不赏,不符合应督主定下的规矩。”
敖景顿了一顿,然后说道:
“这样吧,抄家万年县的差事,便交给你了。”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议论杂音陡然升起,连坐在另一边的宋桓也不禁动容。
抄家?
这可是一等一的美差!
尤其像万年县那样靠近天京的富庶之处。
油水十足!
比起什么武功、丹药,都要切实得多。
毕竟身处黑龙台,前者总能拿到。
但名正言顺发一笔横财的机会,却是极为难得。
“多谢指挥使大人赏识。”
纪渊倒显得一派从容,云淡风轻。
他若只为求财、求权、求利,拿住心性简单的洛与贞,
或者虚与委蛇凉国公府的三小姐杨娉儿。
这口软饭怎么都能吃上。
哪里会缺少武功、丹药、银两等外物。
“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求的就是一个坦荡!靠自己的双手奋斗……皇天道图,给我映照!”
纪渊眸光闪动,望向坐在上首的北衙指挥使。
在他凝聚命格之后,冥冥当中自有感应。
谁人可映照,谁人不可窥探。
心神都会给出判断。
【敖景】
【命格:青龙断首】
【命数:武痴(青)、狂刀(青)、气血烘炉(青)、忠勇(白)、惧内(白)、酷烈(白)、口腹之欲(白)】
【凶神:阴蠋】
“有凶无吉,看来这位常年闭关的北衙指挥使不是什么善茬。”
纪渊心头一动,想到皇天道图给出的三条进阶路线。
上清众圣之师,天下鬼神之宗,金阙华盖之主。
其中显化出来的一尊尊吉神、凶神,都要消耗善功、阴德才能请进命格。
“诛杀这些……门徒,才可积累。”
念及于此,纪渊对于抄家万年县多了一些期待。
说不准,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收获。
……
……
等到辰时,众人散去,离开黑龙台官衙。
南、北两座镇抚司都受到问责,有的升官,有的削职,堪称几家欢喜几家愁。
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敖景与宋桓对视一眼,起身转到后堂。
他们微微弯腰,双手垂下,立在那里。
门口处,面白无须的年轻宦官侧立一旁,刻意避开。
朝堂之上,能够让身着麒麟补子,位比二品大员的指挥使如此放低姿态。
唯有寥寥几人。
“高业玄的玄武卫已经把万年县围成一块铁桶,余家庄也被控制住了。
蓝弘伏法,蓝茂文在密室自杀。
从中搜到了白骨道主的牌位,还有供以练功的尸骨、血肉等物。
三法司的定论是余孽作乱。”
后堂之内,那位身着明黄常服的中年男子背负双手,抬头望着挂在上面的《十骏图》。
“可本宫有一个疑惑,已成丧家之犬的白骨道余孽,躲藏到何处去不好,为什么非要跑到万年县?
冒着生死凶险,蛰伏于天京脚下、圣人卧榻,他们想做什么?”
南衙的宋桓额头见汗,大气都不敢出。
贵人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此案还有隐情,黑龙台要继续往下查。
直至水落石出一清二楚才能结束。
“回禀殿下,微臣正有此念。
这桩案子存在太多蹊跷,按照纪渊的说辞,
他与蓝弘在北衙交手,察觉到不对劲。
故而有所警惕,等待两天,孤身去到狮子楼搜寻证据。
然后不经意间撞破蓝弘乃是白骨道余孽,双方展开激烈厮杀,
最终纪九郎险胜一筹,将其头颅斩下。”
敖景低头道。
“狮子楼内的几位食客,皆可为其作证,他们都声称见到一头凶煞厉鬼。
由此可见,蓝弘确实练了外道邪功,走的还是鬼道路数。
但白骨道十二秘法,皆以壮大气血炼成鼎炉为要旨,最为排斥修阴魂的鬼道、神道。
没道理,白骨道余孽的蓝弘,会修炼自相冲突的武功。
这是其一。
还有,蓝茂文死后,尸身飞快腐烂衰败,难以查验线索。
几位仵作的说法一致,认为此人像是死了五六年之久,甚至奇怪。
微臣觉得,蓝茂文自杀不是畏罪,更像在掩盖案情。”
后台一片寂静,过了片刻,才有声音响起:
“敖指挥使说得有理,本宫也是如此看法。”
自称本宫,衣着华贵为明黄之色。
那位中年男子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正是监国二十年,把持朝政的太子殿下。
“灭圣盟那帮反贼很久都没动静了,这天下看似太平,但招摇山的妖魔,朔风关外的化外之民,辽东的百蛮残余,还有野草一般难以根绝的邪派魔教……都是景朝的心腹大患。
本宫知道,自从圣人不临朝后,这十几年来中央势大,边关加剧,将种勋贵与两座学宫的门生斗得厉害,反而导致地方空虚,
江南风气败坏,北地天灾人祸,百姓并不富足,甚至有些苦不堪言……”
眉宇之间似有疲惫的太子殿下,欣赏着别有意趣的《十驹图》,叹息道:
“论及治国手段,本宫不如圣人,有愧嘱托。”
南衙的宋桓听到这一句话,腰弯的更低,汗留的更多,只得道:
“殿下言重了。”
敖景却是冷静,品出更深一层的意味,出声道:
“殿下……莫非要再启京察?”
景朝立国之时,圣人定下三年一考,审视百官。
后来又改为十年一次,放宽许多。
距离上回京察,已经过去六年。
“一甲子的鼎盛国运,烈火烹油之下是重重危机、层层隐患。”
太子殿下转过身来,点头道:
“本宫不止想审查在京之人,还欲派钦差巡视……四十九府的大小官吏!
大察天下!”
宋桓、敖景,两人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凉气。
这件事若传出去了,怕会震动整个朝堂。
十年一次的京察,已经让文武百官慎重对待。
如今这一场大察天下,简直像一柄悬于头顶上的尚方宝剑。
“殿下须明白,推行此令,所要面临的阻力应当不小。”
敖景肉山似的魁梧身子颤了一下,艰难说道。
他甚至猜得到,即使太子下旨,传于内阁、六部。
估计也不会有人主动领下这份苦差事。
历来京察,都是拉帮结派、铲除政敌的好时机。
担任的官员,皆为党首,没有例外。
原因无他。
位不高权不重,如何服众?
压不住人,就办不好差,还容易捅出篓子。
但太子殿下提出的巡察天下之策,情势比京察更为复杂,吃力不讨好,肩上担着极大地风险。
最直接的一个问题,三位藩王的属地、属官怎么查?
真发现问题,又该怎么处置?
再僭越些,假如查到燕王、宁王、怀王,蓄养甲士,私藏军械,意图造反呢?
不等报上去,小命就没了。
况且,太子并未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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