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精魄不散,怨气聚喉,引发尸变……”
纪渊想到那碗色泽幽绿的龙血夺气汤,摇头道:
“可惜我手边没有糯米,更不会茅山法术,只能用这口绣春刀超度你们了。”
……
……
大名府,京州城外。
军帐之内,杀气腾腾。
“怎么可能!那泥腿子不过通脉二境,如何能断我三弟一条胳膊?”
赵无烈身披数百斤重的精金山文甲,好似猛虎盘踞坐于大案后面,冷冷瞥向下方的孟长河。
“回禀大统领!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若有半句假话,必当形神俱灭,不得超生!”
孟长河单膝跪地,低头答道:
“杨三太保乃是被秦无垢牵制住了,又受纪渊无耻偷袭,失察之下被斩去一臂。
之后,杨三太保自毁气海,施展风雷遁法。
但秦无垢誓要斩草除根,紧跟追杀。
属下不敢暴露自己,连忙赶回报信。”
赵无烈那双碧眼深邃,死死地盯住孟长河。
看到这人气血、呼吸、心跳,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心中怀疑不由去了一半。
“不对,秦无垢那个凶蛮婆娘,何时完成换血炼身,晋升四境凝出真罡了?
北镇抚司敖景的盘龙真罡,出了名的难学难精!没那么容易!”
孟长河思索片刻,沉声解释道:
“大统领有所不知,属下曾为北镇抚司千户,与秦无垢算是半个同僚。
这婆娘身具龙子血脉,体魄、气力皆要胜过同境一筹,且早已铸成法体。
换血三重天之内,堪称巅峰……便是提前凝练真罡,也不奇怪。”
赵无烈面皮微动,眼中掠过阴鸷之色,淡淡道:
“换血练真罡,这婆娘倒也心高气傲。
也不怕本源亏空,难成宗师。”
所谓真罡,乃是内息蜕变,气血交融之物。
必须是换血大成的强横肉身,才能承受得住。
秦无垢居然敢在三境凝练真罡,可见她的体魄之坚固。
“某家这个三弟性情暴烈,最不听人劝,除了义父发号施令,寻常谁也不放在眼里,这次叫他长长教训也好。”
赵无烈一手按在案首,身子前倾道:
“赵大,你带十名好手搜索营州周遭,看能否寻见立孝的踪迹。
他是卫军参将,四品武官,纵然那泥腿子和凶婆娘占了理,也未必敢下杀手……”
讲到一半,赵无烈话音微顿,两条泛黄的眉毛轻轻皱起。
他忽然想起纪渊正是因为强闯巡营,公然杀害凉国公府客卿,这才引得义父入京。
那个泥腿子胆大包天,依仗东宫之势无法无天。
假如杨立孝真个落入对方手中,恐怕性命难保。
“罢了,先找人再说。”
赵无烈摆手道。
军帐之内,左右两旁各自立着十几名亲兵护卫。
各个都是精铁重甲,配刀按剑。
身形挺得笔直,一动不动。
若非很仔细地侧耳倾听,连呼吸之声都难察觉。
俨然是换血大成的精锐好手!
“遵命!”
一个身披钢甲的魁梧亲兵瞬间出列,速度极快。
如同鬼影,晃了一晃,人就闪至军帐中间。
穿着上百斤钢甲犹能如此,可见身手之灵活,气血之强盛。
“杀大客卿,害我两名义弟,这泥腿子莫非命中克制凉国公府,专门找义父的晦气?”
赵无烈胸中杀机暴涨,转念想到杨洪的叮嘱,眼神变换许久,淡淡道:
“你方才说,纪渊和秦无垢带一队人马,往营州黄粱县去了?”
孟长河点头道:
“没错,属下谨记大统领的吩咐,守在天京暗中盯梢。
得知纪渊从黑龙台兑换大丹,又带上秦无垢,还有几个心腹。
领了一桩查案差事,直奔黄粱县。”
赵无烈脸色微变,拿起不久前刚送到手上的一封密信,冷笑道:
“黄粱县……太子殿下真是有够看重此子。
兑换大丹,打着查案的幌子,实则入小洞天,吸纳灵机冲击换血关。
哼哼,孟长河,某家听说你与那泥腿子结过梁子?”
孟长河态度卑微,恨声道:
“我与他之间,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赵无烈满意点头,他当初是接到杨洪的命令,才将这个不过换血三境的北镇抚司千户,收入帐下。
“某家可以借你八名血鹰卫,他们都是秘不示人的死士,没在兵部名册上的虎狼之士。
你若有胆,大可带兵杀入黄粱县,阻扰那泥腿子冲击换血关。
实话实说,六条气脉的积蓄,若是再得洞天灵机,
突破境界十拿九稳,日后换血更是易如反掌,迟早会把你甩得老远!
机会不等人,全看你能否把握了!”
孟长河身子一颤,似是心绪激动,难以自持。
“请大统领助我报得大仇!”
第249章 阴兵过道,兵争六诀
对于孟长河的果断回答,赵无烈毫不意外。
似这种登高跌重的小人物,他见得多了,自然懂得如何拿捏。
只需三言两句,就能切中孟长河心中痛处,激起他的仇恨怒火。
“出身寒微贫贱之人,位卑时极尽谄媚之能事,只为往上攀爬,
位高时妄自尊大,容不得半点忤逆与冒犯。
前者如同养狗,时不时赏上两根肉骨头就是,
后者似养狼,既不能让它吃得太饱,也不能饿得太狠。”
赵无烈回想义父的嘱咐,面皮浮动露出笑意,语气淡淡道:
“很好,某家果然没有看错人!
自古以来,唯有不惜身,方能成大事!
你尽管放心,血鹰卫皆是不存于兵部名册的隐秘死士。
就算北镇抚司,也查不出什么破绽。
血鹰八卫各个换血三次,完成炼骨,且精通合击之术!
即便那泥腿子冲开换血关,陷入重围之中,必然也活不下去!”
孟长河眼睑低垂,牙关紧咬,像是恨到极点。
激烈的心绪波动荡漾,落入赵无烈眼中,平添几分可信。
他手指一动,一面血红色的剑形铁牌飞出,竖立在桌案之上。
正面雕刻展翅飞鹰,背面是遒劲雄浑的斗大“赵”字。
“既然你不惜命,甘冒大险也要手刃仇敌,那某家也就开诚布公。
那泥腿子领命查案是假,前往洞天吸纳灵机突破境界才是真。
太子殿下向来喜欢提拔年轻俊才,当年王中道扬名军中,一跃与姜赢武并肩,还要感谢东宫提供资粮。
各类大丹、绝学功法、洞天遗迹,都没少给。
这么与你说吧,那纪九郎若没有半道夭折,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百户?不过他迈出的第一步,等到指挥使敖景年老退下,北镇抚司兴许就要姓改‘纪’了。”
赵无烈平铺直叙,却好似火上添油。
字字都如刀子,用力戳入孟长河的心间。
“属下斗胆,敢问大统领,景朝天骄如云,妖孽似雨。
可最后成长为宗平南、谭文鹰那样的权贵人臣,又有几个?”
孟长河气血勃发,眼中杀机毕露。
他心头那股毒火似的强烈恨意,并非刻意伪装。
面对一位四境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能晋升五境宗师的卫军大统领。
再精湛的表演做戏,也瞒不过无孔不入的细致洞察。
所以,孟长河毫不掩饰内心思绪。
只是……
“你们都把我当狗一样使唤!英略馆的师兄弟!严盛!敖景!还有赵无烈!
一个个自视甚高,从未正眼瞧过老子……只因我是农户的贱种!没有靠山,没有过人的武骨天分!”
孟长河耳边响起隆隆战鼓,不断震动四肢百骸,杀伐欲望如潮水高涨。
“终有一日,老子要踩在你们头上,什么国公义子,名门贵种!”
自从皈依邪神,炼成血罡真体,他每一天都渴望厮杀与残虐。
仿佛世间任何一人,都可以成为敌人。
无数个“杀”字,深深烙印脑海。
“这小子满腔怒火,有勇无谋,倒是一把好使的尖刀。”
赵无烈眯起眼眸,屈指弹动,调动血鹰卫的铁令插入地面。
“大统领明鉴!”
孟长河仿佛如获至宝,急切将铁令收进怀中,又问道:
“其实要杀纪渊不难,只是这小子帮手太多,靠山太硬,所以才显得麻烦。
他如今出了天京,没了黑龙台和钦天监的庇护,身边只剩下一个秦无垢……”
赵无烈明白话中深意,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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