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传言,当日纪百户坐在堂上。
正是瞧出自己前程远大,这才随手给予一个机会。
对于这个未得证实的消息,童关有些半信半疑。
他乃农家子,没什么背景可言。
能够在天京城讨到一口饭吃,已经是扬眉吐气了。
至于前程二字?
不敢想。
“李小旗,你可有什么办法?”
童关呼吸略微急促,转头问道。
“那是洞天之地,我等不过七品小旗官,
莫说接触了解,就连打听都没有路子。”
李严摇头答道。
“这都过去一炷香左右了。纪百户进入这座洞天之前,曾经说过,他最多耽搁三四天,如今……”
童关眸光闪动,忽然眼神一凝。
当即动手除去腰刀,脱掉那身云鹰袍服。
“童小旗,你没有龙鳞信物,贸然进入洞天,
只怕会被送到险地,甚至有可能坠落虚空之外……千万不要冲动!
再说了,就算真的见到百户大人,他和秦千户都对付不了,你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李严脸色一变,出声劝阻道。
“总算试上一试,站在这里干等不是法子。
万一百户遇见险难,我虽然实力不济,垫一垫脚总归能行。”
童关精赤上身,认真以对:
“况且,我乃河源县人,自小下河捉鱼,也游过大江,水性不错。
就算进不去洞天,应当也无……”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就看到悬剑桥下炸起大团水花。
吼!
一声高亢入云的吼叫之声,似是撕破虚空,荡起无边涟漪。
两旁河岸的云鹰缇骑,纷纷捂住耳朵,心神摇晃。
轰隆!
无形的压力碾压而过,好像有一道门户缓缓洞开。
如镜虚空挤出裂隙,从中飞出三条人影。
赫然正是白蟒飞鱼和金翅大鹏!
至于那道并不起眼的斗牛服。
则是挂在纪百户的腿上。
像个拖油瓶。
“裴四郎也忒丢人了。”
李严看见这一幕,暗自嗤笑道。
“终于得见天日了。”
纪渊发劲一震,甩开抱住大腿的裴途。
衣袍翻飞,平稳落地。
同时五指张开,拍出一掌。
好似随意往下一按,滚滚内气排荡百步。
十几道冲天而起的强劲水柱,瞬间跌落回去。
顿时,风平浪静,水气消敛!
“恭喜百户,贺喜百户,功成出关,晋升三重天!”
童关见机最快,连忙拱手弯腰。
只是他上身精赤,立于桥上。
光天化日之下,裸露出古铜色的腱子肉,略显有些古怪。
秦无垢眉锋一挑,似是觉得有碍观瞻,直接侧过身去。
“你这恭贺的方式,倒是别出心裁。”
纪渊取笑一句,不用童关解释,他也猜得到前因后果。
“你有效死之心,勇猛之心,固然是好,但更应该用在合适的地方。”
童关低头称是,好似惭愧,眼底却掠过一丝喜意。
只要百户看到他的举动,明白自己的一片忠心,那就没有白费。
北镇抚司内,前程最为远大之人,莫过于面前这一位白蟒飞鱼服。
不仅深受指挥使看重,为了了结强闯兵马司巡营那事儿。
敖大人硬顶兵部的兴师问罪,国公府的重重施压。
而且,除此之外,纪百户还有钦天监和东宫的通天门路。
朝堂之上的三座大山,都能跟他沾上不小关系。
都说官场凶险,大风大浪起伏不定。
可是,纪渊这番游刃有余的左右周旋。
实属罕见至极,叫人揣摩不透。
“此间事了,上头交待下来的差事,咱们已经办成,诸位兄弟辛苦了。
裴四郎,你代本官做东,好好犒劳一顿。”
纪渊嘴角含笑,目光扫过岸边的精锐缇骑。
太子白含章所要的龙血精金,他已经拿到手了。
还有一条祸龙精魄,作为添头。
虽然说,坠龙窟这座上三品洞天行将崩塌,沉沦阴世,算是莫大的损失。
可这样一来,也等于可以锻造神兵的天材之一,龙血精金再也不会落于灭圣盟余孽之手,彻底绝了后患。
“就算把洞天抢救下来,满城灵机都被我吸纳干净,成了那十道气脉,
于后来者而言,也没什么用处了。”
纪渊摇头一笑,以他对白含章的了解,那位太子殿下多半不会在意。
这一趟洞天之行,可谓是意外接连不断。
徐伏,这个八次尸解九转炼丹,妄图长生成仙的三千年老魔。
让坠龙窟,平添几分惊险。
若非皇天道图镇压心神,加上赵如松的甘愿领死,没有与灵素子同流合污。
自己和秦无垢、裴途,未必能够这么顺利出来。
“所以说,逢凶化吉,倒也没错。”
下了悬剑桥,纪渊又跟过来迎接的县令孔圆寒暄几句。
坠龙窟继续沉沦之后,黄粱县也就太平无恙了。
此前发生的种种异事,都是洞天与现世。
彼此阴阳交界,子时相通,勾动阴煞气机所致。
现在没了坠龙窟,一切便回归原样。
“下官替黄粱县的百姓,谢过两位大人。”
孔圆也很知趣,见到纪渊眉宇之中带有一抹疲色。
于是,并未过多打扰。
只说晚上备好一桌酒席,想要宴请北镇抚司众人。
秦无垢婉拒了,她向来不喜人多交际的场合。
平日出入青楼勾栏,乃是龙子血脉作祟下的无奈之选。
自从与那小冤家交流渐深之后,很少再寻金风细雨楼的清倌人放纵取乐了。
“一定,一定。”
纪渊满口答应,而后回到房中。
紧绷的心神,如压到极限的弹簧,猛然松懈下来。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双腿盘坐,五心朝天。
以搬运气血,打坐练功,替代睡眠休息。
“那块石人灵胎,好像也遗落在黄粱县内,不知藏在何处?
幸好,我攫取【元胎主】命数,能够有所感应。
当初赵如松阻止人牲大祭,将营关拖入阴世,化为洞天。
将灵素子的满盘谋划打乱,连这件最紧要的宝物都没来得及带走……”
纪渊一边思忖,一边调理十道气脉。
周身十万八千毛孔齐齐张开,好似人体自行吐纳呼吸。
哗啦啦!
气血激荡,气力奔走,轰鸣阵阵,如潮似浪,充斥于屋内。
这样的骇然动静,让守在门口的两名缇骑心惊不已,更为敬服自家百户。
景朝乃以武立国,圣人更是天下绝顶。
养出一帮将种勋贵,同样也早就尚武风气。
所以,便是有再深厚的背景,再厉害的靠山。
如若本身压不住人,服不了众,那也是空中楼阁。
“不动炼身,太阴蕴神!”
纪渊运转气血,透发皮膜。
好似画笔勾勒,显出一座栩栩如生的巨大烘炉。
躯壳肌体弹抖颤鸣,像是打破了什么枷锁。
迸出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潜能,填充四肢百骸。
引得十道气脉,铮铮作响!
本就磅礴无匹的气血,仿佛化为实质一般,形成凶烈的赤焰腾腾跳动。
就像整个人熊熊燃烧起来,炙热滚烫的火光,包裹着全身各处。
这是完成换血二次的征兆!
血如火,气如光。
肉眼可见,由虚转实。
秦无垢说得没错,自十道气脉铸成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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