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这位真武山的内门弟子,只感觉一股浓烈的郁气,像是蛟龙走水,势不可挡冲上顶门。
随后,孙肇身形巨震,如风中落叶摇摇晃晃。
那颗道心似是遭不住这样的沉重打击,陡然崩碎。
他顿觉喉咙一甜,仰天喷出一口逆血。
浓烈的气机,像是潮水退去,一落千丈。
整个人颤了一颤,往后一栽,翻倒在地。
“孙道长这是,被谁气到了?”
接连不断请入六尊身神的纪渊,缓缓地抬眼。
瞥见生死不知的道袍青年,似是有些疑惑。
“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少说两句。
他如今一身道行付之东流,多半还要跌落境界……纪九郎,你真是让本王开了眼界。”
白行尘失笑以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北镇抚司的年轻千户。
硬生生把一个铸体大成的换血高手,气到道心破碎,吐血昏死。
这种荒谬之事,说出去也没人信。
第329章 白家兄弟,肩上挑着万万里江山
“斗法失败就道心破碎?真武山的内门弟子未免也太脆弱了。”
纪渊正色以对,摇头感慨。
好像单纯的无辜路人,发自本心做出点评。
此番话落入尚存一线神智的孙肇耳中,却似火上添油。
原本栽倒的身子,猛地抽搐两下。
喉咙再次浮现腥甜味道,接连喷出几口逆血。
仅剩的半口命元,也如江河倒灌,冲入五脏六腑。
随后,他便两腿一蹬,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你这小子,还真是得理不饶人。
当是看在本王的面子上,留他一条性命算了。
免得真武山的牛鼻子,过阵子来找本王诉苦。”
白行尘收敛心绪,轻声笑道。
经过这次斗气落败,孙肇的道心受到重创。
一身功力修为,更是随着不断喷出的几口精血流失大半。
即便保住这条小命,也要从换血三重天,跌落一层境界。
而且,五脏六腑的伤势,可以通过大丹灵药仔细调养。
但心境上的那道瑕疵,用什么天材地宝都难以恢复如初。
简而言之,已是废了。
念及于此,这位燕王殿下不禁摇头道:
“本王原想着文斗不伤和气,比武斗刀剑相向来得妥帖。
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将一个真武山的内门弟子气成废人。
这一下,反而跟真武山的梁子结得更深。
不愧是北镇抚司的纪太岁,走到哪里都能树敌。”
纪渊眼睑低垂,收拢眉心透发的浓郁金光,淡淡道:
“殿下全程见证,孙道长他技不如人,又肝火旺盛。
斗法输了,却还不服,越想越气,方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说到底,还是自己心胸狭隘,没有气量。
难道这也要怪罪到我的身上?”
白行尘双手负后,转身走出大堂,微微笑道:
“你这小子牙尖嘴利,以后去到辽东,撞上那些性子暴烈的跋扈武将,迟早惹出大事。”
纪渊不置可否,轻轻呼出一口长气。
他眉心之内的大皇庭,已经彻底稳固。
九窍石人居于中央高台,其下是洋溢九彩光华的六尊神灵。
分别是聪明神觉元子,发神玄父华,紧肤神通众仲,目神灵坚生,鼻神仲龙玉,舌神始梁峙。
这些上景身神,表面色彩各异,绚烂如霞,皆是拱手作揖,恭敬朝拜。
不得不说,修成大皇庭,照见人体神灵,所带来的好处极多。
“每一尊身神请入大皇庭,都能提供增益,加持自己。
三大丹田,八景二十四神……全部照见,积累何其雄厚。
难怪真武山的门人弟子,踏入四境之后,个个都是勇猛精进,独占鳌头。”
纪渊心思浮动,脑中灵光闪烁。
比如,那尊聪明神觉元子凝聚之后。
他就感觉,识海之内的颗颗念头,立即变得晶莹剔透。
像是硕大的圆钻,透出坚硬和圆满的浓重意味。
过往十几年间,再怎么琐碎的小事,也牢牢烙印于脑中。
可以随时提取,随时抹灭。
还有发神玄父华,看似毫无用处。
可俗话说,发为血之余,气为血之帅。
头发就是血之余气,若能自如操控发丝的生长,变相等于提升对气血的掌握能力。
“上景八神,目前对我帮助最大的,还要属于未曾照见的‘项髓神灵护盖’和‘膂神益历辅’。
这两尊身神凝聚成功,虬筋板肋的体魄就能更进一步,增厚底蕴。”
纪渊有些遗憾,假如孙肇道心没有这么脆弱,再坚持久一些。
按照九窍石人的满级悟性,只要攫取更多《黄庭统神经》的运转气机。
也许便可以把最后两尊身神的照见之法,成功推演出来。
识海之内,皇天道图抖动一下,勾勒数行古拙的字迹。
【忠诚的行者】
【你完成一次精彩的表演】
【碾压全场的天骄风姿】
【赢得血神的注视】
【请任意选择以下恩赐或者祝福】
【千年妖虎精魄】
【暴血大丹】
【加入磐石军团,追随帝女(百夫长)】
“这还需要多想?”
纪渊眸光扫过三种不同的恩赐祝福,不假思索就选定第一样,千年妖虎精魄。
他那条紫色命数【群英冠冕】,能够提供八口炼血玄兵。
其中之一的大限刀,所需兵材便是一头妖虎精魄,六品以上的邪道神魂。
血神的恩赐,正好派得上用场。
第二样暴血大丹,算是鸡肋。
纪渊如今升为千户,又背靠黑龙台。
寻常的武道资粮,并不短缺。
自个儿就能花费功勋,随便兑换。
至于第三样,加入什么磐石军团,追随帝女。
看上去就是风险很高,弊大于利的选择。
纪渊自始至终都很清醒,秉持一个原则。
薅血神羊毛,他当仁不让。
可为血神冲锋陷阵,那是痴心妄想。
“区区一个百夫长,就想让我投诚,多少有点瞧不起人了。”
纪渊冷眼扫过东倒西歪的绿林豪雄,心中腹诽道。
“这座快活林,你打算如何处置?”
白行尘站在风满楼的门口,抬脚迈过公孙鹤被劈成两半的佝偻尸身。
“拔了。”
纪渊果断说道。
“那座金钩坊也不留着。”
白行尘颔首,似有几分赞许,又问道:
“之后如何善后?”
纪渊摇了摇头,平静道:
“恰巧认识一个腾龙峰的监工,品性不错,交由与他,我也能放心。”
白行尘眸光闪烁,淡淡道:
“人心易变,区区监工,未必经得起荣华富贵的层层考验。
过个三年五载,等你再来的时候,也许这里跟此时没什么两样。”
纪渊抿了抿嘴唇,扯出一丝极薄的线条,冷然回道:
“殿下,我不过路见不平,顺手为之,何必烦恼这么多。
三年五载,人心变化,成良沦为孙韬、孙略之流的地头蛇,又如何?
无非杀之,再扶一人。
最起码,龙蛇山曾有过三五年的安稳日子不是么?
就像洪水滔天,以我一人之力,撑死了也就救几十条性命。
该怎么赈灾,该怎么重建,该怎么收容流离失所之人。
这些不应由我来做,不应由我去想。”
白行尘微微一愣,轻皱眉头。
过了一二息,才缓缓地舒展开来,点头道:
“不错,哈哈哈,纪九郎你讲得很不错。
自古以来,在其位才能谋其政。
纵然天塌地陷,洪水滔天。
也轮不带你去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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