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诡世界,我能修改命数 第498章

作者:白特慢啊

“这桩事儿,阳间、阴市都有传闻。

张家为此也请过不少高人,悬空寺、皇觉寺的首座,

真武山、老君教的高功,皆是拔除不了。

那诅咒之力,根植于骨髓。

除非自绝断后,否则世代传下。”

安善仁也是连连叹气,好像颇为同情。

对于凡夫俗子来说,传宗接代是比天还高的头等大事。

怎么可能轻易舍得下?

因此,绝后,绝嗣。

实为世间最恶毒的诅咒之一。

“如今,城隍庙的那位张大佛爷,乃是张家第二十五代人。

他们张家早年间做倒斗的买卖,算是阴门之中的‘盗’字门。

后来经过庆皇假墓的那遭劫难,便就收手不做了。

转而干起当铺,收些来路不干净的金银玉器。

老爷想打听走阴人行当,找他应该是没错。”

安善仁之前待在阴市,靠着做云吞的手艺吸引不少阴魂小鬼,也算是半个包打听。

但凡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便没它不晓得的消息。

“既然如此,说不得该去会一会这尊大佛了。

看这张奇山,究竟奇在何处。”

纪渊眸光闪烁,敲定主意,暗自思忖着:

“这天京城还真是藏龙卧虎,连阴市、鬼魂的买卖,也有人办得风生水起。

那些武勋贵胄,世家大族,不过圣人脚下的浮华表面。

真正的阴私、见不得人的勾当,恐怕都藏在底下。

若不刻意去关注,如何发现得了。”

念及于此,他摆了摆手,微微弯腰的安善仁拱手告退,化为滚滚乌黑的阴风缩回那方地龛。

……

……

翌日,长顺坊,琉璃厂。

大年一过,这里又恢复成了本来的热闹场面。

各种摆摊的,叫卖的,扎堆挤在街口。

锈迹斑斑的铜佛,残缺莹润的玉像,以及诸多盖着名家印章的珍稀书画……可谓是琳琅满目。

至于其中多少真,多少假。

那就讲不清楚了。

毕竟,这一行里头。

鉴真去伪,算是一门学无止境的功课。

纵然经验再丰富的老人,也有打眼的时候。

“说起来,我所得的第一笔道蕴,便是出自于此。

多亏了鬼仙沈海石的那幅赝品之作,《白骨菩萨极乐夜宴图》。”

时隔数月,纪渊再来琉璃厂,已经有着截然不同的淡泊心境。

他换下那身扎眼至极的大红蟒衣,穿上熨帖合身的玄色武袍。

双手负后,仰头望着耸立牌楼,略有感慨的神色。

长顺坊的琉璃厂,也算是自己发迹的地方了。

从受到上官暗算设计的云鹰缇骑,再到巡狩一地的蟒衣千户。

细想一下,不过短短大半年,眨眼就过去了。

可若无那条【钢筋铁骨】白色命数,后面进讲武堂、死斗杨休、崭露头角,都是空谈。

“当时的我,还要靠云鹰袍撑场面,北镇抚司增底气。

现在,却不用了。”

纪渊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他此时随便报出名号。

琉璃厂名气最大的那几家,云停斋、得意居、槐荫阁。

那些台面上的掌柜,背后的主子。

都巴不得洒扫干净,倒履相迎。

心思浮动之间,他抬起脚步,往里走去。

挎刀的童关、李严,皆是冷面肃杀,宛如随从般跟在后头。

摩肩擦踵的拥挤人流,纷纷向着两旁退开。

为首的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哪家得罪不起的将门勋贵。

谁若不长眼,打起歪心思,下场肯定极惨。

要知道,琉璃厂这样鱼龙混杂的地界。

不止有作伪卖赝品的,厮混捡漏的。

更多的,还是摸钱袋的小贼。

“这不是北镇抚司的那位爷么?”

“你认识?”

“跟凉国公府犯冲的那位太岁听过没?就这这位!”

“太安坊走出去的纪九郎?十九年来,讲武堂头一号没出身的……好大的气派!”

“……”

长街两旁摆摊的贩子,有眼尖的当即认出纪渊。

一时之间,交头接耳的声音如溪水潺潺,流淌于各处。

纪渊五感敏锐,听到也不以为意。

直接来到西街的城隍庙,踏入第十九家铺子,槐荫斋。

依旧是初次进门的模样,两边门板黑黝黝。

内里光线不好,显得阴森森,有股子深重凉意。

名为“张东”的伙计头戴瓜皮帽,一身灰长衫。

恭恭敬敬站在门外,早早地等候迎接。

“小的见过千户大人。”

张东侧着身子,半弯腰说道。

“纪爷大驾光临槐荫斋,不知道有何贵干?

是寻几件好把玩的小物件,还是找个镇宅子、压煞气的大物件?”

放在城隍庙的西街,槐荫斋是比前面三家名气更大的地方。

盯梢的眼线,自然不会少,倘若等到纪渊踏上这条街,都没人禀报。

那么,天京城中传闻众多的那尊大佛,也不过是徒有虚名。

好似当铺红货、黑货的暴利买卖,也轮不到他吃独食。

早就被人赶尽杀绝,抢光生意。

“掌柜,一回生,二回熟,咱们这是第二次见了,算得上熟人了吧?”

纪渊迈过门槛,里面的柜台上,摆着一盏还未点的油灯,轻笑道:

“可惜,这一次是青天白日过来,没见着百鬼夜巡,邪祟过街。

我上一回,可是被追得够呛。”

他还记得这里的规矩,城隍庙西街,入夜点灯。

无风自灭,便对外头讲一声,关门歇业,明日赶早。

灯复亮,则无事,可若还是熄灭。

那就奉上三柱香火,几碟贡品,默念城隍老爷的名号。

之前,跟洛与贞入夜来这槐荫斋。

结果办完了事,撞到些不干净的东西,过程颇为凶险。

“纪爷说笑了,你这一身官威煞气,莫说小鬼,就连厉鬼也靠近不得。”

张东讨好似的说道。

他这也不算是单纯的恭维。

北镇抚司的五品千户。

本身受到国运加持,龙虎气浓郁。

群邪退避,百鬼退散。

更何况换血三重天,阳气强盛,宛若烘炉。

纵然阴市的凶杀恶鬼,都不敢随便招惹。

“开门见山,不兜圈子,我想见一见槐荫斋的大当家,那位张大佛爷。”

纪渊四下扫视,打量片刻,转身说道。

“这……纪爷莫要为难小的。

佛爷他向来行踪不定,就算亲近的心腹也不一定知道确切下落。

再者,咱们这行当里有些不成文的规矩。

首要一条便是,不与官府来往过多。

这叫沾惹皇气,犯忌讳的。”

张东闻言,不由浮现一脸苦相,几乎要把腰给弯断。

他既要斟酌词句,生怕惹恼这位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

又不能答应下来,免得让佛爷难做人。

“我今日未穿蟒衣,意思就是,不以官身示人。”

纪渊早有预料,他从安老头那里得到足够消息后,又命裴途取来所有关于“阴门”、“张奇山”的卷宗。

所以,清楚知道这位掌握天京十之八九当铺生意,以及冥器私货流通的佛爷。

行踪极为隐秘,自身鲜少露面,诸般大事小事,都是交由几个亲信打理。

别说江湖上不知道张奇山长什么样,年纪多大。

连黑龙台这种眼线广布府州,暗桩遍及天下的朝廷衙门。

也只有一幅张奇山十五岁的潦草画像,是个气质孤寒,眼神如刀,略带些书生气的少年郎。

“以槐荫斋的门路,应该知道我除了北镇抚司的千户身份,还是钦天监正的弟子,更拜了皇觉寺一位佛门宗师做师傅。”

纪渊自顾自抽出一张座椅,大马金刀坐在上面,嘴角含笑道:

“张掌柜,这么与你说吧,我这人向来很守规矩,也不喜欢用权势压人。

佛爷不想沾惹皇气,我能理解,今日拜山门,可以是钦天监的纪渊,也可以是皇觉寺的纪九郎,唯独不会是北镇抚司的纪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