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我讲得再多,也不如你亲自所见,来得令人信服!”
荀长陵念诵祷词,轻声念道:
“诸行无常,天机莫测……求知若饥,虚心如愚……唯奇唯智,毋为所困……”
随着他吐出佶屈聱牙、晦涩冗长的拗口音节,杨洪分明感觉到内景天地像一面大锣,剧烈地敲响起来。
深邃虚空之中,似有难以名状的气机垂流,如弥天大幕徐徐铺开,交织成为一方模糊不清的真幻之境。
“你要做什么?当着本公,感召奇士?
以为祂能救你!”
杨洪猛地起身,五指捏合攥紧成拳,烈烈血气冲霄而起,宛若一面大旗招展!
还未等他出手,锤烂荀长陵半死不活的躯壳,那灰蒙蒙的雾气涌动,勾勒出一道熟悉的背影。
“圣人……”
杨洪怔住了。
那道背影高大伟岸,身着至尊至贵的龙袍冕服,微微仰头,似是观天象。
身为与白重器出生入死的结拜兄弟,以及劳苦功高的从龙之臣,杨洪心中无比确信,这就是圣人!
绝非什么迷惑神智的障眼法!
原因无他,人道皇朝的龙脉气息,玄洲正统的国运加身,并非随意就能幻化!
此为天地钦定的一张帝位,放在太古劫前,乃是九九之尊,不比诸天神佛逊色多少。
甚至于,仅仅在人间气运、大道亲近方面,还犹有过之。
“国公爷,你可要看清楚,这位景朝圣人在做什么!”
荀长陵不无得意笑道,好像早已晓得这桩惊天动地的大隐秘。
杨洪置若罔闻,双眼绽出神光,彷如两盏明灯照耀虚空。
圣人的伟岸背影,好似延绵万里的通天大岳,稳稳立于一座五色土筑起的天坛之上。
这位执掌皇朝的人间至尊,不知为何眉宇间带有一丝凝重。
随后,像是想通什么,于那座敬告天地的法坛上逆走四步。
深邃虚空微微一暗,好似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绝伦身躯,悄然投下大片阴影,遮住周遭的光芒。
四张通体漆黑,宛如铁石铸成,萦绕古奥纹路的长长座椅,缓缓地呈现而出。
“域外……四尊!真的是四神!
圣人为何会在天京城中、皇宫之内,感召四神之投影!?
难不成……”
杨洪心头狂跳,好像察觉到一股蕴含大恐怖的不详气息,宛似万丈狂澜逐步逼近。
无穷无尽的虚空渊海,蓦地掀起莫大的潮汐,那股逸散出来的畏怖气机,足以扭曲万类生灵,吞没有情众生!
那是四神在传递心声。
纵然五境宗师触碰到那一丝念头波动,都要遭受五衰之劫,神智沉沦腐朽!
杨洪深吸一口气,竭力守住心神,不去感应如同浩浩天威般的宏大动荡。
首先发出质问的,是第三张高达亿万丈,延伸入天穹的铁石座椅。
上面烙印的古奥花纹与亘久图案,乍一看颇为奇怪,好像一只无休无止分裂的眼眸,其中蕴含着诸天寰宇一切禁忌与秘闻。
杨洪无比相信,这世上所有皓首穷经的求知之人,都无法抵御掌握天地万物变化知识的巨大诱惑!
他在这一刻,方才明白荀长陵为何自甘沉沦,堕入四神的掌心。
“难怪圣人曾言,抗拒四神的唯一方式,就是不去了解,不去探索,不去追寻。
捂住耳朵,闭上双眼,做到绝圣弃智,就可以不受虚空侵染!
但……圣人他却没有这样做?只用逆走四步,就能唤来四神之投影冒大风险,降临于天京!
这绝非寻常的门徒、行者等序列层次!”
杨洪眼中闪过极为复杂的难言神色,心头升起荀长陵刚才所说的那四个字。
混沌神选!
“朕反悔了。”
随着第三张铁石座椅的动荡平静,双手负后的景朝圣人眉宇冰冷,以不容置疑的语气,果断给予回答。
这一道话音还未落下,如渊似海的深邃虚空就卷起惊涛骇浪。
极为震怖的幽蓝气息,好似化成实质的雷霆震怒,从不可知的高处垂流而下!
这穷尽虚空元气的可怕一击,倘若切实落在玄洲天地,轻易就可让近半数府州陆沉破碎!
堪称真正的毁天灭地!
远远超出气血武道的当世顶峰!
“记住,朕愿意给的,才归你们。”
景朝圣人仍旧保持从容之色,摇头道:
“朕不愿意给,你们休来讨要!”
那袭至尊至贵的龙袍冕服猎猎飞扬,上面绣有的九条金色真龙鳞爪挥动,活灵活现。
昂!
宛如滚滚神音的一声龙吟,霎时震动寰宇!
随着景朝圣人的眉锋一挑,九道纵贯天地的刺目金光,如同一道巨大的瀑布逆流而上!
嗡!
如真似幻的那方虚境如同镜面破碎,巨大裂纹似龙蛇奔走。
“圣人独战四神?!”
杨洪看到这一幕,交织的气机如一方大磨压下。
震得他眼角崩裂,血如泉涌,模糊所见一切。
最后映入心头的景象,只是那第三张没入高天的铁石座椅发出“喀嚓”声音,浮现一丝极其细微的痕迹。
旋即,其余几道庞大的投影如弥天大幕,飘荡而起,齐齐散出震骇诸界的可怕动荡!
其下的数十尊大魔好似步出血海汪洋,望向那袭至尊至贵的龙袍冕服,代替敬奉的四神发声道:
“以奇士……血神……怒尊……龙君之尊号名讳,共下恶谶!
五龙同朝,骨血相残!
白重器,既然你不肯履行缔结之誓约,那就身受虚空反噬!
丧子,丧妻,丧手足,丧国运!
此咒不应,天理不容!”
景朝圣人似是无动于衷,大袖一挥,九十九道龙气禁法瞬间催动,将深邃虚空显出的诸般气象,悉数轰碎。
“与天斗,其乐无穷!
天地转,光阴迫,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都道蚍蜉撼树谈何易,可朕于人间全无敌……”
风波平息,归于平静。
杨洪低头,双手撑在大案上。
片刻后,缓缓坐回那张太师椅。
“圣人……根本不是什么天命之子,他不过是个窃取原初虚空,四神权柄,欺世盗名的大贼罢了!
国公爷你的崇敬与仰慕,全来自于一个弥天大谎!”
荀长陵好像燃尽的蜡烛,眼中光芒微微黯淡,却是不住地冷笑道:
“事实胜于雄辩,国公爷该如何抉择,应当有数。
除去这份大礼,我还要替奇士带一句谶言,
贪狼食羊并非死局,破军亦可反噬七杀!
只需国公爷点头,纪九郎很快就会死于灭圣盟赤心上人之手!”
第399章 孤臣孽子,伤神之刀
“赤心老怪?呵呵,荀长陵,你未免小瞧人。
本公要杀那个辽东泥腿子,又何必借灭圣盟之手!”
杨洪眸光收敛,按下心头的震骇之情。
魁梧如山的沉重身躯靠进座椅,口风并未有任何松动。
“话虽如此,可国公爷现在还出得了府么?
那道圣旨将你压得这么死,没有东宫召见,
莫说孤身袭杀纪九郎,就连调动亲卫……恐怕都难吧!
一旦五鹿郡的私兵出境,将以谋反大罪论处!等于授人以柄!”
荀长陵皲裂的面皮上,布满诡秘笑意,好似阴谋得逞一样。
“白重器可以跟四神缔约盟誓,国公爷为什么不能与灭圣盟合作?”
杨洪眉心盘踞的那团煞气,宛若乌云聚拢,时不时跳动两下,好像在思索。
“荀长陵,你太放肆了!
圣人的名讳,岂是你个逆贼能够直呼的!”
荀长陵周围腾起一圈幽蓝光焰,肌体如同被烈火焚烧,浮现出焦黑之色。
这是以肉身承载四神投影,所要付出的代价。
毕竟凡类之躯,又如何受得住域外大尊的无上意志!
“白重器此人刚愎自用,好大喜功,且刻薄寡恩!
对待士林文人、能臣良将,皆是飞鸟尽良弓藏,乃独夫也!
国公爷不要以为,自己曾是他的结拜兄弟,景朝的从龙功臣,就心存侥幸!”
荀长陵说话之间,血肉剥落而下,化为大片飞灰。
可他仍旧中气十足,蕴含激烈愤懑,竟有些像是朝堂丹陛之下,耿直进言的刚正御史!
“试问国公爷,开平王晏人博、中山王徐天德,这两位去世之后才被追封的异姓王,他们怎么死的?
兵家大宗师,寿过两百载,却没有寿终正寝!
景朝开国之初,他白重器封赏功臣宿将,
最高者为正一品上柱国,最低者为从五品武骑尉!
六人获封公爵,二十八人获封侯爵,二人获封伯爵!
国公爷,请容长陵再问一句,至今又有几个还活着?
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都杀元勋,可像白重器这般狠辣、这般绝情之主,古今从未见过!
国公爷,难道还不醒悟?!”
杨洪那张冷硬如铁铸的肃杀面庞,似是融化的冰山。
他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当年太和殿后的一场宴席,几位国公纷纷交出兵权。
似韩国公、越国公、阳武侯这几家,更是主动请辞,告老还乡,将位子让给族中小辈,或者长房嫡子。
尤其是开平王、中山王,身为圣人的手足兄弟,他们后面死得也很蹊跷,充满不少疑点。
市井之中,也曾流传过功高盖主,被逼自尽的恶意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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