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听说孟长河好像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赤火令?
价值一千点白色道蕴的好东西!
那玩意儿是孟长河的?
难怪会心急如焚!
纪渊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他再不识货也清楚赤火令来历非凡。
活该了属于是!
“九郎你切莫以为一夜大雨、一场大火,就能把痕迹抹得干干净净,查不出线索!”
魏扬心情激荡,却强行抑制住,沙哑着嗓音道:
“程千里说,仵作已经验过尸,林碌的致命伤势为刀剑枭首,一击毙命。
他生前与凶手厮杀过,大约走过三四招,皆是以硬碰硬的打法。
初步判断武功不算很高,二境、一条气脉左右,走得刚猛的横练路线,应当为有预谋的伏杀……
那人很谨慎,只搜刮银两,却未留下丁点线索。
心思也缜密,杀人之后,直接焚尸灭迹。”
魏教头,你这样当面夸我,其实挺不好意思的。
纪渊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一脸无辜。
他不过服气境界,前阵子才从内炼突破,没理由被视为凶手。
“不错,九郎,你和林碌有境界差距。
服气杀通脉,旁人不会刻意往这方面推断。
再者,你修炼速度太快,战力提升太快,
短时间内,从外炼、内炼到服气,毫无停滞!
若非经过深入了解,知晓其中内情,谁要指定你为凶手,简直就是栽赃陷害!”
魏扬话锋陡然一转,沉声道:
“可你忽略了钦天监!且不说监正功参造化,与应督主一起为景朝的国之砥柱,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仅那座九重高的社稷楼里,就汇聚着诸多能人异士,其中专门观气、望气的练气士不在少数,
他们可沟通阴阳,令死人开口说话,
真想查出此案真凶,并不难。”
纪渊心如平湖,仍旧保持着冷静。
他连林碌死后的魂魄,都让安老头给“吃”了。
真正意义上的丧葬超度一条龙。
假如这样还不够。
那也没辙了。
自己只能认栽!
“黑龙台为了林百户,竟然请动了钦天监?”
心念流转之间,纪渊挑了挑眉,出声问道。
“孟长河从中使了不少力气,托了许多关系,这才请来钦天监社稷楼三层的一位秘书郎出手。”
魏扬额头青筋跳动,似是心中气急。
他没想到孟千户这么舍得下本钱,定要查清林碌为何人所杀!
莫非丢了几万两银子?
绝学武功?
“所以说,我在劫难逃了?那魏教头你上门意欲何为?”
纪渊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
“九郎,我明白你的委屈和不易,这世道没公理的事情太多,
许多人漠不关心,等落到自个儿头上才知道叫痛。”
魏扬霍然起身,拿起脚下的包袱,一字一句铿锵说道:
“我以前也跟你一样,性烈如火,受不得半点气,容不得半分错,若要低头,比死还难。
旁人劝我退让,我只当耳边风,心想天大地大,凭一双手总能挣个坦荡而活!
可……世事并非如此。
林碌是你上官,更是六品百户,
以下犯上,已为大忌!
杀官更等同造反,其情可恕,其法不可宽!”
纪渊默不作声,按住腰刀的手掌松了一松。
“九郎,走吧,孟长河半刻钟前与钦天监的秘书郎一同去了怀仁坊义庄,即便查出来是你,也要请示讲武堂的柴掌事,拿调令捉人。”
魏扬举起那只装满的包袱,别过脸道: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刚才想好了,黑龙台的密谍、北镇抚司的缇骑,遍布各府州郡县,犹如天罗地网,绝难逃脱。
你只能往辽东去,那里苦寒,响马盗匪众多,可以藏身。
至于你二叔这边,我会尽力斡旋……”
听到魏教头说得既认真、又仔细,教他如何躲开追兵,逃避通缉,从哪条路线走,过什么山,走什么道……
纪渊嘴角抽动了一下,您这是早就盘算过对吧?
“魏教头,你也遇到过不能忍的恶事?”
他忍不住问道。
“是的,人活一世,哪能件件顺心。
我成了家,所以也就忍了那口气。
九郎,你行事更果决,说杀人就杀人,没有拖泥带水,这很好。
就是运气差点,惊动了钦天监。”
魏扬长叹一声,把包袱丢了过去。
“里面有银子、干粮,你换身衣服,翻墙出去,别走东门,绕路去南门。
我留下,制造一些痕迹,好迷惑……”
嘭!
插上门闩的两片木板直接飞了出去,砸倒在地。
“纪九郎,你的事儿发了!”
第66章 千户大人,一言九鼎
钦天监内无小事。
这句话在朝堂上广为流传。
如果三、四、五,这几层楼发出了消息还好。
多半就是哪位盖世奇才、妖孽天骄气运浓烈,凝聚成格局,被察觉到了,上了潜龙、幼凤这两张榜单。
那些喜欢收拢人才、培养新秀的高门大族。
立刻就闻风而动,将其招徕麾下。
颇有些前几年天京盛极一时的榜下捉婿意味。
但若六、七、八有什么动静,惊动的就不止是朱紫公卿、武将勋贵了。
把握六部中枢的内阁,监国治世的太子东宫,都要重视对待。
因为只有两种情况,会让春、夏、秋、冬四位正官,以及左右主簿给下面递条子。
一是龙脉崩塌,有人造反起事;
二是气运转化,出现祸国之灾。
无论哪一样,都是翻天覆地、十万火急的头等大事。
不过今天还好,可算得一桩好事。
那张钦天监社稷楼四层,由灵台郎亲自写就的字条,传下辟邪殿,再到通会殿,经由当值的官员拟好公文。
等早朝时分被呈交内阁,再送到东宫书房的桌案之上。
待到酉时过一刻,那位太子殿下批阅奏折完毕,将其拿了起来,轻声道:
“身具阴德,是个有福缘的好苗子,找到人了吗?
六大真统最近都抱怨着,说修行大材都给兵部、兵家拔走了,落到他们手上的太少。”
嗓音醇厚,有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之意。
其人生得天庭饱满,面如冠玉,尊贵之中不失亲近。
“正找着呢,只知道出现在天京城,但人海茫茫,百万之众,要寻到这个阴德厚重的好苗子,恐怕不容易。”
旁边的年老太监双手笼在袖中,躬身答道。
“他既然命数不凡,迟早有出头的时候,等气运浓郁,自成格局,就躲不开钦天监的视线了。”
太子殿下微微一笑,眼角生出细密皱纹。
他已经不年轻了,立国之初,跟着父皇南征北战二十年,封王。
然后做了十年的皇长子,受到册封,入主东宫。
再当了十年的太子,如今监国已有二十年之久。
整整六十年!
岁月蹉跎。
若非武道有成,踏入换血三境,哪有精力撑得起这座庞大的皇朝。
各种繁杂政务、军务、要务,早就把自个儿压垮了。
“今次的武举,天京三十六坊可有什么拔尖的少年、少女,我看讲武堂递上来的折子,怎么尽是与往年没什么两样?
我的那些叔伯、长辈,真想把朝堂变成他们一家一姓的山头?
门阀大族被百蛮夷平才多久,这就要死灰复燃,弄出一批武侯、将军、国公的世家了?”
太子殿下靠在座椅上,闭上双眼轻声问道。
“殿下息怒!太子爷消消气!别伤着身子!”
随身侍候的年老太监吓得打了个激灵,差点跪倒在地。
哪怕他是武道四境气海武者,与南北镇抚司衙门的两位指挥使层次相同。
“我生什么气?我只是头疼,怕父皇真个出关,会闹到不好收场。”
太子殿下捏了捏眉心,摇头笑道:
“朝廷上的那几座山头气焰太嚣张了,就比方说凉国公,他的忠心自然不用多说,
可为人太骄横了,御史台已经连着上书三十二封,参他在老家昌东郡强占了三万多亩良田,三万亩啊!
三分之一的郡县土地,都归他家了!还蓄养了几千庄奴,这要是给他按一个造反的名头,哪里洗得清?”
年老太监不敢作声,景朝开国封了六位国公,皆是从龙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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