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凉国公!”
“怎么会是……”
“连国公爷也叛投灭圣盟了?!”
杨洪的出现,引得一片哗然。
陈仇是丰王余孽,灭圣盟是逆党叛贼。
他们冒大不韪冲犯中枢,尚且在众人意料之内。
可杨洪乃圣人的结义兄弟,当朝国公,曾受封过太子太师……堪称尊荣之极!
这位国公爷要是反了,鹰扬、豹韬、威武三支卫军是否哗变?
那些依附臣服的义子会不会跟随?
兵部众多的门生故吏又该如何自处?
“国公已被魔染!残躯为域外大尊所用,诸位切莫坏了阵脚!”
兵部尚书姜归川抬眼望向龙椅宝座的太子殿下,仍旧一言未发。
他斗胆僭越,鼓足中气声震大殿,稳定群臣百官的复杂心思。
不管凉国公叛或没叛,只要把一切推给虎视眈眈的四神,什么都能解释通了。
凉国公从天而降,跨出虚空,那身霸烈的气机比起陈仇,似乎还犹有过之。
仅仅只是眸光扫落,便如实质有形的神光烈火,瞬间抹去阻碍在前方的上千禁军。
磅礴的血气如雾弥漫,旋即又被杨洪一个呼吸吞食殆尽。
……
……
“监正大人,确定要在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上浪费时间?
盟主一人就牵扯住了谭文鹰和颜兴,再添一位国公杨洪,燕王白行尘他未必拦得住啊!”
背着大书箱的江神宵面皮发紧,强笑说道。
“本道说过,降伏了你,再去也是一样。”
孟玄机不为所动。
“你真身尚在社稷楼,维系支撑那空虚至极的国运气数!
仅凭一具化身,就想除我?”
江神宵眉宇泛起冷意,身披袈裟无风自动。
俨然如临大敌,积蓄惊天一击!
“本道从不与人动手,但天下有数的大宗师,也没谁从本道手上讨到过好。
你是后辈,本道不占你便宜,让你先出招,免得本道等下收不住法力,一下将你打死了,让你觉得冤屈。”
孟玄机眸光明亮,语气极狂。
周身三十六道天罡法印凝作道文,如星斗悬挂,随时都能降下威能。
自诩学贯三教的江神宵目睹这一幕,也不由地喉咙滚动,连嘴硬反驳的想法都淡了。
心下按捺住骇然,盘算起该怎么脱身。
只不过还未等他施展遁法,打算破例一次,用出天罡正法的孟玄机忽然一顿,倏然散去吞纳灵机。
“咦?突然回心转意了?”
江神宵感到奇怪,孟玄机所凝聚出来,蕴含崩天裂地之威的三十六枚道文悉数黯淡,显然是消了打杀念头。
这做不得假。
可为什么?
“啧啧,算你倒霉,居然遇上比我凶狠得多的秃驴和尚。
你今日出门,必然是没看黄历吉日。”
孟玄机那具化身微微摇头,神色古怪,好似江神宵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
旋即形体如气散开,袅袅浮腾,随风而去。
“和尚?”
江神宵眉头紧皱,不明所以。
但下一刻,他就见到那条小巷出口走来一条昂藏身影。
其人手持铜钵,躯体雄武,好似把握现世,拨转大千的一尊大佛,端的霸烈无匹。
“便是你,要害老衲的衣钵传人?”
跨出灵山的杀生僧低眉问道。
第591章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皇城之内,几尊大宗师的气机肆意散开,化为滚滚如潮的湍急激流,蔓延于无垠太虚,交织成各色光华。
只是任由外边战况火热,甚至颇为紧急,可太和殿内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平静。
宛若湖面不起波澜,汹涌暗流都在底下。
端坐于龙椅宝座上的白含章八风不动,从头到尾未曾出声,好像并不把冲犯中枢的灭圣盟放在眼里。
甚至就连龙脉聚拢的磅礴国运,都隐而不发,未曾用于镇压这帮乱党!
“依本王之见,兵部的姜尚书在此主持大局,刑部的章尚书应该让大理寺、五城兵马司别顾着看热闹,尽快剪除那些趁乱犯上的宵小之辈……”
白行尘眼神错开,面无表情转过身去,不再与四弟白容成过多纠缠。
至于那些诛心之言,最好连想都不要去想。
否则难免生疑,进而生乱。
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楚。
这位燕王殿下按下浮起杂念,眼见太子无动于衷。
心头略微蒙上一层阴影,于是上前一步,斗胆劝道:
“请太子下诏,调动大名府境内驻守卫军集结中枢,剿灭祸乱朝纲的反叛余孽!”
自从大朝会开始,始终一言不发的白含章,像是泥雕木塑有了人气,终于抬手道:
“就听燕王的意思,六部内阁各行其事,莫要干守在太和殿了。
有这么多大宗师护驾,区区几个逆贼,还乱不了景朝的江山。”
听到太子殿下掷地有声的沉稳话语,群臣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
监国二十年的储君威望非同小可。
尤其在人道法统下,堪称民心所向,不可动摇。
纵然朝堂上确有其他的山头,拥护另外的几位藩王。
那也只是因为圣人久不临朝,加上中枢朝廷褫收地方之权。
引得勋贵、府州、边军等各大势力,开始日益不满。
这才接连冒出支持燕王、怀王、宁王的几派。
虽然说是夺嫡争储。
实则各有千秋的藩王殿下并无多少行动,反而表现恭顺得很。
原因无他。
谁也不清楚,龙椅宝座上的太子殿下,究竟底蕴雄厚到什么地步。
要知道,最为鼎盛之时。
当朝的数位国公,内阁宰执,一众文官武将皆从东宫诏令。
若非后面太子殿下非要与勋贵豪强夺权争利,提拔升擢寒门贫户的泥腿子。
又哪里有其余兄弟自立山头的机会余地。
“老四,你方才与老二窃窃私语,都讲了些什么?不妨也说与本宫听听。”
白含章轻轻抬起眼皮,目光落向下方的燕王与怀王。
好似对于自家兄弟的兴致,更在威逼太和殿的灭圣盟反贼之上。
白容成眸光一闪,唇角勾起笑意道:
“殿下当真想要知道么?”
往日温良恭俭的怀王,此时眼中透出冷冽的锋芒。
像是稳操胜券的对弈棋手,坦然迎向高踞龙椅的一朝储君。
两两相望。
宛若二龙相见!
竟有种欲要分庭抗礼的对峙意味!
“老四,殿前失仪,乃是大罪!”
宁王白宏真脸色惨然,赶忙劝阻道。
他不晓得贵为四皇子的怀王白容成,到底握有什么依仗。
可这个节骨眼上,无论如何都不宜闹腾出动静来。
说到底,景朝是白家的江山,岂能叫外人觊觎!
“老三莫急,且让老四讲。
咱们兄弟之间,不用避讳那些。”
白含章身子前倾,群臣百官皆已被宦官内侍从旁引领出去。
太和殿外,只有六部尚书中的几位仍在护驾。
内阁宰执及一应文武,皆奉诏令而行事。
并没有留在皇城,等着演一出与君王、社稷同生同死的忠烈好戏。
太子殿下不需要,景朝也远远未到社稷亡、君王死的危难地步。
闭关二十年的圣人,便是那根定海神针。
只要这位至尊屹立不倒,万事都有转圜生机!
“臣弟只有一问,自殿下监国二十年来,本朝国力蒸蒸日上。
外有九边御敌于千万里外,内有百官治理万民。
气数之隆重,已经超迈开国之初!”
白容成眉锋扬起,半步也不退让,似是要将几十年的隐忍扫尽。
字字犀利如若刀剑,齐齐杀向高坐其上的东宫储君。
“可为何自十年之前,国运气数不可遏制向外流泻,使得多处地脉孕育真龙宝穴!
臣弟曾结识不少方外异人,其中亦有善于观天象,堪地气的奇门高手。
凤翔府乃龙兴之地,却连年大旱,颗粒无收,几乎引发大变。
但殿下除去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之外,竟然暗中禁绝钦天监的练气士前往勘察,这是何故?
莫非东宫一点也不在意,龙兴之地出现变故,所引发的国祚削减?
亦或者别有谋划!
辽东八年来,也是大旱、大雪,死了多少人。
最终却催生出一座霸王卸甲的真龙宝穴,让郭铉野心勃勃,意欲封王裂土!
这桩事,殿下也没有将其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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