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遂道君
整个外药焚烧过程,要凭自身毅力、肉身真气神识等多方面底蕴,一同耗过去,才能花开结果。
这些因素,哪怕缺之一环也无用,倘若运气不好,耗尽底蕴,却依旧未等到内药发挥之时……那只就说一声不幸。
当然,等内药起效时,便是加倍返还好处的时候,也足以自行筑基。
此灵物也算不错,不过却少有修士尝试,毕竟身处青华界,按步就班吞吐灵机,沐浴灵秀,自然不会出现如他一般的极端局面。
半日功夫调息心静,待安幕风将丹决理清后,当即取出丹瓶,双眸盯住片刻,狠狠心咬咬牙,当即一仰脖吞入腹中。
滚烫如岩浆般的液体顺喉而下,仿佛承受铁汁灌喉般的酷刑。
药效格外上头。
安幕风强装面不改色,只是头面顷刻有青筋曲折虬结,大袖无风自动鼓胀,气机猎猎,一颗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如擂鼓轰响。
片刻后,氤氲热雾从四肢百骸升腾而起,以至于怒发冲冠,状如火舞,一派走火入魔之状。
这一刻,仿佛整个人置于洪炉之中,非人灼热感如潮水般袭来,汹涌澎湃,直叫人欲生欲死。
安幕风竭力压制骇人药力,但奈何他所修《九阳玄决》乃是至阳之功,非但无用,反而有火上浇油的势头,愈演愈烈。
他知道低估猛火烈煞的威力,不过开弓没有回头路,身后已经是万丈悬崖,无底深渊等着他。
其实,痛就对了!
正所谓对症下药,只有以九阳玄决催动药力炼身,故然痛苦加倍,但至少承受整个过程将大大缩减。
长痛不如短痛,而依凭丹决记载,如此能最大限度消耗外药烈煞,能更快激发内药精华。
否则烈煞不除,永无止境。
炼化过程没有太过讲究,无菲顾及肉身的方方面面,同时有莫大毅力与坚实肉身维持住局面,不使肉身崩溃。
安幕风忍着灼心之痛,运转药力导流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十二正经,躯体每个根技末节,三百六十五正窍关节所在,一同分担烈煞焚体。
此时,心脏跳动频率仿佛跃出胸膛,每处大小窍位火煞炽热,浑身血液如煮沸汤,融化他一生辛苦修持而来的所有武道底蕴。
这其中自然包括那些“隐患”。
实则这本身是一体两面,不分彼此。
往往只有同归于尽,方能涅盘新生。
这便是与筑基丹的根本不同。
他若服用筑基丹,突破之后肉身伤患依旧存在,这些根本的现实问题,无形却最为致命,注定影响到他的修行道途。
哪怕他将肉身真气,乃是神识都淬炼到一定难度,得了三元功果,但筑基后也要大打折扣。
六十载武道生涯,根本无法与练气士三十年内专心致意,纯粹炼养一元清气相比。
片刻后,他身上发出火芒辉光,仿佛柴薪爆发,将浑身骨骼血肉映照纤毫毕现,血流磅礴流转哗哗可闻。
渐渐地,火候抵达巅峰,安幕风四周的空气开始模糊不实,汗液蒸腾下丝丝缕缕的浊杂之气冒出,转瞬又弥散于无影。
他身上衣袍如被点燃般,一条条火舌扩展舔舐,将布片梵尽,甚至触及周身皮毛,一头微霜黑发随之烟消云散。
也不知何时,安幕风四周数丈方圆,洞府中物什一件件被炙热,或焦黑,或崩裂,抑或融化,甚至连身上玉榻都隐隐不支。
一声闷哼突兀传来,安幕风胸腹激振,喉咙一甜,便有一丝鲜血渗入嘴角。
差点...去见阎王了。
安幕风竭力维持精神不崩,他知道体内一点错乱,便会造成他体内烈煞之力失控,从而形如“炸炉”瞬间灰飞烟灭。
同时安幕风也挺庆幸,感恩当年在雪峰服用小先天丹突破‘化劲’时的经历,也感谢自己后来敢冒险去雷崖挨雷劈,正是因为这些痛,不断拨高他的承受力。
现在这种非人滋味,倘若放在他年轻三十来岁时,正值武道巅峰状态,也注定难以忍受。
可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安幕风始终将九阳玄决催动到最大,时间一点点流逝,而涅盘大药的烈煞之力始终维持在巅峰状态,不衰不减,顽固不化。
他体内更是一片人间炼狱,烈煞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惨烈情况难以用言语述说。
忽略惨状,他也不是不能感觉到好处,甚至此时此刻,他才看清,原来自己看似光鲜武道的表面,内里已经是千疮百孔,荼毒淤积。
随着烈煞浩荡席卷,去芜存菁,那一处处淤毒才能体内深处拨离,彻底焚烧一空。
只有如此,他自身根器经过锻烧,无疑能称得上‘雪碗冰瓯’之质。
不知多少天,安幕风感觉到情况隐隐不对,他金刚般体魄开始不支,体内血液渐渐枯竭,更别提真气开始精疲力尽。
如有人观,此时其人无疑一具行尸骸骨,薄薄一层皮囊贴着骨头,极为可怖。
安幕风无暇顾及,他体内那股火煞之力仿佛亲眼所见,与九阳真气彼此对抗,互不相让,到了最胶着的时刻。
又过数天功夫,许是此前催动九阳玄决的坚持,此消彼涨,终究真气略占了一丝上风,堪堪撑过去。
体内真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剩涓滴之流,好在他终究耗过去这一局。
轰!
安幕风枯槁死灰的身体一震,原来被压制着神识感官前所未有的活跃起来。
烈火猛煞终是撑过去,而接下来便是那一波内药馈赠,属于真正涅盘新生的时刻。
他身怀风灵根,若非因为凡间损害,理论筑基之关是水到渠成的事,至少有六七成超高概率,至于服用筑基丹,反而是多此一举。
安幕风强撑精神,默默将早以记忆犹新的筑基心得浮现脑海,包括筑基三关,诸般忌讳,而后二话不说运转《黄庭炼神经》,将神识之力引导而出。
一刹那间神识如温水般浸润周身经脉,激起丹田为数不多的涓滴真气,吸吮内药,开始周天运转,徐徐壮大,回复本源。
这一缕真气得到内药支持,瞬间仿佛久旱逢甘霖,迫不及待流转起来,弥补疲性,源源不绝,肉眼可见尽复旧观。
他明显感觉到,肉身仿佛是一台崭新且精密的机关中枢,每一块机括环环相扣,运转无比自如,畅通无阻,状态比之年轻之时更好。
而随着他不断吞噬内药力,肉身愈如轻松飘然,原来枯竭肌肉开始鼓胀,血液渐渐充盈,惨白脸颊渐渐丰满。
他体内气机由浩大至渺小,如今再次朝着巅峰迸发,爆发出更为强劲实力,直如千军万马,江潮奔腾之势。
筑基三关。
肉身蕴化灵性神识,神识掌控真气,真气进而滋养肉身,即为三元,彼此勾连,层层推进如潮汐更迭,最终触及至筑基瓶颈,达成由内而外的蜕变。
安幕风如今每一息,明显感觉到道行实力远超从前,仿佛只要三元彼此循环往复,便永无止境。
待到三元尽数达到极限时,安幕风灵魂深处如生彩芒,顿时大放光明,仿佛与天地开启一道门户。
霎时,洞府灵脉生动,无数灵气如被牵引,朝他涌来,顺着周身毛孔窍位,海纳百川。
他完全沉浸于这种‘天人合一’的状态中,脑中亦有无数功法妙理浮光掠影般,瞬息即逝,让人不觉遗憾。
不过,安幕风此刻任我自然,任这些妙理来去自如,心境岿然不动,不起丝毫波澜,始终恒定唯一,保持自身完满状态。
灵气灌体一直持续七天七夜,他体内丹田所在,真气如云团凝稠沉厚,愈积愈深,直到形成一道涡旋,倏尔凝聚一滴灵澈‘真水’。
滴答!
随着这滴至纯真水的降落丹田,轰轰然间大雨随之磅礴,点滴汇聚成流,凝而不散,聚于丹田之中。
无论是以武入道,还是以炼气入道,这一步并不太大区别,真气本质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形成一股汩汩灵元。
安幕风面上乐而忘忧,仿佛一切苦尽甘来,不自觉噙起一抹笑容。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感。
而随着他生命层次逾越,一头墨发竟徐徐生长而起,如瀑披挂于脑后,皮肤上岁月所铭刻的皱纹,肉眼可见消弥一空,整个人竟是刹那间,重返风华岁月。
第五章 返老还童,山河图卷
洞府一间清池中,螭吻石首嵌于石壁,清澈泉水泊泊流淌注入,清雾摇曳间,一道高大身影沐浴其中。
水汽遮住羞耻部位,隐现一具线条轮廓完美的皮囊,其人背肩薄肌,窄腰长腿,身量足有一米九二。
安幕风沐浴后,微微运功,将身上水渍湿气一扫而空,随即取来檀木架上一套道袍着于身上,一头墨发随意披肩,缓缓走出。
此刻,他正在肆意体会躯体内那股无穷生机,以及久违的磅礴精力。
安幕风走到左侧的一件镜像法器面前,看着镜中清晰身影,一时间觉得陌生又熟悉。
镜中之人,年齿看似不过二十六七,天生俊美高挑之形,五官浓颜重彩,鼻梁高挺,嘴抿一线,可谓是‘神秀清质,灵根天成’。
一身道袍古素无华,兼之筑基之后灵气神韵,出尘之气十足。
安幕风恍惚一瞬,原来他甲子之寿,哪怕武道固元,不似寻常凡人般苍老,但与如今相较,也是天翻地覆的差距。
便是熟识他的人,也根本无法将前后两人联想到一处。
帅得很依旧啊!
安幕风勾了勾唇角,心神愉悦道:“修士筑基功成,脱胎换骨,洗心革面,走过由凡至仙的大道门槛,返老还童不过尔尔。”
顿了顿,他继续感慨道:“便是纯以寿元论,我如今筑基便有整整二百四十载,是凡人寿元的二倍有余。”
此时此刻,他算是渡过于他而言,最难的筑基关隘。
毕竟,便是成就紫府,以他风灵根资质而言,还真不一定难过筑基阶段。
安幕风傲气顿生,不过片刻不由失笑出声,暗道心境怎么这般浮躁?这才哪到哪?若说年龄,他六十五岁才突破筑基,有什么可骄傲的……
不说上面圣地所在的安澜氏,便说玉澜安氏这次脉流,那些资质出众之辈哪个不是三十岁左右成就筑基?
还是任重而道远……
不过好在,他自身乃是以涅盘大药成就,有这份底蕴在,加上三元功果,接下来修行如何也不会慢下来,当能让族中高层扶持一二。
安幕风思忖到这里,双眸异彩凝聚:“那些第一序列天骄,往往八十岁左右成就紫府,我若能百岁前成就紫府,当能拉近一波差距。”
百岁前成就紫府,便是在族中也必然是不容忽略的存在。
那便给自己定个这么个小目标!
不得不说,此时的安幕风有些年轻气盛。
正在这时,他表情微怔,似想到什么,不由将意识探入识海,因为在那状如璀璨星河的识海内,正有一抹微芒光团载浮载沉于深处。
随着意识到来,那道光团顿时如拭迷障,显出之物正是一卷轴,徐徐展开。
安幕风定神看去,却是微怔,却见铺展的卷轴之上空白虚荡,没有一字一画浮出水面。
这时,有一道灵光豁然乍现,竟将《山河图》之玄机,直接映照于脑海中。
随即,他面上浮现一丝古怪之意。
此卷轴并不是记载所谓的神通妙法,反而是帮助修士经营道场,蕴养生灵之道。
种田?
他是来修行的,并不是来干这个,这些称得上旁门左道,无菲辅佐修行,总不可能沉迷养花养草无法自拔吧?
安幕风睁开双眸默了默,蹙眉思量,这《山河图》莫不是找错宿主了?
纯粹这般看,完全对他自身没有直接有效的好处,反而牵扯多余修行精力,甚至投入颇多……
他身为家族弟子,虽然处境堪忧,但还不至于没有修行资粮,这些旁门所需,自然无需自己亲自炼制……遑论他现在更是筑基了。
而道场,至少也是一处紫府灵峰的规模,想想他身处千丈巨峰,以及那数百修士,便知是何等惊人数字。
想了想,安幕风决定视具体效果而定,他是武夫出身,认知不够,需得打听打听。
他摇了摇头,又将此物抛在脑后,抬手曲指一绕,顿时洞府中一声剑鸣清越响起,下一刻几抹剑影极窜而来,剑光潋滟,锋芒内敛,正如游鱼般灵动于身侧。
共有六剑,主剑便是他昔年凡间佩剑‘狂澜’,通体琨金打造,价值千金,其中凝练一生武道剑意,寒英瑰射。
而五柄小剑,则是走驭剑之道,暗剑伤人于无影之间,分别是金剑岑崟、木剑青筠、水剑溟鱼、火剑锋遂、土剑山茶。
安幕风心神一唤,顿时将五柄暗剑收敛无影,随即单手一催,那急转宝剑顿时刹止,便见四尺玉剑身从鞘内滑出,玉色波澜寸寸掠过,如虹附沉覆,有雪风流转。
安幕风微闭双眸,感知剑意,随即沉思道:“论品质,相较一阶极品法剑,只是如今突破筑基,却有几分不契,需得重新锻造一番。”
“另外,筑基破境之时,有武道妙理油然而生,或能寻个好对手,将我自身六十载苦修重新梳理一番。”
安幕风将剑归鞘,置回洞府剑架上,当即施施然将禁封三月的洞府阵法开启,却是朝着峰内廊道行走。
吟月峰内庭峰所在,别有洞天。
此处琪花瑶草遍植,玉瀑流泉清润山腹,有金鲤打挺,彩蝶飘舞于各处水榭亭阆,殿阁华台,气候温暖如春,似并无四季影响。
吟月峰内庭山腹中,有众修往来,或论法切磋,便讲道赐教,无论男男女女皆是劲装仙衣,气宇轩然。
吟月峰内,所居多为玉澜安氏的凡脉弟子,出生山下凡城,或另有些是支脉庶出,这些族人自是不列字辈。
还有一些外姓执事,譬如韩月之流居入此间,吞吐灵机修持自身。
安幕风不多时,便走出山腹廊道,曲径通幽后光明大放,迎面正巧有两名少年男女,正结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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