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每天三问吃什么
顾担离开前,让他尽其所能的收拢白莲教的残部,安稳豫州局势,拯救灾民。
说起来不过是几句话,但具体到实事上,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但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人手不足,物资不够。
白莲教本就被大月军队给犁了一遍,还剩下的人虽然不算很少,可要他们打仗还行,可关于救治灾情、整顿民生的才能,就差了不少,更不要说是经世济民的本领了,几乎指望不上。
而墨者的人数本就不多,又被洪水给冲了一遍,七零八落之下,短时间也难以聚集起来。
好在他也并非是孤身一人。
白莲圣女许婉容,墨家新宗师禽厘胜,还有荀轲,乃至清平子的徒弟邹聃、庄生也都在帮忙,各自带领些人来处理杂事。
倒也算是勉强维持住了局势。
可物资的匮乏就实在没有办法了。
豫州本就是大月之粮仓,如此一受灾,损伤无算,又是正值冬日,粮食从何而来啊?
救下来的人越多,粮食也就越少。
眼看着伴随着洪水灾情暂缓,救下来的人越来越多,王莽的眉头反而是越皱越紧。
再救下去,粮食撑不住了。
粮食还只是其一。
冬日,大寒将至,那些被洪水冲泡的房屋已决计无法住人,那些收拢而来的灾民甚至只能在街道两旁硬生生苦熬,等待着一天两次的粥饭。
只待第一次冬雪到来,不知要有多少人被活生生的冻死在外。
“王郎……消息已经传开了,这段时间有不少人来咱们这边避难。”
白莲圣女许婉容步履生风的走了过来,脸庞苍白,声音憔悴。
“那就好。”
王莽目中满是血丝,已经十几天未曾好好休息过,便是练脏大成武者的身体都开始发出抗议,不过他仍旧努力振奋着精神,马不停蹄的说着:“来的那些人,都不要闲着。冬日马上就来了,房子是很难盖,时间也来不及。但棚子必须要快点搭建起来,总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必须赶在第一场雪之前。
棚子不是给别人盖的,是给他们用来住的!让他们都上点心,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节省力气。我们的人手大多派出去救人去了,那些灾民给他们吃顿饱饭,必须要忙起来,忙起来就没有心思瞎想了。”
为了尽快收拢灾民,白莲教的名义是万万不能用的,王莽没有丝毫犹豫的打出了墨丘、墨家的旗号。
宣称便是墨家在豫州这里驻扎了下来,会赈灾救民,需要帮助的任何大月国境内的子民都可以前来寻求帮助。
墨丘积攒的名望终于有了大用处。
秋野村那里短时间内已经不能够再住人,他们的人马已经撤到了一处名为望安郡的地方,这里地势颇高,水患对其的影响较小,也能够有地方收拢灾民。
真正的治理水患还根本谈不上,一波又一波的灾民时刻都在汇聚而来,作为顾担钦点的那个人,王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说过无数次的话,还要想方设法的维持住基本的秩序。
“王郎……”
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许婉容抓住了王莽的手。
“怎么?”
王莽侧过头,有些焦躁的问道。
“不能再收人了。粮食……粮食只能撑十几天,节省一些或许能撑一个月。可来的人再多些,十几天都不够了。”
许婉容无力的说道。
洪水来的太快,白莲教的粮仓亦是受到了波及,损失极大。
虽然狡兔三窟之下,尚有幸存的些许粮仓,可王莽为了安抚人心,来的难民都会让他们吃饱,以此表明态度,维持秩序,粮食的消耗速度可谓飞快。
人心的确安抚了,亏空的粮食却无处补充。
难不成继续干起白莲教的老本行,吆喝一声举起刀剑就带着难民们去冲杀一番,抢夺朝廷的粮食?
先不说冬日里这个想法靠不靠谱,来不来得及,单说救灾平患怎么办?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王莽嘴唇微张,千言万语卡在咽喉,片刻后那带着血丝的双目狠辣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收,继续收!”
“王郎?”
许婉容不解的说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再这么下去,我们自己都撑不住了。”
“不是心软,不是心软。”
王莽牙关紧咬,“你忘了顾哥走之前说过什么?不惜一切代价,尽其所能的去救人,尽最大可能的将一切做到最好。”
“顾哥……”
许婉容一怔,苦笑道:“顾先生的实力就算很强,能够让四国退避。可这也才十几天的时间,赶路都不一定来得及,哪里能够那么快呢?咱们这边若是先一步支撑不住,到时候又该怎么办?总不能让人都饿死吧!”
“不,不。”
王莽摇了摇头,“不是这么算的。这一次打出去的是墨家的旗号,是墨子的名望。我们只能尽其所能的做到最好,绝不可使其蒙尘。没有多选和少选,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否则豫州这里就要止步了!
得民心很难,失民心却很快。现在正是人心不定之时,我们这里的消息传出去,多少能够给那些受灾但还未靠过来的人一些希望。
一旦我们这里表明了不再收纳的态度,外面的世道就彻底要烂掉了!有希望和没有希望,是绝对不一样的!”
第207章 救命稻草
“可是……”
许婉容凝眉,“物资真的不够了。”
收买人心的道理她当然明白,否则也当不了白莲圣女。
可凡事都要考虑两面,总不能刚开始让人吃几天饱饭,后面直接就喝西北风吧?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圣人哪里有那么好当,金身也不是想立就能立的。
现在以墨家和墨子的名义开始广收灾民,做得好了锦上添花,做的不好那便是自掘坟墓,墨家辛辛苦苦积攒这么多年的名望都要受到极大的打击。
并非是她不支持王莽,不信任顾担,可现实就摆在这里,只有人心还能当饭吃不成?
墨子走后,墨家的那些人都跟疯了似得,似乎要沿着墨丘的道路一条道走到黑,没成想连王莽都已经有了这个趋势。
王莽眉头深锁,却是极为坚定,不容置疑,“哪怕只考虑现实,墨家本就是很多人灾难之中的希望,只是以往墨子对墨者的要求过于严苛,才导致很多人只能心生向往而难以力行。
如今我们既然站了出来,不说要按照墨家十义的标准的行事,也必须要给百姓看出咱们的不同之处。
一旦基础没有打好,说的再多也只是花言巧语,墨家的吸引力也要大打折扣!”
顿了顿,王莽话音一转,又道:“而且你不要忘了一件事。”
“什么?”
许婉容一愣,难不成还有她没有想到的天降神兵?
“大月已经亡了。”
王莽沉声说道。
这个消息许婉容自然是知道的,但好端端的,王莽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她疑惑的目光扫过去,王莽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
霎时间许婉容似乎明白了什么,娇躯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心中的疑惑得以开解,但更多的问题却又接踵而至。
大月——现在姑且还将这里称作大月,大月的确是亡了,皇室都被白莲教主给灭门了。
而且看清平子对顾先生的态度,顾先生的实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区别只是到底有多厉害。
也就是说,只要顾担乐意,腾出手来收拾了白莲教主,大月就是他说了算。
新的国度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的大月的确需要新的国度来覆盖掉先前的挖骨之痛。
而作为坚定的站在顾担这一方的人,又非常清晰的知道顾担此前并没有称王称霸的心思,甚至没有组建一套真正的班底。
如果——如果顾先生没有登上龙阁的心思的话,该会挑选一位最称心如意的人,来做皇帝。
从顾先生离开的那一刻,筛选就已经开始了。
只是她没有看明白。
许婉容突然觉得嘴唇有些干涩,一连十余日的操劳之下,连水都几乎没有喝过,此时用舌尖轻轻抿了抿嘴唇,涩涩的,又带着一点咸味夹杂着鲜血的味道。
这种滋味并不好,却让人心中愈发感到清醒和真实。
如果将这一次赈灾当做一次赛场,离去之前顾先生亲自点了王莽,是否说明顾先生比较中意他?
许婉容心中突然生出些许喜意,随即是巨大的惶恐。
皇帝……皇帝啊!
那个位置,真的能够拱手相让么?
哪怕真的让了出来,他们能够做好么?
许婉容忽然就理解了王莽为何如此坚持的原因。
必须要考虑这是不是此生仅有的机会。
黄朝和白莲教主为了登上龙阁,兢兢业业辛辛苦苦造反了那么久,如今这枚果实竟垂涎欲滴的摆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足以让人拼尽一切去争。
许婉容毫无疑问是个聪明人,很快她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所在,立刻说道:“如果只是沿着墨家的路走下去,王郎你并不占任何的优势啊!”
墨丘的路后人怎么超越?
一起去舍生取义不成?
那也至多只是比肩。
而要说追随他的道路,那墨者又不是个摆设。
别的不提,那禽厘胜刚刚晋升宗师,收拢了曾追随在墨丘身边的墨者,坚定而一往无前的要沿着墨家十义继续走下去。
王莽呢?
说得好听是墨丘的“首徒”,实则只是第一个加入墨家武馆的人罢了,哪里能够比得上真正言传身教,且实力更强的禽厘胜?
想靠着延续旧情得到顾先生的青睐,那禽厘胜也在顾家小院待了那么些年呢,情面也是不差。
“墨家的路……”
王莽血丝遍布的眼睛中带着些许笑意,他摇了摇头,“那是墨子的路,不是我的。只是既然用了墨子的名头,那就要尽其所能的做到最好而已。”
“那……王郎可有何办法?”
许婉容有些紧张的问道。
她本也是极有主意的人,奈何这件事的冲击性委实太大,反倒是让本就思虑过度的脑子变得一团乱麻。
“我已经让夏章思带着一批人去杀大户了。”
王莽说道。
“夏章思?!”
许婉容眉头皱了起来。
夏章思本是白莲教大乘堂的堂主,还曾追究过他,将两人给得罪惨了,最后被顾先生擒拿。
不过突发的洪水反倒是救了他一命,这些日子没见过,还以为是死了,没曾想竟是被王莽派出去砍人去了。
王莽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冷声说道:“咱们找那些狗大户买粮,愿意卖的还好说,不愿意的,白莲余孽在豫州流窜,杀一些人很合理吧?”
显然他的心中早就有了盘算,并非是临时起意。
许婉容刚想要拍手叫好,旋即顿住,有些迟疑的说道:“这……自然是好办法。但这样的做法,是否不太道德?”
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也曾杀人盈野的白莲圣女,口中竟能说出‘不太道德’这几个字。
王莽心中却是明白,许婉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怕被逮到后污了他的名,导致‘落选’。
毕竟墨子实在过于耀眼,此时既然举出了墨家的旗号,个人的作风方面也难免会吹毛求疵,力求以墨子作为标杆。
而这个标杆威势太过高大,稍一映衬便会让人显得渺小,若再有劣迹加身,怕是不会被认可的。
“八字都没一撇呢。再说了,道德这种东西,自己说了不算,别人信才算。这世上当然有墨子那样真正的天生圣人,道义二字便是其化身,我的确打心眼里佩服。
但墨子只有一个,也有我这种只管做事的人……手段好用就行,咱既然不是圣人,就不要给自己立金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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