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每天三问吃什么
搞来搞去,身体和心灵都在受难。
累不累啊!
“话是如此,可既已拥抱理想,自然想尽其所能的多做些,再多做些。”
刘哥在一旁打着圆场。
“得了吧,一个个都想当救世主。如今神仙下凡,也没见冒出个救世的仙人出来,助长气焰的倒是不少。仙人都不去做的事情,墨者去做,怎么,你们墨者比仙人还更强啊?”
韦传名露出看傻子的般的表情扫视两人。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反倒是他自讨了个没趣。
不过韦传名也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说教有用的话,这俩人早就不当墨者了。
一路无话,几人已是来到了一处村落旁。
然而刚刚靠近,便闻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血腥气。
走入其间,遍地可见尸骸堆叠,一具具不成人形的干尸摆在四方。
鲜血沿着地面蜿蜒流转,好似一条扭动的毒蛇。
在毒蛇环绕的正中心处,一朵绽放着奇异之花的灵株,散发着些许妖异的光泽。
还没有等几人看清楚,三道毫光骤然自身后袭来,无声无息。
当毫光即将接近自身的时候,墨锋心中警铃大作,骤然闪身。
韦传名亦是如此。
唯有刘哥,毫无察觉,毫光穿心而过,血流如柱。
那双茫然的眸子低下头来,看着胸膛间的窟窿。
刘哥嘴唇微张,看向墨锋,想要说些什么。
可一个字都未曾出口,那具身躯,已是直挺挺的倒下。
“桀桀桀,竟有人自己送上门来。”
直到这个时候,方才有阴森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第413章 名不留史,吾亦宗师!
一道身影自坍塌的房屋中走出,他浑身上下都藏在血色的衣袍中,仅仅只是露出一双眼睛。
阴厉的声音响起时,仿佛寒风刮过,让人遍体生寒。
四周血腥气伴随着他的出现,愈发浓烈,冲鼻刺眼,让人头昏脑涨。
但墨锋全然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呆滞的看着胸前血流如柱的刘哥,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那双嗡动的嘴唇,最终也没有发出声音来。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或许是普通人常常谈及的“回光返照”的时间里,刘哥努力的对墨锋挑起嘴角。
像是想勾勒出一个微笑。
只是他还没有成功,身体便已彻底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那双眼睛也丧失掉了光彩。
墨锋终于回过神来。
他疯也似的冲了上去,接住即将栽倒在地的刘哥。
然而,任由他如何努力,刘哥胸前的空洞上,大片的血水泼洒,很快连带着他的衣衫也被染红、染透。
“刘哥,刘哥!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已经不再是小孩子的墨锋,在这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成熟与稳重。
他大声的急呼着,像是想要凭此唤醒那疲惫的魂灵。
墨锋伸出手掌,努力的要堵住刘哥胸前的血洞。
但是,没有用。
血水透过手掌的缝隙,蜿蜒而下,仍旧带着些许温润和粘稠的质感。
流淌而出的温热,是难以言喻的寒凉。
墨锋怔在了原地,呆若木鸡。
他杀过很多人,也见过远比这更加凄惨的死亡,对这种事情,本该习以为常才是。
甚至他也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在行侠仗义的路上。
那也没什么,世上谁人能不死呢?
死得其所便是赚了。
可直到这个时候,墨锋方才明白。
他的确做好了身死的准备。
也无惧死亡。
死亡有什么可怕的呢?
无非了闭上了眼睛,且再也不睁开。
不必再背负理想的重量,不用再目睹尘世的疮痍,不忍再看人间的丑恶。
简单、干脆、直接,一了百了,说不定还是一种解脱。
可是,可是啊。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身边的人会走在他的前面去。
哪怕这才是人之常情,但人总是会下意识的避开这种念头。
这些年来他勤修武艺,连仙道都有所涉猎,便是行侠仗义,也是冲在最前面。
三个人中如果要选一个去死,他才应该是死的最快的那个。
死则死矣,何惧之有?
活着才要背负更大的重量与责任。
“刘哥,你说句话,你说句话啊!”
墨锋眼泪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沙哑。
当初刘哥将快要饿死的他捡起来,给了他一口饭吃。
他曾问过刘哥,为什么?
刘哥说:因为我是墨者。
墨者,没有见死不救这种事情。
他因此捡了一条命。
后来跟着刘哥混口饭吃,他问刘哥叫什么。
刘哥说:墨者行侠,何须姓名?
但他不乐意,百般问询之下,刘哥才肯告知姓氏。
为了表示亲近,他便喊其“刘哥”。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连刘哥真正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但墨锋这个名字,却是刘哥给他取的。
两人并非亲人,却又胜似亲人。
墨锋想过自己的死亡,却从未将死亡的想象,放在刘哥身上过。
在他的记忆中,一直是刘哥在照顾他。
所以死亡来临前,也合该如此才对。
反正都麻烦刘哥那么多年了,再多一次也无妨。
然而……然而。
世事总难如愿。
在墨锋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时候,一次没有来得及的闪身,竟已是阴阳两隔。
连句遗言,一声话语都来不及交代。
唯有那勉强微微挑起些许的嘴角,在诉说着什么。
相顾已无言。
在墨锋情难自禁之时。
韦传名的眸子仅仅只是在刘哥胸前的大洞上停留了一瞬,便已是反应过来,走上前去。
藏在袖子中的手掌轻轻捏紧,目光眨也不眨的注视着那浑身包裹在血色长袍之中,仅仅露出眼睛,浑身凶厉之气的家伙。
“修行者?”
韦传名的声音低沉,不惊不怒,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花白的头发随风飘荡,垂在身后,像是一头将要狩猎的狮子。
他是见过那些下界的修行者的。
只是那些修行者不说光明正大,但也自诩为正道中人。
除了对灵珍的渴望之外,很少再横生枝节。
杀人对修行者而言,没有什么好处,灵珍才是他们的目的。
但此时,就在眼前,韦传名亲眼看到了用凡人之血,浇灌而成的灵株。
少说也有数个村落的人,彻底倒在了这里,化作养料,滋润那只散发着血腥气的灵株。
他们这些闯入者,毫无疑问也成为了对方的猎物。
如同那些倒下的人一样。
“嘻嘻,看样子有些底气嘛,竟还知道修行者。”
那藏在血色长袍下的人笑着,嘴中确实说着最为阴毒的话,“不过,那个小家伙也不过是练气初期而已,想来也只是一个好运的土著罢了。你怎么敢不跑的?我可是最喜欢看贱民无助的挣扎了,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土地上,无人回应。
下界的修行者虽是不少,但分在浩大的源天界又算得了什么?
一处国土,了不起凑那么几十个修行者,只要远离皇都,想撞到一起都分外艰难。
而凡俗王朝,面对修行者几乎没有太多反抗之力。
更何况,此时兵荒马乱之地处处皆是,分崩离析的国度不知凡几,哪里有什么安稳之所在?
秩序未曾建立之前,正是为非作歹最好的机会。
在修仙界,这种为非作歹之辈,多称为魔修。
韦传名沉着脸,并不答话。
气血在体内悄悄运转。
自找到解开束缚的办法之后,这些年,他的气血几乎彻底恢复。
唯有真气,仍旧被压制着,不得彰显。
即使如此,他的力量也算是回归了大半,只能不足以回到宗师的程度。
但没关系,一战之力,尚是有的。
韦传名的呼吸,逐渐沉静下来,绵长而悠远。
随即脚掌踏地,身躯犹如离弦之箭般,向着那血袍修士直冲而去!
“无谓挣扎。”
血袍修士呵呵一笑,手掌轻轻抬起。
顿时,地面上蜿蜒流转的血液中,有无数的血红色的丝线恍如毒蛇般升腾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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