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学的菜头
命运三女神教会要选择的，不只是一家拥有强大销售能力的公司，还要看其制作魔药的能力，是否可以满足他们的要求。
工业革命时代，工业化、制度化、标准化是最基础的条件。
靠人力，可无法维持一家国与国贸易的大型公司。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马维收起桌上的记事本，打算回家慢慢看面试记录，坐了一整天的斯图尔特早就困乏了，听到散会，带着未婚妻阿比盖尔离开公司，马维走出会议室，让楼下斯图尔特带来的安保人员看好门，径直去了街对面的索威酒店。
“大哥你忙完了？”
大厅靠窗角落，莱文看到前来的马维，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了个位置。
“差不多了。”
晚上10点，索威酒店内已经没有多少客人，要不是为了等马维，早就停止营业了。
坐下后，马维用腓特烈语说：“雅各布他们已经成功潜入了伦敦，变化都挺大的，看样子过的不错，都在这份记录表上了。”
丹尼尔拿起面试记录看了几眼，提出了一个问题：“虽然雅各布先生他们来了，但他们只有十几人，魔药工厂需要百多名员工，就算把他们全招聘了还是凑不够人数……工厂这么重要的地方，让其他奸细混进来了怎么办？”
“普通的生产线，安排一个自己人当领班经理就好了，真正重要的是高等魔药加工部，像水银之血这样的高等魔药，必须设立一条独立的生产线，这条生产线，全部安排自己人，以确保配方不会泄露。”
马维拿起一块有些凉掉的比萨说：“至于货物存储、成品魔药储存部那些地方，是不是自己人没那么重要，派人多盯着点就好了。”
“现在咱们的人手还是不够多，好在还有一个月时间才会正式开始竞标，在那之前，让迪诺把极光会成员送进伦敦，等极光会到了，咱们就不会为人手发愁了。”
“普通的极光会成员可以走海路，猎魔人的调查手段对人类没有效果，可是……”
丹尼尔瞥了一眼爱德华，“极光会内部，招揽了不少血族、蛇人族成员，它们是无法通过猎魔人检查的。”
“这个简单，我打算使用丧礼列车这条路线。”马维咬了一口比萨，喝了口红茶：“普通的极光会成员，就通过海路的方式，跟随运输魔药的货轮一起通过港口进入伦敦，像血族、蛇人族这种特殊身份的，利用丧礼列车，悄无声息的混进伦敦，反正伦敦东区这么混乱，多些人少些人是查不出来的。”
伦敦东区一直以混乱著称，其实最混乱的不是治安，而是人口。
人口的混乱，造成了治安的混乱。
温莎王国政府，没有开展大规模的人口普查，伦敦有很多的黑户，他们没有身份，有些是被拐卖进伦敦的妓女，妓女生了孩童，又藏在贫民窟，久而久之，让伦敦东区的乱象更难整治。
毕竟警察制度才成立十几年，以前的地方管理刚刚取消，眼下正是新旧制度交接的混乱时刻，短期内无法恢复正常。
混乱的秩序，给了真理教会可乘之机，马维明白人口普查的重要性，在正式登基后，他下达的第一条教皇通谕就是进行全面的人口普查，务必要每一处地方查清常住人口，将身份信息登记造册，如果做不到这一点……
又如何进行全方面的选举呢？
“蒂芙尼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到时候……”马维给自己又倒了杯热茶，突然转移话题：“莱文，海莲娜小姐，最近没找你吗？”
“本来她邀请我今天出去郊游的，可大哥你今天要开招聘会，我就没去。”莱文喝了口白兰地说：“我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耽误了正事啊！”
你今天在外面鬼混一天，就在会议室待了半个小时，好意思说正事……
莱文、尤妮亚和丹尼尔是中午来到公司的，他们在会议室坐了一会儿，感觉很无聊，就借吃午餐的名义溜出了会议室，再也没回来。
他们在不在对招聘会没太大影响，就是莱文说自己为了正事才拒绝约会这个借口，让马维翻了个白眼，不屑一顾。
摸鱼就摸鱼嘛，搞得好像自己很累一样！
餐厅的服务生端来了刚制作好的餐点，索威酒店的老板基多思是二王子的人，端着酒杯走来，和马维简单寒暄了几句。
等基多思离开后，马维才说起了另外一件正事：
“猎魔人的资料名单，你们已经拿到了，找好目标了吗？”
提起猎魔人，莱文终于认真了起来，坐直身体，压低声音说：“我跟丹尼尔商量后，挑了一位名叫里昂·安格尔的低级猎魔人。”
“今天下午，趁大哥你在面试的功夫，我们按照资料上的地址，去里昂家中看了一下，发现他只有一个妹妹，父母都不在伦敦，住在南伦敦的小公寓内，隶属于猎魔人第17小队，平时负责滑铁卢车站的火车检查。”
“正好丧礼列车在滑铁卢车站出发，如果我取代里昂·安格尔的话，紧急时刻还能帮上忙，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原来你们没摸鱼啊……真去忙正事了……
马维舔了舔嘴唇，拿手帕擦掉尤妮亚嘴角的奶油渍，轻声说道：“从身份上看，里昂·安格尔很符合要求，可是他有一个妹妹……你小子不会是……”
“没有啊！你别瞎说！我是那种人吗！”
好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般，莱文急的脖子都红了：“大哥，我现在都怕了！蒂芙尼、吉娜还有海莲娜……她们的问题我还没解决呢，哪有心思招惹其他女人！”
“咳咳……”丹尼尔及时提醒道：“大哥，里昂·安格尔的妹妹今年才14岁，在教会承办的学校上课，菲利克斯他应该没那么龌龊。”
“对啊！大哥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喜欢年纪大一点的！”莱文理直气壮的说出了自己的性癖。
喜欢年纪大一点的……
联想起莱文曾经摸进王后闺房的事情，马维神情一肃，暗自心想：
你小子，口味真他娘重啊……
莱文的口味重，眼下反倒成了一件好事。
至少马维确定，莱文对里昂·安格尔的14岁妹妹没什么非分之想了。
不过……
“里昂·安格尔有家人，他每天都会回家，这样一来，你还怎么去参加上流阶级的晚宴呢？这跟咱们原本的计划冲突了！”
“关于这件事，我们也调查过了。”莱文说：“里昂·安格尔所在的小队，经常执行南伦敦的夜间巡逻任务，有时候不会回家，第二天早上才回去，而他妹妹第二天一早要去上课，所以时间是错开的。”
“就算是这样，你也要经常回家。”
马维不可能让莱文把时间全都浪费在猎魔人身上，加入猎魔人本就不在他的计划当中，是莱文自己决定的，他这边公司成立后，需要莱文的辅佐，哪儿能让他整天和里昂·安格尔的妹妹来回拉扯呢？
“有事的时候，吉娜可以代替我，伪装成里昂·安格尔的身份。”莱文说。
“她能行吗？”
马维相信莱文，是因为之前莱文曾伪装成麦克米伦警督的模样骗过他和福尔摩斯，虽然最终伪装依旧被识破了，但莱文的伪装还是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反观吉娜，她并未展露过伪装的本领。
“大哥，吉娜好歹是我教出来的学生，我早就教过她如何伪装了。”莱文拍着胸脯保证道：“她没问题的！”
没有把握的事，莱文从没大包大揽过，他这样笃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马维没再多说什么，赞同了他的提议。
吃完饭，乘坐马车回到花街，洗漱完毕后，马维正打算继续给尤妮亚讲海贼们的故事，突然听到楼下响起了细微的敲门声，下楼开门后，发现是街对面脏鸭子酒馆的老板伍尔夫。
“伍尔夫先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脏鸭子酒馆里灯火通明，亮着暖烘烘的火光，夜晚是狂欢的好时候，脏鸭子酒馆生意很不错，客人们举着木酒杯碰撞，隐约还能听到手风琴的声音，这么忙碌的时刻，伍尔夫本应在店里招呼客人，怎会跑来敲门呢？
“曼施坦因先生，刚才有一位客人，托我把这个包裹交给你。”
伍尔夫怀里抱着一个人头大小的方型包裹，外面用麻绳捆了一圈又一圈，看起来就像个毛线团，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哪位客人交给你的？”
“一个戴着帽子，很神秘的客人。”伍尔夫回想了一下：“说起来是有点奇怪，他一进店就要了杯麦芽啤酒，坐到了最角落，从晚上9点坐到了11点，刚刚离开的时候，让我把这个包裹交给你，还给了我1金镑的小费，很舍得出钱。”
怀中的魔灵木盒并未示警，证明包裹里的东西应该不是超凡物品，马维接过包裹，发现包裹沉甸甸的，估计得有十几磅重。
“曼施坦因先生……”伍尔夫瞥了眼四周，凑到马维面前，小声嘀咕道：“虽然他给了我1金镑，但我还是想提醒你，那位客人看起来不像好人，凡事还是小心些好，不如去找白教堂的米歇尔神父，有他在就没什么问题了！”
找命运三女神教会帮忙？
开什么玩笑……
无论包裹里有什么，马维都不可能在米歇尔神父面前打开，米歇尔神父能解决的问题，他也能解决，干嘛多此一举呢？
“多谢你的提醒，我会考虑的。”
说完，马维就抱着包裹走进屋内，关上门，听到动静的莱文从楼上下来了，看着包裹说：“什么东西？”
“……不知道。”
马维将包裹放到柜台上，想了想，找来爱德华，让它打开。
血族极难被杀死，像爱德华这样的初代血族，更是和不死不灭挂上了钩，就连黑日就无法杀死它，何况一个小小的包裹呢？
让它来开箱，最安全。
爱德华手指微微一挑，捆绑包裹的麻绳就一根根断开了，掀开最外层的油布，里面是一个小木盒，还上着锁，撬开锁后……
盒子里，竟然装着一堆大额的通用票卷！
看到钱，马维立刻明白了，这个包裹，是亚瑟送来的！
他从圆桌骑士手中筹措到的钱，需要交给马维，又不能当面给，于是就利用伍尔夫当中间人！
除了100金镑面额的通用票卷之外，还有一张大额存单，价值170万金镑，应该是高文的全部存款，在盒子底部，马维还翻出了几块金砖。
“又是通用票卷又是金砖的……”莱文咽了口唾沫：“四王子这是把保险柜搬来了吧！”
“这应该是他能筹措到的全部资金了。”
马维将盒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在柜台上，一一点清，不算几块金砖，亚瑟为他筹集了300万金镑的资金，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尤其是对西岛不受待见的贵族来说，这些钱，恐怕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了。
“亚瑟对咱们寄予厚望啊……”
感慨中，马维将通用票券收拢起来，又掂量着几块金砖，神情凝重。
亚瑟送来的300万金镑，加上先前二王子筹措的770万金镑，再减去借给大王子的150万金镑，马维的手中，已经有920万金镑的巨款了。
现在的他，说自己是全伦敦最有钱的商人，一点也不夸张！
能筹到这么多钱，也意味着，所有投资人都觉得曼施坦因魔药公司能为他们带来比920万金镑更为丰厚的回报！
“明天就是周一。”
马维看了眼时间：
“还有9个小时，伦敦证券交易所就要开门了，咱们不能辜负亚瑟的期望，这些钱，必须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第157章 上市
周一，伦敦证券交易所。
一大清早，街上就刮起了大风，来自北方的冷空气吹散了笼罩在伦敦上空的雾霾，罕见的露出了太阳，坐在交易所贵宾厅等候开盘的马维，凑到窗前，享受着难得的阳光。
伦敦出太阳可是一件难得的稀罕事，雾都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洗过的衣服都得放在屋子里烘干，天气因素带动了洗衣业的繁荣，别人什么情况马维不清楚，但他的衣服，基本都是送去花街洗衣店解决的。
“天气不错，看样子今天会很顺利。”
二王子走到窗边，眯缝着眼睛，背着双手，眺望天上的太阳。
今天是曼施坦因魔药公司上市的日子，除了他们公司，大王子、三王子筹办的魔药公司也要在今天上市，冤家路窄，三家公司就是要碰一碰。
“听说大王子、三王子殿下他们准备了很雄厚的资金。”坐在沙发上的斯图尔特叼着一根雪茄说：“今天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嗯，他们应该会大量购买曼施坦因魔药公司的股票，我们准备往股市中投放30％的股份，也就是600万股，如果他们出手，这些股份就要变成别人的囊中之物了……”
思索片刻，二王子看向马维：“尼古拉斯，今天要投入股市的600万股票，你打算分几批？”
“三批。”马维回答道：“第一批150万股，第二批200万股，第三批250万股，先放出一批试水，看看市场行情，等价格涨上去之后，再陆续放出第二批股票，过了中午，到下午开盘的时候，放出第三批收尾。”
股票分批次投入市场是正常的金融手段，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谁都懂，饥饿营销才能把股价炒上去，股票价格炒上去后，再放出股票用以集资。
“伦敦证券交易所有80万股民，今天是周一，有新公司上市的情况下，差不多会有20万股民到来，初始股的价格，不能定太高，也不能太低……”
二王子将目光投向他聘请的金融团队：“计划书出台了吗？”
“已经整理完毕了，殿下。”
金融团队的领导者，朱塞佩·哈雷伍德拿着一份计划书走来，为了确保上市过程万无一失，二王子找来了朱塞佩·哈雷伍德的专业团队，大王子、三王子那边也有类似的专业人士帮忙。
“我们统计了最近半年伦敦证券交易所的交易情况，发现6便士—2先令之间的低价股是交易最频繁的区间，每股高于2先令的股票，会随着价格攀升而呈交易数下降的趋势。”
朱塞佩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绘出一副草图：“同时，伦敦证券交易所的80万股民，不算2先令以上的中、高价股，平均股票持有额在20金镑上下，除去他们长期持有的股票，低价股约有1600万金镑的流动空间。”
“如果我们将初始股的价格定为2先令一股，再将准备投入股市的600万初始股稀释10倍，那么就有希望吸引大量购买低价股的股民……”
粉笔在下层市场圈圈点点，朱塞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殿下，我认为，咱们的目光不能只放在高端市场，低价市场的利润同样可观，凭咱们手中的资金，完全可以先吃下低价市场，再通过股票升值杀入高端市场，从而保证利润的最大化！”
“初始股稀释10倍……”
听着朱塞佩提出的计划，二王子皱着眉头说：“这样做的话，曼施坦因魔药公司今天要投入市场的股票岂不是有足足6000万股了？”
“是的殿下，如此一来，当股价飞涨后，咱们能赚的钱也更多。”
“竞争、风险性也更大了。”旁边，抱着香槟准备随时庆祝的史密斯突然说道：“你一开始就让我们进入低价市场竞争，理想状况下，这样做确实能博取更大利润，可你想没想过，曼施坦因魔药公司是一家新公司，还没有向基层民众证明自己的实力，突然杀入低价市场，很难激起太大的浪花。”
“关于这一点，我想过了。”朱塞佩回答道：“在开盘的第一时间，我们可以拿出一部分资金，迅速炒高股票价格，犹豫不决的股民，看到价格不断飙升，肯定会争相购买。”
“况且，当中午停盘的时候，曼施坦因魔药公司股价飞涨消息一定会传开，届时，会有许多股民涌入伦敦证券交易所，斥资购买咱们的股票，那时，可就是赚大钱的时候了。”
“追涨杀跌，是股民们经久不变的习惯。”
听完朱塞佩的解释，二王子缓缓点头：“曼施坦因魔药公司的股价是一定会飞涨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尤其是竞标结束后，等贸易正式开展，股价恐怕会涨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不过咱们今天是为了募集更多资金，能赚到更多钱的计划就是好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