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入侵：我编造了聊斋 第137章

　　下面的运河中，一艘通体雪白的法国游轮正在缓缓驶过，铺着绿地毯的甲板上，有几名穿得花花绿绿的游客在闲逛。

　　“二号观察哨报告，目标前方已没有任何船只。”斯坦顿的步话机响了起来。

　　“把‘琴’立起来。”斯坦顿命令道。

　　几名头戴安全帽工人模样的人出现在两岸。汪森站起身来，但上校拉住了他：

　　“教授，你不用管，他们会干得很好。”

　　汪森看着右岸的人利索地抽回连接纳米丝的普通钢丝，把已经绷紧的纳米丝在钢柱上固定好。然后，两岸的人同时拉动几根长钢索，使两根钢柱缓缓竖立起来。为了伪装，两根钢柱上都挂了一些航标和水位标志。他们干得很从容，甚至看上去有些懒洋洋的，像是在从事一件平淡乏味的工作。汪淼盯着钢柱之间的空间看，那里看上去一无所有，但死亡之琴已经就位。

　　“目标距琴四公里！”步话机里的声音说。

　　“目标距琴三公里！”

　　汪淼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还没有在视野中出现的“审判日”号上。这时，其余部分对他来说已经不存在了。

　　“目标距琴两公里！”

　　“目标距琴一公里！”

　　“审判日”号出现了！

　　在从侧面山脊上照过来的落日光芒中，它是河面一片金波上的一个黑色剪影。这艘六万吨级的巨轮比汪森想象的要大得多，它出现时，仿佛西边又突现了一座山峰，虽然汪森知道运河可以通过七万吨级的船舶，但目睹这样的巨轮在如此窄小的河道中行驶，确实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汪森看到“审判日”号的船体是黑色的，上层建筑是雪白的，那面巨型天线不见了。巨轮发动机的轰鸣声已经可以听到，还有一阵轰轰的水声，那是它浑圆的船首推起的浪排冲击运河两岸发出的。

　　随着“审判日”号与死亡之琴距离的缩短，汪森的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有一种立刻逃离的冲动，但一阵虚弱使他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史强这个王八蛋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正像那位联合国女官员所说，他是个魔鬼！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他想到如果现在大史在身边，那自己的情况会好得多。

　　斯坦顿上校曾申请大史同来，但常伟思没批准，那边现在更需要他。汪森感觉到上校拍了拍他的手。

　　“教授，一切都会过去的。”

　　“审判日”号正在过去，它在通过死亡之琴

　　。当它的舰首接触两根钢技之间似乎空无一物的平面时，汪森头皮一紧，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巨轮庞大的船体从两根钢技间徐徐驶过。

　　当船体通过一半时，汪淼甚至怀疑钢柱间的纳米丝是不是真的就不存在。但一个小小的迹象否定了他的怀疑，他注意到船体上层建筑最高处的一根细长的天线从下部折断了，天线滚落下来。

　　很快，纳米丝存在的第二个迹象出现了，而这险些让汪淼彻底崩溃。

　　“审判日”号宽阔的甲板上很空荡，只是后甲板上有一个人在用水龙头冲洗缆桩，汪淼从高处看得很清楚，当船的这一部分从钢柱间移过的瞬间，那人的身体突然僵硬了，水龙头从他手里滑落；

　　与此同时，连接龙头的胶皮水带也在不远处断成两截，水从那里白花花地喷了出来，那人直直地站了几秒钟就倒下了，他的身体在接触甲板的同时分成两截。那人的上半部分还在血泊中爬行，但只能用两只半条的手臂爬，因为他的手臂也被切断了一半。

　　船尾通过了两根钢柱后，“审判日”号仍在以不变的速度向前行驶，一时看不出更多的异样。但汪淼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发生了怪异的扭曲，接着被一阵杂乱的巨响所代替一一他知道，这是发动机的转动部分被切割后发出的。在一声刺耳的破裂声后，“审判日”号的船尾一侧出现了一个破洞，这洞是被一个巨大的金属构件撞出的。那个飞出的构件旋即落人水中，激起了高高的水柱，在它一闪而过之际，汪森看出那是船上发动机的一段曲轴。

　　一股浓烟从破洞中涌出，在右岸直线航行了一段的。“审判日”号就拖着这道烟尾开始转向，很快越过河面，撞到左岸上。汪森看到，冲上岸坡的巨大船首在急剧变形的同时，将土坡像水那样冲开，激起汹涌的土浪。与此同时，“审判日”号开始散成四十多片薄片，每一片的厚度是半米，从这个距离看去是一片片薄板，上部的薄片前冲速度最快，与下面的逐级错开来，这艘巨轮像一叠被向前推开的扑克牌，这四十多个巨大的薄片滑动时相互磨擦，发出一阵尖利的怪音，像无数只巨指在划玻璃。在这令人无法忍受的声音消失后，“审判日”号已经化做一堆岸上的薄片。越靠上前冲得越远，像从一个绊倒的服务生手中向前倾倒的一摞盘子。那些薄片看上去像布片般柔软，很快变形，形成了一堆复杂的形状，让人无法想象它曾是一艘巨轮。

　　大批士兵开始从山坡上冲向河岸，汪淼很惊奇附近究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隐蔽了这么多人。直升机群轰鸣着沿运河飞来，越过覆盖着一层色彩斑斓的油膜的河面，悬停在“审判日”号的残骸上空，抛撒大量的白色灭火剂和泡沫，很快控制了残骸中正在蔓延的火势，另外三架直升机迅速用线索向残骸放下搜索人员。

　　漫天的红光，在汪淼的眼中倒映出的是另一个世界。

　　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世界。

第217章 集体入梦

　　入梦行动后的第58分钟。

　　“第四名......普通人苏醒了。”

　　众人提高警惕，严阵以待的看向这名成年男子，之前三名觉醒者都醒过来了，并且没有变成夜游人的症状。

　　这说明药物对于觉醒者的用处很大，因为觉醒者本身的体质问题，这个鬼气蘑菇的入梦方案完全可以实施。

　　但这个世界上更多的还是成百上亿的普通人。

　　如果这个方案只适用于觉醒者的话，那就还需要改进修改。

　　于是乎在焦急与担忧之中，第58分钟，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普通人的苏醒。

　　现在还不能代表试验成功，因为这个普通人，还有成为夜游人的可能性，无法甄别现在的他究竟是真醒还是梦游。

　　“那后续呢？”

　　众人躲到一面单面镜后，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倘若男人清醒，那么他就会按照约定，写下——

　　【我没病。】

　　他在黑板上留下这三个字，旋即朝着摄像头挥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这还不能说明什么，他做完预告，便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他在梦中的经历。

　　见此，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夜游人是不会认为自己睡着过，这是清醒人的特征。

　　觉醒者先行进入了病院，与这名苏醒的普通人沟通，彻底确定了他的真实，然后告诉他：“不用写了。”

　　“说说吧，你在梦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军柄进入了病房，直入话题，对于入梦的人员本不应该这么苛刻，但时间却是越来越紧迫了。

　　睡死人数越来越多，不知道哪个人，会成为引爆夜城的炸药。

　　而眼下，是第一个痛过鬼气蘑菇苏醒的普通人。

　　这位大哥顿了顿，用有些惊恐的眼神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似乎是在确认自己真的醒了过来，旋即他才终于吞咽了口水，说出在梦境里的经过。

　　他梦到了他的女朋友，他女朋友一直在追杀他，被女朋友杀死了一遍又一遍，杀死后，他又会重生，再次被杀。

　　直到他终于忍受不了，想要杀死女朋友，反击，认为这样可以脱离循环。

　　可就在这时，当他拿起刀，准备杀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友时，脑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打断了他的行为。

　　他再一次轮回，这一次轮回他却清醒了过来。

　　他刹时想到了一个可能。

　　会不会杀死女朋友，是进入下一个循环的开关？不断的重复，实际上就是在逼迫大哥走进下一个深渊。

　　但不杀死女朋友，他又该怎么办？他没有做出选择，但起码，突如其来的醒悟救了他一命，让他撑到了鬼气蘑菇和伤心槐树起作用的时刻。

　　巨大的痛苦唤醒了他，打破了他的梦境。

　　诅咒......破解了。

　　大哥顿了顿，看着时间的流逝，终于确信了自己不是掉进了新的循环，然后用有些茫然的眼睛，跟李军柄说道：

　　“梦境还是没有消退，如果我再睡去，还是会进入循环，但是如果用同样的办法，我应该可以醒来。”“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醒来，这个循环就不可怕，等着就行了。”“除此之外，在我身上好像还有某种印记，代表我入梦过，或许不会被夜游神甄别出来。”

　　这是一种认可，从夜游神的梦境中醒来，便是夜游神的信徒，也正是这种信任，可以让大哥融入集体生活之中。

　　“只是......还是不能表现出异样。”

　　这个界限很模糊，但总体来说也跟整个社会状况有关。

　　在青万，肯定还有这样的幸存者出现，也算是保存了当地唯一的火种与生机。

　　但与死城也没有太大差别了。

　　夜游眼就悬浮在上空，除非解决了夜游眼，否则其他方式，什么血洗青万，核弹轰击，这些办法都没有用，只能够使得局势继续恶化罢了。

　　大哥说的话其实与觉醒者相差不大，而觉醒者因为能力的原因，更容易嗅到循环是个陷阱，虽然无法脱离，但总能撑到药效发挥的时候。

　　如果打下烙印的办法真的可行，那就得想办法量产这个东西，然后达成与夜游神共同在地城生活的可能。

　　拖延时间，卧薪尝胆，直到有朝一日，能够处理夜游神，便柳暗花明。

　　这个想法是好的，但目前的成功效果有些拙劣。

　　只有一名普通人醒了过来，还有两名普通人，以及刘芳，都没有苏醒。

　　或许正如大哥口中所说，他们没有扛得住梦境的拷问，做出了不正确的举动，哪怕是鬼气蘑菇，也没有办法将他们救醒。

　　但他们并非没有救了，鬼气蘑菇给他们最后的机会。

　　眼下......还是只能等。

　　剩下的三人究竟成功还是失败，一切都未成定论。

　　病房里焦急的等待，这一等，比想象中要久了许多，便是一整个夜晚，又过去了。

　　等到早上十点，地城人类终于迎来了第一缕曙光，黎明亮起，人们纷纷抗不住的倒在床上熟睡了过去。

　　早上十点......如果按照昨天四点半天黑的时间，现在的天亮时间也就只剩下六个半小时。

　　一旦天彻底黑下，再无人们白天睡觉缓冲的时间，那么整个城市的人迟早都会变成夜游神的傀儡。

　　“不能等了......”

　　李军柄深知事态的紧急，昨天晚上，医院里又出现了多起病人苏醒的事件，好在有吴浩坐镇，都一一妥善处理。

　　天刚亮，吴浩就沉沉的睡去。

　　今天天黑，局势会更加糟糕。

　　得采取更紧急的措施了。

　　“来不及测试了。”

　　李军柄吸气，眼神中闪过严肃，说道：“我现在向上级申请，先对一批警员进行夜晚的入梦计划，我也会在这其中，得有人晚上睡觉，维持白天的秩序与研究。”“另外，麻烦医院尽快研究出注射型的药物，陷入梦中的人，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比变成杀人如麻的怪物好。”

　　“有道理。”

　　院长附和，眼下以及没有安全的方法，再安全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有人醒过来了，就不能再畏手畏脚。

　　“今天我们也等到晚上再睡，用这个药换来印记，从而保证工作。”

第218章 人生百态

　　夜黑的可怕。

　　这是第四天的夜。

　　大批大批的人选择在夜间睡下，直面夜游神的审判。

　　鬼气蘑菇成为了地城唯一的希望，政府已经选择公布鬼气蘑菇对于夜游神的帮助作用，但同时也完全袒露了实施的成功率并不大。

　　现在已经开始招募志愿者，但囿于实验的成功率目前较低，大家并没有踊跃报名。

　　虽然积极性不高，但知道了鬼气蘑菇的存在，大家的心也总安心了一些。

　　起码有法子应对了是不是？

　　目前已经到了第四天，出现了少量的地城逸散事件，人心惶惶，过多几天，恐怕真会大批次的撤离了。

　　隔离计划在地城这么大范围的影响下显得有些乏力了，最终，只能语言上告知地城人类，尽量不要离开地城，以免带来更多的弊端。

　　现在还劝得动。

　　但第四天是一个分界线。

　　倘若入梦的人醒来的太少，那么第五天恐怕就会造成大批次的逃难，而这也是公布消息后，不得不面临的挑战——

　　人类的焦虑。

　　身在其中人们就不害怕了，可人们害怕，自己明明可以安全的活下去，却陷入危险之中。

　　几天的入梦活动如果失败，不单单是证明了这个计划的不行，还很有可能加速地城的死亡，推进夜游眼的生成。

　　但......已经没有办法了。

　　釜底抽薪，破釜沉舟。

　　这样的事情，从厉鬼事件以来，就没少干了。

　　眼下，385个志愿者，包括军方，医方，人类，官员，种种人数，准备服下了夜游特制药，势必带着视死如归的眼神，进入了梦中。

　　距离入梦还有45分钟。

　　“妈妈，这个鸡汤，给你带去你的同事喝吧。”

　　“就上次那个手上缠着绷带的哥哥，他看起来好虚，让他多喝一点。”

　　这位医生妈妈并没有选择入梦，她报名了，但是医院直接将她排出，让她先好好照顾好女儿。

　　但这并不代表她的任务就轻松，她就安全了，她选择担任本次集体入梦行动的主治医生，不单只是为了作为医生的那份职责，更是希望给女儿树立一个榜样。

　　哪怕是单亲家庭，哪怕是繁忙的工作，也可以教育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