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玄德当主公 第45章

作者:臊眉耷目

  刘俭被郑慈弄的哭笑不得,不过是延误几天行期而已,怎么就成误了大事了?

  “好了,阿姊莫要想那么多,大汉朝的规矩,为夫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被举孝廉者入京为郎,虽有行期限制,但终归要求的不是那么严苛,毕竟全大汉一百多个郡,每年进京为郎官的人不下两百余,每个人这一路上紧赶慢赶,多少都会出现些问题的。”

  “或是贼患,或是流民拦路,或是道路被山洪所掩,再不就是迷路的也有,哪怕如阿姊这般生病的人,也是极多的,每年不知有多少人不能保证按期,阿姊不必替我担心。”

  “咳、咳咳!可是,妾身不能为夫分忧,却无故拖累夫君,实在是……咳咳!”

  郑慈低声咳嗦着,面色潮红,刘俭急忙伸手试探,发觉她的额头很烫。

  “好了,莫要在言了,听我的,寻下一处驿站,等病好了之后再说!”

  郑慈的眼中有些委屈也有些自责,刘俭将她平躺放倒在床榻上,轻声安慰着她。

  过了一小会,病中的郑慈抱着刘俭的手臂睡着了。

  刘俭遂将自己的手臂轻轻抽出,起身来到门口,冲着门外喊道:“大眼!大眼!李大眼!”

  过了不知多久,便见被关羽举荐来的贼首李大目迈着宽大的步子,来到了刘俭面前。

  “少君唤我?”

  “大眼,夫人有病,你赶紧去打探一下下一处驿馆在何处,据此多远?咱们明早立刻上路,在驿馆附近请医者替夫人看病!”

  ‘大眼’这个称呼,是刘俭专门用来呼唤李大目的,左右都跟他现在所用的名字意思差不多,叫起来也倍感亲切。

  起初李大目还觉的有点别扭,但时间一长反倒是习惯起来了。

  如今旁人叫他李大目,他反倒是浑身不自在,偏刘俭叫他李大眼,他才感觉舒坦。

  刘俭给李大目的这种行为,定义为贱皮子。

  “喏!”

  李大目领命,随即匆匆出去了。

  刘俭随后转回屋中,在桌案旁坐下,提笔写下一词又写了一信。

  随后,他又转出门外,招羽则来此。

  少时,羽则来了,刘俭将信和词递给了他。

  “这是……?”

  “劳烦羽兄先行前往雒阳,将这诗词交给我恩师卢公,对他说我可能会晚些抵达雒阳,再将我妻子受风寒而不能行的原因告诉老师,请老师替我遮掩遮掩。”

  羽则对此事颇为不解。

  “历来孝廉入京,因路程耽搁时期而延误赴任的,不在少数,少君为何要特意如此?”

  刘俭笑了笑,道:“旁人入京,晚上几日对他们来说没什么,但对我来说,此事恐怕就有点不太好办了,羽兄可晓得,我自打娶了夫人之后,这郑玄女婿的名头,已经在京中传开了,我估计此刻京中少不得会有人想要利用我,而且也会有敌人要作梗给我使绊子,所以我还是未雨绸缪,先做些准备才稳妥。”

  羽则不解地道:“少君声名响彻京师,若有人要利用少君,我倒是能够理解,可这敌人从哪里来?少君先前从来都没有来过雒阳吧?”

  刘俭转头望向西面,口中喃喃道:“有些事,我做了,时间一长,忘记了,但别人怕是不会忘的。”

  ……

  羽则手持刘俭的手书,星夜前往雒阳去见卢植。

  卢植比刘俭先到了雒阳两月,此后就一直在等他,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他本以为刘俭大概这几日就到了,不曾想没有迎来刘俭,反倒是迎来了羽则。

  卢植拿到了刘俭的手书,又听了羽则的传话,当场就笑了。

  “亏了他懂事,总算还是没有得意忘形,知道这雒阳城中,有人是容不下他的。”

  羽则闻言皱起了眉头,随后抱拳道:“我家少君为人至诚,又从未来过雒阳,究竟是何人不愿容他?”

  “呵呵,莫忘了,他在去塞北打仗之前,曾在河东灭过一姓郑的满门,那郑家与曹家乃是连襟亲家,如今曹节巨宦虽亡,但他弟弟曹破石尚在,此仇他们又焉能不报?但凡有一点机会,那些阉宦都不会放过。”

  “这……”

  “好了,这些事自由老夫去做,你莫要管了!回去告诉你家少君,要么就不迁延,既然要迁延,那就迁延的久一些。”

  “喏!”

  ……

  旬日之后,在雒阳城中,不论是太学之中,还是三署诸郎官之间,亦或是民间街头,都开始流传一首刚刚传进民间的词和一个故事。

  那首词的名字,叫寒地百姓吟。

  无火炙地眠,半夜皆立号。

  冷箭何处来,棘针风骚骚。

  霜吹破四壁,苦痛不可逃。

  宦家搥钟饮,到晓闻烹炮。

  寒者愿为蛾,烧死彼华膏。

  ……

  不过在原本的诗词中,这首词主要表达的是对贫苦百姓生活的艰难,描绘了寒地之夜,贫苦人民和富贵人家悬殊的生活处境,属于鲜明地将贫民和富贵人家进行阶级对立。

  但是刘俭在词中改写了一个词,他把原本的高堂搥钟饮,改成了宦家搥钟饮。

  如此,就等于打个擦边球,改变了阶级对立的具体对象。

  其实,雒阳城中的公族和阀阅,亦包括宦官的家族,都是这个对立面的人,但是将刘俭这一次将抨击的范围缩小,直接点名针对的就是宦家,把一些他暂时不想得罪的人抛离出去。

  其实这并不是他对高门公族有什么好感,在他看来,比起宦官,大汉朝的世族阀阅比其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是站在最底层人民对面上的。

  说的更进化一点,平行地剥削劳动力,是资本的首要的人权。

  世族公家和宦官恶奴,对于最底层的人来说,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当然要是凭心而论,阀阅之门对于人类知识的积累和历史的传承,还是起到了很大的推助作用的。

  至于宦官,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一点作用也没起到。

  刘俭是郑家女婿,郑门中人,他眼下尚不能直接抨击高门,因为这些人目前是他要利用的。

  宦官如无意外,大家彼此之间不会有什么好的交集,特别是曹家的连襟一家还死在自己手里。

  虽然当初在河东,只留下了关长生这一个名号,但刘俭觉得,以曹家的能量不可能查不出来。

  但终归大宦官曹节已经病死了,曹家在地方的势力大减,没有对自己构成威胁。

  可来了雒阳,恐怕结果就不一样了。

  既然大家已经彼此没有回头路,那就可着宦官的大耳刮子抽吧。

  随后,刘俭果然是一拖再拖没有如期到任,甚至是郑慈的病快好了之后,他依旧是在磨蹭着。

  正如卢植所言,你要么就别迟到,既然迟了,那就使劲地拖。

  在卢植的推波助澜下,这首词在京中开始传播开来,虽然诗词之中有许多地方不符合当下主流的韵调,但在宦官与士人之间彼此争锋且宦官们不断占据主动的情况下,对于士人来说,这首词简直如同天籁。

  特别是词中贫苦百姓所遭受的苦难,在士人们看来,这些苦难是他们也正在经受着的,而这一切都是阉宦所造成的。

  随后,就是该词的作者刘俭,如今正因为妻子得病而不能如期入京赴任,更是赢得了雒阳一众学子的广为好评。

  而他郑家女婿的名头被人挖了出来,不久他斩杀和连的功绩也被挖了出来,更是令雒阳城中的所有学子大为惊叹。

  听说此人是在郑玄没有被解党锢之前,就成为了他的女婿的,这说明此人完全视功名利禄如无物啊!

  虽然大汉士子的心中,普遍还是渴望能够攀附权贵,成龙成凤,但在舆论噱头上,对于刘俭这种视功名如粪土的人,还是需要他们大力吹捧赞扬的!

  为什么?

  什么也不为,因为这就是士人舆论的主流!

  一时间,刘俭尚未入雒,便已经成为了雒阳城中的风头人物,风头一时无二。

  上到公卿显贵,下到百姓黎庶,无一不为他的行为大肆宣扬赞赏!

  雒阳城今年的重磅明星和人们茶余饭后的主要话题,已是非刘俭莫属了!

  而如此招风的人物,在雒阳城中,也已经有好多双眼睛开始盯上他了。

第六十章 无法驾驭的棋子

  这一日下朝,卢植接到了一位京中显贵的邀请,请他前去自己的府邸饮宴。

  按道理来说,卢植不太喜欢和世家望族中人饮酒,他喜欢结交清流名士,谈风弄月,而不是到那些阀阅之门家中谈些勾心斗角之事。

  但这次这个人,卢植无法拒绝。

  此人是袁氏现任的家公宗主,同时也是刚刚从太常迁任司徒的袁隗。

  来了袁家之后,卢植和袁隗一边饮酒,一边畅谈朝廷诸事,但皆是一些闲杂之事,并无机要。

  直到酒至半酣,袁隗才终于抛出了他想说的正题。

  “子干,近日雒阳城中,到处都在颂扬你门下的一位弟子,应是叫刘德然的,对吧?”

  卢植心下微沉,道:“呵,次阳兄诸事繁忙,竟也能注意到我那小小徒儿,看来他最近的风头太盛了,回头他到了雒阳,我这做老师的,需得好生提点提点他了。”

  袁隗笑呵呵地摆了摆手,道:“唉!你这话说的,什么叫风头太盛,这分明就是贤名啊!你有徒如此,真是足慰平生了!”

  卢植笑道:“兄若是看中,卢某让给你如何?”

  袁隗哈哈大笑:“别!别!君子不夺人所爱,如此佳徒,你还是自个留着,别回头反倒是让袁某落的一身不是。”

  二人说罢,皆哈哈大笑。

  但卢植面上虽是在笑,心中实则胆颤心惊。

  他与袁隗一系虽是泾渭分明,但却深知此人的老辣和能力。

  毕竟是袁氏一族的宗主,手中握有数千门生故吏,虽在党锢之后隐忍蛰伏,低调做人,但其人在暗中布局的本事,着实是卢植所见诸人之最。

  去年暗中鼓动曹节弄死阳球只是其一,今年正月,此人又布了一局,让天子和宦官们都吃了一记哑巴亏。

  此人不可能无端端的找自己喝酒,定有所谋。

  “子干兄,老夫听说,前年河东解县,有一郑姓家门,乃曹节之弟曹破石的连襟,其家中人被屠尽之,你可知晓此事?”

  卢植心中暗叹:

  果然,宴无好宴。

  他既然问了,那就说明他已完全查清,没有必要跟他隐瞒了。

  “此事乃我小徒所为,兄为何问起此事?”

  袁隗笑了。

  “好,杀的好!老夫知晓,那郑家人为恶一方,仗着是曹节之亲,平日里竟以射杀活人为乐,此等虫豸之徒实天地不容,留他作甚?”

  卢植静静地盯着袁隗,随后行礼道:“次阳此言善之又善。”

  袁隗笑呵呵地道:“只可惜,你这徒儿其行虽是可嘉,但这雒阳之中,怕有人是容不下他的。”

  卢植反应很快,当即就回道:“曹节已死。”

  “不错,曹节已死,但曹家其余诸人尚在。”

  卢植听了这话,眉头微微抖动。

  “兄想借我徒儿之事,除曹家在京之人?”

  袁隗笑呵呵地站起身,道:“子干,陛下年轻,宠信宦贼,殊不知这些贼子平日里为恶甚重,别人不说,光是那曹节之弟越骑校尉曹破石,不过一庸碌蠢顿之夫,却能执掌越骑营,何其荒谬?”

  “单说去年,越骑营有军士之妻颇有颜色,那曹破石竟问手下索要其妻,其妻不肯,最终自尽,我大汉北军五营,竟然出了此等天大的谬乱之事,天家颜面何存?”

  卢植捋着须子,不吭声,但面色已然不善。

  不过他心中也清楚,越骑营军士妻子的死活在袁隗眼中并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曹破石掌管着北军五营之一,这在袁隗看来,就很不爽利了。

  “子干,我不瞒你,陈汉公手中,掌握着曹家历年来诸多罪责,或大或小,只要找一个契机,集朝中贤臣向陛下上奏,言其罪恶,只要陛下恩准,就可一条线的追查下去。”

  “他曹家的事擢发难数,如今没了曹节巨宦,想把他们连根拔起治罪……不难!”

  卢植叹道:“只恐陛下刻意袒护。”

  袁隗道:“陛下想袒护,却也要看是什么事,平日里的一些小事,拿不到台面上的,也就算了,可若曹家人若因私仇去寻你徒弟报复,此事呈禀到陛下那里,又将如何?呵呵,阻害大汉朝的功臣、孝廉、雒阳名士……”

  “这就是兄要用我徒弟的地方?将他置于险地?”

  卢植有些恼怒地站起身,道:“曹家人也非愚蠢之辈,岂能如此行事?”

  “哈哈,子干莫急,我保你徒弟无性命之危!”袁隗急忙起身,来到卢植身边,安抚他坐下。

  “子干,曹家人是不傻,但是他们蠢!阻杀孝廉的事,他们肯定是干不出来,但为兄不瞒你,老夫在曹破石的家中,有门客细作,且地位不低,不说曹破石对他推心置腹,但也算言听计从,让他谏言曹破石去寻你徒弟麻烦,动动手,解解气,还是不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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