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玄德当主公 第96章

作者:臊眉耷目

  见五人不明,刘宏遂对他们道:“冀州乃是蛾贼发源之地,此番大战,破损极多,更兼死伤甚众,德然请朕减免口赋,乃冀州之民所想,也是为了朕的皇威考虑,而皇甫嵩请免田租,不外乎是给冀州豪右望族出言罢了。”

  口赋的征收范围,是七岁到十四岁的儿童,家家户户只要是有,那就绝对不能少交了这个钱,而因为是算在人头上的,所以是必然要收的。

  如今冀州遭逢黄巾,不论是经济还是人口,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在这种时刻,保护尚存的幼年人丁就属于重中之中。

  一旦还要强行口算,那些本因为战乱和饥荒的最底层的人,为了减少生活成本,对于尚未成年的孩子,很难保会做出什么事来……

  或者他们会直接将不能承担口钱的孩子卖给当地豪右做私奴,成为藏匿人口,这在无形中等于壮大了豪右之势,减少了国家之势。

  免除口钱,虽不能完全杜绝这种状况,但至少减轻了每一户人家赡养孩子的税务负担,能够起到一定的疗愈作用。

  但皇甫嵩所谏言的免田租养民……

  长脑袋的人都知道,汉朝的田大部分都在谁的手里。

  刘宏跟这些人抢钱还来不及呢。

  “皇甫义真!”

  刘宏将他的上奏直接扔在了地上。

  张让见状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替刘宏捡起了地上的简牍。

  “关键时刻,还得是朕自家兄弟,对朕是忠心耿耿的。”刘宏抿着嘴,啧啧叹道。

  张让忙道:“陛下说的是,最近朝中诸卿多有人上表,言冀州刚经历黄巾之乱,政局不宁,请陛下设立州牧以震之,巩汉室之基,那董卓有过少功,不予严惩也就罢了,皇甫家自打从皇甫规开始,就心向党人,不可重用,如此这冀州牧,还是要立以刘德然,才最是稳妥。”

  旁边郭胜和赵忠等人,也是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听了他们的话,刘宏的脸色多少有些晦暗。

  他站起身,在园内来回转悠着。

  随后,他突然看向吕强,道:“吕卿,你如何看?”

  吕强下意识的就想说一句——当以刘俭为牧。

  但话到嘴边,吕强长记性了。

  他想起了刘俭曾多次对他的嘱咐,不可轻易在刘宏面前谏言。

  尤其是重大的国策决定!

  特别是别人已经说过的谏言,如果刘宏还问他,那说明刘宏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想到这,吕强遂道:“事关重大,老奴也不敢妄自揣度。”

  吕强虽然没有说话,但刘宏竟然点了点头,出言道:“老成持重,不错,很好,这才是为人臣者该有的态度,事关一方牧守,岂是这般就能定论的?”

  张让瞥了一眼吕强,心中有气。

  这怎么不发表意见,还能遭到表扬呢?陛下是不是也有点太偏心眼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黄门进了西园,向刘宏请命谏言:“陛下,宗伯在殿外请求觐见。”

  “宣!”

  随后,刘宏又看向了一众宦官道:“诸卿且退。”

  很显然,他与刘焉商讨的一些事,他不想让一众宦官们知道。

  少时,刘焉来到了刘宏的面前。

  “老臣参见陛下!”

  “爱卿不必多礼,起来。”

  刘焉起身后,对刘宏道:“陛下,依照陛下之命,臣已经派人置书于刘伯安,让他做好准备,转年后便来京中,接掌宗正府事宜。”

  刘宏点了点头,道:“好,皇叔,你为朕做了三年宗正,尽心尽责,又替朕多解烦忧,这次朕迁卿为太常,列九卿之首,算是朕对皇叔这三年功勋的嘉奖。”

  “臣叩谢天恩!”

  随后,刘焉又道:“陛下,臣听闻自打三边中郎将克黄巾之后,朝野之中,谏言立牧者极多,兹事体大,臣特来与陛下商议。”

  刘宏言道:“依皇叔之见,此事若何?”

  “陛下,恕老臣之言,近年来,四方兵寇渐起,地方局势不定,刺史威轻,既不能禁,且用非其人,辄增暴乱,故凶顽之州,可置州伯,镇安方夏,清选重臣,以居其任,确为上善之法。”

  刘宏似有些惊讶地道:“连皇叔也觉得立牧可也?”

  “是,特别是黄巾事起,地方祸乱日后必当绵延!不可不慎查也。”

  刘宏叹道:“兹事体大啊。”

  刘焉再来刘宏这之前,已经与刘俭通过书信,经过几番搓商,两人基本上已经达成一致,落定了一个方案。

  立牧之事不可能是旦夕而成的,必须要循序渐进,逐步的让皇帝接受。

  所以,今日,诸卿请立冀州牧以安地方,就是一个试水。

  这个冀州牧,不论是谁,都不可能做的长久。

  既然是一个做不长久的冀州牧,那就利用这次机会,让刘宏心中可以接受这件事情。

  当下,便听刘焉道:“诸卿之中,多谏皇甫嵩乃用兵大家,镇边猛将,此番又立京观,定可震慑宵小,若以之为牧,可也。”

  刘宏看向刘焉道:“以爱卿度之呢?”

  “且不论皇甫嵩本人如何,但他毕竟不是陛下的亲信。”刘焉一语中地。

  刘宏点了点头,道:“是啊,三个在冀州的中郎将,朕最放心的,还是德然,不过董卓和皇甫嵩皆为朝中诸臣所推议,朕若委之德然,事后恐有扰攘之乱,更何况,这个冀州牧,朕不会立太久,三月两月后,便寻机撤之。”

  刘焉闻言笑道:“既然这个冀州牧,陛下并不打算长立,却又不想放权于公族之臣,那臣有一法,可暂行试之,一则可封堵卿臣之谏,二则也能使陛下放心。”

  “哦?皇叔有何法?”

  刘焉道:“臣议,陛下不妨以安平国中的信都为界,设三边牧使,划境为三,信都以北,是为冀北牧使,信都以西的清河、巨鹿、常山、魏郡为冀西牧使,信都以东的渤海和河间为冀东牧使,使皇甫嵩,刘德然,董卓分别任之。”

  刘宏闻言,恍然而悟。

  “反正朝中诸人谏言立牧之由,是因为蛾贼兵乱,留强将以为震慑,朕设三边牧使,彼此牵制,互为掣肘,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谁在冀州也做不出什么大事!可对?”

  刘焉笑道:“陛下,正是如此。”

  刘宏点了点头,道:“此事且先暂定,待朕派人询问德然,看看皇弟之意如何?”

  刘焉心中暗道,这方法,就是刘德然告诉我的!他当然会同意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玄德入京

  广宗城外的大营内,一名西园宦官带了刘宏的手书来到此处。

  刘俭派人好生安顿天使,随后亲自拆开了皇帝给他的秘信。

  果然不出刘俭所料,是刘宏写给自己询问如今这个被朝中公卿紧盯的冀州牧,当如何处置最为妥当?

  这件事,在刘俭与黄巾作战之时,就已经开始与刘焉互通书信议计了。

  经过与董扶的商议,刘俭又几番回书给刘焉,最终两个人确定了一个具体的方案。

  那就是向刘宏谏言,立三边中郎将为冀州三边牧使。

  之所以要这样做,主要基于事关重大,为促成刘宏立牧只是其一,其二还要让刘宏加强对刘氏宗亲的信任,特别是刘俭和刘焉两个人。

  没有信任,纵然开了立牧的先例也不行。

  相比于那些对冀州牧垂涎欲滴的公卿外姓,刘俭和刘焉将牧守之权一分为三,等同于向刘宏间接的表现了他们的忠心。

  他们要让刘宏看到,他们这些皇亲并不谋私,所有的行为都是一心一意的为着大汉天子着想。

  在刘俭看来,这个冀州牧只是一个试水推,不论是皇甫嵩,董卓亦或是他刘俭谁当这个冀州牧,最终都不可能长久,所以不必过于争利。

  要争的是陛下之心。

  另外,除了要取得皇帝的信任之外,刘俭也有另一份心思,一份即使是刘焉也不曾想到的心思。

  牧守一州之权,确实过大,特别是有些特殊的州郡,如果只以一牧而守,确实非常麻烦。

  刘俭给了刘宏一个州牧分立的选择,将一州权柄割而分之的选择。

  万事只要有了一个开头,以后就都是顺理成章之事。

  州牧分立的事,经过这次,就算是正规流程了。

  这招可以用来限制旁人,当然刘俭自己可能也会被限制。

  但想来还是值得的。

  别人且不说,就单说刘焉,仅仅只是拒守之贼。

  刘俭则不然,他的理想是破而后立,让这块在历史上因为战乱迁延而崩坏被外族蹂躏的土地,能够迈过耻辱的剧痛,进化成一个崭新雄伟,屹立于世界之巅的王朝。

  随着见识愈多,理想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对自己的认识也发生了变化。

  从五岁时穿越到这时只为能给自己找一个求存出路,到现在他渴望这片土地强大繁荣!刘俭是在不断成长,不断变化的。

  但刘焉不一样,他只是个自守之贼。

  他渴望进入巴蜀,割据为王。

  在这个时代,巴蜀是一个比较让人揪心的地方。

  在大汉,益州的生产力不强,经济也相对落后,但偏偏有着让人难以逾越的崇山屏障,万人难逾。

  八百里秦川横拦在巴蜀和关中之间,想要出蜀困难,但想要打进蜀也困难。

  别的州郡倒也罢了,但益州这个地方的政权若是过于集中,有自守之徒蹲在里面,对于以后的大一统而言,实在是让人很头疼的一件事。

  就如同一块硬骨头,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刘焉或许还没有想那么远,但刘俭给这个刘氏老家贼,提前布置了一手。

  ……

  刘俭筹谋之后,便给刘宏写信,先是将河北战场诸事,大致向刘宏做了一个交代,随后向刘宏谏言,言当下之势,黄巾余孽犹在,设立冀州牧一事是为大势所趋。

  但若能委任以三人,有利于雒阳方面制衡其势,能够保障刘宏皇权在地方依旧存在很强的影响,随后再找机会裁撤,不会有问题。

  另外,刘俭还向刘宏陈述,言自己德薄,不足矣堪当大任,朝廷若要设三牧使同掌冀州,当以董卓,皇甫嵩和刘焉三人。

  这纯粹就是谦虚了,刘宏如果真是要设立三边牧使,必然会让统兵的三位中郎将就地任职,根本不会大老远的将刘焉特意调到冀州去的。

  所以刘俭的呈书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跟刘宏客气客气。

  他的皇帝哥哥要是有点眼力见的话,应该就会借坡下驴的。

  ……

  在接到了刘俭的书信之后,刘宏算是彻底的下定了决心。

  于是,朝廷方面的,最终由刘宏下达皇命,尚书台议令,立皇甫嵩为冀州东牧使,董卓为冀州北牧使,刘俭为冀州西牧使。

  至于三位牧使的划定区域,则以信都中心为界。

  向刘宏谏言立冀州牧的诸官,没有想到刘宏会玩出这么一手花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就现实而言,他们的目地算是达到了,分别为弘农杨氏和汝南袁氏所重视的两位中郎将,都成为了冀州牧,虽然是一个东,一个北,但那也是冀州牧!

  如此对于一些向天子直谏的诸臣来说,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毕竟,皇甫嵩和董卓,如今亦分别与朝中的两大名门势力相亲,而冀州牧的位置,也只有那么一个,虽然就袁家而言,立皇甫嵩也算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能够让两个人同时上位,底下的人也自然会觉得两全其美。

  同时,刘俭担任西冀州牧使也算是保全了刘宏的颜面,各方角逐势力多少都会感觉到满意。

  近年来的朝堂中,很难碰到这样让大家都舒心的情况了。

  如此,冀州牧使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

  三边冀州牧使的位置定了下来,随后还有给诸部战将按照战果记功封爵。

  刘俭虽然擒拿了贼首张角,但论及斩首之功,还是以皇甫嵩一军斩杀的最多,故综合来看,皇甫嵩的功勋要比刘俭高上一些。

  但这也是刘俭所希望的,做官么,功劳不一定要拿最多的,有时候少拿一点的话效果反而可以更加的好。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刘俭一直谨记。

  朝廷拜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槐里候。

  朱儁进右车骑将军,西乡侯。

  董卓虽有功,却亦有过,只以州牧,不拜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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