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清:我初恋是慈禧 第289章

作者:沉默的糕点

  苏曳没有说什么,就只是陪着他喝酒。

  此时,白飞飞走了进来道:“小曳,有一个洋人来找你,两天之前就来过,昨天也来过,显得非常着急。”

  洋人?

  苏曳不由得一愕?

  哪个洋人会来京城来找他啊?

  苏曳道:“他有说他是谁?有说住在哪里吗?”

  白飞飞道:“没有,只说会再来的,而且他来的很隐秘,显然不希望被人知道。”

  ……

  半个多时辰后!

  这个洋人就找上门了,竟然是巴厦礼。

  广州领事巴厦礼爵士。

  而且下马车的时候,全身还笼罩在斗篷中,非常隐秘从后门进来。

  苏曳不由得惊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他找到京城来了。

  而且还如此行踪隐蔽。

  苏曳道:“巴厦礼爵士,您来京城是有公务吗?”

  巴厦礼道:“不,我是来专门找你的。我先去了九江,结果你已经离开了,所以我又立刻来了京城等你,我的船更快,所以比你早到京城。”

  苏曳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肯定是发生大事了,使得巴厦礼这个大人物,专门来京城等他。

  而且距离密约的六月三十日,还有一个月左右。

  巴厦礼道:“苏曳爵士,找一个绝对隐秘地方,确保我们的谈话,绝对安全。”

  苏曳带着巴厦礼来到他的书房。

  “葡萄酒,需要吗?”苏曳道。

  巴厦礼道:“咖啡,谢谢。”

  这可是晚上,喝咖啡的话,不需要睡觉吗?

  不过,苏曳依旧磨了豆子,然后给巴厦礼冲了一杯,甚至给自己也充了一杯。

  巴厦礼贪婪地嗅着咖啡的香味道:“我的天那,终于又闻到这个味道了,我已经整整好几天没有喝过了。因为事情太紧急,我竟然忘记带咖啡豆,来到你们的京城后,我每天都需要把自己隐藏起来,所以简直是天大的折磨。”

  “这让我确定了一件事情,我对咖啡是有瘾的。”

  深深喝了一口咖啡,巴厦礼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苏曳爵士,有一个坏消息告诉你。”巴厦礼道:“我们之间的密约可能无法了履行了,但是我们已经签订了,毁约的一方,需要赔偿二百万两银子,我们会履行约定的,今后在你采购的军火中,每一次会打七折,直到把二百万两银子赔付给你。”

  巴厦礼一开口,就是晴天霹雳。

  我要你二百万两银子何用?

  这是为国改命,这是工业的摇篮,关乎到的利益,何止两亿两?而是关乎国运。

  但是,巴厦礼毫无疑问不是来通知他这件事情的。

  苏曳道:“巴厦礼爵士,我们要坦诚相待,如果你仅仅只是来告诉我,履行不了这个密约,你根本不需要横跨几千里,来到京城等我。”

  巴厦礼道:“包令爵士游说国会失败了,彻底失败了。”

  “而且还遭到了耻笑,说他竟然相信一个留着辫子的,愚昧的东方人。”

  “整个英国的政治层,都在嘲笑我们,说我们被愚昧的东方人欺骗了。”

  “说我们在你们国家投资办厂,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根本不可能有未来。”

  “最最关键的是,因为我们和你签订了密约,擅自从广州退兵,从天津海域退兵,激怒了国会的那些老爷们。尽管我们是私自出兵,但既然出兵,就要达到政治目的,没有达到目的,就擅自退兵,完全是愚蠢的行为,这会让愚昧的清国人低估我们的意志。”

  苏曳道:“然后呢?”

  巴厦礼道:“包令爵士的政治事业,我的政治事业,还有海军少将的政治事业,都遭到了滑铁卢,你知道滑铁卢是什么意思吗?”

  苏曳道:“当然知道。”

  巴厦礼道:“我们低估了国会的顽固和保守,我们失败了。”

  苏曳道:“请您直接告诉我结果。”

  “不,我的朋友,是选择。”巴厦礼道:“我们都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

  “左边,包令公使找到一个理由,继续出兵贵国,逼迫贵国修约,并且开放更多的口岸城市,开放长江航道,割让更多地方,算是挽回之前的政治过失。”

  “右边,我们继续之前的路线走到底,包令爵士用尽他所有的政治资源,绕过国会,直接游说女王陛下,执行大英帝国的B计划,继续在贵国投资办厂,为两国另外一条外交路线,保持微弱的希望。”

  顿时间,苏曳懂了。

  左边,是英国的传统路线,用武力逼迫清廷进一步开放,割让土地,开放市场,开放航道,开放口岸等等。

  右边,是新路线。

  投资清国,培养市场,培养共同利益。

  显然,现在左边是占据绝对的上风。

  以至于包令爵士还要绕过国会,从女王那里得到一丝缝隙。

  巴厦礼道:“苏曳爵士,你知道如果选择右边,就意味着什么吗?”

  苏曳道:“请说。”

  巴厦礼道:“我们三个人,要孤注一掷把所有的政治资源放在这件事情上,放在这个B计划。一旦失败,我们就会失去所有的政治地位。”

  “政治在于交易,一旦决定走B计划,包令公使会提前辞去公使之位,接任者是额尔金伯爵这可是一个战争狂人。”

  “海军少将西马糜各厘大概率会退出这场密约。”

  “而我,如果中止这个密约的话,我将会为新公使额尔金伯爵服务。”

  “苏曳爵士,请问你还要继续这个密约吗?你知道这里面的份量吗?”

  苏曳当然知道。

  这对于英国人来说,完全是一条陌生而又偏僻的政治路线。

  一旦决定走这条路线,那包令和巴厦礼,必须孤注一掷,付出一切,才能开启这条道路。

  成功的话,他们将获得无比巨大的收获。

  包令的政治生命,也已经快要结束了,而一旦这条路走通,他的政治生命将走向新的辉煌,甚至直接进入内阁,成为大英帝国的重臣。

  而一旦失败!

  也就意味着失去所有。

  而巴厦礼还年轻,他虽然也受到了国会的非议,但起码还有选择。

  “苏曳爵士,如果中止这个密约,你个人没有损失,因为毁约的是我们,你反而能够得到赔偿。”巴厦礼道:“而一旦要继续这个密约,那就意味着我和包令公使的政治生命,还有几乎所有利益,全部捆绑在这个密约上了。”

  “我和包令公使,都面临着人生最大的赌注。”

  “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政治家,请你非常严肃而又郑重地告诉我,这个密约要不要继续?若是不继续,我们就去走A计划,维系我们可怜的政治生命。”

  这个A计划,就很恐怖了,也关乎国家命运。

  苏曳郑重,一字一句道:“我选择继续密约。”

  巴厦礼道:“好,你选择继续密约,那接下来就是我们的选择了。我们是应该选择赔偿你二百万两银子,还是应该选择继续密约。”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天大的赌局,我们需要付出巨大的赌注。”

  “苏曳爵士,我们不可能把赌注压在虚无缥缈的希望上,我们要看到了无限的意志和决心。”

  苏曳道:“我提前一个多月,拿下了九江,甚至平息了江西的叛乱,这还不够吗?”

  巴厦礼道:“这非常神奇,甚至我可以告诉您,如果不是因为您收服了江西,创造了奇迹,我根本不可能来见你,我们会直接派人来通知你,密约取消。”

  “但是你创造了奇迹,让我们看到了希望,所以我才会千里迢迢去找你。”

  “但是这还不够,我的朋友。”巴厦礼爵士道:“您知道真正能够表现一个人的意志和决心是什么吗?”

  苏曳当然知道。

  巴厦礼爵士道:“是金钱,金钱才能说服人。金钱说服包令爵士,说服他背后的人,付出巨大的利益去绕过国会,游说女王陛下,为大英帝国的对中国的外交开启B计划。”

  “我们不是要你的钱,但是我们希望你先拿出这笔钱,按照密约,您需要投资一千万两银子,我们需要投资一百八十万英镑。”

  “现在需要您先拿出这一千万两银子,存到大英帝国在上海的丽如银行,然后我根据这张存票去伦敦交给包令公使,还有他别后的大人物,进而推动接下来的进程,这样才能表现出贵国强烈的合作意志!”

  “苏曳爵士,我这个要求合理吗?”

  换成其他人,肯定会觉得英国人要坑蒙拐骗了。

  但苏曳却知道,这是很合理的要求。

  你想要邀请别人上赌桌,你必须先把自己的赌注亮出来,别人才放心跟着你下注。

  金钱,表达意志。

  这在资本主义国度,是真理。

  “苏曳爵士,时间非常紧迫。”巴厦礼道:“包令公使背后的人耐心有限。而留给我们的操作时间,也非常紧迫。”

  “如果国会只是不赞同,不通过,那我们还可以直接游说怡和洋行和东印度公司,进行这一场投资,就当作是一个大额的普通投资。但是国会那群保守派,表示了强烈的反对,并且谴责了我们的软弱,所以使得我们这个进程走得很艰难,大英帝国的财团就不敢进行投资了。”

  “所以,我们需要付出额外的代价,去推进这件事情,需要进行整治冒险。所以才需要你先拿出这一千万两白银,表示您的决心。当然到伦敦的时候,您的决心会变成贵国的决心,我们可以借此为政治资本,去继续推动此事,这是撬动女王和财团的杠杆,我绝对不是难为您。”

  “您,可以理解吗?”

  苏曳点头道:“当然理解。”

  “从现在开始,我给您十……”巴厦礼爵士闭上眼睛,开始计算时间。

  从这里去上海需要多久,从上海去伦敦需要多久,从伦敦返回,又需要多久。

  “十三天,不十二天!”巴厦礼爵士道:“我给您十二天时间,请您筹集到一千万两银子,或者等同价值的票据、黄金等等都可以。然后我们两人一起南下去上海,把这些银子存入丽如银行,并且质押在银行内,两个月内不能动。而后我拿着这张存票,立刻登船回伦敦,继续推动密约,绕过国会,游说女王陛下。”

  “可以吗?”巴厦礼道:“我真的没有为难您,甚至这件事情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比您想象中的更大。”

  苏曳当然知道,西方的政治游戏和国内是不一样的。

  他当然知道,包令和巴厦礼为此会付出多大代价,当然未来收获也会非常巨大。

  所以,才会为此一博。

  苏曳沉默一会儿道:“好!”

  十二天,一千万两银子。

  很难!

  但必须做到。

  巴厦礼听到苏曳的回答后,他用力呼出一口气,然后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足足好一会儿后,他拿出一根雪茄道:“我可以吗?”

  苏曳道:“当然!”

  巴厦礼也递给苏曳一支,然后自己一支,并且点燃了。

  长长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

  “说真的,苏曳爵士。”巴厦礼道:“你们中国有一句古话,叫作尽人事听天命。我进京来找您,其实情绪非常复杂。我甚至希望您拒绝我,因为这样我就不需要再继续这项艰难的工作了,因为我不像包令公使那样没有选择,我还可以服务额尔金伯爵。”

  “但是,我又有一种不甘心,或者说不能就这样放弃,至少来看看你的意志。”

  “而您意志如此坚决,倒是让我别无选择了,只能在这条狭窄艰难的道路上,陪着你走到底了,但是又依稀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有些时候,我无法做决定的时候,就通常让上帝来决定,不知道上帝是否是掷骰子决定成败的?”

  苏曳笑道:“巴厦礼爵士,您可能无意中说了一句名言。”

  “哦,哪一句?”巴厦礼道。

  苏曳道:“上帝掷骰子吗?”

  巴厦礼道:“愿上帝保佑我们,苏曳爵士,这次我们三个人的政治命运,可能真的要捆绑在一起了,希望我们这一次能赢!”

  “我就在京城等您十二天,祝您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