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清:我初恋是慈禧 第44章

作者:沉默的糕点

第43章:太厉害了!罪该万死!!

  此时的贾桢,真的是如同雷击,遍体冰凉。

  恭亲王见到这一幕,不由得一声叹息。

  这贾桢的反应和当时自己是一模一样的。

  贾桢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完了奏章,又望向了苏曳。

  无法用任何言语表达自己的惊骇。

  这……这都能翻盘?

  如此必死的局面,都能翻盘?

  不,这不仅仅是要自救了。

  而且是要把对手全部弄死。

  太狠毒了!

  何等嗅觉?

  何等厉害?

  这般厉害,为何在南方会被曾国藩弄得如此之惨,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苏曳,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就是如此绝杀之局。

  贾桢本能地想要跪下,但是一犹豫。

  不能跪,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跪!

  他顿时无比的后悔,为何要来趟这摊浑水啊?

  明明不干他的事情啊。

  但事到如今,贾桢也不得不迎战,他目光一寒,道:“苏曳,你想要做什么?你当皇上是什么?你为了逃过死罪,不惜制造惊天冤案吗?不惜朝堂动荡吗?”

  “你当本朝是什么?你要制造蛊巫之祸吗?如今多事之秋,你要让大清祸起萧墙吗?”

  接着,贾桢这才朝着皇帝跪下道:“陛下,臣请斩杀苏曳,否则此人必将祸国殃民,遗祸无穷。”

  而苏曳则指着贾桢道:“陛下,贾桢涉嫌勾结乱党,参与谋害陛下,事后又试图将谋杀广奇兄弟的罪名栽赃在我家头上杀人灭口,如此包藏祸心,忝居高位,恬不知耻,当斩之!”

  “贾桢,在皇上面前,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了,你扪心自问,你真觉得广奇兄弟是我们杀的吗?”

  “我嫂子是踢了广奇和广束一脚,但那也是为了自卫,因为这几人招式下流,试图趁乱非礼她,女子为了自己的贞洁,将他们一脚踢飞有何错?”

  “广奇被踢飞吐血之后,仍旧中气十足,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呼,我苏曳一家完了,要被抄家灭族了。”

  “他这种行为是什么?完全是碰瓷!”

  “被踢了一脚吐血之后,当时还中气十足,活蹦乱跳,结果回家就死了,而且还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寻常顺天府审案子是几时?怎么也要过了巳时吧,而你今天审案是几时?辰时啊,天刚亮不久,什么时候贾桢大人这么勤奋了?这么早早的审案,这么早早的定案,却是为何啊?是怕夜长梦多吗?”

  “贾桢大人,你官声极好,刚正清明!你就当着皇上的面,拍着你的胸口说,对广奇兄弟之死,你难道心中真的没数吗?你真觉得是我们杀的吗?”

  “贾桢,你们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穆宁柱父子此时就在顺天府衙吧,皇上派人去一查就知道,穆都统这么大的人物,出现在顺天府衙又是为何?”

  “你说啊,你敢当着皇上的面撒谎吗?你敢欺君吗?”

  贾桢心潮汹涌。

  这苏曳太毒了,太厉害了,他的问题太刁钻了。

  就这一连串,让他根本无法招架,也无法回答。

  你若老实回答,说知道这个案子有猫腻,那你还急着定罪,那你就是草菅人命,不配为官。

  你说回答说,我是秉公断案,那就是欺君。

  在皇帝面前,可不讲证据,完全是唯心的。

  这个案子,贾桢不知道有猫腻吗?他当然知道。

  那皇帝呢,也能通过前因后果判断出有猫腻的。

  如果你贾桢说是什么我是秉公办理,人就是你们杀的,那就是欺瞒皇帝,这个后果更严重。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

  而且贾桢心里的话就是,我为何这么急着给苏曳一家定罪,除了卖湘军和穆宁柱一个人情,归根结底不是想要讨好圣心吗?

  皇上您想做袁绍之事,却又不能做,那作为臣子就为你代劳啊。

  但这话也不能讲,只能做,不能说。

  偏偏,苏曳编织了一个谋杀皇帝大案出来。

  直接把什么袁绍杀田丰这种小事冲得稀碎。

  最关键的是,现在穆宁柱确实就在顺天府中,这该如何解释?

  虽然广奇是你的堂侄儿,你会关心案情,但让儿子广录一个人去也就够了,父子俩一起去,未免也太郑重其事了吧。

  而且关于涉嫌参与谋害皇帝的阴谋集团,贾桢脑子飞快转动之后,发现他自己不能辩解。

  因为他没有立场辩解,因为他确实是恭亲王奕讠斤的老师,而且还是关系最密切的老师。

  最有立场辩解的人是杜翰!

  因为他的父亲是杜受田,是帮助当今皇帝夺嫡成功的最大功臣,皇帝最忠臣的心腹。

  很多话由他来说,才最有说服力。

  张玉钊,我是为了你们才卷入这个麻烦的,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否则,天大的麻烦,你也逃不脱。

  于是,贾桢选择闭嘴,不解释。

  反正说什么都是错,不如不说。

  他一头磕在地上,然后再也不起来。

  不得不说,他还真是老练聪明,知道此时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而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声音。

  “皇上,军机大臣杜翰求见!”

  苏曳头皮微微一麻,还真他么是高手过招啊。

  一开始或许有疏忽,但真正上场之后,真是一点错误不犯。

  这边贾桢的应对,毫无破绽。

  而场外的张玉钊,其实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听说广奇家里被查抄出一大堆证据抬往皇宫,知道贾桢被召入皇宫,立刻进行了推断。

  虽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根据现有的迹象,还真被他推断得八九不离十了。

  接着,他立刻就选到了最优解,去求立场最超然的杜翰进宫助战。这某种意义上已经升级到低烈度党争了,而相较于历史上,此时湘军和肃顺一党捆绑得更深。

  因为杜翰是皇帝的绝对心腹,而且他和父亲杜受田,也是卓秉恬的绝对政敌。

  任何人都可能为卓秉恬说好话,唯独杜翰父子不会。

  顿时间,苏曳汗毛竖起,充满战意!

  ……

  果然,听到杜翰名字后,咸丰的表情顿时变了,充满了期待和亲近。

  这是绝对心腹的待遇。

  片刻后,军机大臣杜翰进入行礼。

  “臣杜翰,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咸丰道:“杜卿起来,你帮朕看看这份奏章。”

  瞧瞧这口气,随意亲切,也不客气疏远。

  贾桢跪的时候,皇帝又是喊贾师傅,又是亲自来搀扶,又是赐座。

  刚刚杜翰和张玉钊已经对发生的事情进行了大胆的猜测,基本上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但此时见到这份奏章,还是一阵阵心惊肉跳。

  所有人都觉得这次苏曳必死无疑了,根本没法自救。

  没有想到,他竟然选择这种方式?

  太毒了,太刁钻了,太厉害了。

  真是太小看这个人了啊。

  杜翰看完奏章,又看了满满当当的证据。

  “皇上,臣有些话,想要私下和您说。”

  “好!”咸丰道:“移驾!”

  稍作犹豫,皇帝道:“田雨公,你也来!”

  ……

  咸丰的私人小书房内,只有三个人,皇帝,杜翰,田雨公。

  “皇上,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杜翰道:“穆宁柱看上了苏赫一家的家产,试图吞并,之前不敢动,后来在朝会上,崇恩狂悖犯上,触怒龙颜,这群人就揣测圣心,想要帮助皇上杀苏曳。”

  “可笑!”咸丰怒道:“真当朕是袁绍吗?”

  杜翰道:“是啊,穆宁柱贪婪,贾桢糊涂。”

  “但本质上,这两人都是想要为君分忧。只不过穆宁柱私心中,还想要借着为君分忧之事发一笔横财,而贾桢则完全是一心想要为君分忧了,他根本不需要卖穆宁柱面子。”

  “所以,这是好心办了糊涂事!”

  咸丰道:“那苏曳奏章中未言之事呢?”

  杜翰道:“卓秉恬可能授意太仆寺少卿宁寿,让陛下的战马忽然发疯,让您摔下马一事吗?”

  咸丰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朕才十岁,很多事情记不住清楚,当时爱卿正当壮年,帮朕良多,应该清楚。”

  杜翰沉吟了一会儿,仿佛陷入了认真的回忆。

  “回禀陛下,当时家父和卓秉恬是绝对死敌,如果对方真的做过这等事,家父应该不会放过。”杜翰道:“至少家父从未和臣提起过,而且先帝何其谨慎,如果真的有如此骇人听闻之事,相信他绝对不会放过。”

  末了。

  杜翰又补充了一句:“甚至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说完之后,他稍稍有些后悔,因为这句话过火了。

  但这段话,直接让咸丰动摇了!!

  是啊,当年老师杜受田和卓秉恬是何等政敌?如果卓秉恬做了这样的事情,杜受田怎么可能放过?先帝又怎会不查?

  咸丰道:“那爱卿的意思是苏曳为了自救,胡乱攀咬?”

  杜翰道:“他的兄长苏全是个老实人,查到太仆寺战马意外疯癫变成废马极多,此事被他知道了,再联想到皇上曾经坠马,于是抓到救命稻草,延伸织网,编造成为惊天阴谋,掀起惊天大案进而自救反击。”

  事实上,杜翰还真是一语道破真相。

  咸丰听闻之后,眉头紧皱。

  杜翰道:“其实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在广奇一事上,他们家确实是冤,那一脚应该确实踢不死人。”

  “但是……”杜翰话风一转道:“像苏曳这样,利用皇上的圣心来自救,来消灭政敌,实在是失去了敬畏之心。”

  这话诛心了!要人半条命!

  一下子戳到了咸丰最敏感的地方。

  当时惠亲王绵愉就是这样劝住了咸丰没杀苏曳,免得成为曾国藩借刀杀人的工具。

  而现在,杜翰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苏曳,只不过他没有惠亲王说得这么露骨。

  但咸丰还是心中大怒,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巨大的挑战。

  如果真如同杜翰所说,那苏曳也其心可诛。

  你们这些臣子,就这么看轻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