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448章

作者:下雨我带刀

  对于柸氏,男子隐约记得,很早的时候听到母亲无意中提过一嘴,说是成皋的一个士族,不是很大,十分低调。

  “吴蒙!”

  吴蒙对着白衍拱手辑礼道。

  这时候,方才被白衍询问的男子,也对着白衍辑礼。

  “濮陵!”

  濮陵对着白衍辑礼完毕后,突然余光注意到不远处有着几名熟人过来,连忙转过身。

  白衍见状,没有打扰濮陵,而是与吴蒙攀谈起来。

  伴随着交谈,很快通过了解得知,吴蒙不是洛阴这里的人,但濮陵是,而且濮陵还是洛阴城内的大族濮氏。

  看着白衍一脸诧异的模样,并且目光看向十几步外的濮陵。

  吴蒙连忙苦笑着解释道,濮陵虽然是濮氏,不过由于濮陵的祖父不是长子,而且加之濮陵的父亲,也不是他祖父的长子,到濮陵这里,其实已经算是一个旁支,在洛阴城中虽说也有地位,家中也有三两名侍女,但远远比不上宗族。

  “走,吴兄,等会去饮酒去!”

  不知过了多久,濮陵突然走了过来,看向吴蒙说道,说完之后看向白衍,轻笑一声。

  “水子可否要一同前去?”

  濮陵询问道。

  白衍见状,一脸尴尬的看了看濮陵,随后看向吴蒙。

  “如此贸然唐突,恐有不妥……”

  白衍有些为难,表达自己的担心。

  吴蒙见状,连忙笑着摇摇头。

  “无妨!小酌一杯,既然水子打算在洛阴久留,何不认识一番!”

  吴蒙对着白衍劝慰道,让白衍别担心。

  濮陵诧异的看向吴蒙一眼,随后连忙点点头。

  “是啊!既然相遇,便是上天注定,何来唐突一说!”

  濮陵附和道,他清楚自己的好友吴蒙,一定是比较看重眼前这名叫水子的少年,打算与其结交。

  “那如此,便却之不恭!”

  白衍收起笑容,满是认真的辑礼道。

  辑礼完,白衍再次望着河畔那些秦吏,以及那些尸体旁的妇孺一眼,心里暗自几下这些位置,随后转过身,跟着吴蒙、濮陵离开原地。

  ……

  洛阴城内的一间酒楼。

  白衍随着濮陵与吴蒙一众七人来到酒楼时,看着酒楼内的一楼,站满无数商贾、士人。

  一个个都身穿绸衣,围聚在一个木桌前。

  “来来来!下注下注!河快下注!”

  一个男子不断大声吆喝着,一只手高高抬起,示意众人赶紧下注。

  白衍跟在濮陵、吴蒙等人身后,来到二楼,望着楼下无数年轻的士人掏出一串串钱,一些中年商贾更是直接拿出金子,引得众人轰然喧嚷,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把囊肿钱财放在桌子上。

  数名男子拿着竹简,不断数着钱,一边登记着钱数,一边写着钱主的名字,确认其身份。

  这一幕不由得让白衍想起方才在河畔时,那些妇孺老弱跪在尸体旁,哀声痛哭的场景。

  再看着眼前的一幕,白衍突然有个想法,但眼下,那个想法还不到时机,而且不能由他去做。

  至于楼下那些。

  赌博在这世道并不叫赌,而是叫搏,专门赌钱的人也叫博徒,类似齐国那些赛马一样,一开始赛马是偏向娱乐性质,好友相聚,久而久之,不服输的人便会下注,而那未知的刺激感,在这世道之中足以让无数士人为之沉迷。

  故而到后面,逢可以下注的事情,都会促生赌博,少到两个朋友之间,大到如一楼那般,人众做多,钱财之多,难以想象。

  来到酒楼雅间。

  白衍随着众人进入雅间后,由于圈子的原因,基本上都是地位差不多的人一起相处,成为好友,看濮陵就知道,其他人能和濮陵做好友,那显然都不是特别有钱的人。

  所以此刻雅间内,只有四张木桌,两人一张木桌。

  吴蒙带着白衍来到一张木桌。

  入座后,白衍看到即将点酒时,气氛都冷清一些,方才那些男子都没有再谈及豪言壮志,全都有些拘谨起来。

  看着这一幕,白衍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低下头,伸手从袖袋之中,掏出一串钱。

  秦半钱一片很轻很轻,然而当一大串,串在一起时,那重量不仅沉甸甸的,就连拿在手上,随着摇晃,都会发出‘悦耳’的声响。

  这不。

  听到秦半钱的声音,一看到白衍的举动,方才一路上并不怎么注意白衍的其他几人,全都屏住呼吸,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白衍手中那一大串钱。

  吴蒙与濮陵在一旁,也被白衍的举动吓一跳。

  他们二人怎么都没想到,方才认识的水子,一副年纪轻轻的模样,随身却又如此多财物,而且看模样这是准备……

  “今日水子有幸见到各位,这顿酒宴,便由水子请客!”

  白衍对着对面两张木桌后的四名男子,拱手辑礼道。

  说完,白衍转头,对着一旁木桌后的濮陵以及另一名男子,点头辑礼。

  而不得不说,一大串钱对于权贵富商不怎么好用,但是对于一般世人来说,却足够让人高看一眼,毕竟这雅间内,足足有八个人,若是放开吃喝,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故而白衍的举动,顷刻间便把白衍在其他男子心中的地位,无形之中,提高数倍。

  此刻在其他五个男子眼里,不管听没听说过成皋柸氏,但都已经清楚,这个来自柸氏的士族子弟水子,是个颇有钱财的人。

  “吴兄切莫多言,当是水子出钱!”

  白衍感觉到身旁的吴蒙想要说话,似乎不想由他一人掏钱,于是在吴蒙想要出声之前,提前说道,没给吴蒙劝说的机会,转头看向方才来到雅间的妇人。

  “君子!那可要什么酒,要不要带一些美人上来?”

  酒楼负责收钱的妇人,见到白衍的举动,那态度与方才相比,也是天壤之别,眼里不仅没有方才的不耐,反而一脸热情,声音嗲嗲的来到白衍身旁。

  “来几壶上等的好酒!好肉也要!”

  白衍对着妇人嘱咐道,并把手中的钱财,没有丝毫犹豫的交给妇人。

  “诶!好,君子稍等!”

  妇人拿到钱,一脸笑意的应道,连忙起身朝着雅间外走去。

  而雅间内其他男子见状,都纷纷对白衍露出笑意,原本不怎么搭理白衍的几人,也开始主动与白衍搭话。

  白衍见到目的已经达到,也笑着回礼,与众人闲聊。

  随着交谈,关系愈加熟络,白衍没有着急询问什么。

  正如同白衍没有带着将爵的身份洛阴一样,洛阴城内的士族根深蒂固,关系盘根错杂,想要深入了解洛阴,必须要从洛阴士人入手,而且还必须让说话的人,放松警惕无话不说,还要不害怕洛阴城内的那些士族。

  当一个个女子端着美酒好肉进入雅间,白衍眼中便露出一丝笑意。

  这世间,打探消息最好用的东西,除了身份,便是钱、酒!

第三百九十七章:洛阴之乱(二)

  随着夜色渐晚,在洛阴城内,一座府邸之中,白君竹与白映雪姐妹二人都在等待着白衍归来。

  而直到即将天亮,抵挡不住困意的姐妹二人趴在木桌上睡着,都不见白衍身影归来。

  第二日。

  白平到来的时候,方才惊醒姐妹二人。

  “衍呢?”

  白平来到书房,看着朦朦胧胧醒来两个堂妹,轻声询问道。

  “昨日已经离开,不见归来!”

  白君竹起身,对着白平说道。

  昨日她已经嘱咐侍从以及府内的其他人,若是白衍归来便通知她,然而直到眼下,白君竹都没有见到仆人来禀报。

  “离开?”

  白平听到白君竹的话,眉头紧锁。

  在前来洛阴的路上,白平已经知道洛阴城这里,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故而听到白衍昨日离开,也清楚是为何。

  “我已经命人回咸阳,去告知父亲!”

  白平对着白君竹说道。

  洛阴城这里方才被赐给白衍做封地,对于洛阴城内的士族、关系,白衍什么都不清楚,所以白平得知洛阴的事情后,担忧白衍会吃亏,便立刻命仆人返回咸阳去禀报父亲,让父亲前来洛阴一趟。

  “嗯!”

  白君竹听到白平的话,也松口气。

  白君竹自然清楚白平的用意,只要大伯代表白氏来到这里,若真是洛阴城内的士族所为,那么随着与大伯接触,确定大伯的态度后,洛阴城内的士族也会借机收敛,不仅不会继续闹得太大,也会买白衍人情,帮助白衍平息最近发生的事情。

  此刻不管是城内发生的事情,还是此前掠卖一事,白衍得罪的势力,归根结底,无非是因为利益。

  只要白衍向他们妥协让步,不管是谁在洛阴背后下阴手,都清楚见好就收。

  书房内。

  正当白君竹与白平交谈之时。

  “小主!听说徐姑娘收到将军书信,正准备离开府邸!”

  一个侍女急匆匆的走进书房,来到白君竹面前禀报道。

  闻言。

  白君竹与白平对视一眼,直接朝着书房外走去,白映雪也连忙跟在身后。

  洛阴城内。

  白衍身穿布衣,盘坐在一个街头拐角,靠在木柴堆旁,若非腰间配有一把剑,这般模样,活脱脱像一个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少年。

  伴随着头发有些凌乱,嘴角由于年纪的增涨,也开始有些许细小的胡须,很难把眼下的白衍,与那个驰骋沙场的秦国将军放在一起对比。

  望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行人。

  白衍嘴里叼着一根草,昨晚没有白白花费一顿酒钱,此刻对于洛阴城内的士族关系,心中已经也有一个了解。

  甚至那些士族子弟仗着家族实力,在洛阴城内横行霸道,白衍都了然于心。

  不过眼下白衍还是不确定,在洛阴城这里闹事,趁机给他使绊子的人,到底是洛阴城内的士族,还是此前得罪的那些势力。

  伴随着日头高升。

  白衍等了许久,终于见到徐师带着两个亲信到来。

  “君子,查看了,不是中毒!也没有发现有外伤!听秦吏说,的确是溺亡才会出现的模样!”

  徐师看到白衍,望向周围的满是来往的行人,于是上前改口,小声的对着白衍禀报道。

  方才在得到白衍的书信之后,徐师便按照白衍的要求,第一时间便拿着章印,去官府那里查看尸体,好在尸体没有安葬,通过查看,确定那些人死前,并没有中毒。

  “映雪姑娘,你为何不在府邸?”

  白衍听到徐师的话,对着徐师点点头,随后目光看向随徐师一同前来的白映雪。

  随着白衍的询问。

  白映雪满是心虚的低下头。

  “我跟长姐说,在府中太过乏闷,便想跟着徐姑娘一起出来逛逛。”

  白映雪小声解释道。

  徐师看向白映雪一眼,随后转头看向白衍,微微低头,也不敢言语,其实白氏长女君竹是答应让映雪跟着她,但也仅限于是去官府那里,后面跟来这里,完全是白映雪私自决定。

  而因为同是女子,徐师也不好真的开口赶白映雪走。

  毕竟徐师曾经虽是士族女子,然而小时候与其母亲被赶出徐府后,母亲一死,她就被卖到酒楼,若非古筝不俗,恐怕也是被诸多男子占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