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雨我带刀
后尧叹息一声,说到这里,转头看向白衍。
白衍见到后尧的眼神,毫不在意的笑起来,似乎并不是很担心。
“无妨!”
白衍清楚后尧的意思,冒然动刑,有理由还好,然而伴随着上书咸阳之后,若是眼下再动刑,不仅毁了名声,还落人话柄。
“这段时日后大人便安心住在府邸这里,其他的事情无需在意,后大人好不容易前来秦国一趟,何必徒增烦恼!若是美人不够,尽管开口!”
白衍对着后尧说道。
对于齐国丞相后胜的长子后尧,白衍不傻,自然不会拒绝后尧的亲近之意,齐相长子,这在齐国只要不造反,不得罪田鼎与王室宗亲,单是有这层关系,都足以横着走。
故而在昨晚的时候,嬴政赏赐给白衍的那些美人,白衍挑了两个,送给后尧。
后尧的身份白衍不担心嬴政会多想,毕竟秦国也一直在暗地中收买齐国丞相后胜,他送两个美人给后尧,并不会如何。
“够了够了,白将军美意,后尧实难回报!日后若有需要,白将军尽可直言!”
后尧听到比自己年少的白衍,提及昨晚的那两美人,脸上满是笑容,眼神之中满是知足。
一路奔波,舟车劳顿,白衍给的那两个美人虽没说出处,但后尧并非没有眼光,一眼就看出其不同,而且昨晚享乐过后,那两美人也把事情告知于他。
故而除去身体上的满足,在心里,后尧也是虚荣心爆满,对白衍也更为亲近。
这时候。
一名扈从来到后尧身旁说了些什么,后尧听到后,微微皱眉,连忙点头。
“田大人有事找我,白将军,后尧去去就来!”
后尧辑礼道。
白衍见状,对着后尧回礼。
看着后尧离去的背影,白衍清楚昨晚的事情,已经让田鼎对后尧不满。
白衍想到这里,目光看着眼前的院子大雨。
可惜田非烟一直都被田鼎管着。
昨日面对田鼎的言语陷阱,他故意提及中牟城的事情,也是在提醒田鼎,若非看在田非烟的面子上,当初不管田濉能不能逃走,齐技击的事情,都会送到嬴政哪里。
之后田鼎也是听出来,虽不清楚他是不是有证据,证明田濉参与中牟城刺杀,却也忌惮起来。
然而却也依旧不尊田非烟与他接触。
“将军,这是雁门送来的消息!”
许久后,白衍正准备回书房,就看到三个身穿斗笠,被依旧被淋湿的将士,急匆匆的来到白衍面前。
“何事如此着急?”
白衍看着三个将士满脸以及全身都是雨水的模样,眉头微皱。
这显然是一路都在冒雨赶路。
“属下不知!”
为首的将士听到白衍的询问,拱手说道,动作间,手臂都在掉落雨水,整个脚旁四周皆已经被淋湿。
而这名将领转过身,在白衍的注视下,从身旁将士的木盒内,取出两卷竹简,随后小心翼翼的捧过来,交给白衍。
白衍拿过两卷竹简,转头对着远处拐角站着的仆人喊道。
“来人!”
白衍待仆人过来后,便嘱咐三个将士跟随仆人下去换衣服,领赏钱等休息好后,便去酒楼消遣。
“诺!!”
“诺,谢将军!”
三名将士听到白衍的话,一路赶路的辛劳仿佛都消散一空,虽说他们对白衍忠心耿耿,但他们同样也是人,常年在外,少能回家,自然也都想要放松享乐。
白衍看着三名将士脸颊上的笑容,便让三人早些下去休息。
这些小恩小惠对于白衍来说,不算什么,但穷过的白衍清楚,这些小恩小惠对于有家有妻女老小的将士来说,却是一年到头,都舍不得拿出来的钱财。
把一卷竹简放在走廊木栏上,打开其中一卷,是魏老书信来的,原来是魏老已经收到临淄消息,知道出使秦国的齐使之中,有蔺安顺。
蔺安顺是魏老从小带到大的,可以说视如己出,而蔺安顺也一直把魏老当做最亲的人,恨不得什么都给魏老,然而偏偏魏老喜欢闲云野鹤,当初离开齐国时,魏老便是方才从莒城回赵过。
而第二卷竹简,是荀朔的。
看完其内容后,白衍突然咧嘴笑起来,笑容愈发开心。
田鼎这次出使秦国,带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莒城城令,齐国大夫蔺安顺,另一个是荀氏荀州,后尧是后胜让其来跟着田鼎的。
如今后尧本就对他有亲近之意,另外两人,一人是魏老从小带到大的蔺安顺,一人是荀朔的族兄弟。
白衍收起竹简。
刹那间,看着眼前的雨水,看着院子上空那连忙不绝的雨天,突然觉得倒也不是那么阴沉。
第四百零五章:举旅的诧异
溺亡一事的事情,在调查的第三日,由于天气依旧阴雨连绵,但为了不耽误进展,而且士族那里也在不断询问何时可以放人。
在燕会的主张下,举旅不得不调遣洛阴城内所有秦吏,开始大张旗鼓的调查起来,办法还是老办法,摸排走访。
首先便是寻找死者所居住的村子,询问当地百姓死者生前是否与人有过节,或者有没有目击证人。
如此巨大的动静之下,别说洛阴城的百姓,就是住在白衍府邸的荀州、蔺安顺等人,都有所耳闻。
“眼下只要找不出证据,想必那些人都会以溺亡处理!”
荀州与蔺安顺走在走廊下,两个身穿齐国官服的人,给人感觉气质颇为不俗。
准备去找田鼎的二人,言语里谈论的,自然是洛阴城内如今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与洛阴城的百姓不同,百姓认为那些人都是溺亡,但明眼人却都清楚,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但如此前所说,此事想要找出证据,无异登天。”
蔺安顺是齐国莒城城令,对于这种命案的彻查难度是深有体会,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想要查清事情的原委基本是不可能。
“听说那些人都拿出去找村民的理由,已经确定,是去找那两个村民……”
蔺安顺说话间,突然看到一个侍女来到二人面前,拦住去路。
见状。
蔺安顺与荀州立刻停下脚步。
“二位大人,将军请二位大人移步书房!”
侍女对着蔺安顺与荀州说道,不动声色的看向二人一眼,随后便转身在前面带路。
蔺安顺与荀州互相对视一眼,有些疑惑,但想了想,蔺安顺率先点头,荀州回应后,二人都跟着侍女走去书房。
不一会。
随着蔺安顺、荀州跟着侍女来到书房,在书房内见到一直等待着的白衍。
“白衍,见过蔺君、荀君!”
白衍从木桌上站起身,对着二人拱手辑礼道。
“白将军!”
蔺安顺与荀州见到白衍,拱手打礼,礼毕后,眼神满是疑惑的看向白衍,不清楚白衍为何突然单独叫他们二人前来。
望着白衍让他们二人入座,蔺安顺与荀州都没有拒绝。
不过来到木桌前跪坐下来后,看着白衍拿着两卷竹简,放在他们二人面前,这让二人疑心更重。
“白将军这是何意?”
荀州率先伸手对着竹简,看向白衍询问道。
作为齐国大夫,临淄有名的大才,荀州对于收受贿赂的事情,可是十分抗拒,而且荀州出身大名鼎鼎的荀氏,根本不差钱财,美人更是不用多说。
一旁蔺安顺也没有着急去打开面前的竹简,这几日白衍对后尧的做法,蔺安顺不是没看到,然而除了田鼎嘱咐后尧切记不要乱言之外,他们二人倒也说不得什么。
毕竟后尧是后胜的长子,与白衍交好是后尧的权利。
“二位不必担心,这是两日前雁门送来的竹简,这两日由于二位繁忙,白衍没有机会告知二位,故而今日才会邀请二位前来!”
白衍看着荀州与蔺安顺,笑着解释道,言语之中,表露自己没有恶意。
“雁门?”
“雁门!”
蔺安顺与荀州听到白衍的话,互相对视一眼,眉头紧锁。
他们二人想不通,雁门的消息,白衍为何要给他们二人看,莫非是战事?或者是故意以假消息诈他们?
但不管如何。
听到是雁门送来的消息,二人都决定,看一看竹简内写着的是什么。
于是在白衍的注视下,蔺安顺率先拿起木桌上的竹简,荀州疑狐的望了一眼白衍后,也拿起木桌上的竹简,打开后看了起来。
而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让二人整个人都为之一震,呼吸急促起来。
首先是方才最坚定的荀州,当得知离家出走的族弟荀朔在雁门,而且在白衍麾下做食客,整个人的神情,都变得不可置信起来,对于族弟荀朔的能力,荀州自然清楚,而且与庞涓、孙膑不同的是,虽然他们二人都是大才,但从不会嫉妒对方,反而关系无比要好,故而当得知荀朔在雁门,荀州立刻抬头,满眼震惊的看向白衍。
荀州如此,蔺安顺更是不堪。
别看蔺安顺年纪不小,是齐国大名鼎鼎的大夫,深得齐王信任,出任莒城城令。
但正如同魏老所说那般,魏老把蔺安顺当做亲孙带大,蔺安顺也视魏老为最亲近的人,地位更在妻儿之上。
眼下看着竹简内的字迹,蔺安顺眼睛都泛红起来。
“吾弟为何愿效力于你?”
荀州缓缓收起竹简,放在木桌上后,轻声询问道,此时荀州没有再称呼白衍为将军,而是直率起来。
这也是一种坦诚。
在世道之上,绝大多数人,往往第一次见面,都会十分客套,而若是关系不好,第二次依旧如此,这是一种防备,隐藏真实的想法。
“荀朔品性为人,荀君应当比白衍更为了解才是!”
白衍没有回答荀州的问题,而是把问题抛给荀州。
蔺安顺听到白衍话语里的荀朔名字,转头看向身旁的荀州,对于荀朔,与荀州是多年好友的蔺安顺,自然十分了解,荀州不知多少次夸赞过那个素未谋面的荀朔。
想到这里。
蔺安顺看了一眼荀州面前的竹简,转过头,看向白衍。
“你想要我们二人做什么?”
蔺安顺轻声询问道,虽然没有看过荀州面前的那卷竹简,但蔺安顺也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所以眼下蔺安顺想知道,白衍想要他们如何。
虽然他与荀朔,眼下和白衍接触不多,但既然魏老与荀州族弟都愿意跟随白衍,那眼下只要不让他们二人背叛齐国,其他事情,他们自然会愿意帮助白衍。
……
洛阴官府内。
劳累一整日的举旅回到府衙,方才脱下斗笠,还没休息多久,就看到在一几个下人的陪同下,洛蠡缓缓来到书房内。
“举大人今日辛劳,吾特令侍女备好薄酒佳宴,如今燕大人已经去府上沐浴,就等大人前去!”
洛蠡看到举旅,笑吟吟的上前辑礼道。
举旅看着洛蠡已经见怪不怪,这两日对洛蠡的热情举旅已经有一个充分的了解,只是让举旅想不到的是,燕会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与洛府亲近。
要知道左更将军白衍命人抓洛氏与范氏的人,明显就是已经在说,人是洛氏与范氏命人杀的,伪造溺亡。
“无妨,今日天色已晚,便不劳烦洛君!”
举旅对着洛蠡拱手打礼道,婉言推辞。
举旅虽然不想得罪洛氏,但更得罪不起左更将军白衍。
“怎有劳烦之说,举君何故推辞?”
洛蠡看着接连两日,都推辞的举旅,轻声询问,话语中满是真诚。
然而回答洛蠡的,只有举旅的微笑与辑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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